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口莫辩 知道救了自己那人竟是唐行,陆引心下立时安定。这唐行到过陆家几次,陆引 虽未碰到,却也常听父亲提起。唐行上门极尽“搜刮”,幸好下手不是很重,家中 损失倒也不大,只是父亲的一本《望岳心经》被他借去,已历十余年至今仍未归还, 想来已被他据为己有。不过,父亲也算精明,给他拿去的只是副本,否则,那《望 岳心经》足抵万贯家财,若是筹谋从这“贪心鬼”手中索回,那至极的难度恐怕至 少得让父亲愁白两次须发。 趁唐行与鞠、官二人讲话,陆引再次检视钟葳蕤的伤口,见失血已缓,虽仍是 未止,却已不若先前般危殆,只是半边雪白的前襟已然红透,显然伤势极重。 见钟葳蕤面色复又苍白,陆引再取两颗丹药偷偷喂她服下,借着早已满厅的香 气掩饰,倒也未被发觉。他之所以谨慎已然并非担心为鞠、官二人知晓自己尚有存 货,现下唐行虽与自己同路,但似乎远比那二人更加贪婪,若是他把自己赖以保命 的灵药通通“借”去,那可比杀了自己更要难受。 服过药后,钟葳蕤巧鼻翕动,双目微合,露出一脸慵态,显是极为受用。此时, 她蜷在陆引怀中已大有依赖之势,螓首深埋,纤葱素指似动非动,扶在陆引肘间, 竟有玉女遮面似迎还拒的意境。 陆引虽是童子之身,却也实属无奈,平日与几位师兄拈花惹草,也常与楚姑燕 娘韩娃赵妹嬉戏笑闹,怎奈顽疾缠身,与异性之间却从未有过如现下与钟葳蕤这般 亲密的接触,此时将一个如此美丽真纯的少女拥在怀中,那种异样的感觉简直无法 用言语形容。胸中忽地燃起一团烈火,熊熊然直冲腹下,陆引一阵冲动竟欲吻上钟 葳蕤润湿的樱唇。瞬间丹田忽起剧痛,感觉那团炙焰缠绕丹田盘桓往复,烧得小腹 几若熔化,陆引不禁满脸痛楚,急摄心神,半晌才算安定,头脑一阵晕沉,鼻中 “噗”地喷出鲜血,竟有大半溅到钟葳蕤衣襟之上。 陆引鼻血喷流之时,唐行正瞪眼望住道观门口。他早知左近有人,是以长笑召 唤,管你是友是敌,先站出来看看。 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息缓缓涌进,在这暑气难消的夏夜里竟让人生出惬意的 感觉,凉意愈见浓重,鞠、官二人只觉眼前一花,道观之内已然多出一人。 “鞠天舒、官沉浮、韩月心见过蒲长老!” 鞠、官二人扶持着韩月心一同向来人施礼,语气甚是恭谨,但韩月心实在讲不 出话来,她的问候自然由身旁二人代为致意了。 那人微微点头,冷眼看着唐行却是一言不发。 唐行一见那人,“嘿”地一笑,道:“蒲阳,怎么你也出来了?” 蒲阳的年纪与唐行相差无几,二人俱是当年江湖中声名极著的武林俊彦。蒲阳 的翻天手虽不及唐行的真源一式名声响亮,但数次交手也未分出胜负,到唐行功力 大成横扫江湖时,蒲阳却突然失踪,从此再未露面。如今的蒲阳须发虽染薄霜,仍 是一眼可见少年时的英挺儒俊,一袭墨绿锦袍,双手背负,傲色丝毫不减当年。 示意鞠、官二人结阵,蒲阳仍是一脸冷漠地对着唐行。 鞠天舒安顿好神志已然清醒的韩月心,站到先前与钟葳蕤对阵时的位置,官沉 浮也挺剑趋到蒲阳身右,三人站定,煞气逐渐充斥了整个道观。 见三人结好阵势,唐行笑道:“蒲阳,三十年没见,怎么你已不屑与我单打独 斗?” 蒲阳冷“哼”一声,道:“我没有时间与你斗嘴,我们速战速决,你胜我们走, 我们胜你走。” 唐行忽露一脸苦色,抬起左手,翻来覆去看了一番,向前一伸,道:“好像不 大公平!你们六只手,我才一只!”语气愤然,竟真是露出大感不平的样子。 “废话。动手!” 蒲阳一语甫出,身向后退,官沉浮长剑一抖率先欺上,剑芒吞吐忽现即收,似 乎大有怯意。 唐行根本不屑与鞠、官二人动手,见蒲阳后退,大手一挥顿时满室生春,一股 热浪滚滚向蒲阳攻去,身形向前趋上时,侧头狠瞪一眼抖着长剑的官沉浮,官沉浮 一吓后退,竟连一招未过便败下阵来。 蒲阳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笑,双拳空握,两手各指在拇指的催动之下缓缓弹出, 八道强劲的内力挟着“嘶嘶”异响刺进唐行的真源内力之中,道观内才起的暖意瞬 时大减,此消彼长,清凉顿生。 唐行大“咦”一声,心道,这家伙怎么也练成了指玄功,常山观的老道是怎么 搞的!感觉蒲阳的指玄功似乎已临绝顶,唐行不禁大皱眉头,自己未损右臂之前自 然不惧他的九重指玄功,可现下“孤掌难鸣”,实是没有取胜的把握。另外两个家 伙,武功虽然不济,但若骚扰起来,应付也颇费神,如此闹将下去岂不糟糕! 心念百转千回,唐行几乎便要认输。 “轰”地一声巨震,蒲阳身形一晃即稳,内力骤然变化,两道掌剑挥出,白光 刺眼至极,自左右绞向唐行。见到机会,鞠天舒双手拈花,少林七十二绝迹之一的 拈花指一经催动,气势竟也不遑多让,内力编织成网,凹凸躁动猛力冲击着唐行的 护体真气。官沉浮此时也像变个人一样,胖大的身形忽如鬼魅飘荡,剑芒颤动不绝, 陡然大张,剑式瞬息百变疾攻唐行左臂。 陆引抹去鼻血,看向场中,心道,不妙!似乎现下的情势与先前钟葳蕤力战韩 月心三人极为相似,只是蒲阳代替了韩月心的位置,唐行则与钟葳蕤处境相仿。若 是唐行的下场与钟葳蕤一样,岂不糟糕!想到骇人之处,陆引掏出药瓶胡乱倾出几 颗丹药,囫囵吞下,起身抱紧钟葳蕤疾步溜出道观后门,仓皇而逃。 与蒲阳比拼内力,唐行略占上风,虽知对方也是未尽全力,但如唐行这般的绝 世高手,内力一触便知对手深浅,心下略定,不愿耽搁时间,暗叹一声,只好委屈 那两个倒霉蛋了。 形随意动,唐行大手上下一扇,随即扭转,成左右之势,两层热浪怒潮般涌向 蒲阳。蒲阳心下一懔,微退一步,双掌疾并,掌剑合二为一,雄浑的内力迎向唐行。 借蒲阳后退蓄势,唐行大手甩出,掌上运起八成内力扇向官沉浮。 最弱的总是最倒霉,先前的韩月心如此,现在的官沉浮也是这般。 真源内力轻易地破开了官沉浮的剑势,看到官沉浮眼中大大地瞪出恐惧,唐行 心下一软,不禁将内力收回三成,饶是如此,官沉浮依然一触飞起,笨拙地奔向天 际。 “轰隆”一声巨响,官沉浮极其投入地撞到了道观天棚一角,那天棚何曾遭受 过如此沉重的巨力冲撞,随着他一身肥肉砰然坠地,数根粗大的房梁脱开屋脊的束 缚,纷纷跌落下来,好像谁家丢失了杀猪的利刃不得不多人上阵棍棒相加一样,官 沉浮用仅存的一点意志挤出两行老泪,随即昏沉到瓦片分飞的混乱当中。 唐行一掌将官沉浮击飞的刹那,蒲阳的掌剑也已攻至。为阻掌剑剑势,唐行不 得已只好以右手空荡的衣袖相迎,掌剑劈断衣袖时,鞠天舒的拈花指力也已抢了上 来。 手捧唐行真气充盈鼓荡的衣袖,鞠天舒一时尚未醒觉,竟是以为扯下对手一臂, 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唐行楞楞地看着“哈哈”怪笑的鞠天舒,老脸一红,道:“把袖子还给我!” 蒲阳暗叹一声,向唐行道:“你胜。我们走!” 此役看似唐行被夺一“臂”,其实若是真臂,唐行的功力何止于此,又怎会让 对手夺去臂膀。 鞠天舒还了“臂膀”给唐行,抱起韩月心,看着蒲阳。蒲阳掌力一吐,清了埋 在官沉浮身上的瓦砾,一手托起他肥硕的身躯夹于腋下。二人一前一后向道观外行 去。 行至门口,蒲阳回头看来,冷笑一声,抬头四顾随即收回目光,道:“唐行, 我们还会再见。”言罢转身,手臂洒然向后一挥,一股强劲内力突然发出中途竟而 四散,纵身一跃,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唐行“嘿嘿”一笑,忽道,不好!早知陆引和那个小丫头已然离去,大手一抬, 浑厚的真源内力冲天而起,身形瞬间穿破屋顶,再落下时,身周已然一堆残垣断壁, 粗木瓦砾落下激起的漫天灰尘将他重重包围。大手疾扇,闭息良久,唐行终于自蒙 蒙的烟尘中露出身形,长叹一声,咂嘴讪笑,心道,蒲阳,你等着我! 陆引逃出不远便已不支,听到身后“轰隆隆”的连番巨响,回头看去,见那破 败道观已然坍塌,不知双方胜负如何,暗自摇头苦笑,四下一望,不远长草之内正 可隐住身形,抱着越来越觉沉重的钟葳蕤,摇摇晃晃钻进草丛中去。 借着月色,陆引苦着脸看向怀中的钟葳蕤,这绝美少女实是诱人,若真与自己 结成神仙眷属实在也是一桩美事。回想自己二十年苦守童子光阴,陆引不禁连连叹 息,自己空有一身文韬武略,偏偏身遭不幸,每每对娇好女子动情便会阳火大张, 不是鼻血喷流,便是体内巨胀痛不欲生。连日心情不佳,想到会试之期又近,此番 偷偷离家进京赶考,想来父亲也是知道,不然唐行怎会突然出现。父亲最近事忙, 无暇顾及自己,倘若此届会试自己金榜提名,是否会弥补一下不能学武的遗憾?可 是那又有什么用处?生活还不是毫无情趣,再怎样也不若那几位师兄,整天风流快 活还好。 感怀身世凄苦,忽觉怀内佳人有异,低头木然看去,见钟葳蕤纤腰轻扭,“嘤 咛”一声,似要醒来,借着月光细看她的面色,陆引不禁摇头,伸手囊中取药,又 再喂她吃了两颗。 服过丹药,钟葳蕤一脸满足,沉沉睡去。 心内忽地一动,陆引赶忙检视钟葳蕤的伤处,见鲜血仍是缓缓流出,想到这样 也不是办法,遂将钟葳蕤平平放好,略一思索,记起先前对她的恨意,不禁失笑, 心中连连唤着“死丫头”,手上却不迟缓,三下两下便解开了她的衣裳。 钟葳蕤白衫白衬俱已被鲜血染红,白色真丝兜肚左肩胸处已被洞穿,看得陆引 心痛不已。 解开钟葳蕤颈间丝带,陆引尚未想到其他,待衣下椒胸甫露,眼前一片凝脂幼 滑的少女肌肤,陆引不禁大瞪双眼,张口难合。脑际又是一晕,陆引急摄心神,抬 手鼻下一拭,还好没再流血,这样都几乎拼了老命,若是真想做些什么不是彻底玩 完! 吃了两颗丹药,振作精神,陆引将行囊中所带医伤必备之物取出,回忆书中记 载,按图索骥,不一刻便为钟葳蕤包好了伤口。见血流已止,看着自己的杰作,陆 引颇有些自豪的感觉,心道,我陆引还是有点用处的。 看着钟葳蕤右颈至左腋间的包扎之处,感觉破坏了她仙子般美丽的形象,陆引 笨拙地替她系好兜肚,心道,你若是我的妻子,我定当帮你换件漂亮的亵衣,如此 一想,心头不禁一沉,希望我看过她身体的事不要被别人知道,否则她便不得嫁人, 若是定须嫁我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不知自己身体何时能得康复,不知是否会耽误她 的一生幸福。本想将自己用来替换的长衫换下她满是血渍的素裙,可是那样一来为 别人见到必会疑我欺侮过她,还是算了。 一切收拾停当,止不住的倦意袭来,陆引抱起钟葳蕤,又喂她服过一颗丹药, 想到止血之后不必再服了,心下也自高兴,欣然沉沉睡去。 夜短梦长,不知不觉中,晨曦已至。 忽地感到怀中躁动,陆引一震惊醒,见钟葳蕤一脸不耐,正要脱开自己怀抱, 急忙松手,道:“你醒了?” 钟葳蕤甫一坐起,忽感一阵眩晕,重又倒回陆引怀内。陆引伸手扶住,急道: “你失血过多,现下不宜行动!” 显是过于激动,钟葳蕤娇喘连连,强自坐直身体,叱道:“淫贼,竟敢辱我!” 陆引“哼”一声,道:“钟姑娘,我怎么成淫贼了!若不是我救你,你早都死 了!” “谁要你救我!” 听钟葳蕤语带哭腔,陆引不禁大急,道:“我只是给你吃了几颗丹药,我也没 ……怎么你呀!” 钟葳蕤伤重虚弱,一时不得起身,哀戚道:“你竟敢……抱……我,我要杀死 你!” 陆引一惊,心道,我抱你,你就杀死我?我还看过你呢!那该怎办? 钟葳蕤忽地扭转身来,狠狠瞪着陆引,贝齿咬紧下唇,左手支地,右手忽地一 挽,道:“我要杀死你!” 陆引不禁大骇,没想到她的功力这么快便已有所恢复,早知如此,医好她后, 自己就应赶快离开,心中大悔,摇手道:“你不能杀我!我……我……我看过你身 体!”话一出口立时后悔莫及,这是什么理由?这不是更加该死! 钟葳蕤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古时衣装本就难着,女子服饰更是如此,自己 身上的衣裙被人动过自己当然知道。钟葳蕤一时愣怔,目光呆滞,竟令陆引大感无 措。 忽地泫然泪下,钟葳蕤泣道:“我要……我要杀死你!” 见她只是啜泣,并未再有动作,陆引稍稍定下心来,吞吞吐吐道:“钟姑娘, 我也不是有意的……不是,你一直失血不止,我怕你支撑不住,所以……替你…… 疗伤。” 钟葳蕤丝毫没有听进陆引的言语,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淫贼!你是个淫贼!” 觉得自己的措辞已经够给她留面子了,怎么她还是不明白!陆引心下有气,恨 恨道:“钟姑娘,我好心救你,反被你斥责,这是什么道理!”言罢起身,摔袖便 走。 “我要杀死你!” 随着钟葳蕤一声娇叱,腰间似被大力冲撞,一阵剧痛袭来,陆引不由自主身体 一歪滚倒在地。钟葳蕤猝然发动指玄功,内力及身,陆引哪里经受得住,腰间窜起 一阵冰凉,如针刺般疾向四肢百骸冲去。痛极反笑,陆引心道,这比我儿时承受的 病痛还差得远呢!伸手疾探囊中,救命丹药化入腹内,一阵恨意袭来,暗骂道,死 丫头,今天我拼了老命也要“毁”了你! 痛意大减,陆引怒然起身,冲到钟葳蕤身边,恨恨道:“你骂我是淫贼,我今 天就淫了你!” 钟葳蕤勉力运功打出一指,此时已然虚脱,真气涣散再无内力可用,见陆引恶 狼般扑向自己,眼中不禁露出至极的恐惧,一双美目竟然呆住,楞楞地看着陆引。 陆引合身扑上,双手一推便将钟葳蕤摁倒在地,目光略定,一口印上钟葳蕤的 樱唇。 钟葳蕤自幼便入恒山派修习武功,虽然恒山派不禁俗家弟子嫁娶,但武学造诣 达到一定程度的弟子无不以入常山宫出家修道为荣耀,钟葳蕤自然也对常山宫极是 向往,平日与师姐妹谈及儿女之事,原也只是嬉笑之举,有时虽也有所企盼,毕竟 自己功力日高,平常男子早已不得匹配,料想最终归宿还是清心修道,因此几未有 过男女之想。此时忽被这个几近陌生的男子强行非礼,心内震惊之外,更是凄苦无 比。 陆引吻住钟葳蕤完全出于一时恼恨,一旦口间触及温润,忽地头脑清明起来, 电光火石般念头一闪,我这是在做什么?泰安陆家既是武林名门又是豪富巨贾,为 成长环境影响,陆引身上既有江湖儿女的豪放不拘,又具文人雅士的风流洒脱,四 年前高中举人便已是官场中人,更加懂得识体知礼,但家乃商贾,又沾染了商人的 凡俗。陆亭舟俗务缠身,对几个弟子管束弛惫,弟子们武功造诣各有高低,却都学 全了师父流连青楼、左拥右抱的本领,身为人子的陆引自然不能不肖,若不是受身 体所限,此时家中恐怕早已妻妾成群。 见钟葳蕤抽泣呜咽,陆引顿如凉水浇头,猛然松开恶口抬起头来,一张露雨梨 花般的清丽容颜绽放眼前。一时深悔自己的无形,一时又震惊这绝美无匹的垂泪仙 子,陆引心中柔情大动,抬手轻轻拂去那一颗颗晶莹的珠泪,心中一时竟然痴了。 胸口一阵郁闷,陆引轻叹一声,道:“我真的只想救你活命!”言罢情再难已, 竟自深吻下去。 钟葳蕤恨失清白,本已痛不欲生,被陆引强索初吻更是万念俱灰,只道最后一 死百了,此时忽听陆引辩白,竟似情真意切,又是滚烫的一吻下来,鼻息轻啜间呼 吸到那极尽诱人的男子气息,忽觉天旋地转,竟不自禁地丁香轻送,仙吟浅唱,沉 浸到一片重未登临的神仙境界中去。 忽然胸间不畅,一阵完全不同的窒息感觉袭来,钟葳蕤“嘤咛”一声狠命挣脱 陆引狂热的一吻,脑中瞬时清醒,只感口鼻间俱是气息香甜的粘稠液体,兀自挂着 泪水的美目大瞪开来,面前陆引的一张英俊面庞竟露出异常痛苦的神色,面色潮红, 口鼻间俱是鲜血,双目紧闭,怎地竟是那么的可怜! “淫贼!放开钟师妹!” 一声喝叱由远及近,钟葳蕤没来由地心头一震,是祁师姐! 想到自己正被陆引压在身下,钟葳蕤不禁大急,却又偏偏无力脱开他的压迫, 显见他也无意挪开身体,一时内息纷乱,瞬间阻滞,钟葳蕤脑际一沉,竟又昏迷过 去。 陆引深吻下去,感觉齿间幽兰轻绽,甜津初尝,怀中少女轻“哼”一声,浅浅 呻吟传入耳内,脑中一团混乱,不顾一切地全心纠缠上去。心脉剧震,胸间一团烈 火熊熊燃起,怎奈陷溺已深,不能自拔,极尽沉迷,陆引已然忘却自己身在何处。 炽烈的真气在胸腹之间奔突往来,瞬间积聚鼓胀,一时却又不得宣泄,再难压抑, 灼热的鲜血自口鼻中喷薄而出。 被钟葳蕤全力推开,重新呼入清爽的空气,陆引意识渐复,耳中忽地听到女子 的怒叱声音,低头一看,身下竟然压住那绝美少女,立觉大大不妥,或许那叱责正 是指向自己。陆引循声看去,只见十数名美丽女子已将自己团团围住,领头二女其 中之一正是昨晚与身下女子一路之人。 神志已复,陆引急忙翻身坐到一旁,极目四顾,立时认出多名女子昨晚俱都见 过,那时她们对自己还不屑一顾,可眼前却一个一个如凶神恶煞般盯着自己,竟是 大有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气势。 陆引爬起身来,见诸女竟都骇然后退数步,急忙施礼解释道:“各位小姐,在 下不是……不是那个……我是在救助钟姑娘……她受伤了……不是我……弄的!” 眼见似乎越抹越黑,诸女杀气愈盛,他急寻那领头女子。 一眼看去,终于寻到,才要继续解释,她身旁另女忽道:“你竟敢辱我钟师妹, 我要杀死你!” 陆引激灵灵一个冷战,举目一看,心道,老天!怎么美丽女子都想要我的命啊! 李皎洁带领众位师妹撤出道观,沿来路回返,行至半夜终于与师妹祁镌碰头。 祁镌言道自己也是遭遇三人袭击,力战不敌,只得使用智计逃脱,也正寻找同门汇 合。听闻钟葳蕤只身犯险,一众师姐妹全然不顾星夜劳顿,又急急地赶了过来。 到得道观之时,天已大亮,众女发现道观已毁,急忙四下寻找钟师妹下落。李 皎洁、祁镌俱是目力超凡,远远看到陆引,李皎洁一眼便已认出是昨晚遇见的书生。 一众趋来,不想竟见陆引正伏在钟葳蕤身上,只道他在非礼,哪还论及因果原由, 众女围上,各人早已恨得几欲咬碎贝齿,想那钟师妹冰清玉洁,大好清白竟被这淫 贼所毁,十数姐妹俱都恨不能将陆引千指洞体、万剑穿心。 见陆引站起,祁镌被困鏖战良久,本已愤恨异常,此时竟然目睹淫贼侮辱自己 最是要好的同门师妹,心头恨意直若翰海怒潮,一声喝叱,双手成掌,将自己最高 修为第六重指玄功内力毕集掌心,身形暴起扑出,双掌狠命击向陆引。 陆引直瞪着眼前这年纪与钟葳蕤相仿、美丽更是不遑多让的凶恶少女催动排山 倒海般的内力击向自己,心中疾呼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