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美人 罗香笑着说:“谁说我要出五百万两?” 钱小妹终于笑了,说:“是不是五千万两?” “不,五十万两。” 钱小妹笑容……实在很难看。 钱小龟却愤怒大叫:“吃人也不是这种吃法,一次竟降价五十万两!” 罗香笑着说:“不卖?” “放你妈的屁!一百万两都不卖了,何况五十万两。”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金钱帮”的手下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我们再支不出 银两,招牌就砸了,钱庄再也无法经营下去!” 罗香笑一笑,转身就走。 钱小妹立刻又拦住他说:“那些人全部要提款,五十万两是不够的……” 罗香笑着说:“你们将‘金钱帮’整个卖给我,他们提款的事自然就由我来应 付。” “你……” 罗香笑一笑,说:“我这次出一两,你们卖不卖?” 但钱小龟愤怒大叫,就连钱小妹也火了,大声说:“你简直是趁火打劫,哪有 杀价杀得这么厉害的,一百万两才两杀,就只剩一两!” 罗香笑着不说话。 钱小妹越想越气,又说:“就算招牌砸了,我也不在乎了,反正生意也做不下 去了。” 罗香笑一笑,说:“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要不要听?” 钱小妹眼睛立刻一亮,说:“什么办法?” “就是你嫁给我。” “你想!” “那就另外一个办法。” “我在听。” “请我入股,‘金钱帮’的帮主由我来做。” “什么?” “这两条路随便你选,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罗香笑一笑,拍拍钱小妹的肩 膀,又说:“千万不要让‘血剑’秦太极的心血全毁在你们兄妹手里。” 钱小龟和钱小妹立刻怔住了,呆了半晌,两人才很一咬牙,同时说,但他们说 的却不一样—— 钱小龟说:“好,我选第一条路!” 钱小妹说:“好,我选第二条路!” 两人说完,不禁都怔住,互望一眼,钱小妹立刻大声说:“我做主还是你做主?” 罗香笑着说:“这件事,我倒希望是你老哥做主。” 钱小妹瞪了他一眼说:“好了,应付提钱的事就由你去办,今后你就是‘金钱 帮’帮主,但我和老哥却必须做副帮主。” “没问题!”罗香笑着说:“我那两兄弟也同样是副帮主。” 这是一间“厕所”。 厕所再保持得怎样清洁,也总是有些臭气的,若低头看到粪坑里那些蠕动的组 虫,恐怕就有些人要作呕了。 但这间厕所,很奇怪的居然没有臭气,反而有一股香味,更不会看到粪坑。 因为这间厕所已经被罗香这双“巧手”改造过了,这是他私人的厕所。 厕所里不但充满着药香,也装有各种机关,这些机关可以保护罗香在上厕所时 不会遭到暗杀。 但这些机关却无法阻止割头小魔,就在罗香正蹲在那里“出恭”时,他的声音 忽然又传来了。 “罗香,你是在大便还是小便?” 罗香怔了证,瞪着眼说:“有男人蹲着小便的吗?” 他停了一停,又说:“你这个小魔实在无聊到了极点,连我现在在上厕所,你 也来,是不是有病!” “你不觉得独自一人上厕所很无聊吗?有我陪你说话,难道不好?” “难不成你们魔界都是一大堆魔一齐上厕所的,边大便边开会?” “没有” “既然没有,你说的又是什么屁话,还要在厕所里和我聊天!” “我不能不来。” “为什么?”罗香说:“难道你以为我会找个女人来厕所里作爱,你要来看? 格调也太低啦!” “不是。” “那么你真是很无聊了?” “我是来向你辞别的,我要走了。” 罗香征了证,说:“你要回魔界了?” “嗯。” “这么说,是‘红衣魔女’要出现了?” “也快了,但我回魔界,不只是为了她们要来的缘故,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她们, 我还可以逗留一段时间。”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要使你提前回去?” “因为有两个魔界的死对头找来了。” “死对头?” “这两个老光头混蛋不但要找我,好像也要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不很清楚。” “不清楚?”罗香瞪着眼,说:“你不是负责调查人间一切事的吗?你连这也 不清楚,那你调查个屁!” “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这两个老光头会对我们不利。” “不是我们,只是对你们魔界不利。” “你真不愿承认你是魔界中人?” “当然不承认。”罗香说:“你什么时候走?” “你好像不想挽留我?” “既然那两个老光头会对你不利,你还是早走早好。” “但我回到魔界后,就又要变成寂寞的小魔了!” “你在这里也一样无聊。” “但至少还有你会和我说话。” “我也不想和你说了。” “你就这么忍心对待我这个可怜的小魔?” “我怕以这种方式和你交谈多了,我迟早会得神经病。” “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那我要回去了。” “不送,不送,慢走啊,可千万别踩进水沟里。” “你才会掉进粪坑里!” “我倒未曾听人说过,有人上厕所还上到掉下粪坑的。” 罗香刚刚说完这两句话,他左脚突然一移,一脚踩进粪坑里,恰巧踩在自己的 大便上!” 罗香愤怒大叫:“你这可恶的小魔!” 春天,百花盛开。 罗香正在厅上,整理一盆树栽。 钱小妹在一旁看着,问:“这是什么树?” “发财树,真名翡翠绿,是外国引进的。” “你似乎做什么事,都跟钱有关。” “我是‘金钱帮’的帮主,自然做什么事都跟钱有关。” “有件事我一直感到很奇怪,很想问你。” “你问吧。” “你是不是常酒香水,不然,身上怎么总是有一股香味?” “那是我与生俱来的,听我三叔说,我老妈身上也有这种香,这香味是她遗传 给我的。” “哦!” “这屋里除了我的香味外,还有很多香。” “什么香?” “脂粉香、百花的香味,还有你身上的处女香。” “你尽会说这些下流话!真是无聊男子。” 罗香笑一笑,说:“其实,这屋里还缺少一种香。” “什么香?” “药香。” 就在这时,小呆子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说:“帮主,我们的天香楼来了 七个很奇怪的客人,指名要见你。” 罗香心头猛然一震,忙问:“是不是一个女的,六个男的,看起来都有点不三 不四的?” “是啊,你怎知道?” “糟糕!他们竟找来了!”罗香慌张的踱着步,忽然又说:“赶快把门关上。” 小呆子怔了怔,但他是个老实人,只会照着做,便没问,但当他刚走出两步, 罗香却突然又说:“赶快把门打开。” 小呆子又怔住了,回头说:“我还没叫人去关。” 也不知罗香有没有听到,他还是在踱着步。 钱小妹感到有点纳闷,不知那七人是谁,怎会让他吓成这样,便问:“那七人 是你的克星吗?” 罗香叹口气说:“他们折磨了我九年。” “什么?折磨你九年?”钱小妹和小呆子异口同声说。 “他们就是我师父。” “什么?他们是你师父?你七个师父?”钱小妹和小呆子又异口同声说。 “不行,我还是得去见他们,跟他们解决清楚。”罗香转头看着钱小妹,又说: “我养的那几只狗,都牵出来。” 钱小妹证了证、说:“干什么?找人不是比较有用。” “不,对付他们七个,狗比较有用。” 钱小妹立刻去将狗赶来,罗香也马上赶着狗冲了出去,但转眼间,他人又回来 了,这次他却比狗跑得还要快! 钱小妹和小呆子都怔住了,问:“干嘛?撞鬼啦?” 罗香摇摇头,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带人去比较妥当。” 钱小妹“哼”了一声,说:“都是你说的,我刚才说要找人,你偏要带狗,现 在又要带人了。” 罗香笑着说:“死熊和你老哥武功都不错,带他们两个人去比较保险。” “我去叫他们来。” “我先带小呆子去,你叫他二人到天香楼来。” 他们就这样说定了。 天香楼里,连一个客人也没有,更别说有七“善”人的影子。 只有角落里的一张桌上,有两个很不像客人的客人,也是很奇怪的两个客人。 这是两个老和尚,老到看不出他们究竟有多少年纪;他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微闭起眼睛,仿佛已入定。 桌上有两个化缘钵,没有饭,也没有菜。 罗香看了两个老和尚一眼:“想必是化缘的,他们若不要饭菜,就给他们点银 子。” 小呆子一进来,四面望了一眼,便叫了一个伙计,问道:“那七个奇怪的人呢?” 伙计回答说:“他们当中有个和尚跟人约了赌,便都走了;所有客人也都跟去 看热闹了。” 他瞟了两个老和尚一眼,接着说:“只剩下两个不是客人的客人,却赖着不走。” “他们什么都不要,只说要在那等人。” 罗香笑着说:“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既然进来了,便是客人,就给他们杯茶水 吧。” 那两个和尚当中一个突然说话了:“小香儿,请过来。” 罗香眨了眨眼,走过去:“你们认识我?” “认识即不认识,不认识即认识,相逢又何必要认识,认识又何必要相逢。” 罗香又怔了怔,说:“屁话就是屁话,香话就不是屁话,相逢何必要说屁话, 既说屁话又何必要相逢。” 两个老和尚也怔住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个说: “老衲救苦,想渡小施主脱离邪道。” 罗香不甘示弱说:“人人称我朱公,老爸我想渡两位脱离佛道。” 两个老和尚又怔住了,另外一个说:“老衲吃苦,想替小施主吃苦,望小施主 早日脱离邪道,否则就要入魔了!” “放你妈的两个神经屁!”罗香生气的说:“我们又不认识,就是开玩笑也没 有这种闹法,老爸我哪里邪了?” “小施主以不正当手段得到一切,就是邪。” “什么叫正当,什么叫不正当?”罗香挥了一下手:“我师父说,要想得到一 切,就要不择手段!” “七‘善’人是天下六个最卑鄙无耻的人,你从小跟他们在一起,他们所有坏 的本事,你都学全了,他们更引发了你的魔性!”吃苦神僧叹口气,说:“但由于 你聪明绝顶,早已是青出于蓝,若不能及时醒悟,将是人间第一大祸害!” 罗香气得快发狂了——竟将他说成天下第一大恶! 他忍无可忍,转头对小呆子和伙计们喝道:“把他们赶 出去!” 小呆子第一个冲过来,就要拉起吃苦神谱,可是吃苦神僧却端坐不动,任他怎 么拉,也休想拉动分毫,忽然间, 小呆子竟飞了起来,平平的飞出门去。 罗香证了怔,说:“叫他赶入,怎地自己反而被人赶出去!” 他话还没完,小呆子竟又从门外飞了回来! 罗香和伙计们又怔住了,连两位神谱也感到很意外,便接住小呆子,又送他飞 出去。 可是小呆子这次居然又飞了回来,两位神僧立刻再接住他,又送他飞去。 但这次,两位种增加了些力道,小呆子这次飞出去,却不再飞回来,只是听见 几声惊叫,和碰撞的声音。罗香立刻捂住耳朵,心想:“这下完了,不死也得重伤!” 但接下来的瞬间,又有两个很奇怪的客人进来了,他们是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尤其,走在前面的那个,更美若天仙,只是她们的衣服上却绣满了花朵,令人乍看 之下,就像两篮盛满百花的花篮进来了。 走在前面的那位美女,一进来,满脸都是想找人麻烦的模样,她手上还提着把 很美丽的弓,背上壶中还有几支“凤尾箭”! 她连瞪了伙计们三十八眼,又瞪了罗香七十六眼,大声说:“是谁想和我过不 去?我送那呆子进来,谁又将他抛出去?最后竟还加了力道,害我接都接不住!” 罗香感到好笑,就笑着说:“人接不住,就已是很丢人了,你竟还大声说了出 来。” 她又瞪了罗香几眼说:“是不是你跟我过不去?” “我又没挡着你的路,你怎会过不去?” “敢跟我耍嘴皮子!”少女又瞪着眼说:“那看来就是你敢。” 两位神增忽然飞了起来,掠过罗香和少女头顶,落在门口,头也不回的说: “小姑娘别冤枉他,抛人出去的是我们。” 少女转身瞪着眼说:“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但跟我作对,竟还敢从我头 上飞过去,看我不拿箭射死你们!” 罗香笑着说:“他们刚才还在空中时,你如果拿箭射,就有可能射中两只‘老 鸟’。” “你也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居然还敢笑,当心我一箭射死你!” 救苦神谱忽然说:“五花神箭,天下知名,只是小姑娘的火气未免大爆了些。” “既知我是‘神箭山庄’的人,居然还敢跟我顶嘴!” “小女孩的脾气太坏了,当心嫁不出去。” 另外一个小姑娘突然大声说:“我家小姐乃是武林第二美人花迎香,每天上门 求婚的豪侠贵胄佳公子,不知有多少,又怎会嫁不出去?” 罗香美着说:“只是第二,就这么嚣张,若是第一,那还得了,岂不天下的男 人全都要被她瞪死了。” 少女还未回答话,两位神僧却突然对罗香说:“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渡你。” 罗香大声说:“你们再怎么波,我也不会傻到去当和尚!” “我们并不是非要你当和尚不可,只希望你心地纯正光明些,不要入魔,能多 做些善事就好了。” “做善事,那是我的拿手好戏。”罗香神气的说:“过两天,我就做一件大善 事,让你们瞧瞧。” “好,我们一定张着眼等着看。”两位神谱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小呆子却在这时才走了进来,看他那模样,呆头呆脑的,大概律昏头了。 花迎香看着他,笑着说:“你怎到现在才进来?” 小呆子臭窘着脸:“我走错方向,走到隔壁人家去了。” 另一个少女也笑着说:“还好,没走到地狱里去。” 小呆子脸红了一红,说:“多谢姑娘以身相救。” 罗香立刻怔住了,心想:“什么以身相救?”,便问小呆子刚才的情形。 小呆子指着花迎香说:“这位姑娘很笨,没接住我,竟还躲开去!又指着另一 个少女,接着说:“是她将我抱住,我才没摔死。” 花迎香听小呆子说她“很笨”,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那两个老光头不会 摔死你的,虽然最后那一次力道较猛,但也只是飞出去较远而已,还会平稳的落下 来的,否则,就凭莲娃怎有可能抱住你。” “淫娃?”罗香证了怔,指着那小姑娘,问花迎香:“她叫淫娃?” 小姑娘眼睛立刻红了,抱着花迎香,哭着说:“小姐……” 花迎香很生气的说:“是莲娃,莲花的‘莲’,小娃儿的‘娃’!你认不认识 字?” 她瞪着罗香,又说:“你是谁?” 罗香却也不生气,淡淡的说:“天下人都称我‘朱公’。” “原来你就是那个传奇人物的色‘猪公’!” 罗香瞪了一眼,说:“因为我喜欢红色的东西,又是天下第一大财主,所以大 家才尊我‘朱公’;朱是‘红’色的意思,你认不认识字?” “我管你猪公或牛公,也只不过是满身铜臭味的土财主一个,有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有可能成为你老公而已。” “什么?!”花迎香瞪着明亮的大眼,说:“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罗香刁得很:“我叫罗香,你叫花迎香,你名字的意思,就 是你这朵花将要迎接我罗香的意思,那你岂非是我老婆。” 花迎香怔住了,她倒还未曾听人有过这种说法的,征愕了半响,才硬着声说: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这倒真奇了,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自然也包括我在内,你又怎能嫁给我? 那又将怎么嫁?莫非你要嫁个鬼?” 花迎香气得脸颊鼓鼓的,说:“不跟你说了,姑娘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 “对不起,老爸我不替人服务的。” “真没正经,年纪轻轻的,就自称老爸!”花迎香瞪着眼说:“那你开店不招 待客人,难道还开着好玩的?” “我自有伙计招待你。” “好,那就叫他们整治两桌酒菜上来,酒跟菜都要最好的。” 罗香怔了证,说:“二位姑娘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两桌酒菜的。” “你说什么?”花迎香生气的说:“你说我们大肚子?” 罗香笑一笑,说:“说你大肚子又怎样?我还问你几时要下蛋呢。” “你妈才下蛋呢!” “不管谁下蛋,你想吃什么?是愿意吃红烧肉,还是愿意吃大便?” 花迎香怔住了,她倒还未曾听人这么问人吃东西的,心下一气,就想大闹一番。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两人冲了进来,竟是熊血儿和钱小龟。 花迎香一看到他们的轻功身法,就知道他们都是高手,而且显然都是罗香的人。 这小妞精得很,可不吃眼前亏,自料打不过熊血儿二人,便抛下狠话,指着罗 香说:“你等着,本姑娘总有一天叫你吃大便,再见!” 她说完这几句话,就拉着莲娃走了出去;但莲娃却不时回头看着小呆子,小呆 子也一直默默的看着她。 啊哈,来电啦! 熊血儿看着花迎香气愤的走出去,又看着罗香,笑着说:“你好像跟每个漂亮 女孩子都有仇!” 罗香也笑着说:“她的不了多久的,等我驯服了她,她就会乖乖的做我老婆。” 钱小龟怔了征,说:“你当她是马或是牛,还‘驯兽’?” 熊血儿笑着说:“你目标也未免太多了,钱小妹还没娶到手,就转移目标啦!” 钱小龟接着说:“我警告你,可别再欺负小妹,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片 罗香笑一笑,说:“先别说这些,你二人现在赶到正好,我想做一件大善事, 你们派人将城内所有乞丐都叫来,我明天晚上请他们吃饭,并送给他们每人一些银 子。” 小果子三人都怔住了,问:’‘你要请乞丐吃饭。” “嗯。”罗香笑着说:“我是七‘善’人之徒,又岂能不做一些‘善’事!” 夜,有月,有星。 “金钱帮”总坛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此刻已是灯火辉煌,席开二百桌,罗香准 备清两千人欢宴。 而且,右面空地上,也架起了一座戏台,他也请了一班戏于前来唱戏,他出手 相当豪阔,但却有个条件。 那就是这些戏于只能穿一件很薄的又透明的衣服,而且里面什么都不能穿;自 然,这些戏子也只限女性。 此刻,这些戏子都躲在戏台后,等着出场。 那两百桌酒席也都坐满了个,其中自然有很多是“货真价实”的乞丐,但也有 不少是平常人家装作乞丐来赴宴的——白吃一顿,又有钱拿,这种好事,不来的是 傻瓜! 罗香、熊血儿、小呆子、钱小龟、钱小妹,还有五个城内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坐 在一桌,王八则站在罗香身边伺候。 就在这时,罗香突然站了起来,他今天穿的衣服实在够漂亮了,一动之间,竟 掉下许多珠子! 他两手忽然一拍,大声说: “宴席开始!” 刹那间,火花四起,原来是千百人在舞弄花灯,高空也爆出了朵朵灿烂如星的 烟火。 酒菜上来了,但却只是罗香这一表有酒有菜,其他人的桌上却什么也没有,大 家不禁都怔住了。 而罗香这一桌的菜肴却上得奇快,眨眼间,”金华火腿脚爪”、“长白山的梅 花熊掌”、“红烧五花肉”、……已摆满了一桌。 罗香是很喜欢吃的,也非常喜欢享受,尤其在他“发”了之后,对“吃”的享 受更是讲究。 他睡觉的床下面,一定都是有酒有肉的,只要他想吃,什么时刻都能立即如愿。 而他还有个小秘密,那就是他枕头下面,一定还有一两本可以让他夜晚过得更 甜蜜的书。 他觉得自己实在很幸福……差不多幸福了。 他既讲究吃,自然“吃相”也就越来越斯文。 只是他今晚请乞丐来赴宴,却不给任何食物,藉此以愚弄穷人,却引起熊血儿 和小呆子的不满。 熊血儿说:“你是请人来赴宴的,还是请人来看你吃的?” 小呆子说:“你看他们好尴尬,好可怜!” 罗香故意“哦”了一声,又故意生气的说:“是谁这么不负责任,居然不给客 人摆筷杯,连酒菜都不上了?” 王八立刻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大声说:“徒儿忘了,若没有听到耳光声响,酒 菜是不会上桌的。” 他刚刚说完,所有酒席上立刻响起了一片耳光声,好像在打耳光比赛一样,竟 是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罗香笑了,觉得很满意的笑了。 筷子和酒杯也立刻摆上其他桌子,但那些都是超重筷子,而且酒杯看来好像也 有好几百斤重,每张桌子都震得差点倒塌。 酒和菜也都上来了,倒都是好酒好菜,只是想拿动这些筷子和酒杯的人,大概 也没有一个人办得到。 这比刚才更惨了,刚才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好酒好莱明明就摆在眼前,却没办 法吃到,而大家也不敢用手去抓来吃,在几百名“金钱帮”属下的监视下,想用这 种方式吃饭的人,恐怕就得小心了,每个人不禁都是一副苦瓜脸。 可是这个可恶的罗香,却还偏偏举起酒杯,大声说:“今天不醉不归,酒是通 海的,大家尽量喝。” 但却只有他这张桌子上的人在喝,其他人都没有动。 罗香故意叹口气说:“今天大家都很可惜,竟都放着良 酒好菜不喝不吃!”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胖子,立刻举杯酒媚无比的笑着说“朱公这种大手笔的善举, 青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都 了!” 罗香很高兴,但只是笑着,他不愿打断别人称赞自己的话,更喜欢别人学他说 话的口气。 但熊血儿却看不惯,说:“你怎能请别人如此喝酒,别说他们,就换成是我, 恐怕还得两手才能拿起酒杯。” “他们可以低头喝。” “可不是,还叫人低头喝,恐怕也没办法喝,只能用管吸。” 小呆子接着说:“就是嘛,想想自己,也想想别人,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 人’。” 罗香说:“没错嘛,‘已所不欲,务施于人’,就是说自己不喜欢的事,就务 必要施给别人。” 小呆子很生气的说:“你怎能胡乱解释!算我交错朋友,第一次交朋友就交上 你这种人!” 罗香更是生气,没想到小呆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难堪,便大声说:“你滚! 在我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你这张呆脸!” 小呆子感到很受委屈,仿佛要哭了,但他还是离席而去。 熊血地火气也冒上来了,但他还未发作,罗香却又已大声说:“既然大家不惯 用‘重杯’,那我闯有个新鲜的法子喝酒、这次大家一定要尽兴。” 熊血儿听他这么说,便暂时忍一忍,看他要做什么。 谁知,’”金钱帮”的属下们却弄来很多竹管,要客人们插进酒坛子里吸酒。 罗鲁大笑着,大声说:“大家尽量豪饮!” 有些酒鬼早已憋不住了,便尽力吸,谁知,灯管却是不通的,纵使吸得面红耳 赤,也难以吸上一滴。 这时,熊血儿终于忍不住了,立起身,怒瞪着罗香,所有的人也都瞪着他。 罗香怔了怔,问钱小妹:“我这么做,难道不对?” 钱小妹恨恨的说:“你简直不是人,是世上最残忍最卑鄙最无耻的畜牲!” 罗香真的傻住了,一脸挫相:“可是我六个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而且他们说 这都是对的。” “你自己想想、他们若是对的,你又怎会被他们折磨九年?”钱小妹这时改以 温柔的口气,对罗香说:“难道你想将九年所受的折磨报复在其他人身上?” 罗香低头沉默不语。 熊血儿凝视着他,也耐着性子坐下来说:“你平时嘻嘻哈哈,喜欢和人开玩笑, 那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你今天的事却太过分了,你难道没发现所有的人都恨你。” 就在这时,小呆子突然又走回来了! 罗香证愕的看着他,他也凝视着罗香说:“看在相交一场份上,我不能让每个 人都恨你,所以我一定要规劝你,就算你叫人将我打死,我也不走。” 罗香又怔了怔,目光扫视过每一个人,过了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声 说:“好!我听你们的,既是要请客,就必须有诚意。” 他立刻吩咐下去,又加开百桌,请“金钱帮”所有属下也一齐来欢宴。 转眼间,一个非常尴尬难堪的场面,变成三千男女大口的准酒,人人都兴高采 烈的喝酒吃菜,像是在举行嘉年华会一般,可是刹那之间,所有声音突然又都静了 下来。 原来是罗香正以筷击杯,放声高歌,歌声虽很呼亮,但让人听了耳朵都流血了, 仿佛要气绝过去。 过了半晌,他居然又跳起舞来,还高声大喊:“我魅力一身!” 听得人人都差点昏倒,正当大家都看他:人表演时,忽然间,不知从何处冲出 一条牛来,到处乱撞,场面也立刻混乱起来。 罗香更是气得不得了,原本主角是他,现在却变成一条牛,人人闪着它,也有 一大堆人争着赶它。 而那些戏子此刻却坐在戏台上,竟变成不是唱戏的,而是看戏的。 闹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将那头牛赶走。 戏班子老板为要讨好罗香,想将这热闹场面继续下去,不让那头牛破坏气氛, 便叫所有戏子都匕台表演。 由于每个女戏子都穿得甚单薄,奇妙处苦隐若现,每个人竟都看得眼大口大, 口水都快流下去了。 罗香大笑说:“表演的好,有赏!” 王人听到他说“有赏”,忙命小厮们快撒钱,只听满台钱响,砸昏了一二十人。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飞来一只怪鸟,仿佛是鸽子,但羽毛却是纯黑色的,而且 比普通鸽子要大上两三倍。 罗香指着怪乌,大笑说:“哪来的一只不平凡的鸽子?” 钱小龟却看得脸色大变,惊声说:“那不是鸽子,而是死亡鸟!” “死亡鸟?”罗香怔了,说:“什么死亡鸟?” “据说那是来自魔界的鸟,它一出现,魔界使者就会跟着出现,而它总是带来 死亡和灾祸,所以人人便叫它死亡鸟。” 罗香心头立刻一震,说:“你听谁说的?” “我师父说的。” 这时,那只死亡鸟已飞掠而过,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罗香尽管颤惊在心,但嘴里却笑着说:“那也只是个传说,未可尽信。” 他举起酒杯,又大声说: “今天不醉的人,不能走!” 钱小妹瞪着眼,说:“这倒怪了!若真的醉了,又有谁能走?” 她虽这么说,但大家已是意兴高昂,便又大口的灌酒,不知过了多久,每个都 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却散满了些让人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春天的早晨,总是相当可爱的,乌呜咽嫩,美丽花儿上的露珠仿佛是情人的眼 泪,一切都充满了生气与活力。 但对酒醉的人来说,可就没这么诗情画意了。 熊血儿和小呆子二人已醒了,却感头痛欲裂,恨不得将头砍下来……可是却只 能说说,不能真砍,要是真砍,那以后可就再也准不下一滴滴了。 两人肩搭肩歪歪斜斜的走着,那些鸟鸣,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痛苦的吵闹声, 他们也不管花儿是否美丽,还是照踩不误,总之,不要踏进水沟里就好了。 他们一路乱走着,想找水喝,忽然间,迎面吹来一阵凉风,两人的酒意也被吹 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走来一个非常俊俏的少年,两人揉揉眼睛,仔细一看,便 呼唤起来:“小香儿,小香儿,你不是醉倒在广场上吗?怎从那边走来?” 少年怔了怔,自语说:“小香儿?” 小呆子搭上他的背,笑着说:“怎么?醉倒一次,就连自己的乳名也忘了?” 少年笑一笑,说:“没忘,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想找水喝。” “广场上没水吗?你们怎找到城外来?” “城外?”熊血儿和小呆子两人怔了怔,四面一望,可真的已是在城外,两人 互视一笑,说:“怎么走的?走到这里来了?” 熊血儿看着少年,说:“那你呢?怎也走到这里来?” “我要去‘当剑山庄’。” “当剑山庄?”熊血儿说:“去干嘛?” “自然有事,你们两个要不要跟我一齐去?”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