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倍受煎熬 连日来诸事纷扰、倍受煎熬,加之与陆引无奈授受,神思大乱,钟葳蕤伤病在 身,饮泣良久,身心一时疲累不堪,昏昏沉沉竟自睡去。 为了钟葳蕤的伤病,陆引回到家中,心思却对唐瑶极尽牵挂。本想脱出囚困便 去追寻唐瑶,怎奈又逢钟葳蕤新疾旧患加身,瞻前顾后,陆引只感分身乏术,连连 叹息之间一时愁眉不展。 见钟葳蕤睡去,腮边兀自垂挂几滴莹莹珠泪,陆引轻舒口气,心内爱怜顿生。 抬手替她抚去泪痕,灯盏明灭,映在她微泛红晕的脸颊上,黛眉轻蹙,长长的睫毛 微微颤动,呼吸浅浅,小巧的琼鼻一翕一翕,樱唇粉润,不时丁香轻绽又添新津, 娇美犹如海棠春睡,看得陆引痴痴然竟已挪不开目光。 陆引本就对钟葳蕤动情,因那一吻更是与唐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若是那样一 吻不是自己强迫索取,自己也决不会耿耿于怀。现今情势,或许她便不会再加拒绝, 自己对她的歉疚之情淡去,便不会再受困扰,以后相对也可坦然。如此一想,陆引 便要吻去,转念又恨自己,她在梦中毫不设防,自己怎可如此轻薄?微一摇头,陆 引盘膝榻上用起功来。 陆引修习真源诀筑基已成,时日虽短,却已深有体会、得益非浅。自幼不得习 武,陆引对武学早已生出一种近乎奢求的企望,一旦抛却羁绊,自是勤学不倦。 将近一个时辰,陆引行功一周,竟似睡足一夜一般,身心异常舒泰,举臂伸动 腰身,呼去胸中浊气,低头看一眼仍在熟睡的钟葳蕤,微微一笑,起身出到庭院之 中。 弦月西挂,院内晨鸟啾啾,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陆引洗漱停当,打好一桶清水,不敢打搅家中仆役,悄悄返回自己屋内。关门 闭户,想来除了昨夜值夜的家人以外,前府应该再不会有人知晓自己回来,只要徐 三哥能够守住口风,到得午时师兄弟们聚会,自己便可妥善安置钟葳蕤的去处,那 时自己便不会再有顾忌。 回到榻前,不知钟葳蕤身体恢复如何,陆引抬手抚到她额头一探,不禁微笑点 头。风寒已去,外伤便不足虑,如此便可尽快送她出府,虽然昨夜大意,已将她引 见给徐三哥,不过,如此大是大非,想来他也不会胡乱传扬,唯一担心便是他在几 位师兄当中乱讲,一干师兄虽都是谨慎之人,却也难免人多口杂。如今,事情已经 做出,惟今之计便当尽早与父亲商议,只是唐瑶之事是否一并禀告父亲呢? 陆引正在筹思,钟葳蕤身体辗转,“嘤咛”而醒。 “你醒了?” 听到陆引问话,钟葳蕤俏脸羞得通红,轻“嗯”一声,却是不敢答话。 知她害羞,陆引微一摇头,托起润湿的手巾,返身与她并坐,轻扶她的背脊将 她搂入怀中,便要为她净面。 钟葳蕤靠到他的怀中才自醒觉,轻轻一声呻吟,扭捏着嗔怪道:“陆公子,人 家已经好了!不用……你……再……” 听她怪责,陆引一时恍然,正要起身回避,忽然想到应该借此机会同她解决那 一吻的歉意,否则,一块心病总是如梗在喉甚是难耐,况且与她已有授受之亲,却 是言谈甚少,诸多事宜尚须与她计议、得她首肯,此时怎可再行做作?如此一想, 陆引只将手巾托到她的面前,示意她自己处置,身体却不挪开,一条臂膀仍是揽在 她的腰间,轻轻拥着她温暖的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美丽的脸庞。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怎么竟不走开?钟葳蕤一时无措,却也觉得这样靠在他的 怀中甚是安详快乐,芳心“砰砰”娇喘渐迫,赶忙接过手巾覆在面上,井水清凉, 只是瞬间便被火烫的脸颊温热,已然觉不到自己是否颤栗,只有一种晕晕的感觉涨 在脑中。 刚刚搬开手巾,钟葳蕤闷闷地“唔”出一声,樱唇已被堵得严严实实。时间突 然静止不前,眼前顿时黑暗一片,脑际骤然闪烁万千繁星,呼吸瞬间停顿,心胸似 被掏空一般空落落再无一物。 洁白的手巾滑落地上,迷迷茫茫丁香轻送,钟葳蕤颤颤着缓舒玉臂,纤手抵住 他的胸膛,那样的胸襟可要怎样抵挡?慢慢环上他的脖颈,便任他箍紧自己的腰肢, 不再呼吸,哪怕千年万年! 一吻深深。 长舒口气,陆引怀抱着这娇娇颤动的少女身躯,心怀一时大畅。 从小到大,也许这一天才是自己真正的开始,可以修习钻研武学保卫亲人家园、 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爱自己心爱的女子。 “钟姑娘……” 耳边一声轻唤,钟葳蕤螓首缓抬,腮间红霞飘飞,眼中清亮明媚,一时无限娇 羞竟都化作款款深情。贝齿轻咬红唇,目光忽地一散,钟葳蕤低声道:“大哥,你 怎地还是这样唤着人家!” 陆引不禁一怔,仔细一想,顿时恍然。只是,钟葳蕤的名字称呼起来很是拗口, 一时不知如何改口,陆引定定看着这美丽的少女,竟然发起呆来。 “难道,人家的名字很难听吗?” “蕤儿!” 钟葳蕤羞羞一笑,螓首又自埋入陆引怀内。 相拥良久,陆引附在钟葳蕤耳边道:“蕤儿,今天你便须出府……我想将你我 之事禀告父亲,不知你心意如何?” 钟葳蕤双肩微微晃动,半晌才道:“一切……便听从大哥安排吧!” 想到现下天已大亮,虽感不舍,陆引仍是强压心神,软语柔声道:“天色不早, 起身梳妆吧?” 感觉他的言语竟是那样暧昧,钟葳蕤一时羞得到处找寻容身地缝,“嗯——” 起一声,掀被罩住头脸,再不露面出来。 陆引一笑起身,正要收拾盥洗事物,忽听闷闷一声惊呼,急转回身,竟见钟葳 蕤面色苍白蜷缩床榻一角,锦被掀落在地,赫然露出爬在床沿的一只形象怪异的虫 豸。 那虫豸形似蜘蛛,体态却较普通蜘蛛大出数倍,通体雪白,条条肢爪覆满白茸 茸的细绒,样貌竟极凶恶骇人。心中虽也恐惧,但却绝难容得自己心爱之人受到惊 吓伤害,陆引疾趋上前便要杀那虫豸,却听钟葳蕤又是一声惊呼。 “大哥不要动它!它就要死了!” 见她眼中惊骇莫名,却在关心自己,陆引一时感动。细看那虫豸,它确是已然 萎靡,身体竟被洞穿,洞口之处吁吁冒出白气,不多时,房内竟然凉意渐盛,显是 那虫豸失散的血气所致。 心知定是钟葳蕤以指玄功伤了那虫豸,陆引关切道:“它有没有伤到你?” 钟葳蕤一时仍是骇异,眼神空洞地望着陆引,微一摇头,忽然手按小腹露出苦 楚,珠泪滴答坠落,啜泣道:“大哥,我痛!我好痛!” 陆引大惊上前,内力运于指端,以钟葳蕤所授的指玄功解穴手法弹出,再不管 那虫豸死活,爬上床头,惊急问道:“怎样?现在感觉怎样?” “我痛!好冷啊!大哥……好冷!……” 陆引急将钟葳蕤揽入怀中,紧紧裹住,问道:“伤了你哪里?哪里痛?” 钟葳蕤手按小腹,樱唇已被咬破,嘴角片刻染上血迹。 “痛!痛!……好冷!大哥……” 陆引重重“嘿”出一声,扭身捉到昨晚放置床头的丹药瓷瓶,倾了满手丹药, 一颗一颗塞进钟葳蕤口中,连喂几颗,看着她鼓起的两腮,虽怪自己用急,却也恨 她怎地长了那么小一张小嘴,看她痛苦不堪的样子,真是恨不得一气将所有的丹药 填进她的肚腹之中。 “好痛!好痛!……” 钟葳蕤原本战抖不已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听她不再呼冷,知道是药力所致, 陆引稍稍有所宽慰,只要药石可以起到效用,伤势便不会危及生命。 “现下感觉怎样?” 似乎用尽心力相抗,钟葳蕤胸口起伏不停,已然吞下塞满口中的丹药,喘息片 刻,抬头看着陆引,眼中竟又涌出泪水。 “大哥……我痛!好冷!好冷!……” 知道不能再像刚才一般塞塞丹药,陆引一颗一颗喂她服食,每服一颗寒意便有 缓解,只是少顷便又抵受不住,整整六瓶丹药,原本足够陆引服食三月的药量竟在 不足一个时辰之间全被钟葳蕤化入体内。 不再喊冷,钟葳蕤紧咬樱唇,只感体内忽现三道真气,互相之间搅扰冲突,一 时之间竟是不得安宁。那三道真气,一道平和温润,本属自己;一道奇寒无比,显 是那虫豸之毒,寒气所经脉络穴道,竟如刀割针刺一般;一道如浆缓流,便是那丹 药所化会聚而成,暖洋洋极是受用。三道真气互相冲撞,不消多时,前后两道化合 一处已然完全为己所用,攻攻守守,共同抵抗着那虫豸之毒带来的奇寒之气。 钟葳蕤运功强要化去体内的阴毒戾气,怎奈那道阴毒真气寒意虽是逐渐衰弱, 暴戾却是更甚,拼斗之间竟然渐占上风。再无寒冷感觉,真气越斗越剧,浑身燥热 不堪,大颗大颗的汗珠缀满额头鬓间。钟葳蕤贝齿紧咬,痛楚渐难抵受,唇齿一松, 珠泪如帘坠落,竟然“呜呜”着哭出声来。 见她痛苦如斯,陆引不禁恼恨自己无能,再行喂她丹药,见她摇头拒绝,心知 药石之力仅此而已,再也无可建树,心焦之下一时愁苦不堪。 怎地自己不用再去承受痛苦折磨,却又换作她来抵受!若是唐行前辈在此,或 许……想到唐行,陆引脑际灵光一闪,唐前辈为自己祛除顽疾的办法或许可以帮她 度过难关! 如此一想,陆引腾出一手握在钟葳蕤腕间,试运真气,内力一吐,也不知腕上 哪处穴道可行,左右只是一试,看看钟葳蕤的反应便可知晓是否有所收效。 钟葳蕤手臂一紧,忽觉一股霸道无匹的内力自陆引掌中贯注进来,经臂间经脉 不循正路横冲直撞闯入丹田,这股内力甫入丹田便与那阴毒戾气斗到一处,偏偏后 续不接、力弱难敌,一阵败下,转头却又帮助敌人作战,一时间竟搅得腹内一团混 乱,刚开始襄助斗敌,钟葳蕤略缓口气,之后忽然变节,刚才轻松一下的丹田便又 异常痛苦起来。 钟葳蕤强忍痛苦,反手握住陆引手掌,泣道:“大哥……你的内力怎么偏帮他 人?” 陆引一楞,道:“我也感觉似乎有两股力道同我相抗,不过相距太远感觉不大 清楚,只是……我谁也打不赢,它们似乎都强过我。” 钟葳蕤似乎遇到救星一样,一边流泪一边求道:“大哥,你要……你要慢慢的 ……我会同你一道……不要停止,否则气息一断……不经一周,难有收效……” 陆引回忆接受唐行救治时的情形,确是如钟葳蕤所讲,唐前辈始终没有停止对 内力的驱策,内力总有根源,便在他的掌中。 一时豁然开朗,搂住钟葳蕤的一臂稍稍一紧,空着的手掌便即探入钟葳蕤兜肚 之间。 “大哥……” 触手滑腻如脂,陆引心头不禁一颤。轻轻按到她小腹之上,深吸口气,抛开杂 念,内力缓缓吐出,心神便已进入空明境界。 一股内力进入小腹,姗姗如文质书生,却又一身正气,钟葳蕤一时竟忘羞怯, 只觉自己原本的真气竟极依赖这翩翩公子,偎偎着靠上前去,甫一相触便即携起手 来,似乎天地之间再无可惧,那阴毒戾气忽然竟似畏惧,犹犹豫豫终是上前,一番 拼杀随即展开。也不知过了多久,钟葳蕤身体竟自轻松起来,痛楚愈渐消逝,心力 渐渐脱开体内那阵阵拼斗,感觉紧贴小腹的那只手掌竟是那般温柔亲切,一时不禁, 一双纤手竟自缓缓移去,轻轻扶在那手掌之上,心内忽起万般甜蜜,含羞笑意漾满 眉眼唇腮。 那虫豸之毒确是强极,钟葳蕤在陆引襄助之下仍是耗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将它 收服。待自身真气将那阴寒戾气完全化尽,陆引撤去内力时,钟葳蕤已是满身香汗 淋漓,娇喘细细疲惫不堪。 偎在陆引怀中良久,感觉那手掌仍是停在自己小腹之上不肯离开,钟葳蕤喘息 渐重,腻腻着扭过身子面向陆引,身动之际,那手掌滑过腰间,钟葳蕤止不住一阵 战栗,“唔”地一声全身投入陆引怀抱,虽已脱开那恶手的纠缠,身体却更加战栗 不已。 “觉得怎样?” 早前逃出寺庙囚困,陆引无意之中触到钟葳蕤伤处时便已有此一问,虽然钟葳 蕤明知他是关心自己身体伤病,此时仍是不禁如先前般生出绮念。俏脸一阵火辣, 烧得脖颈都已通红,钟葳蕤双肩扭动,螓首更深埋起,“嗯——”地一声不依起来。 原来女子害羞都是如此!陆引忽然想起唐瑶,禁不住轻叹一声,一时神思不属, 眼中露出深深的失落。 钟葳蕤感觉有异,收了羞怯抬头看他,忽然心内一痛,慢慢坐回床内,静静看 着陆引,两行清泪簌簌而下。 陆引一时醒觉,又是一叹,伸臂要再抱她,钟葳蕤向后一缩,螓首一垂,低声 道:“不要!” 见她落泪,陆引也是心痛,她刚刚有所恢复,实在不宜伤神,自己与她一起, 怎可全心思念唐瑶?现下绝不能再惹她伤心,还是等她离去之后再想唐瑶吧。 “蕤儿!” 钟葳蕤听他呼唤,身子一顿,泣道:“我不要你想着别人!不要!” “陆师弟!师母看你来了!” 陆引正自无措,忽听院中传来徐昊的声音。他竟已把娘亲带来!看着钟葳蕤上 身只着一件兜肚,陆引不禁大惊失色。兜兜转转,拾起地上锦被急急覆到钟葳蕤身 上,手忙脚乱,又再寻到钟葳蕤的衣裳匆匆塞进被中,一时之间再想不出还应做些 什么,陆引大瞪双眼望着同样张皇失措的钟葳蕤,双手一摊,道:“娘亲来了!怎 么办?怎么办呐!” 直冲门口,便想出去拦阻,忽然想到,既已被徐昊“出卖”,拦是绝拦不住了, 只好哄了娘亲“客人”已经离去,或许如此还能过得此关,若是如此仍是不行,最 后只得求肯娘亲一切均是自己无形,绝不能让她轻看瑞儿! 听闻来人竟是陆引娘亲,钟葳蕤的骇异较之陆引不知大出百倍千倍,若被他娘 亲见到自己如此形状,自己哪里还有脸面见得了人!若是被她轻视,自己不得与大 哥相守,那样活着还有何意义!我该怎办?我该怎办?钟葳蕤望着陆引,早忘了刚 起的深深醋意,一时竟已没了主意! 他在做什么?忽见陆引宽衣解带,钟葳蕤不禁大羞。怎地他在这个时候还…… 还…… “你要做什么!” 见陆引只着简单衣裤,竟然跑到床边,作势竟要上床! “你要做什么?” “嘘!” 陆引食指抵在唇间一嘘,随即抬手一摆,示意不要出声,掀起被子抖开,大半 盖住钟葳蕤,自己随后也是钻入被中,竟与钟葳蕤并排而卧。 钟葳蕤面上一苦,心内不禁怨责连连,自从遇到大哥,自己便身不由主,不是 丢了这个便是失了那个,这丢失的一切又都是女儿家最为重要的,现下与他躺到一 处,一会被他娘亲见到,自己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 钟葳蕤正在吃苦,忽见陆引手臂环来,搂住自己肩头竟将自己带进他的怀中, 螓首被他一按,便已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锦被完全覆起自己身体,黑暗之中,鼻息 呼吸,浓重的男子气息竟是诱人至极!自己身体与他绞缠一处,那身体的微温竟是 那样惹人欢喜!头晕骨酥,顿时瘫软,钟葳蕤心神沉醉,醺醺然竟自迷失。 “引儿!引儿!” 水向东直冲而入,一眼便见儿子仰躺床榻,大惊未醒急急问道:“引儿,你没 有事吧?” “娘亲,孩儿没事。娘亲怎么如此慌张?” 听到儿子讲话,声音并无异样,水向东手抚胸口,长出口气,却仍是放心不下, 关切道:“引儿,天近午时,你怎地还不起身?是否身有不适?” “娘亲,孩儿三更过后方才回到家中,实在还没有睡够呢!” 水向东微微点头,问道:“引儿,你回来之后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吗?” 陆引故作茫然,忽见娘亲身后不止徐昊一人,竟然还有一个少妇跟着进来,一 时不解,道:“回来之后我便睡下,没有什么不妥……” “陆公子,你的房内真的没有什么异样吗?” 听那少妇开口询问,陆引一时不知对方身份,含糊应道:“没有。” 见儿子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水向东连忙引见道:“引儿,这位是青城派张掌 门的夫人。”转向蓝水晶,道:“妹妹,引儿无礼,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才好!”又 再转回,故作不悦,道:“引儿,你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快见过张夫人!” “晚辈陆引,见过张夫人!” 感觉陆引神色、行为均有异样,蓝水晶微微一笑,见他拥被不起,却也并不责 怪,点头还礼,转向水向东道:“水姐姐,令郎许是路途劳顿,多有不便,妹妹不 再打搅了。不过……” 陆引无奈见礼,自己也感礼数不周,只是眼前情势实难顾及,心下一时不耐, 忽而想起这青城派掌门夫人本是三圣教的人,贸然前来莫非与那寒毒虫豸有关?如 此想来,若是解决那虫豸之事,她们当可不再纠缠。 “娘亲,孩儿今早在无意之中发现一只奇异虫豸,一时慌张已经将它杀死了。” 水向东、蓝水晶异口同声问道:“那虫豸现在哪里?” 陆引俯身向床前地面寻找,目光一扫便即看见,不可下床,只得抬手一指,道 :“就是它了。” 陆引身形一动,蓝水晶便已发现,他的床上果然还有一人,只是,他既刻意藏 匿,想来定有隐情。不愿揭破于他,蓝水晶顺他手指缓步上前收了那玄冰蛊虫,只 是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疑窦丛生。杀死这玄冰蛊虫的手法竟是恒山派的指玄功,难 道陆家少主不会武功之说只是讹传?若然不是,他床上之人定是恒山派门人。可是, 这玄冰蛊已然蛊毒尽释,怎地这陆公子却又丝毫未受损伤?即便他未身受,中毒者 是那被中藏匿之人,那人也必定奇寒无比,陆公子又怎可与那人同处被中却又不受 感染?玄冰蛊只有女子才可培制,也只有女子才可炼化其毒,那人中毒却无异状, 莫非蛊毒已然被她炼化?若是如此,那人定是女子。竟在短短几个时辰时间便可炼 化蛊毒,她本身的功力若非已超绝顶便是有武功高绝之人从旁襄助,恒山派中究竟 有谁会有如此功力? 蓝水晶正自思忖,听水向东道:“引儿,既然没事你便收拾起身,张掌门、张 夫人今日过府,娘亲先行陪在前厅,你速速收拾停当便来前厅拜见,不得再违礼数!” 陆引应承一声,便即假意做作起来,手动脚动却仍不离床被,只用两眼望着屋 内三人。 蓝水晶看过蛊虫,便极想知道那被中之人究竟是谁,见水向东未动,自己也站 在那里不露去意,一双笑眼只是紧紧盯住那陆家少主床上的锦被。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