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毒手施恶计 铁杖透重围 众人回头去看时,只见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手扶一枝龙头拐杖,缓步上山。 她身旁有一个女子,身穿淡紫衣裙,左手持剑,右手扶住她左臂。一左一右,两 条大汉大步而前。正是玉观音母女和秦朗叶飞四人到了。 萧家兄弟喜出望外,忙抢上与秦朗叶飞厮见,叶飞道:“二师兄,四师弟, 快来拜见祖师婆婆和师姑。”萧家兄弟一愣,眼望毕凌虚。毕凌虚见到玉观音, 也是一呆,略一迟疑,道:“师娘,你怎么也上山来了?”玉观音哼了一声,道: “这一声师娘叫得如此勉强,其实你便不叫也没什么,谁又稀罕了?”毕凌虚一 脸尴尬,讪讪地道:“嘿,小师妹也长这么大了!” 玉观音却不再理会毕凌虚的话,转过头来,将手中宝剑高高举起,对那唐天 道:“你以为当年青城派韩无双远走藏边,大青从此不知下落,就可以假造一柄 来招摇撞骗么?现在这柄大青就在我的手里,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少女叫道:“我手中的才是大青,你们是什么人,又从哪里寻来的这一柄 剑来冒充大青?”玉秀笑道:“我们是什么人?我是青城派前掌门的亲生女儿, 这是我娘,你连我们都不认识,竟还敢来冒充青城派?”那少女涨红了脸,说不 出话来。唐天却早破了脸,大骂道:“好啊,玉观音,枉你在青城派中身份尊贵, 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假造青城派的执法信物!”玉观音双眼一翻,道: “我是青城派前任掌门的夫人,执掌他们的执法信物本是理所当然。你又凭什么 说我这宝剑是假造的?”唐天一时语结,脸色铁青,连声道:“好,好,事到如 今,你们是决心仗着青城派人多势众,不肯按江湖规矩办事了?”从怀中摸出一 个铁哨,放在口边。嘟嘟嘟吹了起来,声音怪异之极。这几下声音远远传下山去, 久久不绝。 忽然山下一片大乱,随即几个道士抢进场来,气急败坏地道:“禀报祖师爷, 唐通带着唐家弟子二三百人,包围了山下!” 毕凌虚脸色惨白,仰天打个哈哈,道:“好啊,你们何不索性叫他们杀上山 来,把我们青城派灭了?”唐天道:“我们只是来主持公道,你如肯按江湖规矩 办事,我们绝不出来赶这浑水!”毕凌虚双目喷火,大喝一声:“唐天恶贼,我 怎会是受你威胁的?”飞身上前,呼地一掌,向唐天当头劈下。 唐天也不招架,退开几步,嘟嘟地又把铁哨吹了几声。猛听四下里呼声大做, 又有道士飞步上山,伏在毕凌虚脚下禀报:“唐门弟子大举攻山!”唐天冷笑道: “怎么样,毕凌虚,你今天若肯让出青城派掌门的位子给这小姑娘坐,然后任她 按照门规处置于你,我便下令停止攻山!”毕凌虚喝道:“好啊,唐天,你这是 想倾覆我们青城派了?”唐天怪笑一声道:“也可以这么说啊!”毕凌虚大吼一 声,飞身向他便抓。唐天将手一指,两道寒光在袖中飞出,一左一右,分打毕凌 虚两肋。毕凌虚怕他暗器上有什么古怪,不敢用手去接,闪身躲避开去。 秦朗虎吼一声,挺剑飞身抢上,唐天一声冷笑,飞起一腿,将他踢了一个筋 斗。 玉观音一声低喝,手中龙头拐杖横掠而至,唐天也不回头,右臂后挥,砰地 一声,击在玉观音杖上。玉观音身形一震,唐天却借着玉观音杖上之力,翻了个 筋斗,一跃两丈,喝道:“好啊,看来你们是绝不肯还这孩子一个公道了?既然 如此,可别怪我姓唐的心狠手辣!”转过头去,对那少女道:“素儿,我们走!” 两个人带着那抬轿的六条大汉拔步下山,转眼便去得远了。远远听得山口处几声 惨呼,料是青城派弟子出手拦阻,被唐天所伤。 毕凌虚大怒,当先抢到山口处,四大弟子紧随在后。这一场寿筵闹得如此地 步,前来贺寿的群雄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想这不过是唐门和青城派的恩怨,事不 关己,倒不如何耽心,见他师徒冲下山口,纷纷离座,跟在玉家母女身后,也向 山口而来。 毕凌虚来到山口,只见数百名唐门弟子身穿白衣,都持强弓,箭如飞蝗,射 上山来。他们人人是暗器高手,只是暗器难以及远,不宜用于攻山,改用弓箭, 虽不能如用暗器那般得心应手,但取准头原是练暗器功夫的第一课,这数百唐门 弟子,可也都称得上百步穿杨的好手。青城弟子拼死抵挡,已有数十人重伤倒地。 毕凌虚怒不可遏,劈手从秦朗手中夺过小青,飞身冲下山去。唐门弟子人数 虽众,但多只精于暗器,若论真实武功,只不过在二流以下,毕凌虚如何会把这 些人放在眼里?眼见他几个起落,直杀入去了。他虽年已古稀,然而身手矫捷, 丝毫不让少年。秦朗众人惊呼:“师父,不可轻入险地!”毕凌虚哪里肯听?秦 朗师兄弟四个要想冲下山去,却被唐门众弟子一阵乱箭,射了回来。 毕凌虚身入重围,奋力厮杀,所当无不披糜。忽然人群分处,那少女挺剑而 入,沉声喝道:“老贼,你作恶多端,今日还想活命么?”不由分说,挺剑便刺。 毕凌虚长剑横挥,接了那少女一剑。双剑相交,溅起一溜火花。两柄宝剑,正堪 匹敌。毕凌虚心中一凛:“难道这真是大青?那么师娘手中那柄又是怎么回事?” 喝道:“你当真是韩师叔的后人?又怎么跟唐天走在一起?”那少女一言不发, 向毕凌虚分心便刺。毕凌虚侧身避过,踏上一步,两人斗在一处。 两人所用的都是青城派嫡传武功,毕凌虚胜在功力深厚,变化精微,那少女 终究功力逊了不少,几招之后便逞败象。又斗几招,那少女轻叱一声,疾攻两剑, 趁毕凌虚稍一闪避,转身便走。毕凌虚飞步来赶,忽然天崩地裂般一声大响,山 角处转出无数人来,人人乞丐打扮,手持长刀,登时将他围在中央,为首一人是 个老年乞丐,赤着双手,连声咳嗽,竟是病不死徐坤。 毕凌虚喝道:“徐坤,你也要来与我为难?”徐坤咳嗽几声,阴笑道:“老 毕,这么多年,你青城派的威风可大得很啊,我们丐帮又怎么敢与你为难?”他 口说不敢,手上却不肯留情,两条手臂横挥直掠,步步进逼。众丐帮弟子挥舞长 刀,在旁夹攻。毕凌虚心中一凛,暗道:“听他话中之意,可不是为了韩师叔的 事来的啊!”不敢大意,挥剑抵挡。那少女也回转头来,长剑幻起无数寒星,向 毕凌虚步步紧逼。毕凌虚身陷重围,既要对付那少女和徐坤两大高手,又要提防 身周无数丐帮弟子的夹攻,情势渐渐不利。 玉观音皱一皱眉,忽然一跺脚,举杖呼道:“阿秀,随我去冲杀一阵,接应 你师哥回来!”身形一晃,自己先冲下山去了,玉秀脸色变了几变,又转过头去 望了叶飞一眼,飞身而前,杀入敌阵。 母女两个去得好快,眼见便要与毕凌虚会合,便在此时,一人身穿白袍,越 众而出,冷笑道:“你们已经身入重围,还想往哪里走?”双手连扬,几十件暗 器破空飞来,却是唐通。玉秀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双手乱抓,片刻间 将唐通发出的暗器全接在手中,一声轻叱,两手一扬,反掷回去。猛听玉观音急 喝一声:“小心!”玉秀忙低头时,一枝袖箭擦耳而过,竟将耳环射落,这一惊 非同小可,急向后跃。唐通冷笑道:“前日一不留神,输了你一招,今天若不给 你一下好的,没的让你瞧低了唐家的本事!” 玉观音见玉秀吃了个亏,拐杖一挺,劈面向唐通便打。斜刺里唐天飞身而来, 伸掌向她杖头便抓,口中笑道:“路夫人,孩子们玩他们的,咱们老两位才是一 对儿!” 他口中说得轻佻,手上可是丝毫不缓,这一抓若给他抓住杖头,那时他后招 绵绵而至,两人功力相差不远,这一拆上招非斗上二三百招分不出胜负。然而玉 观音现在身陷重围,哪能跟他缠斗?眼见他手掌堪堪抓上杖头,猛地手腕一抖, 那拐杖犹如活了一般,呼地跳起,砸向唐天后心,唐天不料她变招如此迅捷,斜 跨一步,退了开去。玉观音一招逼开唐天,见玉秀也正好摆脱唐通的纠缠,赶到 近前,当下毫不停留,急向前冲,只盼与毕凌虚会合,再做道理。刚抢出两步, 抬眼看时,不由叫一声苦,只见徐坤面带狞笑,与毕凌虚斗得正紧,那少女长剑 霍霍,在旁相助,逼得毕凌虚不住倒退,眼见不消多久,便要不支。 玉观音三人在山下恶斗,丐帮帮众都在旁边围攻,并未相助唐门弟子攻山。 一时之间,青城派倒尽守得住。山上秦朗兄弟四个眼见师父势危,便要抢下山去 接应。但唐门弟子以强弓射住山口,他四人武功较山下三人远逊,冲了几次,都 被弓箭射回。 四人正急得眼中喷火,忽然萧寒星手指山下,喜道:“大师兄,你们看!” 秦朗精神一震,向下望时,只见敌阵后面一阵大乱,一个高大回人手挥杆棒,直 杀入来,在他身后,是一个青袍老者,头上无帽,一头乱发也不结辫,手中也使 一条杆棒,冲杀进来。两个人指东打西,当者披靡,片刻间冲入阵中。 萧寒星道:“咱们来了帮手啦!这人难道是师父的旧交?以前怎么没见过? 看这人危难之中,仗义出手,那才是好朋友呢!” 他这几句话大声说来,原是有意让身后群雄听到。众人原本见是青城派门户 中事,加上唐门与丐帮哪一个都不好惹,既然事不关己,都抱定了一个隔岸观火 的态度,听萧寒星如此说,都不由脸上一热。 却听秦朗道:“来的可不见得是帮手。我在祖师婆婆家中,见过那个回人, 那时他还要夺那柄大青,跟祖师婆婆打了一场呢!”萧寒星正自高兴,听了这一 句话,一颗心登时又凉了半截。 那两人转眼来到毕凌虚身前,那回人杆棒一摆,接住了那少女的宝剑。那青 袍老者抢到毕凌虚身前,口中道:“老毕,我来帮你厮打!”一棒直指,登时逼 得徐坤倒退两步,毕凌虚退后一步,欢然道:“马大哥,是你!” 那青袍老者道:“且等我斗斗这个奸贼,再和你叙话!”一条杆棒使得呼呼 风生,横挥直掠,招招不离徐坤的要害。徐坤连接了几下险招,呸地一声,道: “马回回,你不要逼人太甚!”那老者冷冷道:“你和唐天两个,心怀叵测,要 借我毕老弟的寿筵群雄齐会的当儿一网打尽,好让你丐帮和唐门从此称霸江湖。 我虽然不能算是武林人物,可看不过去!”他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缓,徐坤被 他说中心病,一个失神,脚胫上一棒早着,摔了一个筋斗,他一瞥眼间,见毕凌 虚手持长剑,眈眈相向,玉观音母女也如飞而来,知道再迟疑片刻,难免性命不 保,两手在地上一撑,就势向后一跃而起,闪入人群中去了。毕凌虚挺剑去赶, 早给他东一晃,西一钻,走得远了。那少女和那回人激斗之中,玉秀飞身早到, 一剑直指,逼得她连退两步,回头见徐坤已经败走,哪还有心思恋战,虚晃一剑, 转身便走,那回人也不追赶,回手一棒,打翻了一个前来偷袭的丐帮弟子。玉秀 要去赶时,早不见了她的踪影。 此刻玉观音也已赶到,那老者向玉观音点一点头,却不打话。玉观音冷冷道: “好啊,你到底还是赶来了!”那老者道:“路夫人,唐天徐坤野心勃勃,要将 今天这里所有的武林中人一网打尽。现在其他的事只好放在一旁,大家先冲回山 上去,筹思如何解了眼前之围,才是道理!”玉观音眼光一闪,并不做声,毕凌 虚应道:“正是!”长剑一摆,当先开路。那老者笑道:“毕老弟,你走得倒快!” 飞身而前,与他并头齐进。刚好唐天父子赶到,眼见五人来得好快,心下大惊, 两人手臂连挥,便如天上下了一场暗器急雨一般,阻挡五人。 这五人无一不是一流高手,这一会合,唐家父子暗器纵然再厉害十倍,也不 放在眼里。五人一齐出手,唐家父子的暗器或被接住,或被击飞,哪有一枚打得 入去?两人大惊,要待退后,稍避其锋,五人早来到近前。那回人杆棒一拨,唐 通急闪身时,毕凌虚一剑刺来,又快又狠,他不敢怠慢,再向后退,忽然肩头剧 痛,却是玉秀接了他一枚钢镖,还掷回来,正中肩头。唐通又惊又痛,叫出声来。 唐天见他受伤,吃了一惊,顾不得再拦阻五人,拖着唐通闪在一旁,急道:“怎 么样?”唐通摇摇头道:“不碍事!” 五人一鼓作气,直冲向前,寻常唐门弟子和丐帮帮众如何抵挡得住?一路杀 出,直如摧枯拉朽一般,转眼来到山门,秦朗兄弟四个眼见众人全都安然无恙, 纵声欢呼,奔下接应,两下一冲,立刻合在一处,青城派弟子一阵欢呼声中,众 人已冲上山来。山下诸人给他们这样杀了个来回,气势已隳,只以强弓攒射,不 敢过分逼近攻山。 五人上得山来,稍做喘息,毕凌虚才给众人介绍,原来这个青袍老者,便是 当年名动江湖的铁杖仙马继善,那个高大回人,是他的侄儿马彪。他当初在中原 闯荡,不过三四年时间,虽然名头响亮,见过他的人却少,只有崆峒派的灵空道 长是他旧识,毕凌虚说了他的名字,群雄中四处都是诧异之声,谁也没料到,眼 前这个邋溻老者,便是当年声名赫赫的铁杖仙。 马继善待众人静了静,朗声道:“各位,大家还不知道,武林不幸,唐天与 徐坤两个,一心要称霸江湖,这一次他们两个带人上山,以青城派门户之事为借 口,是要将大家一网打尽!”群雄不料竟有此事,都是一愣,随即有几个性子躁 的,便开始破口大骂。 众人骂了一阵,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你说他们此来是为了将大伙儿 一网打尽,好自己称霸江湖,可有什么凭据啊?”众人听到,不由心中一凛,暗 道:“是啊,眼见青城派已与唐门和丐帮结成死仇,这铁杖仙又分明是毕凌虚的 朋友,怎知他不是别有用心,挑拨大家和他们一起对付唐门和丐帮?” 毕凌虚怒道:“还要什么证据?难道我马大哥的话还做不得准?”铁杖仙将 手一摆,道:“大家若不信,且看唐门和丐帮攻上山来,对别派人物可会手下留 情?”众人哄地一声,又乱了起来。 铁杖仙提高声音,道:“现在大家祸在不测,须要同舟共济,才有希望脱身。” 说到这里,望了望玉观音,又道:“从前有什么恩怨的,暂且也只好放在一边, 且等过了这个劫难再说。可好?”玉观音手扶拐杖,却不说话。群雄纷纷道: “好,铁杖仙说得有理!”“什么恩怨大得过这里二三百人的性命?”“铁杖仙, 我们听你安排便是!”“咱们还等什么,这就冲下山去吧!” 众人嘈杂声中,那阴恻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大家别先自己乱了阵脚! 谁知道铁杖仙说的话是真是假?可别被人利用,白白替人家去冲锋陷阵。” 聂老拳事刚刚给唐天一块石子打伤额角,这时头缠一块白布,越众而出,道: “什么青城派的门户之事?大家没见唐天一上来就暗算了我?”那人冷冷道: “那是你自己替青城派强出头,没陪上性命,还是唐天手下留情呢。”聂老拳师 跳脚大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今天上山来的,哪一个不是青城派的好 朋友?平时无事,说得天花乱坠,人人都是生死之交,眼下怎么都做了缩头乌龟?” 崆峒派的灵空道长也道:“铁杖仙马兄和我多年的交情,断不是说谎的人!” 凤尾帮的帮主司马伯阳性烈如火,早不耐烦起来,喝道:“我信得过铁杖仙! 哪个不信的,不用山下的人上来,我先杀了他!”手中鬼头刀呼地虚劈一下,声 势威猛之极。 那声音又在人群中响起,道:“咱们也不是不够交情,只是唐门的暗器,见 血封喉,不是万不得已,谁想跟他硬拼?”众人对铁杖仙的话,本就半信半疑, 加上对唐门和丐帮又好生忌惮,给这人一说,又有不少人动摇起来,便有人道: “是啊,不如我们派人下山,给你们调解一下,大家都在江湖上走动,何必闹得 不可收拾?” 铁杖仙冷笑道:“还调解什么?稍停他们分派停当,立刻攻山,那时玉石俱 焚,谁也别想活命!”忽地一跃而前,伸手在人群中提出一个黄面汉子,喝道: “你是哪个门派的?和青城派有什么交情?” 那汉子道:“我是江湖后辈,仰慕毕老侠的大名,赶在他寿诞之日,来拜望 他老人家,交情以前是没有,以后不就有了?”听声音正是适才在人群中冷言冷 语的那人。马继善冷笑道:“你倒嘴巧!你们的计谋,当我不知道?唐天带人围 住山下,将今天与会之人困在山中,你们却在这里惑乱人心,让大家不能联手抗 敌,等到他们大举攻山,这就来一个里应外合,一网打尽,这计策倒毒得很哪!” 那人急道:“哪有此事?你不要血口喷人!”马继善不再理他,随手点了他穴道, 扬声道:“大家若还信不过我,那也好办得很,这就请下山去,且看山下众人是 果真只对付青城派了,还是别有所图?” 猛听一声霹雳一般的大吼,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迈步而前,口中道:“本来是 来讨杯酒吃,哪知道闹成这样?我可不耐烦在这里枯坐,这就下山去了!”有人 认得,这人叫做孟大海,天生神力,却无门无派,为人颇有些痴呆。 只见他几步跨过青城派弟子垒起的屏障,跨步下山,口中叫道:“山下的让 路,老子不帮青城派打架,这就回家去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嗤地一箭急射而 来,孟大海躲避不及,正射在左臂上,他惊叫一声,转身向山上便逃,口中叫道: “哎呦,这些龟儿子射我!”心中害怕,爬上山来时,被山口的大石绊了一跌。 这一来众人心中雪亮,知道铁杖仙马继善说的半点不假,唐门与丐帮果然是 要借这机会将各大门派赶尽杀绝。司马伯阳对毕凌虚道:“说不得,大家只好跟 他们硬干一下了,今天这场恶仗,与寻常江湖厮斗又不相同,可不能各自为战, 毕老侠,我看就请你指挥大家,冲下山去吧!”众人纷纷道:“好,我们愿唯毕 老侠马首是瞻!”与会的众人本来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有不少是一帮 一派的首领,本不肯轻易听命于人,但这时危在旦夕,加之毕凌虚在江湖上声名 素著,司马伯阳推举他做个统帅,竟无一人有何异议。 毕凌虚道:“大家这可看重我老道士了,其实铁杖仙马老哥胸中才略胜我十 倍,还是请他指挥的好!”马继善摆手道:“我的声望武功,怎能与你相比?可 不敢担此重任。”毕凌虚道:“马老哥从山下来,自然对山下如何埋伏,更清楚 一些,就请你安排大家,如何分兵破敌罢!”铁杖仙还待再谦,众人早焦躁起来, 哄然道:“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是毕老侠也好,是铁杖仙也好,只要能带领大 家脱险,我们都一样奉命便是!”灵空道长当先站出来道:“不管你二人哪个为 首,我来领第一支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