第十章 怒捣淫窟 美少年向砚翎见安琪身倚松干,凤眼红肿,心中甚是怜惜,乃上前慰之道: “安……身体珍惜吧,过度悲伤,有损元神!” 安琪木然的答道:“此间无事,你走吧!” 向砚翎面色陡变,满怀凄怆,泫然欲泣的急道:“不!我,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要和你做好朋友!” 安琪闻言,突然双手一翻,紧握向砚翎一双又白又嫩的柔腕,凤目吐出兴奋而 冀求的光辉问道:“是真的吗?”” 向砚翎双腕被拿,敷粉之面,饰上了一层红晕,微微一挣,旋又任其紧握,靥 涡乍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和我做朋友呢?” 安琪见他泛笑,俊面一亮,亦笑答道:“因为你长得很象女人,也很象我的绢 姊姊。” “绢姊姊是你的同胞亲姊吗?” 向砚翎一听说他象女人,面颊红晕,甫退又现,听得绢姊姊三宇,面色又是一 变,急声问出,安琪摇摇头道:“她是我的师姐,待我很好,她……” 向砚翎好似着了魔,未待安琪说完,急又插口问道:“她在哪里?很美丽吗?” 安琪一听,心中大觉诧异,疑惑向砚翎必是好色之徒,怎的对绢姊姊问的这么 多,凤眼一扫其脸,却见除了迫不及待的急切之情外,日中并未带邪气,乃答道: “她和我旅程分散了,她的美丽,就跟云妹妹一样!” “云妹妹,云妹妹又是难呀?” 安琪合上双眼,脑海中浮起了两个倩影,明眸皓齿,杏脸桃腮,柳眉含翠,浅 笑盈盈,一个是浅绿衣裳,秋水蕴目,一个是粉红裙带,梨涡含香,纤小秀丽的身 形,在安琪眼前晃动,亦嗔亦喜的娇容,深深烙在他的心里,他迷惘的自语道: “云妹妹死了,不!她不会死的……” 向砚翎看着他那种如醉如痴的样子,虽然不明了安琪的一切,但两个美丽娇妹, 看来在其心目中,所占的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于是他再度问道:“她怎么了? 你能告诉我吗?” 安琪一声叹息,遂将自己下山之后,如何遇王森,如何至四杰庄,救绢绢,如 何赴长白,见苦行头陀,明白身世,问来之后,又于黄河渡口,因诱走黑水白山一 飘风谷千里,遂而分散,待俩人结为忘形之交,回到王森家时,家园已被焚毁,两 人为追赶王森等仨人,遂至此间…… 向砚翎屏息的倾听安琪叙述,待其言毕,抬头问道:“琪弟弟,这白X帮竟如此 可恶吗?” 安琪闻言,心中突然一动,扬眉睁眼而道:“你和白X帮有何瓜葛?在饭客里, 你以指运功,刻划X字于银上,和尚竟然自去,此中缘故为何?” 向砚翎见问,轻笑一声道:“你干嘛问这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安琪恨恨道:“如果你是白X帮的人,我就一掌将你打死!” 向砚翎变色而起,道:“你舍得吗?” 安琪摇摇头,声变温和而道:“你不会是他们的,不过,我却厌恶你的言语行 动,竟带着十足的娘儿腔,不像话!” 向砚翎苦笑一声,不再言语,稍停,突然妙目一展,深深一吸气,含笑说道: “哪来的气味?好香!” 安琪闻言大异,忙亦抬头同嗅,一闻之下,倏然色变,暗道一声:“不好了!” 双足一顿,身形陡拔七、八丈高,猛然一坠,大声喊道:“翎哥哥快些闭气!” 语尚未落,身形已渐近地面三尺,忽听排山倒海之巨声陡然发出,夹着数声哀 呼惨叫。向观翎闻声,急忙闪眼眺望,只见周围数株苍助,皆齐腰截断,松干之内, 均系空中,株株藏有轻装大汉,此时被拦腰击断,肝肠倾泻,鲜血口流。 松干下部之处,此时均袅袅娜娜地冒出白色烟雾,其味芬芳,似兰非兰,似麝 非麝,只觉柔香轻酥,令人欲醉。 烟雾越来越浓,越滚越香,恍如天上云堆,滚滚漂动,白茫茫一片,望不出东 西南北,赤地苍天,香气漠漠,春意霏霏,隐隐之间,恍闻艳曲暗奏,霓裳舞兴, 令人心神摇曳难止。 安琪原先吸入一口香雾,只觉入口即随气而化,急忙紧闭全身穴道及鼻口,将 气导至谷道,强行逼出,他曾服异果灵血,烟雾虽浓,犹可透视一支左右,此际放 眼扫视向砚翎,只见他全身软瘫,粉面通红,似眠非眠,如醉如痴,不禁大异,急 忙箭步而至其侧,以传音入密之法,问之道:“翎哥哥,翎哥哥,你会不会运功排 气?” 连问数声,方才见他茫茫点头,安琪忙自怀中取出师门重宝碧灵丹玉瓶,翻瓶 倾出,谁知只剩两粒,乃悉数塞入向砚翎口中,以手抵其背心,灌注真气,助其行 功。 向砚翎不慎于始,闻香吸气,香一入鼻,全身倏然软软,安琪喝其闭气时,已 自不及。他心神一乱,五内如焚,杂念一生,欲意院起,粉面酡红,明眸含春,安 琪英俊挺拔的玉面,逐渐在脑海中扩大,凤眼中射出无比光辉,使他直欲逞身而起, 奈何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内心之苦楚,可想而知。 安琪的呼唤,在他耳际响起,这传音入密之功夫,乃无上神功,传入听者之耳, 依然可闻,向砚翎虽然昏迷,这声音却如巨雷,他神志一清,却伸手不见五指,只 得点点头,幸安琪功力绝项,授丹助力,方才免去一劫。 此时向砚翎陡觉清香入口,沿律而下,背心传来一股热流,竟导致这口琼浆玉 津,遍行全身各处,倏至穴道,不自觉连放臭屁,身子清爽舒适之至,急忙翻身爬 起。 安琪见他已经清醒,忽又传音道:“此烟来得蹊跷,翎哥哥快些躺下,闭住呼 吸及全身穴道,如有动静,惟弟行止为主如何?” 向砚翎对于安琪武功,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乃遵其所言而为,安琪见状大喜, 翻身仰卧,施出“绝息休气”之神功,须臾之间,已全身冰冷,气息俱无。 盏茶时辰已过,烟雾已然消散,林间却尚无动静,向砚翎疑念陡生,指头微微 一触安琪小臂,不觉大惊,正待跳起,安琪之声已自耳际响起道:“别动,贼人已 到!” 其语方毕,突见树后冒出了几个面目狰狞,赤发披肩的怪物来,只见他们一跃 而起,竟是几个身穿水蓝色劲服之人,飘忽之间,已至俩人身旁。 安琪已辨出一共有八人之多,只见为首一人,低下头来嗅嗅俩人,然后以手作 势,将俩人架起,往林中走去。 这座松林,十分深邃,走了半个时辰,方才走尽,安琪虽然闭住双目,然耳中 可清晰辨出这一群贼人,已经过了斜坡、拐角、甬道、山洞,颠颠跌跌,高低平坦 不一,终于又进入一个山洞,折过数弯,被放置地下。 安琪凤眼微张,打量这宽宏石洞,只见此洞宽敞高阔,四面金碧辉煌,十分华 丽,明珠嵌顶,织锦满布,己身与向砚翎同被置于一张鹅黄色绒毛上,四周环立着 戴假面具的水蓝劲服大汉,个个双手交叉,肃然而立,好似在恭候主人似的,四面 洞室门户数十,此时却闻无人声。 正面尽端,有个二尺高一丈来宽的平台,台上有一张交椅,厚绒垫座,兽皮覆 盖,扶手处嵌着数十粒龙眼大明珠,光华夺目,恍如彩红,座上空空荡荡,两侧各 站着两个妖艳绝色的美女,身穿也是水蓝衣裳,手中所持,却是拂、炉、剑、书四 物。 陡然,一声钟响,悠悠入耳,左右两面,同时又走出了四位绝艳娇娃,莲步轻 移,分别侍立两侧。继之,又是一声金钟响起。四面八方,袅袅冉冉,香烟除喷, 刹间弭漫全室,这股香馥,与先的松林间之烟雾,又有不同,清芬幽幽,麝香微微, 入鼻凉爽,如饮琼浆,如咽玉津。 香烟悠悠徐散时,忽的第三声钟响,一声莺语凤鸣,清脆醉人,微风过处,馨 香四播。 安琪和向现翎,齐齐睁眼望去,几疑南柯一梦,在此幽洞之中,怎有天仙临凡? 然而,眼前正确确实实地,浮动着一个令人不敢逼视的绝代佳人! 她的出现,几乎可风靡一切,兰摧玉折!若说她娇,尤胜出水芙蓉;若说她美, 足令中秋同月黯淡无光!娇中带媚,美得西施,玉环情愿退避三舍;美里含妖,妖 得褒姒,飞燕甘心逊其三分。她仪态万千艳丽无比地坐在交椅上,明珠幻黯,光华 为夺,分立的八名美女,仅变成扶持红花的绿叶而已。 但这位美艳绝伦的女人手中却握一柄青光惨惨的短匕首,这匕首的惨惨青光, 却使室中隐隐气结神凝。 她此时袅娜娇躯,突然俏立,手中匕首,高举过头,室中戴面具大汉,侍立美 女,悉皆跪地膜拜,高呼:“教主金安!” 被尊称为教主的她,缓垂匕首,莲步轻移,一眨眼已至安琪、向砚翎面前,粉 头微低,审视着这两个俘虏。 安琪和向砚翎见她一功,早已紧闭双眼,此时只觉香风频频,吹气如兰,令人 闻之心摇神荡,向砚翎不禁眼皮微动,陡听一声冷哼,向、安俩人,“神庭”一冷, 轻风过处,她已面凛寒霜,安坐椅上。 只听她鼻间“哼”f一声,拇、食两指一并,“呷呷”发出两声脆音,右侧一 个洞室,迅速转出八名戴面具的大汉跪在地上。 教主明眸一流,轻启樱唇道:“办事不力,有辱教义,该当何罪?” 说毕一声媚笑,声同乳燕出谷,流莺还巢,可是八个大汉,陡闻笑声,忽地面 色惨变,全身战栗不已,哀声问道:“教主……” 未及说完,突见教主玉手微扬,匕首出而复回,青光过处,八个大汉,齐齐惨 叫,仰面而倒,心窝间紫血泊泊而出,手足犹自抖动不已,半天方止。 教主举手之间,杀死八名手下,目含秋水,竟未稍眨,略略两声娇笑,指着向 砚翎道:“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干嘛化装成翩翩少年郎呢?可是春光荡漾,急 欲找夫婿吗?元阴教主会让你如愿的。”说着,又是吃吃连笑,向安琪道:“人间 瑞麟,武林灵秀,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安琪和向砚翎俩人虽然敏听慧智,但元阴教主迷人烟雾,受迷者面部必绽酡红, 双眼微张,全身如绵,适才元阴教主上前查看,立刻看出破绽,乃出其不意,点中 俩人“神庭穴”。她点穴奇奥,竟使中者真气一泄,四肢软软。 安琪因为经验太少,先机一失,束手受制,气得两顿高鼓,闭起双眼,不言不 答。 向观翎此时却妙目一张,恨恨骂道:“乐一仙淫妇,你把本……本姑娘姊弟捉 来,竟欲何为?速速放开,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哼,我义父倾……倾众而来,管 教你元阴教妖窟俱毁,鸡犬不留!” 元阴教主,桃花宫主乐一仙,闻向砚翎之言,不怒反笑:“这么说来,你这位 姑娘还有一点来头了?嘻嘻!元阴教洞天福地,却不是任何人可随便到达的,你趁 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一颦双蛾,面色倏冷:“本教禁地,侵犯者立送祖师坛前,以“青光匕”挖 心祭奠!” 突然她面色缓和,又开口道:“听你叫什么姊弟的,叫得好亲热,不知可好过 一番没有?本教主容你们临死消魂一番!” 说毕双指一弹,左侧洞室,又走出四名大汉,仍是戴着面具,赤发披肩,来到 面前,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提起二人,三折两转,送至一间石室,丢在地上, 反身走出,一阵卡卡声响,石室之间,陡然落下一个机闸,将之紧紧封闭。 向砚翎睁开双眼,仔细一看石室,蓦然红晕飞上双颊,唾了一口,原来这石室, 也是宽敞非常,四壁却雕满了一对对赤裸淫姿,坐、卧、仰、俯、斜交立接,姿势 各异,丑态异呈,她咬了咬樱唇,开声叫道:“琪弟弟,琪弟弟!” 安琪微睁风眼,轻唔了一声,她说:“你不会恨我吧?” 安琪稚笑道:“是我轻敌涉险,连累了你,怎能恨你呢?” 向砚翎凄凉的摇一摇头道:“我不是……我是说……,噢,不!我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女的!” “不是这个意思……” 向砚翎深情的望着安琪说:“我是女的,不错,你,你可像对绢姊、云妹一样 的喜欢我吗?如果……” 她看着安琪频频点头,心中感到一丝甜意,梨涡乍现,倏又颦眉,声带凄凉而 言:“琪弟弟,自从在饭店见了你之后,我的心,我的心差一点为你摄去,在山上, 我是失言说出‘臭男人’二个宇,但觉悟时,竟又漏嘴,以致使你生气离去,我的 心如刀割,随后追去,乃为你的箫音引出无限伤心之泪,琪弟弟!不会笑我是个下 贱的女人吧?” 她双目一闭,珠泪双行滚下,缓缓地说道:“此地可能为大别山沿岭,元阴教 数十年前已消声匿迹,不料又在此地设立巢窟,死灰复燃,曾闻此教专门采阳补阴, 我们身陷其中,看来必无生望了。琪弟弟,死在你的身旁,我冷艳香是甘心情愿的。” “你是白X帮舞风堂堂主,月殿嫦娥冷艳香?” 月殿嫦娥冷艳香凄然一笑,点头道:“总舵主无名叟是我义父,他老人家创设 白X帮时,乃具极大雄心,欲将太湖整顿成世上第二个梁山泊,不料因义母与之误会, 遂成决裂,义母单身而去,不知所终,义父遂而壮志消沉,帮中大权,落入天堂堂 主八足蜈蚣阎宣之手,本帮也遂变成江湖上人人齿冷之匪巢了。” 她一瞟安琪,见他凝神谛听,芳心温暖之至,乃继读说道:“这次我乔装私出, 乃七极真人之策,他嘱我扬言巡察各地分舵,实际要剪除阎老贼这一本帮败类,进 而结识正义之士,重整帮规,不料那阎老贼果然阴险可诛,竟假传飞鸽令,命人截 杀,企图将我灭口!” 安琪听至此处,双眉一扬,丹凤眼猛张,徐徐问道:“那强化银子的恶和尚呢?” “他是八足蜈蚣之心腹,天阙和尚!” 冷艳香娇声叹息道:“为了自己,为了义父,我杀死帮内好手十数名,最好笑 的,帮内竟发出擒杀黄服少年的命令,这不滑天下之大稽吗?” 安琪听毕,一骨碌翻身爬起,冷艳香惊呼一声:“琪弟弟……” 安琪摇手止之,飘身至冷艳香身旁,轻轻一拂,冷艳香穴道立解,他迟疑地说: “翎哥……香姊姊!” 月殿嫦娥被他一何香姊姊叫得甜蜜若醉,一颗芳心,“扑扑”乱跳,一双秋水 明眸,盈盈无限情地盯着安琪那张俊面,静听他说话:“要注意抱元守一,清心澄 念,紧闭泥丸宫,不说毕双指一弹,左侧洞室,又走出四名大汉,仍是戴着面具, 赤发披肩,来到面前,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提起二人,三折两转,送至一间 石室,丢在地上,反身走出,一阵卡卡声响,石室之间,陡然落下一个机闸,将之 紧紧封闭。 向砚翎睁开双眼,仔细一看石室,蓦然红晕飞上双颊,唾了一口,原来这石室, 也是宽敞非常,四壁却雕满了一对对赤裸淫姿,坐、卧、仰、俯、斜交立接,姿势 各异,丑态异呈,她咬了咬樱唇,开声叫道:“琪弟弟,琪弟弟!” 安琪微睁风眼,轻唔了一声,她说:“你不会恨我吧?” 安琪稚笑道:“是我轻敌涉险,连累了你,怎能恨你呢?” 向砚翎凄凉的摇一摇头道:“我不是……我是说……,噢,不!我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女的!” “不是这个意思……” 向砚翎深情的望着安琪说:“我是女的,不错,你,你可像对绢姊、云妹一样 的喜欢我吗?如果……” 她看着安琪频频点头,心中感到一丝甜意,梨涡乍现,倏又颦眉,声带凄凉而 言:“琪弟弟,自从在饭店见了你之后,我的心,我的心差一点为你摄去,在山上, 我是失言说出‘臭男人’二个宇,但觉悟时,竟又漏嘴,以致使你生气离去,我的 心如刀割,随后追去,乃为你的箫音引出无限伤心之泪,琪弟弟!不会笑我是个下 贱的女人吧?” 她双目一闭,珠泪双行滚下,缓缓地说道:“此地可能为大别山沿岭,元阴教 数十年前已消声匿迹,不料又在此地设立巢窟,死灰复燃,曾闻此教专门采阳补阴, 我们身陷其中,看来必无生望了。琪弟弟,死在你的身旁,我冷艳香是甘心情愿的。” “你是白X帮舞风堂堂主,月殿嫦娥冷艳香?” 月殿嫦娥冷艳香凄然一笑,点头道:“总舵主无名叟是我义父,他老人家创设 白X帮时,乃具极大雄心,欲将太湖整顿成世上第二个梁山泊,不料因义母与之误会, 遂成决裂,义母单身而去,不知所终,义父遂而壮志消沉,帮中大权,落入天堂堂 主八足蜈蚣阎宣之手,本帮也遂变成江湖上人人齿冷之匪巢了。” 她一瞟安琪,见他凝神谛听,芳心温暖之至,乃继读说道:“这次我乔装私出, 乃七极真人之策,他嘱我扬言巡察各地分舵,实际要剪除阎老贼这一本帮败类,进 而结识正义之士,重整帮规,不料那阎老贼果然阴险可诛,竟假传飞鸽令,命人截 杀,企图将我灭口!” 安琪听至此处,双眉一扬,丹凤眼猛张,徐徐问道:“那强化银子的恶和尚呢?” “他是八足蜈蚣之心腹,天阙和尚!” 冷艳香娇声叹息道:“为了自己,为了义父,我杀死帮内好手十数名,最好笑 的,帮内竟发出擒杀黄服少年的命令,这不滑天下之大稽吗?” 安琪听毕,一骨碌翻身爬起,冷艳香惊呼一声:“琪弟弟……” 安琪摇手止之,飘身至冷艳香身旁,轻轻一拂,冷艳香穴道立解,他迟疑地说: “翎哥……香姊姊!” 月殿嫦娥被他一何香姊姊叫得甜蜜若醉,一颗芳心,“扑扑”乱跳,一双秋水 明眸,盈盈无限情地盯着安琪那张俊面,静听他说话:“要注意抱元守一,清心澄 念,紧闭泥丸宫,不启锁阴城!” 冷艳香听得粉面一红,正待开口,蓦然一缕风起,丝丝细音,竟由微而现,由 隐约而全四壁和鸣。袅袅淫音,靡靡浪调,恍忽有人轻启玉喉漫吟道:“沧岛云连, 绿瀛秋入,暮景却沉洲屿,无浪无风天地白,听得湖声人语,擎空孤柱,翠倚高阁 恁虚,中流苍碧迷烟雾,惟见广寒门外,青无重数。不知是水,不知是山是树,漫 漫知是何处,倩谁问凌波轻步,谁凝伫乘鸾秦女,想庭由霓裳正舞,莫须长笛吹愁 去,怕唤起鱼龙,三更喷作前山雨。” 词本有云罩古树,雨歇空山之炒,再加以商女轻歌,曲板浪拍,更使人闻之心 摇神荡,热血沸腾,那壁间的雅图,原是栩栩如生,词曲兴起,竞然浮动,紧依轻 偎,移步而下,在安琪、冷艳香之周围婆娑起舞。 冷艳香此时,已遵照安琪所指示而行,清心澄志,抱元守一,对那淫歌移行, 不闻不视,果然时辰过后,浪歌已止,淫声亦杳,冷艳香睁眼一看,那些淫图丑像, 仍然死留壁间,迄未稍动。 她舒了一口气,正欲起身,突然室顶隆隆巨响陡起,震得两耳欲聋,她急忙扑 身向安琪而去,蓦地全室光明齐隐,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张目不辨东西。 倾刻之后,响雷之声已隐,却听见喔喔之声,响于耳际,睁开眼来,吓得灵魂 差点飞上天去!眼界所触,皆是些飘然流动的萤光,不,那里是什么流萤,那是巨 蟒蛇的铜铃似的蟒睛! 此时俩人所处,已非原来石室,而是个地窖,身子立的是一丈方圆的石板,高 出地面二丈有余,周围十余丈,皆是大大小小的毒蛇,白的、黑的、花的、红的、 褐的,五花十色,大的有数丈长,小的有尺许,细的如指,粗的如桶,翻腾滚动。 光线自上照下,只见鳞鳞如波浪翻滚,绮丽若彩虹经天,这些蟒蛇,咯咯怪响, 齐望俩人立身处而来,吐信咻咻毒涎乱迸,阵阵恶腥味传入鼻子,令人呕吐。 千万条的毒蛇,围住圆盘,只见数不清的蛇头乱动,数不清恶睛凶光扫射,其 中有种身长几许,遍体青绿,头顶一点腥红的怪蛇,竟在蛇圈中跳动,突然一挺, 竟跃起一、二丈高,直往安琪、冷艳香之处射去。安琪立即以食指虚弹,只听得 “哇哇”惨叫,蛇头迸破,跌落地面,其他蛇争相吞食,瞬间仅留其骨。 冷艳香几曾经得这种场面,早吓得芳容失色,遍体冷冰,全身汗毛齐竖,四肢 抖颤,安琪见之,极为不忍,乃将其娇体挽于怀中,指运连击残蛇,万无虚发! 她被安琪搂入怀中时,陡觉安棋臂间传入一股热流,遍流全身,神志为之舒适 清醒,见自己在心上人怀中,不禁粉颈红起,又羞又喜。这情感本是件奇异之物, 她虽然十八岁了,情窦初开,但白X帮济济群雄,江湖上英俊无数,她却不屑一顾, 偏偏这天遇见安琪,只觉他身上,眼中,均有一股吸人的力量,令人着迷,虽他只 十五、六岁(实则十四而已),但却已令人爱煞喜煞,不觉将整颗心,万缕情意, 全部投到他的身上。身外的燃眉之危,竟浑然无觉! 安琪此时心内如焚,烦恼已极,因那些怪蛇,数目多得不可胜数,虽然他短短 时间内,巳毙百条以上,但怪蛇前仆后继,恍如万箭穿梭似的,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其余毒蛇大蟒,其数逾千,怪蛇死尸跌入其中,立即吞食,又昂首吐信,喷烟如雾, 三、四十条较大的毒蟒,已吐劲探首,逼近石板四周而来。 他眉头一皱,轻声向冷艳香道:“香姊姊快些起来,用你本门的心法,守住元 神,快!” 冷艳香正在享受那梦中的温馨,被安琪呼唤,明眸微睁,见满地毒蛇巨蟒,血 盆怒张,怪眼铃睁,都逼近石板而来,不禁惊惶又起,怆然欲泣。安琪见她如此, 只得又说一遍,冷艳香方始镇定心灵,盘膝合掌,垂眉闭眼,须臾之间,已是心澄 神宁,明澈如镜了。 蓦然,一声巨响,发自身侧,震得冷艳香心震难止,双耳欲聋,接着又是一声 巨雷响起处,悲啼呱呱之声陡起,她急睁眼一看,只见地面毒蛇,竟被击毙大半。 其余大半毒蛇,有断尾的,有目瞎的,闻得巨响已惊得四散窜逃。 忽然,安琪伸臂一探,捉住冷艳香娇臂大喊一声:“恶贼敢尔!”身子一震, 冷艳香陡起,她惊呼出声,猛觉光华刺目,急定眼一看,身子已在石室顶上地面, 身后黑黑一个大洞,正是蛇窟之顶口,距她立脚处二尺左右,躺着两条死尸,水蓝 劲服,赤发披背,脸目狰狞的面具,正是元阴教徒,身旁放置数包生石灰! 原来安琪正欲回身之时,已然发觉顶上有人,他匆匆一瞥,见其所拿之物,正 是石灰,正要投入石室,使他俩眼瞎。毒蛇巨蟒也怕石灰,以石灰炙其鳞皮,可激 起其凶焰野性,加紧攻击。 安琪乃捉住冷艳香,飘身一飞,二十余丈之距,一跃而至,食指虚点,两个教 徒无声无息地倒下死去! 安琪与冷艳香打量一下周围,只见极目所望皆桃树,树上桃花开遍,一片艳红 绮丽,姿态万千,微风频吹,芬芳醉人。 冷艳香低声问安琪道:“琪弟弟,眼下已是初冬,哪来的天桃连枝呢?莫不是 海市蜃楼,魔道幻境吗?” 安琪尚未回答,突闻一声荡笑,起自耳际,只听得娇声如在眼前发出道:“小 姑娘怎的句句‘魔道魔道’的,小嘴可真刻薄呀!此林是本教主桃花宫前的快活林, 你和那位小弟弟,既然安渡青春室,破去开心窟,这快活林小小埋伏,不成气候的 玩艺,自然不在眼中。” 说着咯咯娇笑,冷艳香娇声骂道:“乐一仙淫妇,不敢出来比个输赢,用这些 下三流的玩意,算什么能耐,小小快活林,本姑娘就怕你不成?” 也不照会安琪,娇躯一扭,一个瘦瘦身形,直往桃花林中落去! 月殿嫦娥冷艳香一身功夫,乃由义父无名叟所授。无名叟乃江湖怪杰,不但内 外功已臻绝顶,而且对于机关埋伏,各种阵势,也无不精研。冷艳香是他掌上明珠, 岂不倾囊以授。故而她明眸一瞄,已知桃花林暗含颠倒八挂,厉害非凡。 她此时智珠在握,将“红砂罡”遍布全身,三进二退,左五右八,倏转生门, 迳奔阵心而入。 阵心有一株绝大桃树,枝丫错综,五色缤纷。冷艳香娇躯一飞上前,玉掌双飞, “红砂罡”劲气陡发,猛向桃树劈去! 耳听一声砰然巨响,这株桃树,吃她双掌之上,枝折丫断,万花齐飞。 冷艳香方自一喜,乐一仙之媚声忽起:“小姑娘可真狠呀!本教主的桃花林齐 被你毁了,不过,本教主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声音方隐,桃花林形势突变。景色突暗,黝黑如墨,冷艳香正在惊疑,忽然又 是一声巨响,眼前一闪,出现一轮巨盘,犹如一面明镜。 冷艳香抬头一看,不觉整个人发起呆来,原来那明镜已逐渐扩大,现出一个一 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琉瓦晶莹,朱梁圆柱,殿室宽敞高大,四周雕栏玉砌,幽香缈 缈,仙乐悠悠,风景殊绝,不类人间。 当她欲举足时,蓦然一声环佩清响,白宫殿内走出数对美女来,这些美女均是 婀娜多姿的绝代佳人,波步款款地走至冷艳香之前,轻启樱桃嘴道:“娘娘请移玉 驾入宫吧!” 冷艳香觉得莫名其妙,这为首一人,又再开口道:“娘娘已忘了真面目了吗? 娘娘本是我们这‘太虚幻境’之主,只因偶动一念,被贬凡间,算来已有八载,如 今王母娘娘颁发玉旨,命娘娘回位,娘娘却如此糊涂,岂不令人笑煞。” 冷艳香闻言,心中半信半疑,躇踌未决之际,已被众仙女拥入殿内。 那正殿有匾,题字“太虚幻境”。冷艳香落坐之后,仙乐隐奏,笙歌一片,众 仙女婆婆起舞,只见彩带缤纷,翩翩然如扑花蝴蝶。 渐渐,冷艳香神智已陷入恍惚中;清魂飘渺,如登仙境。 突然,忽觉背心一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香姊姊,香姊姊,魔阵 已破,快醒转来呀!” 冷艳香明眸微睁,陡觉自己正紧抱着这快活林之阵核的那株桃树,安琪站在背 后,右臂抵住自己背心,无限关切的慰问自己,回忆幻境,不觉羞愧难当,伏在安 琪怀中,嘤嘤哭泣。此时,快活林中的千树桃花,早已无踪迹,十余丈外,有一所 美仑美奂的宫殿,豪华富丽已极,殿角银铃,随风而动,音响铮铮,十分悦耳,冷 艳香狐疑万分道:“怕又是淫妇的幻境吧!” 安琪稚笑一声道:“就算它是龙潭虎穴,安琪如不将之踏成平地,枉称武林三 煞星,神儒圣者之徒!” 说着一握冷艳香柔夷,身影一飘,腾空而起,落入桃花宫中。 俩人身子一落,突听吃吃淫笑之声,定晴一看,不觉目瞠口张。原来殿上,正 有数十名绝色丽株,身披水蓝轻纱,在作婆娑之舞。 元阴教主乐一仙,此时身上除了两条粉红色纱带之外,并无寸缕,乌发披肩, 翠环垂颈,柳眉含春,浪笑吃吃地舞于其中,那欺霜胜雪的肌肤,粉妆玉琢的胴体, 粉颈雪股,细腰肥臀,随着隐约的漫歌轻拍而颤动着。 月殿嫦娥冷艳香,定力稍弱,虽极力把持,然淫乐入耳如鼓,淫状映眼生迷, 芳心不由忐忑乱跳,玉面酡红,眼眸喷火,笑隐樱唇,丁香含着,几欲扑往安琪怀 中。 安琪此时,身如木雕泥塑,不言不动,双眉低敛,凤眼半闭,对眼前妙景,不 闻不睹,心如明镜清澈,意同平湖止水,如老僧入定。冷艳香秋水盈盈,一触安琪 之俊面,心神忽然一震,灵智恍然如洗,急忙收敛心、志、神、灵,按本门修练之 法,净去杂念,紧守方寸,果然激动之情,渐趋平息,不似原先心猿意马。 乐一仙妙舞方殷,突见俩人不为稍动,心中焦急万分,一打眼色,四周妖女, 皆使浑身解数,环绕俩人周围。她更是愈舞愈急,直向俩人靠近而来。 忽然安琪口中一声清啸,双眉昂扬,凤眼射电,伸手一动,墨箫已揍上朱唇, 龙吟声扬,淫乐忽杳,继而鹤唳长空,直掠殿中诸人耳鼓,众妖女心神一怔,似为 箫声感染,艳舞骤然中断。 忽然箫声急转而下,乍听似为金戈,胡笳遍地,细闻若钟大吕,间杂禅唱梵音, 冷艳香顿觉俗念全消,恍如置身仙境,心旷神信,通体舒畅,灵台方寸之间,明澈 清净已极。 环顾左右,那些艳姝妖女,竟面对着面,随箫声音节高低急徐,捉对撕打,一 个个青筋暴现,香汗夹背,兀自拼搏不休,只有元阴教主一人,面色忽变,有如寒 霜,然犹自作淫状起舞,与安琪箫声抗衡不已。 俄顷,萧声细轻,如清音细流,如珠走玉盘,又恍若雁阵惊寒,回旋空际,经 久不绝,数十妖女,交由合而分,结成环形,绕殿角而急步奔走,越走越快,形同 狂奔。冷艳香正惊疑之间,箫声戛然急止,诸妖步骤然止步,齐齐瘫痪于地,面如 白纸,气如游丝,动弹不得! 元阴教主,此时已舞姿零乱,惫慵不堪,箫声一停,急跃身而退,狠毒无比的 盯住安琪。 安琪一声长笑道:“元阴教上,你还有什么玩意吗?告诉你,这些可怜的妖女, 因个个元阴已失,无法抗衡神箫之音,气游荒墟,三日内均皆变成骷髅一堆,神仙 难救,凡是听箫音之贵教教徒,此刻个个全身功夫俱废,说不定也是和这些人一样 生命如晓霜风烛了!” 乐一仙遂闻此言,芳容惨变,凄冷冷的一声惨笑道:“小畜牲,元阴教数十年 根基,被你毁于一旦,此恨此仇,乐一仙誓必报复……” 月殿嫦娥柳眉一坚,娇声道:“无耻淫妇,数十年前,正派侠义放你一条生命, 你不知悔悟自新,反而死灰复燃,再兴淫教,残害生灵,如今淫窟己毁,犹自妄想 报复,冷艳香饶你不得!” 玉臂忽扬,左掌吐劲,一股绵绵掌风,迅速击向乐一仙下腹,右掌并指,点石 成全,猛点双乳之间的“七坎”而至。 乐一仙身形一飘,避过其势,吃吃连笑道:“小蹄子别臭美吧!就你这两下子 功夫,本教主还真不放在眼里。” 话落手起,两条纱带,化成两道彩虹,向冷艳香罩下。 冷艳香疾退数步,玉腕翻起,“孔雀开屏”,“花雨缤纷”,但见衣袂飘飘, 如戏蕊彩蝶,如九天风翔。 乐一仙见状,娇媚一笑,双条纱带,竟变成千百道长虹,向冷艳香娇躯素腰缠 来。 月殿嫦娥在心上人面前,施展无名叟倾囊所授之功,对付元阴教主不下,芳心 躁急万分,一咬樱唇,一招“长虹贯日”迅如闪电,直奔乐一仙面部而去! 乐一仙见其纤纤玉指,已达门户,冷哼一声,双带一卷,自外圆暴卷核心。 冷艳香此指原为虚招,见乐一仙彩带一收,疾一挫腰,“雪花六曲”,玉臂扬 处,迅点其左右一“少谷”、“少商”,“少泽”而至。 元阴教主娇笑连声,身形一晃,双带向冷艳香双腕卷去,冷艳香双腕一紧,如 中束箍,急忙一挣,竟未挣脱,乐一仙双掌,已如电光石火般的拍到。 乐一仙一招得势,心中正自一喜,蓦见安琪左掌微扬,一股绝大无比的无形罡 气,迳向其身撞来,她心头陡觉一阵巨震,暗叫不好,闪避已自不及。只听一声闷 响,元阴教主被摔出三、四丈外,两条彩带,化成棉絮残片,飘落四处。 元阴教主此时面色惨白,娇躯微颤,奋然爬起,一阵喘息之后,恶狠狠盯着安 琪道:“小畜牲好狠,报出万字来!” 安琪随王森行走,已知万字就是姓名,乃昂然道:“神儒圣者首徒安琪是也, 淫妇不服气吗?尝尝一转乾坤浩然罡气之威力如何!” 乐一仙愕然良久,忽而娇容含笑而道:“小侠果系武林三煞星之首,神儒圣者 之高徒吗?” 安琪和冷艳香见其态度突变,不禁一怔。安琪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乐一仙似 是无限欣喜:“如此说来,贱妾之冤得伸矣,两位如果有兴,可否随贱妾一行!” 说着玉手一按殿柱,耳听隆隆巨响,殿间右壁,竟现出一个一丈见方之暗门, 内部黑黝一片,她接着跪下道:“如果两位认为贱妾有暗害之心,就此击毙,死亦 瞑目!” 安琪与冷艳香面面相觑,乐一仙再度诉说。安琪沉吟半晌道:“安琪就随你一 行,香姊姊,你留在殿上如何?” 月殿嫦娥疑惑万分,不信乐一仙突然变善,十分不安地阻止道:“琪弟弟,这 是淫妇的圈套,别上她的当!” 安琪稚笑道:“香姊姊放心,任她狡猾万分,也不能伤及琪弟弟分毫,你守着 此门,莫使他人进入。” 回身向乐一仙道:“走吧!” 乐一仙再三敛衽而起,当先领路,走入暗道。 安琪将“一转乾坤浩然罡气”遍布百骸,随乐一仙之后而行。地道虽然黑暗如 墨,但乐一仙与安琪却视之同白日。 须臾,俩人走至一间石室,室宽仅有丈余,长却二丈有余,安琪仔细打量,只 见有一玉案,案上刻有一个酒壶及二只酒杯,中央一烛,婀娜香缕,幽馥入鼻。那 壁上皆挂一幅丹青,书的是千娇百媚的元明教主乐一仙,身披粉红色绛纱,姿态万 千。 乐一仙走至玉案之前,扑通跪下,嘤然痛哭起来,安琪被弄得愕然失措,不知 她弄什么玄虚。 良久良久,她方才收泪,咽哽而言:“安小侠,贱妾并非元阴教士乐一仙,真 正的乐一仙早已香消玉殒了!” 此话一出,安琪大吃一惊急声问道:“那你是谁?” 她悠悠地说道:“贱妾名小仙,乃乐一仙之女也!” 小仙指指壁间的图像道:“她就是贱妾的苦命母亲,也就是数十年前,人人闻 名丧胆的玉面罗刹女,也就是元阴教主,但,三十年前,她却被人所害,含恨死了。” 她媚眼一合,两颗泪珠,沿颊而下:“母亲创立元阴教,自被正派侠义剿毁之 后,痛心疾首,乃遁入此处,埋头潜修,预备东山再起,不料造化弄人,她却偶然 遇上一个英俊非凡的书生。孽缘前定,这书生的潇洒挺秀,竟把母亲的一颗冷却之 心烘热了,本是玩弄男人于肱股之间的奇女子,竟一变而成柔情万缕的美娇娘,男 欢女爱,在这洞天福地,度过了数个寒暑。” 她一阵娇喘,自案上提起酒壶,倾出两杯芬芳扑鼻,清香沁腑的美酒,一杯递 给安琪,娇笑道:“水酒一杯,聊表寸心,如少侠答应为贱妾伸冤,请将此杯饮下。” 说着自己仰呷一大口,以哀愁诚恳之眼光,凝视着安琪。 安琪一嗅美酒,并无异味,自念师父已言自己已达寒邪不侵之地步,且乐小仙 已自饮下,乃亦一口饮干。 乐小仙见安琪如此,芳心大喜,忙又为他倒上一杯,然后继续娓娓说道:“不 久之后,母亲生下了贱妾,狠心的他,却将母亲一生积蓄的珍宝贵品一掠而空,乘 母亲不备,暗下毒手,点中下阴‘中极’,飘然而去。” 安琪咄咄称怪:那乐一仙如此美丽,且与他真心相爱,怎的他竟如此狠心?此 时见乐小仙举杯相敬,乃又干下一杯。小仙又梨花带雨的说道:“母亲见他薄情如 此,心中痛恨至极,乃拼损功力,助贱妾培元,并将全身所存,授予荷花。荷花是 母亲之婢,因母亲平素待之如妹,乃抚养贱妾长大,将本门功夫,再传予贱妾,她 死去之时,母亲已去世二十年了。” 她一瞟壁间乐一仙之像,无限辛酸,涌上心头,突然紧煞眉心,颤声而言: “贱妾于是仗‘青光血匕’,重整元明教,借母亲名义,欲行诱那书生再来此地, 杀之报仇,可惜,可惜他早已死了,江湖上失去了毒书生淳于聪的字号!于是,贱 妾恨极了天下所有男人,一旦遇上,誓必使之油干灯枯而死,连你也不放过!” 安琪一闻,栗然一惊,乐小仙一改口气,再也不自称贱妾,却颤声道:“本教 主对你……又恨又爱,而一切竟为你所破……但,但你功力虽强……经验却差…… 哈哈哈……” 乐小仙一阵娇笑,渐渐逼近安琪,吐气如兰,浪态毕现,说道:“那酒……酒 是大……大罗真仙都畏之如虎的……的‘销魂蚀骨醒春酒’!任你功力如何深厚…… 或……或定力如何……坚强……饮下一滴,立即丧失本性,骨骸融化而死……你…… 你……” 乐小仙之言未毕,全身已如火焚,猛一扑身,扑入安琪怀中,左臂紧搂安琪身 躯,右臂向其下腹探去! 安琪双掌一推,吧!乐小仙直摔出二丈之外,他笑道:“淫妇!少爷何等人也! 你这毒酒,仅能害那些徒有虚名之人,对于少爷,可就无效!” 乐小仙此时洒毒已在发作,然而身体受伤,无法立起,双手猛抓,樱口喷出一 口鲜血:“安小子!你以为服了什么异果奇珍,就可逃此厄运吗?那……那……那 你是梦想,这些东西,只为你增长受苦的时日和增加受害的女子而已,不信,不信 你运气看看……” 安琪一运真气,不料真气一动,全身立起异样变化,只觉气血急涌,心中大惊, 向乐小仙猛挥一掌,乐小仙一声惨叫,七孔流血而死。 安琪一动之际,体内血液运行加骤,视觉竟渐模糊,乃一咬双唇,鲜血喷出, 翻身栽倒,以绝息休气之法,停止血液流行。 须知安琪所食,虽系奇珍灵果,但乃属纯阳之类,这元阴教教主乐小仙的“销 魂融骨醒春酒”,乃至阴之物提炼而成,恰好攻其弱处。幸而安琪绝息休气,一时 未能发作。 石室之外,伫立殿内的月殿嫦娥冷艳香,心中如同十五个吊桶吸水似的,七上 八下,为那久久不出的安琪而担心。 蓦然,一条银白身影从暗道中冲出,月殿嫦娥定睛一看,正是安琪,芳心欢欣 无限,半嗔半喜的埋怨道:“怎的去了这么久,害得我……” 只见安琪玉面娇艳,气喘不已,未待冷艳香说完,身影乍飘,如鹰扑小鸡,疾 向她扑来,冷艳香闪避不及,娇躯被搂、娇呼一声:“嘤……”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