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举两得 唐行夹起陆引头也不回地向真宁县方向疾奔,抽暇探察陆引伤势,不禁罕纳, 这小子怎地如此禁打?那小丫头的指玄内力即便是自己受袭,若是不加抵御任她击 在身上,只怕也会因受到极重的内伤而危及生命,怎么他却能撑持得住,虽是重伤 了心脉却又并未完全失却生机?心中大感诧异,只盼早些回到真宁县城安稳下来, 仔细琢磨一下,或许能够找出究竟,救得这小子活命。 知道借着自己不断注入的内力尚能保住陆引性命,唐行心下稍稍安定,脑中陆 亭舟的样子又恢复了正常,内力瞬时充盈,大袖飘飘一路行云流水,一个时辰不到 便回到了真宁城内兰杜楼中。 唐瑶正等着伙计的消息,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碎步,纤指“咚咚”敲 击着身周所有触手可及的红木家具,声音穿墙越壁,搅得整座兰杜楼不得安宁。 见到爹爹回来,唐瑶蹦跳着迎上前去,堵着爹爹的去路抻长玉颈俯首去看陆引, 玉腕轻抬纤指已然扣起,想来是要试试敲击陆引头颅的滋味。 唐行狠皱眉头,夹着陆引躲开女儿的气势,道:“乖女儿,不要胡闹!这小子 被恒山派的指玄功搞过,那是接近七重的指玄内力!” 唐瑶一听,立时将小嘴皱成一团,略一沉吟,道:“爹爹岂不是弄个死人回来!” 唐行趋到里间床榻旁边,将陆引在榻上放好,回头一脸审慎地向跟进来的女儿 道:“乖女儿,这小子奇了,那指玄内力明明是打正在他胸前,力道也绝不含糊, 可他偏偏没死!怪就怪在他还丝毫不会武功,讲不通、讲不通!” 见爹爹端了张凳子到陆引榻前,唐瑶一跃坐上,唐行瞪她一眼只得再端一张, 父女二人齐齐坐定,两双眼睛都盯在了陆引身上。 唐行在陆引幼年时见过陆引一次,那时正赶上陆引顽疾发作昏迷不醒。检视陆 引的伤病后,唐行与陆亭舟一同参详了一月有余,最终也是毫无办法。想不出是什 么人,却也知道定是绝顶高手,不知他怎会对陆家如此仇恨,竟以奇特的手法封了 陆引的气海门户,陆亭舟寻遍武林挚友,一众高手也都是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出根 除病源的办法。其实,那人明明可以取了陆引性命,却又偏偏令他生不如死,经受 常年的病痛折磨,不知究竟出于什么原由,时光荏苒,最后竟成了一个不解之迷。 好在陆引活了下来,不然,泰安陆家一脉或许就到陆亭舟便结束了。 将陆引翻来覆去研究一通,唐行点头道:“这小子气海门户被封,不得存储内 力,他受伤前好像服食了大量的补养药物,催生真气凝聚胸腹,挡住了那强横的一 击。不过,他的十二正经已被震得乱七八糟,奇经八脉也是大损,能得不死,已是 大不寻常。” 输了一阵真气,唐行想到陆引定有其他保命的方法,检视他随身的行囊,竟发 现除了衣物、书籍之外还有一叠银票及十数个精致的药瓶。挨个嗅着药瓶内浓郁的 香气,唐行老脸喜得通红,毫不犹豫地将银票、药瓶一一捡出收归己有,一时竟忘 了这钱物的主人尚且挣扎在生死边缘。 唐瑶见爹爹横财就手,虽也替他高兴,但想到这榻上的翩翩公子正处在性命攸 关的时刻,也觉得爹爹似乎有些“残忍”,禁不住问道:“爹爹,这小子怎办?” 听到女儿提醒,唐行霍然醒转,频频咂嘴点头,道:“应该救他、应该救他!” 唐瑶道:“是不是很辣手?” 唐行摇头道:“他被封死的气海门户已被伤他那人的内力震开了,没想到足以 致命的一击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用,现下救他活命倒也不难,只是他长期服药, 经脉已是大异常人,气海滋生存储的真气内力根本不足以保证经脉运行所需,他若 想成为正常之人,恐怕定要……” 唐瑶忽地抢道:“恐怕便要做爹爹的徒儿,修习爹爹的‘真源诀’吧!” 唐行白了女儿一眼,“哼”一声,道:“你又知道!” 唐瑶“嘻嘻”一笑,道:“真源内力,生生不息。不过还要等他醒来才行!” 唐行长叹一声,道:“只有等等看了。”言罢忽起一脸忧色,独自走去一旁苦 思冥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知道陆引没事,又见爹爹躲到一边不知想些什么,唐瑶想起先前的怨气,借机 在陆引额头敲了个昏天黑地,可怜陆引光滑的额头,经过唐大姑娘的一番折磨竟变 得寿星公一般顶起大大的一个仙桃来。 “爹爹,我回房了。” 见陆引没有丝毫反应,唐瑶心内忽起一阵酸涩,嘟起小嘴起身便走,顷刻间躲 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天时间忽忽过去,到了掌灯时分,陆引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间中醒来两次, 虽然仍是不断呕血,真气也极微弱,但显然已经逐渐恢复了意识。 唐行父女吃过晚饭,一同坐到陆引榻边闲聊。 想到一日无聊,唐瑶道:“爹爹,我见他随身的丹药香气浓郁,想来定是极珍 贵的药材所制,不如给他吃一些,也可好得快些。其实,他也蛮可怜的!” 见爹爹忽起一脸疑问,看着自己的目光里竟隐隐含着一丝莫名的深意,唐瑶俏 脸一红,急忙摆手解释道:“爹爹,你可不要胡乱猜测,我只是想,他若总是这样, 我们花光了银钱,便真的不得在兰杜楼住下去了……” 唐行“呵呵”两声,道:“这倒也是。不过,我可没有‘胡乱’猜测什么!” 言罢“嘿”笑一声,瞪眼看着女儿。 唐瑶肩头一扭,“窃”一声,嘟起小嘴,蹙眉瞪着满眼嗔怪,道:“爹爹!你 想什么呢!女儿不理你了!” 听到女儿怪责,唐行又是“嘿嘿”一笑,忽地正容道:“其实有些事倒是可以 变通……” 觉得爹爹言语中似有深意,唐瑶疑问道:“什么事可以变通?” 唐行连连摇头,却也不再理会女儿,大手轻拍额头,自言自语道:“再看看、 再看看。” 极其不舍地看着女儿喂陆引服食了两颗丹药,唐行想到现时这些丹药已属自己 所有,决计不能这样浪费,虽然心下已颇有些计议,但一瓶服尽之后却是无论如何 也不能再拿一瓶出来。 第二天一早,唐行看过陆引的情况,仍是没有明显的好转,心下不禁忧虑。想 到终须做个决定,唐行召女儿坐到一处,长叹一声,道:“乖女儿,爹爹有些话很 想问你……” 唐瑶从未见爹爹如此郑重,一时不明所以,面色一肃静待下文。 唐行“嘿嘿”连声,问道:“你觉得陆公子怎样?” 唐瑶楞起眼睛摇头道:“我怎知道,他都一直没有真正地清醒……” 唐行点头道:“爹爹与你陆亭舟叔叔交好数十年,想来他的儿子定也不差,陆 引这小子一旦修习真源诀将来必会称雄武林,只是爹爹不愿就此便宜了外人,所以 想问问你的心思。” 忽地明白了爹爹话中的意思,唐瑶不禁大窘,一时手足无措,娇嗔道:“爹爹! 你怎地讲出这样的话来!我从来没同他讲过一句话!再说,他什么也不会……” 唐行受师弟牵累失了一臂,本对师门弟子一事极是避忌,女儿也曾多次央他收 个弟子做伴,但他却始终没作考虑。真源诀本不适合女子修习,只传给女儿,唐行 有时也是心有不甘,不过,时世移易,一旦懒散此事渐渐便不再放在心上了。 听女儿不依,唐行叹道:“乖女儿,其实,是否传他真源诀,爹爹也想了很久。 爹爹今日便要起程去泰安陆家,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让他回家,你在这里好 好守着他,一切等爹爹回来再做决定。”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唐瑶“哼”地一声,狠跺一脚,冲到陆引榻前,恨恨 地在他额头一顿敲击,唐行坐在一旁只是摇头却也不去阻止。 忽地楞楞看着陆引凸凸红肿的额头,唐瑶心下一软,纤指轻拂,美目中竟泛起 蒙蒙薄雾,不自觉间腮边已挂上了两滴珠泪。 忽见陆引一脸痛苦地张开双眼,唐瑶“呀”地一声,纤纤素指骤然悬停在陆引 额头,美目一时婉转流盼,小手倏然收回,食指抵住樱唇,瞳仁一转,忽地扭头便 跑,出门时扔下一句,“他醒了!” 回房靠在门内,唐瑶胸口起伏,小嘴微张,一对晶亮的瞳仁无助地滚来滚去,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在怕什么?唐瑶怎样也想不清楚,小嘴一扁,两行清泪簌簌而 下…… “大小姐……大小姐……” 门外忽然传来低低的人声,唐瑶一惊醒来,急寻绢帕擦拭满腮的泪渍,感觉心 神渐定,隔门问道:“谁?” “大小姐,您在就好了,小的还以为您老出去了呢!” 听出是早间那伙计的声音,唐瑶回身开门,问道:“有事吗?” 伙计一见唐瑶,忽地一怔,道:“大小姐有什么不开心吗?”胸脯一挺,续道 :“告诉小的!小的……” 唐瑶纤手疾出,一个巴掌打断了那伙计的讲话,狠咬贝齿,道:“你再废话, 本姑娘拆了你一口烂牙!” 那伙计捂着腮帮,眼角挤出浊泪,委屈道:“大小姐,您老……”见唐瑶又一 抬手,“妈呀”一声鼠窜而逃。 关了房门,唐瑶轻叹一声,蹙眉回想自己刚才的反常,“窃”地一声含起笑意, 他很帅吗?好像也不见得!他很乖吗?不过半死不活而已! 昏昏沉沉中,陆引醒了几次,隐隐觉得似乎有个一身红裙的美丽少女正在喂自 己服药,身上的痛楚却与往日极是不同,随着麻木的感觉渐渐消退,浑身竟如针刺 火灼般难受,手脚一时动作不得,胸口空荡中的刺痒难耐更是折磨不堪,牙齿狠咬, 眼前光亮逐渐暗淡,随即再次沉到黑暗之中,往复之间意识逐渐清醒起来。 一片麻木的前额忽起巨痛,感觉竟有硬物“嘣嘣”敲击,声音不经耳鼓,直接 从额头传进脑中,陆引挣扎着张开双眼,眼前立时出现一个绝美的红衣少女,一声 惊呼?她一脸惊愕的表情竟然像极了钟葳蕤那死丫头,不知这位又是哪一派的仙子, 看她怕怕的样子应该不会像恒山派那一伙也要杀自己而后快吧。 少女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男子的宽大脸庞,若是缩小两圈应也算得英 俊,原来是唐行。 见陆引醒来,唐行凑上前去,问道:“知道我是谁?” 陆引勉强点了点头。 唐行一脸喜色,连连叫好,道:“既然你醒了,我先给你点好处,记得不要忘 恩负义,否则将来我是要清理门户的!” 不知唐行要做什么,陆引暗自摇头,左右身不由己,只得随他去了。 替陆引除了上身衣物,唐行正坐一侧,大手一抬,一团柔和的赤色光晕罩住手 掌,掌心对正陆引丹田,内力轻吐,缓缓压入陆引腹间。 只觉一股热流冲进小腹,宛如一条游动的细小火龙,火龙在身内四处游走,竟 是循着奇经八脉的倒序自带脉进入,经冲脉直出,继而打通任、督二脉,带引游离 于四肢百骸的散乱真气归入丹田,不消半个时辰,火龙倏然退去,陆引只感全身异 常舒泰,十几年来充斥胸腹间的郁闷鼓胀顿时消失无踪。从未感受过的松爽一时令 陆引心头大振。 陆引熟读医书药典,自然知道困扰自己十几年的顽疾已然尽去,心中一阵激动, 若不是手足尚难动作,他真想起身拥抱身旁这位高大的长者,这长者竟在如此短暂 的时间里给了自己第二次真正的生命,怎能不让陆引衷心感激。 见陆引眼泛泪光,唐行“呵呵”一笑,道:“小子,你的十二正经虽被恒山派 那小丫头震得纷乱散碎,现下以你随身的灵药救治,却也并无大碍。刚才,我给你 梳理了奇经八脉,真气存储当可自然,只是你服食奇药日久,经脉扩粗已异常人, 若要身体恢复正常,定须修习‘真源诀’,你愿意做我的……”言语一顿,唐行在 弟子和女婿之间犹豫不决,自己女儿的态度先不考虑,那陆家财雄势大,自己与陆 亭舟交往虽厚,毕竟总是受惠居多,不知他这小子会不会有所嫌弃。想到女儿美丽 “乖巧”,心中一恨,续道:“你若是对不住我那乖女儿,我是连你老子的面子也 不会给的!” 唐行言语前后不搭,听得陆引一头雾水,不过想来他应绝无恶意,陆引暂时仍 是不得开口讲话,只得频频颔首,以示谢意。 见陆引连连点头,唐行不禁大喜,只道女儿终身已定,脑中连连浮现陆亭舟的 万贯家财,想到其中至少有一部分将来会由自己左右支配,金银珠宝瞬间催垮了一 切的神思理智,满满占据了全部身心,一时精神抖擞,叫好道:“乖小子,我立时 便去泰安,你安心疗养伤势……不过,你放心,我那乖女儿会早晚陪着你的!”言 罢怪笑连连,起身去了。 不知唐行何以狂喜,陆引只道他向来如此,见他出去,心中想到脱开顽疾困扰, 终于可以浸淫武学,不用整日对着爹爹唉声叹气,一时竟欲手舞足蹈,身虽难动, 一双瞳仁却叽里咕噜地跳跃起来,欢欣之情自是难以言语表达。 唐瑶此时正躲在自己房内烦恼,不知爹爹与那陆家公子在讲些什么鬼话,想到 与“他”刚刚识得一日,怎能这便提及终身大事!且不论那陆家公子只是个手难缚 鸡的书生,他有什么本事做我唐瑶的夫君!就算我唐瑶急着想嫁,可他……他还是 蛮英俊的,又很乖,不会看不起我吧?量他也不敢!哎呀!我怎么想到这些! 脑中忽然变得乱哄哄的,唐瑶自顾自扭捏着腰肩,直到把自己一张俏脸羞了个 红霞漫天仍是不肯罢休。她却不知,此时她的爹爹正计算着用她这个乖女儿究竟能 够换得多大一笔财富,若是被她晓得爹爹那满脑子的龌龊念头,虽是决不会去坏了 爹爹的大计,但却定会再去寻那陆家公子的额头泄愤不已。 唐行心事尽去,召了伙计点了满满一桌酒菜,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把银子 撒将出去,端的是痛快淋漓。 日过正午,唐行收拾停当,叫女儿出房嘱咐一番,随即动身起程向心中的圣地 泰安陆家飞奔而去。 待爹爹离去,唐瑶壮着胆子去看陆引,心头惴惴莫名,蹑手蹑脚到了陆引榻前, 一眼见到陆引正目光柔和地望住自己,“呀”地一声扭身要逃,却听陆引唤道: “唐姑娘……”心中一阵犹豫,终是一脸无奈地回转身子,贝齿轻咬下唇,目光一 时散乱,视线四处流转,只是不向榻上那人看去一眼,竟是露出怀春少女的无限娇 羞。 看着唐瑶忸怩,陆引不明所以,只觉浑身仍是痛楚,问道:“唐姑娘,你知道 我的丹药放在何处?” 唐瑶纤指抵住唇下,半晌才领会陆引言语的意思,不禁喜道:“你能讲话了!” 双手一拍,一跃坐到陆引榻前凳上,势起突兀,着实吓了陆引一跳。 稍作熟识,唐瑶按爹爹的交代,向陆引讲解他已不必再服药石,只等爹爹回来 授他真源诀即可。陆引暗自摇头,凭他所学怎会不知药石之力自可与修习互补,想 来定是唐行贪了自己的丹药,不过,得失之间,自己尚且不算吃亏,索性也不再问, 只与唐瑶客套几句,最后终因气息不畅,草草结束了谈话。 与“他”竟讲了“那”许久的“情”话,唐瑶甫一离开,又是一阵害羞。这陆 家公子真是谦谦君子,言谈得体,又懂得识人心思,心如鹿撞之间,唐瑶不自觉地 抓起坠在身侧的那一绺青丝,一阵撕扯,那原本飘及腰间的长发竟被折磨得哀戚戚 缩到了胸前。 “丑死了!” 看着端在手中墨染般的一绺青丝,唐瑶憋起满脸浅浅笑意,心道,再去妆扮一 下! 回到自己房内,唐瑶磨磨蹭蹭大半个时辰,终于在锃亮的铜镜中看到一个美丽 无匹的自己,心满意足之下便要到陆家公子房中展示一下。 忽听“卟卟”敲门声响,唐瑶俏脸一沉,心道,一定又是那个找打伙计,忽地 想到,不知他有什么事情,许是与那范名春一伙有关,暗自点头,起身走去应门。 略整衣裳,唐瑶面沉似水,隔门问道:“是店家吗?” 门外人道:“在下范名春。” “咦!” 我没找他麻烦,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打开房门,唐瑶俏立门内,轻“哼”一声,道:“我与‘您老’似乎并不相熟, ‘您老’找我有什么事吗?”无意中用上了那找打伙计的“您老”,唐瑶玉颈一正, 不禁暗中吃笑。 范名春略作沉吟,微一拱手,道:“唐姑娘,在下冒昧打扰,不过事关唐姑娘 与陆公子的安危,却也情非得已。” 一听关系到陆引,唐瑶不禁黛眉一蹙,问道:“什么事竟与陆公子的安危有关?” 范名春道:“唐姑娘,我家小姐得到讯息,知道唐行前辈已然离开真宁,也知 道有人正图谋乘此机会不利于唐姑娘与陆公子,是以派在下传信,还望唐姑娘有所 防范。” 见范名春神色郑重,唐瑶心道,你有这么好心?我们同你好像并没那么熟络, 心下一阵疑惑,继而傲然道:“代我谢过你家小姐吧!只是,真若有人想要与我为 难,恐怕没有十个八个入流的高手也成不了事!” 范名春微微一笑,连连称是道:“若是真有十个八个入流的高手呢?” 感觉范名春言语之中似有所指,唐瑶心下一懔,立时凝起神识探察兰杜楼内外, 一察之下不禁大惊,竟然真如范名春所言,怎么兰杜楼内外忽然出现如此众多的高 手? 唐瑶抬眼看向范名春,见他兀自一脸笑意,心中顿时了然,冷笑问道:“你想 怎样?” 范名春道:“唐姑娘,我家小姐正准备离开真宁南下,不如你与陆公子随我们 同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唐瑶深吸口气,歪起螓首想了一下,双手一拍,道:“好!” 见唐瑶应得干脆,范名春点头一笑,正要开口,忽觉不对,此情此景早已经过 一次,怎地又差点上当!刚起警觉,两道凌厉的剑气已然迎面而来,势如惊雷闪电, 竟是根本无法躲避。 退后已然不及,范名春三十几年的功力毕竟不凡,双足疾点,硬是纵身而起, 速度虽绝难与唐瑶的剑势比拟,但护体真气瞬间大张,已是勉强可以稍作抵御。 大呼上当,范名春心念电转,这小姑娘的功力怎地突然间有了偌大的增进!他 哪里知道,此前唐行的一番怨责已使唐瑶在心中多次模拟同他对阵的情势,唐瑶此 时完全摈弃了上次与他交手时的花哨,舍了《望岳心经》中的繁复配合,全以真源 内力催动剑势,剑势光华虽敛,但速度快极却与先前已是大相径庭。 护体真气虽被激发,毕竟只是权宜,为保性命,范名春用足十成内力双掌随后 推出,两肋已是一痛,感觉剑刃入体盈寸,老怀一时颓丧,一招之间便败在这丁点 小的小姑娘剑下,而且还见了血红,还不止一个剑洞,这张老脸可真是找不到合适 的地方存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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