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鹬蚌相争 虽然同唐瑶极尽亲昵,张含韵对陆引刚才的表现仍是耿耿于怀,如鲠在喉又不 知怎样发作,听他说要回府,便要偏不依他。 “我要去看恒山派的擂台!” 算上青城派让出的这一处,恒山派已然独占五处擂台,张含韵刚刚问过,祁镌、 李皎洁所在擂台是恒山派最早的一处,恒山派便是那处的擂主,因为前去攻擂的门 派极少,是以保得连日未失。 岱庙位于泰安城北,朱祁镌所在擂台却在城西,陆引虽是不愿此时招惹朱祁镌, 但又想到张含韵或许是为青城派筹谋胜算,想要做到知己知彼也是常情,略作沉吟, 吩咐随从准备起行。 张含韵得到娘亲嘱咐,虽然要去探察,却也知道比试之前不可露出意图,免被 对方发觉早作准备。为了掩饰行藏,张含韵、陆引、唐瑶三人同坐轿内,圆、润二 女容貌相同,极为显眼,陆引召来一名家丁带着二女先行回返陆府。 一行走在路上,遇到陆府熟人便由陆引出面应酬,这么大的一抬轿子,任谁也 知轿内决非陆公子一人,无论城中富贾,或是江湖前辈,每每问起,张含韵不露身 形,便由唐瑶屡屡现身,唐瑶美貌无匹,只这一路短短半个时辰,陆家少主又定一 门亲事,这房少主夫人更加美丽之说便纷纷扬扬传了出去。 到得恒山派擂台时,唐瑶已然不知羞红了多少次玉颈,张含韵却是气得鼓鼓, 早知这样可以出尽风头,自己怎都不会藏身人后,暗自后悔不迭,嘟起樱唇使出小 姐性子,后半段路程便对唐瑶也是不理不睬。 既然决定了如何应对这大明长公主,陆引不再担心祁镌恼恨,虽经唐瑶推拒一 番,下轿之时仍是扶住她的腰肢,看得张含韵撅起嘴来暗暗顿足,陆引却只当不见, 想她现下虽是不惯,早晚便会习以为常,偷笑之间倒是希望慢慢她也知情识趣。 大庭广众,唐瑶虽仍害羞,知道是见祁镌,心底也想向她示威,便任由陆引牵 着自己柔荑,美目偷偷流盼,渐渐也就自然起来。 泰安城内二十几处高大擂台俱是陆家出资所建,虽是只用几日,陆亭舟并不心 疼钱财,一干工匠也是卖力不怠,材料既好手工又精,这擂台建起便是极为宏伟气 派。 恒山派擂台同样也是三人观礼,一僧一道,听闻乃是少林、武当的前辈,陆引 不识便也不去关注。见那另外一人是本派师叔,陆引不敢怠慢,携了唐瑶上前见礼。 早知陆家少主乃是一介书生,两位方外前辈一经引见却都俱各疑惑。这陆家少 主确是不具武功,可是给人感觉又极怪异,凛然一身英气却又搀杂着些许怠惰随意, 倒是书生的文弱并无丝毫可见,更为奇怪还是随在她身旁的那一少女,看似弱质却 隐隐透出一丝霸气,明明不具武功,袖间却又隐着两柄利器,看来更加神秘莫测。 “大师、道长,她是唐瑶,是唐行前辈的……公子。” 僧、道二人闻言俱各一怔,四下一望随即相对点头,显是没见那高大的身影俱 都暗自庆幸。唐行携一孤女游历江湖,倒是尽人皆知,既是他的千金,身负真源内 力自是看不出来。 “令尊可好?我们二人倒是多年未曾再见唐施主的风范了!” “爹爹正在泰安……多谢两位前辈‘惦念’!” 不知他们是否真的惦念,少林、武当两派似乎也是极不欢迎爹爹,看他们的样 子好像假惺惺只是客套! 二人又是极目一张,问道:“令尊没有一同前来?” 见他二人似乎“畏惧”,唐瑶俏脸一哂,纤手拉住陆引衣袖,道:“爹爹现在 陆家,应该不会前来这里。” 几人正在寒暄,忽听台下一阵喧扰,循声望去,只见围观人众齐齐一分,一行 十数人行上前来。 “李皎洁、祁镌见过三位前辈!” 趁同行几位长辈上前寒暄,二女向三派前辈见礼之后,俱各看着陆引、唐瑶。 “陆公子怎也有雅兴前来观礼?……这位公子,我们是否见过?……平常之人 见得多了,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听祁镌甫一见面言语便极不善,唐瑶轻“哼”一声,纤手把住陆引手臂,故意 显出亲昵情状,道:“在我眼中,就只陆大哥一人,倒将这位姐姐也忘得干净了呢! 不过,似乎我还欠着姐姐一些‘脸面’,可也没有什么机会归还了!” 刚一照面,朱祁镌便知唐瑶是个女子,虽然觉得眼熟,却因陆、张两家结亲, 先入为主便以为这是张含韵乔装,心中一恨,言语虽是对着唐瑶,目光懔然却是狠 狠盯住陆引。此时听这少女开口回应,细一打量,一时便即想起她来。 朱祁镌只觉脸上一阵热辣,那左右两掌之恨忽又充斥心间。 “你是来打擂的吗?这就动手吧!” 唐瑶闻言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我的对手,我才不与你打,免得别人讲我 唐瑶以强凌弱……” 朱祁镌凤目一张,“嗬”地一声,道:“我倒真想见识一下唐姑娘的真源诀究 竟有几多厉害!” 见二女针锋相对、各不相让,陆引微一摇头,心道,即便一个乃是公主,我也 决不会受那驸马之限,早晚你们公主、民女要做姐妹,这样争执又是何必!想到祁 镌尚自隐瞒身份,自己又已决定不与示弱,陆引拱手道:“祁姑娘,我二人只是前 来观礼,实是无意与祁姑娘、李姑娘比试,不如还是看看有哪家门派愿意上来,我 们也好为二位姑娘略助声威。” “陆公子,不知青城派张小姐现在何处?陆公子与美谐行,张小姐是否知晓?” 不待陆引答话,唐瑶故作恍然,向陆引道:“她讲的张小姐不就是我的含韵妹 妹!我倒是忘记了,应该与含韵妹妹一同前来……” 朱祁镌纤足一跺,恨道:“你有本事就来打过!不要在那里乱讲!” 唐瑶微一撇嘴,鼻息轻“哼”,螓首扭转一侧再不理她,身形却又有意无意地 向陆引靠近些许,肩臂已然微微贴在陆引膀臂之上。 见唐瑶露出一副不屑神态,又与陆引那般贴近亲密,朱祁镌再难忍耐,恨恨之 间便要发作。 衣袖一紧,朱祁镌才要上前便被李皎洁拉住。 “祁师妹……不要冲动!下面好多人在看着……” 朱祁镌瞪着唐瑶半晌,见她兀自不理,衣袖一甩扭身走去一旁怄气。 众人见礼已毕,各选座位落座。 恒山派这处擂台四天来只比了五场,与各处擂台的喧嚣热闹相比实在逊色太多, 如果不是有祁镌、李皎洁这两位绝色美人,恐怕早已没有一人围观。今日整个上午, 擂台仍是无人问津,台上观礼众人交头接耳谈资早已枯竭,台下指指点点倒是依然 津津有味。 枯坐烦闷,众人都道陆公子乃是书生,寒暄之后便再没人上前搭话,唐瑶虽有 武功,一来她是女子,二来一众长辈都不愿意招惹唐行,故此也是受到冷落。陆、 唐二人越坐越觉自己多余,想来张含韵闷在轿中也是无聊,眼色相互一询便要告辞 离去。 陆引刚刚起身,正要去扶唐瑶,台下忽然人声一高,人群纷纷让出道路,一行 人前后簇拥一位锦衣男子走上台前。 这男子年纪不过三十,身材高大、肩宽膀阔,一身华丽锦袍金带束腰,浓眉虎 目甚是威风。看他随从一行六人,年纪长幼不同,高矮胖瘦不一,各个却是身负武 功,便是只看他们太阳穴高高鼓起,就已知道俱是内家高手。 这男子到了台前,并不再向前来,只是示意一名随从上台打理。 见那随从去到三位观礼前辈身前,陆引重新坐定听他们答话。 “几位,我家主人前来向恒山派讨教,不知有什么规矩,还请示下。” 陆引那泰山派师叔是这处擂台的主礼,见有人应擂比武,起身拱手道:“请问 贵主人名姓门派,是否经过大会核定?” “听闻域外武人无须核定……我家主人乃是瓦剌国人,名叫胡和鲁,并无师承 门派……除此还有其他规矩吗?” “……请胡壮士上台比试吧!” 随从下去复命,胡和鲁一跃上台,身法虽不轻捷却也极具气势。 一片叫好声中,胡和鲁向朱祁镌抱拳道:“在下胡和鲁,领教恒山派祁姑娘的 武功!” 不知什么缘故,自胡和鲁到来,朱祁镌秀眉紧蹙便未松缓,此时见他叫阵,沉 吟之间起身上前。 “胡和鲁,你知道我是谁……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此生事,否则,你决不会有好 的收场!” 胡和鲁闻言一笑,道:“祁姑娘,你也知道我是谁……我来中原就是想领教一 下祁姑娘的指玄功,如果祁姑娘不屑与我动手,那么就请其他恒山派弟子赐教也无 不可!” 听他二人言语,观礼一众大多疑惑不解,陆引却是大略明了其中含义,这胡和 鲁既然知道祁镌的公主身份,却又这样同她讲话,想来他的身份也极尊贵,祁镌对 他似乎颇为忌惮,难道他是瓦剌国的王孙贵族? 祁镌若不应战,李皎洁一出手,她就再也不可代表恒山派比试,恒山派便会凭 空少了一人。不知这胡和鲁武功怎样,陆引端详半晌,只是觉出他的内力极为淳厚, 较之祁镌似乎还要强出些许。莫非祁镌同他曾经交手?是否没有胜得过他? 看这胡和鲁也不怎样,他若敢为难祁镌,早晚有日我要…… “陆大哥,你好像很关心祁镌姑娘……” 听唐瑶一问,陆引一握她手,道:“我最关心的人就在我的身边!” “……可是,你关心的人很多……陆大哥,你最喜爱唐瑶,是吗?” “是!” “那祁镌很讨厌!不过,她很喜爱你!你欺负过她,是吗?” 陆引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只是觉得,唐瑶似乎越来越是可怕。 见陆引不答,唐瑶娇娇一笑,道:“韩姐姐懂很多事情,不过,她也说过,如 果你喜爱的男子又喜爱别的女子,只要你不去想法拆散他们,他就会更加喜爱你, 只是那样做的话,你的心就会很痛!所以,我不愿意!” 听唐瑶最后一句讲得那么坚决,陆引心头不禁一颤,她又为什么对韵儿这样亲 昵呢? 二人正在低语,擂台之上已然动起手来。 朱祁镌本是英宗皇帝的亲妹,父皇驾崩时她才年仅五岁,那时,九岁的英宗即 位,从了太监王振的建议,为了他日方便掣肘江湖,将她送到王振家乡山西,投入 恒山派亦真散人门下修习武功。亦真散人钟柔虽对朱祁镌极为喜爱,自己性子却是 懒散,不耐烦从根本教起,又怕耽误她的修习,便将她托付师侄李同心教授。朱祁 镌五岁进入恒山派,十一岁才与师妹钟葳蕤正式接受钟柔的传授。 亦真散人钟柔是恒山派指玄功的顶尖高手,她十八岁便已练破九重指玄功,成 就前无古人。朱祁镌性格急噪,不如师妹钟葳蕤耐性隐忍,指玄功修为便较钟葳蕤 差出很大一截。如今,钟葳蕤不知什么缘故突然进境神速,自从重伤痊愈,指玄功 竟已几临绝顶,稍假时日似乎即可突破九重的最高境界,而朱祁镌却仍在六、七重 之间徘徊不前。朱祁镌行走江湖有一众大内高手护持,自是不大在意,不过,有时 却也有一些不大服气,倒是觉得自己落后实在没有什么理由。 朱祁镌曾在山西大同与胡和鲁见过一面,当时正逢数十名汉、蒙边民动武冲突, 二人上前排解,一言不合竟也动起手来,尚未分出胜败,两方各有官吏出面调停, 朱祁镌知道对敌之人是瓦剌国太师也先之子,便也不再与他计较,冷着脸孔带人离 去。胡和鲁原以为朱祁镌只是普通江湖女子,到得后来,得知她竟是大明长公主, 便对她的美艳念念不忘,加之正好身负使命,于是一番追踪,追到了山东泰安。 二人早动过手,只是那时各为其主毫不相让,此时再战却已有所不同。 朱祁镌为了门派荣辱自是不敢松懈,加之对这胡和鲁又极厌憎,出手便是极尽 狠辣。胡和鲁有心亲近,手上便有分寸,争斗起来不免落到了下风。 一声娇叱,朱祁镌内力催动掌剑,剑势凌厉频频疾斩而前。 胡和鲁身形沉稳,紧守门户,双掌只以刚猛内力化解对手的攻势,虽显滞涩却 是颇有大家气度。 二人相斗,朱祁镌驱动轻功,游走不停,一时剑气弥漫、桔影重重,似乎已将 对手重重围困,攻势如潮,愈渐汹然。 陆引看得半晌,便觉祁镌之势虽大,只是太过耗费内力,如果对手内力雄厚, 一朝强攻不下,最终便会为己所困。 “唐瑶,你以为他二人谁会得胜?” 听陆引一问,唐瑶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若是我说,祁镌姑娘能胜!” 陆引闻言一怔,不解问道:“怎会是祁镌得胜?” “你还记得我与含韵妹妹比武吗?” 陆引皱眉道:“你二人出手不知轻重,哪里还是比武!若是稍有顾忌,你现下 也不会伤重在身!” 唐瑶忽然问道:“我受伤的时候,你是怎样想的?你心痛吗?” “这还用问!我见你受伤那刻,恨不得代你承受!” 唐瑶俏脸羞笑,一双柔荑紧紧握住陆引双手,道:“若是含韵妹妹受伤,你会 怎样?” “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人受伤……” 唐瑶轻叹一声,道:“我就知道!其实,我如果没有收回攻出那两剑,含韵妹 妹受伤要比我现下重得多!” 陆引收回望向场中的目光,温柔地看住唐瑶,问道:“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呢?” “我想陆大哥只疼爱我一人……可惜,我想错了!……那个胡和鲁也是一样… …他与我当时的境况是一样的,只是,我是为了陆大哥!而他是为了祁镌。” “你是说胡和鲁会故意相让?” 唐瑶轻“哼”一声,道:“除非他不喜爱祁镌!……不过,没有用!那祁镌姑 娘喜爱的是你!胡和鲁如何相让也是白白浪费心意!” 与胡和鲁斗了小半个时辰,祁镌心中越发烦躁,这人纠缠不休实是讨厌至极, 可这一时之间却又胜不了他,如此下去,不仅那唐瑶更多说辞,恐怕陆引也会轻视 自己,如此,实在令人心焦难耐。今日一过,这擂台便只最后一日,若是守得住, 恒山派至少可以夺得六处擂台,加上自己这一处,便是七处,到得明日午后,李皎 洁师姐也可不必在此护持,或许抽身以后还可再见功效。恒山派保有八处擂台,有 八人与所胜无几的各大门派争夺,夺得武林盟主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胡和鲁 却在此时捣乱生事,他若不是另有目的,便是心存妄念。你瓦剌既要与我大明不利, 却又何苦假惺惺搞出这多花样? 朱祁镌心神难定,指玄功便即有所滞涩,见胡和鲁忽然去了守势,掌指一并竟 如刀削一般斩向自己肩头,心中一惊,腰身疾扭一侧,掌剑内力急急一敛,中指连 弹,几道指玄内力带着“咝咝”声响直攻向前。 见她应接如此迅捷,胡和鲁不禁也是佩服,只是自己内力强她甚多,早前与她 动手未分胜负,只是因为不习惯她指力、掌剑的变化,蒙人豪爽,更不允许女人胜 过男人,自己既然喜欢上她,当然便要降伏于她,即便只是看她吃苦的情状心里也 是满足。 怎么她的内力竟会这么持久?原想耗她疲累,再将她手到擒来,不仅可以坏了 这恒山派的阵脚,明廷将江湖势力集于山西的策略也会尽被打乱,这大明公主在手, 自己还可与她亲近,又能用她牵制她的哥哥,实在是几全其美的好事。可是,她怎 么仍可坚持! 见祁镌撤了掌剑,内力毕集指端攻上前来,胡和鲁心意一定,双掌相合,便要 硬以内力相拼,与祁镌的指玄内力作个对决。 看着祁镌与胡和鲁相斗,唐瑶忽地轻“咦”一声,道:“怎么这个胡和鲁对自 己喜爱之人竟是那般不加爱惜!难道是我猜错了?” 陆引此时也已看出不对,这胡和鲁竟已开始强功,他的内力本就高过祁镌,若 是一震而退倒也无妨,胜负之事对于武人来讲本就平常,可是,他这一攻显然蓄势 良久,后面势必还会接续更加强劲的攻势。 自真宁回返泰安的一路,陆引与唐行形影不离,受教甚深,加之自己本就通读 各家武学典籍,对武学一道已在潜移默化之间有了较深的领悟,与人过招或者观人 争斗自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见地。 难道他竟敢毫不顾忌祁镌的公主身份? “陆大哥,你想我帮祁镌姑娘胜了那胡和鲁吗?” 陆引一怔,道:“唐瑶,这是擂台比武,是不允许他人相助的。” 唐瑶傲然一笑,道:“如果我要出手帮她,除了那和尚、道士之外没人看得出 来!” 唐瑶话音刚落,胡和鲁双掌已与祁镌的指力撞到一处,祁镌正想收回内力再行 发出,忽然觉得对手掌力竟是汹汹不绝,紧追自己回撤的内力疾攻而来。此时若是 再收内力,对手双掌必会冲散自己的护体真气,那时自己便要用身体与他掌力抗衡, 心知那样一来定然落得重伤落败的下场,倒不如与他强硬一拼。 祁镌心念一动便将内力重又吐出,弹指一变,兰花指已然变化为掌,指玄内力 迎着对手冲撞上去。 “大哥,你扶我一下!” 听唐瑶出声指示,知她担心肩背伤处误事,陆引将手掌抵住唐瑶腰间,内力轻 缓一吐,不仅稳住她的腰身,还要用自己内力相助于她。 唐瑶精神一震,俏脸倏然之间罩上赤红光晕,瞬间向脖颈疾退而下,纤足轻轻 一跺,只见擂台的厚木台面突然起了一道痕迹,便似一只活物钻行在宽大布帛下面 一般,从唐瑶脚下直向擂台中央蹿去。 与胡和鲁双掌一交,祁镌便是大悔,已知必败无疑,却又难以撤回内力,不知 这胡和鲁究竟想要如何,这样相迫难道竟有其他图谋?感觉祁镌力弱正在退却,胡 和鲁心中暗喜,待我将你内力耗尽,到时擒你便是易如反掌。 脚下忽地一空,胡和鲁单膝前曲,掌力禁不住向下猛沉,心中大惊之间,祁镌 内力已然攻到。再守怎都不及,胡和鲁猛将真气一胀,硬挺胸膛迎上前去。 “陆大哥,立即告辞,分散那和尚、道士的注意!” 陆引、唐瑶相携回到轿内,一见轿中情形俱都忍俊不禁,张含韵不知什么时候 竟已睡着,一双纤手扒住轿窗窗沿,圆润的下颌抵住轿窗下框,窗帘覆在脸上,被 她鼻息一下一下鼓起小小一个起伏,那样子便是要多么可爱就多么可爱!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