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居小聚 徐昊藏头缩脑一番言语,听得水向东满头雾水。心知儿子房内除了毒虫之外尚 有蹊跷,只是关心儿子安危,心思已乱,无暇追究枝节,想到既有蓝水晶对付毒虫, 确也无须张兆丰再施援手,拦下陆亭舟、张兆丰二人,由徐昊带引,水向东与蓝水 晶双双进入儿子房内。 见毒虫之患已然解除,水向东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思总算放落下来,想起徐昊先 前所言,又见儿子举止有异,心下也自疑惑,一心也想看个究竟,是以并不急于离 开。 娘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不离自己左右,那张夫人眼神更是凌厉,似乎已 然发现端倪。陆引翻来覆去,手中便只一件衣裳,实在无可摆弄,一时心焦难耐。 若是只有娘亲一人,或许自己百般求肯,事情尚不至于太过糟糕,但那张夫人毕竟 只是外人,蕤儿若是被她见到绝对大为不妥,可是此情此景究竟怎样收场自己也是 大感束手无策。 心急智生,陆引手上一慢,堆起满脸惊诧,道:“娘亲,怎地您一身湿漉?样 子竟然如此……”本想言道“狼狈不堪”,可是外人在侧,不若娘儿两个独对无忌。 硬生生吞回才将出口的言语,陆引借机停止动作,脸上讶异表情一时颇为夸张。 听儿子问及自己浑身水汤,虽然对他所以异样仍觉好奇,毕竟心神已定,儿子 既然如此紧张避忌,想来自有他的原由,蓝水晶毕竟还是外人,此时逡巡在侧,似 乎已然有所察觉,不愿自己儿子露窃,想到过后无人之时自可再行询问,水向东讪 然一笑,道:“娘亲一时失态,倒是忘记了……”转头向蓝水晶道:“妹妹,便陪 姐姐回房更换衣裳吧!” “引儿,娘亲先去了,你也要尽快收拾妥帖。” 陆引点头应承,心下稍稍安定,目光一扫徐昊,见他正在偷偷吃笑,一番咬牙 切齿瞪着他出了门口。 知道不可强留,蓝水晶临出门时回眸一笑,看向陆引的目光故意坠了一坠,在 那锦被上略作停顿,微微摇了摇头,待见陆引露出一脸尴尬,这才翩然而出,挽住 水向东手臂时,附耳道:“姐姐竟有这好的福分,妹妹好生羡慕呢!” 不知蓝水晶话中有何深意,水向东懒得费心揣摩,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引她 离了儿子居所,见陆亭舟已然陪着张兆丰向前厅行去,自己衣裳不整,不好上去寒 暄,一路与蓝水晶相携回返自己住处更换衣裳去了。 娘亲终于离去,陆引轻抚额头,感觉汗意蒙蒙,一时苦笑不已。 隔被轻轻抚住钟葳蕤,陆引心定之下柔情又起。与她竟是如此贴近,那娇躯处 处绵软,体温隔着薄薄衣物传来,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心动感觉竟教浑身的血液瞬间 沸腾起来。 身体绞缠相触,感觉怀中娇躯忽起战栗,陆引自知无形,窘着脸掀起被角,眼 前花容春媚、娇羞无限,那神情中的进退维谷、结嗔解喜竟是那样惹人爱怜!轻轻 挪开身体,陆引扶起钟葳蕤,紧紧拥在怀中,自知分别在即,恋恋不舍之际,惟盼 再见之日不远。 钟葳蕤风寒虽去,毕竟外伤未愈,也不知那毒虫之寒究竟是否化尽,陆引极为 担心,只是情势如此,钟葳蕤确是不便再作耽搁,恒山派一众门人想来也早已到了 泰山,钟葳蕤也知定须尽早与同门会合,虽有万般不舍,二人几经痴缠,终是洒泪 而别。 送走张兆丰、蓝水晶一行,陆亭舟、水向东夫妇回进前府偏厅落座,陆引紧随 其后,见爹娘仍是各坐一厢,自己照例正坐中堂,左右看着,等着听候训示。 “引儿,你擅自离家远行,事前虽也留书作别,毕竟是不智之举。你孤身一人 远赴京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教爹娘如何自处?你可知错吗?”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引儿,你不在家这几日,娘亲很是担心,既然回来了,一切作罢……娘亲今 日不回泰山,午后,你与娘亲讲讲几日来的际遇,不管你做了什么,娘亲可都不会 要你认错!” 水向东轻描淡写,明摆着与陆亭舟作对。陆亭舟轻“哼”一声,原本还想训斥 一番,让夫人这样一搅,准备了大半天的腹稿顷刻化为一脸无奈,好在他已习以为 常,悻悻然四顾左右,憋起满满一肚腹不快,未入角色便已成事外之人,神色之中 只能引人注目地露出一副“看你怎样教子”的劲头来。 张兆丰夫妇适才并未提及儿女婚事,原本对这桩婚事颇有微词,虽经蓝水晶斡 旋,水向东仍是不愿当着陆亭舟提起,张含韵伤人之事自有陆亭舟与张兆丰商议解 决,水向东也是懒得操心,同儿子简短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碎话语,见一众弟子 俱在厅外抻脖翘首,知道他们定是等着儿子寒暄情谊,心下颇喜儿子为人看重,不 再耽搁他与师兄们相聚,掸掸衣襟,起身便要结束谈话。忽然想起先前儿子房中的 蹊跷,水向东颇有深意地看着儿子,道:“引儿,同一众师兄聚过之后便教人来唤 娘亲,娘亲倒是很想知道昨夜你怎会夤夜回返。还有,你竟能杀死那玄冰毒虫,倒 真要向娘亲解说一下,你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知事情定会不了了之,只是对娘亲结尾那一番话颇感憷头,陆引与一众师兄 谈笑着出了陆府,虽也频频颔首、左右应对,却实实在在一句话也没有听入耳中。 一心想着怎样将钟葳蕤一事禀告父母,既要成就顺遂,便不可太显突兀,着实颇费 心思,况且,眼下还不止钟葳蕤一人一事。不知唐瑶下落如何,想起她临去之时眼 神中那令人心疼不已的凄苦哀怨,陆引一时不禁怅然。 泰安陆家乃是泰山派旁支,陆亭舟记名弟子不下百人,不过,这多弟子大都是 泰安城内官宦富户子弟,拜师行礼只是走个过场、挂个名分,真正承袭衣钵教授的 弟子仅只七人。 昨夜较早时候,黑衣人夜闯陆府,当值的二师兄失手受伤,半边脸颊竟被冻住, 虽以药石缓解,一时讲话吃饭仍是困难,是以留在府内调理休养,没有跟着出来。 陆引一行七人,略作商议,仍是遵三师兄徐昊提议,选了城中最为热闹的酒楼仙居 楼。 仙居楼紧邻岱庙,上下两层极具规模。此时正当晌午,酒楼生意红火,食客进 出络绎不绝。 一行进到楼内。见是陆家少主,掌柜、小二俱都上前照应。徐昊等人均是常客, 咋咋呼呼自是毫不客气,挑了二楼一间雅间,叫了满满一桌酒菜,使银子唤来唱曲 小妹哼哼哑哑起来,一时之间气氛热烈非常。 抛开郁闷心情,陆引与六位师兄开怀畅饮。这一番相聚,陆引的心情已是大异 往常,顽疾已然尽去,修习真源诀虽只几天时间,尚不知道收效如何,毕竟不再是 当初那个处处托庇于师兄的文弱书生,世事如棋,谁能想到与这陆家少主是别三日 竟真得刮目相看。 “陆师弟,几位师兄可要先恭喜你了!” 听徐昊开口便要恭喜,陆引不禁皱眉,这徐三哥是怎么了?前番已是出卖在前, 现下又要抖出自己的隐情,这不是故意与自己为难! “徐三哥,陆引有‘什么’事值得恭喜呢?”故意把“什么”二字讲得极重, 陆引紧紧盯住徐昊,大有“你敢胡言我便如何如何”的意思。 徐昊“呵呵”一笑,丝毫没被陆引极不友善的目光“吓”到,端起酒杯轻轻一 嗅,却又不饮,巧巧向桌上一顿,道:“各位师兄弟,是不是要恭喜陆师弟啊?” 怎么几位师兄全都知道了!这个徐三,简直太不象话!枉费自己好一番叮嘱, 他竟毫不理会,只半天工夫竟传了个遍!陆引恨得咬牙切齿,瞪着徐昊的眼睛几番 眯缝,只怕越抹越黑,一时却也不敢贸然辩白。 几位师兄连连称是,俱各含笑望着陆引。 徐昊挺了挺腰板,叹咳一声,道:“那青城派掌门之女张小姐,据闻美若仙子, 乃是新鲜出炉的武林十大美女之一,陆师弟能够娶得如此佳人,难道还不值得恭贺 吗?” 一听讲的不是钟葳蕤,陆引立时放下心来,可是,自己怎么又与这什么青城派 的张小姐扯到一处了?竟然还谈到嫁娶之事!一时不解,陆引问道:“徐三哥,你 可不要顺嘴胡言,这嫁娶可是大事,怎可随意玩笑!那张小姐既是青城派张掌门之 女,这样污她清誉岂不大大不妥!” 徐昊大“咦”一声,诧异道:“怎么师父师母没有同你讲吗?泰安陆家已与青 城派结亲,便是你陆大公子与张大小姐的亲事啊!怎么你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陆引大瞪双眼,一时发呆,竟然还有此事? “徐三哥,是真的吗?可是,父亲明明知道我顽疾缠身、不得医治,又怎会为 我定下亲事?” “陆师弟,怎么你还要隐瞒众位师兄不成?原本师父也没有即时应承青城派之 事,只是前几日唐行前辈来访,师父同唐前辈见过之后,便即兴高采烈,而且当日 便应了青城派的亲事。唐前辈在时,正是我在一旁伺候,虽听得不大真切,却也知 道,陆师弟你即便顽疾犹在,女色之虞恐怕已然尽去了吧!否则,昨夜……” 见徐昊旁若无人,一张巨口马上便要撇到耳根,陆引急忙抬手阻止,道:“徐 三哥,我承认,顽疾已有去意,你不要再讲下去了!” 讲话被陆引打断,徐昊“嘿嘿”两声,不再言语,品酒吃菜,脸上兀自带着笑 意。 徐昊刚刚提到唐行时,陆引便已留意,微一沉吟,问道:“徐三哥,唐行前辈 还讲了些什么?有没有讲到他离开泰安要去何处?” “唐前辈只是讲到医好了陆师弟的顽疾,至于说到施治前后的情形言语却很含 混。师父甫一听闻陆师弟身体康复,自是大喜过望,立时将陆师弟即将与张小姐定 亲一事告知了唐前辈,还请他届时前来喝杯喜酒。唐前辈之后离去,并未提及去往 何处。唐前辈乃是江湖异人,行踪自是飘忽,又怎会留下去处?不过,奇怪的是, 唐前辈闻听陆家即将与青城派结亲似乎有些不悦……或许是我多想也不一定……” 听徐昊一番言语,陆引不禁有些失望,唐行一去定是去寻女儿,他父女二人或 许有相互联络的方法,如今不知唐行去向,要寻找唐瑶恐怕便须费些时日。 陆引的几位师兄当中,六师兄陈沛好奇心最重,见陆引一时沉吟,立时插上嘴 来问道:“三师兄,陆师弟与张小姐的亲事我们兄弟都知道了,只是,你刚刚讲到 的那‘新鲜出炉、十大美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陈沛发问,徐昊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大酒,手中筷条慢条斯理指点着面前的 菜肴,半晌才夹起一块碎肉填进嘴里慢慢咀嚼,神态愈渐可恶。 见徐昊吊人胃口,几人初时还定定地看着他等他解说,既而各自咂嘴相互一望, “窃——”地一声,再也不去管他,自顾自交杯换盏,谈天说地起来。 刚刚还是一众焦点,忽然又被冷落,徐昊自嘲一笑,不甘寂寞地“咳!咳!” 起来。唤回大家的注意,再不做作,徐昊重重一声叹咳,讲起新鲜出炉的武林十大 美女。 三年一届武林大会,比武决出武林盟主及十大门派之位自是重中之重,武林人 士为着门派荣辱俱各当仁不让。武林大会另有一景,便是武林十大美女的评选,虽 然这所谓的评选只是武林人士私底下的游戏之举,却因武功之较对于大多武人来讲 实在只是观摩,而该项评选源起酒肆茶楼之间,因其极具参与性,便自趋之者众。 此等评选几近无聊,但紧跟几届武林大会,却已几成惯例。 “刚刚讲到青城派的张小姐张含韵,便是我们泰安陆家未来的少主夫人……” 陆引插话道:“徐三哥,你讲便讲,不要牵扯到我!” 徐昊一笑,想到昨夜,向陆引眨眨眼睛,见陆引面容一肃,“嘿嘿”两声摇头 晃脑又再讲起。 “青城派张含韵张小姐,是谁,大家都知道了。啊!我不多讲,她也可算作我 们泰安陆家的人……她在武林十大美女中名列……同陈师弟一样,第六。” 几人原本身向前俯看着徐昊,此时眉目已清,俱各向后一靠,显是对这未来少 主夫人的排名实在不很满意。 陆引虽不知张含韵一事究竟如何,却也知道如此重大之事一众师兄决不会信口 开河、拿来说笑,想到张兆丰、蓝水晶夫妇一同过府,言语又极暧昧,当知此事属 实。那张含韵既是自己未婚妻子,若只排名第六确是令人心酸,只是未曾见过,不 知她较钟葳蕤、唐瑶如何,钟葳蕤、唐瑶美丽无匹,不知是否也会排在其内?陆引 一时患得患失,原本并不在意,现下竟也关注起来。 似乎了解陆引心事,徐昊笑道:“本届十大美女之属,自是少不得号称武林娘 家的恒山一派,恒山派弟子不仅榜上有名,而且竟有三人均是出自恒山派。” 陆引心中一动,不禁问道:“是哪三人?” “排名第八,便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祁镌祁姑娘。” 在座一众俱都没有见过张含韵,却连陆引在内无一不曾见过祁镌。祁镌职司恒 山派与各大门派联络之责,出道两年每战必胜,声名极为响亮,是近年江湖中年纪 最稚、风头最劲的一流高手。只是此女脾气暴躁、行事狠辣,据闻,所有真正与她 为敌的对手一经动手便无一人生还,为人处事之风竟与恒山派弟子身份极不相符。 祁镌之美,众人均各叹服,如今知她排名尚自落后张含韵两名,大家对这未来的陆 家少主夫人便已心中有数,一时不禁频频颔首,显是已然抛却了适才的遗憾。只是 祁镌尚且排名第八,那么前面除张含韵以外的那六位女子又将美到何种程度,她们 都属何门何派,姓甚名谁,这十大美女究竟何时可得一见芳容,陆家一众师兄弟们 各怀心事,俱各翘首以待下文。 徐昊讲到紧要关头,才又再想卖个小小关子,忽听门被叩响,门帘起处,一眼 见是酒楼小二,点头招呼进来回话。原本言谈才至兴头忽被打断,众人俱感扫兴, 却又不宜太过表露,一时不免轻嗟浅叹,意兴阑珊。 小二进得雅间,一番点头哈腰,向陆引递上一封书函,道:“陆公子,刚刚有 位客官吩咐小的将此书函务必呈到陆公子手中,看着陆公子拆看方可回复、领赏… …呵呵……” 陆引接过书函,心中疑惑,听小二之言,送信之人尚在酒楼之中,为什么不自 己上来,却要他人转呈? 见小二抻着脖子望着自己,摇头一笑,陆引拆开封套,抖出一纸信笺。 只见信笺中写道:“欲寻唐女,当向北行。真宁县内,兰杜楼中。” “送信那人现在哪里?” “便在楼下柜上。” 陆引急忙起身,道:“立时带我前去见他!” 不知陆引因为什么事情竟会如此紧张,徐昊与几位师兄弟交换过眼色,起身随 着陆引出了雅间直奔楼下而去。 “陆公子,那人已经离去了。” 听掌柜言道那位客人已然离去,小二不禁起急,问道:“我的打赏呢?” 掌柜一笑,从柜内取出一锭银子,道:“少不得你的!” 小二将银子纳入怀中,脸上却露出“是否全部”的疑问神情。 陆引呆望酒楼门口,半晌没有去意,只觉心内空荡,一时之间怅然若失,神色 郁郁。 “陆师弟,师兄弟们还在楼上等着,不如……” 陆引长叹一声,看着徐昊,肃容道:“徐三哥,我知道父亲吩咐,要一众师兄 ‘照看’于我,只是,我尚有事,定须再往京师一趟……” “与那恒山派的钟姑娘有关?” “不是。” 徐昊面露异色,瞪起眼睛,“嘿嘿”笑道:“难道除了钟姑娘之外,还有……” 知道徐昊禀性如此,若不令他知道的较别人丰富,他就一定纠缠不休,陆引无 奈道:“徐三哥,我这一去确是为了一个女子,不过,详情却不可讲与你听……钟 姑娘一事,还望徐三哥保守秘密,此事关系她的清誉,万万不可张扬出去!待我回 来,自会禀告双亲成全,在此之前,徐三哥定要为我遮掩!” “陆师弟,钟姑娘之事你大可放心。想来,钟姑娘他日定也是我们陆家少主夫 人,听闻她的武功尚在祁镌之上,便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诌,若是得罪了她, 将来还不有得罪受!” 实在拿他没有办法,陆引不禁摇头苦笑,道:“如此,我便起程上路了。” 徐昊抬手一拦,道:“陆师弟,师父严令我等看顾于你,若是失了你的行踪, 万一有所差池,我们师兄弟怎样担待?不如,先同师父……或者先同各位师兄弟招 呼一声,由我陪你一同上路,遇到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陆引摇头道:“徐三哥,你在陆家弟子中武功最高,如今,武林大会在即,陆 家既是泰山派旁支,你自当参与其事,怎能为了私事耽误了本派大事?” 见徐昊仍要分辩,陆引抬手握住徐昊双肩,又道:“徐三哥,我已不再是当初 那个手难缚鸡的文弱书生了。我虽修习武功时日尚浅,但与武学典籍印证似乎已有 所得,徐三哥尽管放心吧。” 想到空口无凭,陆引手上内力一吐,担心自己功力浅薄,真气凝聚之间又再催 动,原本使出近两成内力,却又加了一成有余,不知收效如何,凝目看着徐昊脸色, 只待无功,便即再加内力。 “放手!……放……放手!” 哪里想到仅只十来日不见,这陆师弟一身内力竟已骇人若斯,猝不及防,徐昊 只感双肩忽如夹上火钳一般,穴道一时竟被封住,真气阻滞已然不能使出内力想抗。 见徐昊痛得几欲流出眼泪,陆引急忙松手,惊诧之下不禁向后一退,关切道: “徐三哥觉得怎样?” 穴道被封,两条臂膀垂垂荡荡耷拉身侧,肩头疼痛一时难消,徐昊苦起脸道: “陆师弟,你先帮我解了穴道!” 无意之中竟然封了他的穴道,陆引看着徐昊古怪的样子,禁不住笑道:“徐三 哥,你可千万不要怪责于我!……不过,有一事尚须徐三哥担待……” “陆师弟,无论什么事情,我一概应允,你赶快解了我的穴道吧!” 听徐昊答应担待,陆引肃容叹道:“徐三哥,我虽学了一些恒山派的解穴手法, 但那时事急,只是有的放矢,至于现下封你穴道,我却实是出于无意……怎样解开, 我可不会。” 徐昊大嘴一咧,低头左右看看自己,哭丧道:“陆师弟,改日你若再试,千万 事前言语一声,如此,可真是害人不浅呐!” 看着陆引只身出了酒楼,徐昊心头不禁一涩,原本手无缚鸡之力,虽也不免为 人轻视,毕竟身无羁绊、自在逍遥,如今,既已有了武功,便须身陷江湖。江湖平 静只是一时,泰安陆家举足轻重,少主不谙武功,他日自可趋避自如,可是,现时 情形已然巨变,如此一来,是福是祸又有谁能预知? 徐昊回返楼上雅间,眼见众位师兄弟划拳行令一片呼喝,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朗声道:“哪位师兄师弟行行好,帮我徐三把穴道解开!”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