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声雨声读书声 五月时节,杭州城•;武府“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子曰:有朋 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阵朗朗读书声,划破天际,回荡在这花香四溢的广大 庭院间。 此时,正在邻间翻看账目的武禹襄也不仅从账本是移开目光,微微颔首,为这 总算懂些事故的小弟表以赞许。相较之下,就连窗外散落的濛濛雨丝,也变成了美 好、舒心的景致。 谁人又知,世间这厢欢喜那厢愁。可怜武韹祺今世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孔 老夫子的谆谆教导,这可算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蓦然间一阵秋风来,吹起书页,沙啦、沙啦,再度勾起他伤心往事。 十数年来的快活日子,仿若毁于一夕。仅剩孤人空对月,何其苦也。思及此, 不觉伤心落泪。谁人道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又怎知,未到伤心处?苦也,悲也。 唉,空自悲,能怨谁?还不是该怪自己太不小心,好死不死的在三哥回家之时 找人家麻烦,这下可好,害死人了。 常言道:怨有头,债有主。他凭什么要带人受过,而且,那件事本来就不该是 他的错。他可算是冤到家了。又道声:苦啊!武韹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得抬 起头来。 等等!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自哀自怨?话说回来,还不都是他三哥害惨他的? 他,他可全都是为了帮他啊!三哥到好,不仅将他自由自在的生活扼杀在萌芽状态, 而且……而且……呜……妹妹们呀…… 让他见不到那群娇羞动人的小亲亲也就罢了,又何必用勾魂动魄的眼神将她们 一一勾去?害自己一人悲呼哀哉的落在此无人院落,每日里对着本死了上千年的孔 老二的遗作。 呜,他的美人儿们啊……要是,再过它个把月,他恐怕会饥不择食到后街卖菜 的那位四十来岁的大娘也捉来“吃”了。 说到美人儿,武韹祺本已干枯的泪腺又不仅翻涌而上。人常说:红颜祸水,婊 子无情。本来成天见了他武爷长、武爷短的亲妹妹们,现下全部都对着他三哥投怀 送抱中。尤其是小七,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高超的狐媚手段,居然可以令他那向来不 喜婚嫁的三哥乖乖与她成亲,不出两个月时间,已摇身一变成了他三嫂。 老天不公。 女人!!!呜呜呜~~~~~~~~~ 无声大吼三声:他要女人~~~~~ “子曰:学而不思则妄……” 倾听着由武韹祺清脆悦耳的嗓音颂读出的《论语》,武禹襄真是安心极了。正 在此时,有家丁进来回报:“给三少爷请安。” “什么事?”武禹襄双目依旧没有离开账目,只是嘴上淡淡问了句。 那家丁毕恭毕敬的回秉道:“白公子带来一位没见过的少爷,现正在前厅候见。” 天宇?他怎么来了?偏偏又是在这时候。将账目置于桌上,武禹襄不觉皱下眉 头。 “三少爷……” “啊……请至中厅,奉茶伺候。”武禹襄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吩咐他 下去打理,自己则打算动手整理好书桌上的账本后才离开。 谁料想,还没等他步出门去,耳边又传来了不远处书房内武韹祺那令人—— “震惊”万分的读书声。 “学而不思~~~~~~~ 女人~~~ 则妄~~~~~~~~~~思而不学~~~~~~~ 女人~~~~~~~ 则~~~~~~~~”直听得武禹襄脸色发白,额上青筋不断冒起。一条、两条、三条…… 如果不是定力好,恐怕下一秒就会抄起桌子顺着窗棱扔进去,打醒这个欲求不满的 小色鬼。 他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天天离不开女人,正可谓是,宁可一日无食,不可 一日无女。让他连过了两个月禁欲生活,真好比杀了他那般痛苦,也许——杀了他, 他会比较快乐一点儿。 思及些处,武禹襄的脚已在不知不觉中踱至窗边古架,手,也对着上面所挂的 青锋剑做着拿与不拿的困难抉择。 对!要是杀了这侮辱圣贤的小混蛋,或许就可以让自己耳根清静一些,后半生 也会过得比较愉快。但是……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还是不妥。不 杀吧……总觉得…… 正在这举棋不定的份上,武韹祺又不知死活的蹦出一句:“亲亲,小美,嗯, 你好甜喔~~~~~~~ 来,萍儿,让哥哥我摸一下~~~~~~~ 啊啊啊~~~~~~~ 爽死我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都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剁了这小淫贼,他武禹襄世不为人。再不 多想半分,猛得拨出长剑,怒气冲冲向书房冲了过去。 而我们的武韹祺则好梦正浓,丝毫不知危险节节逼近。 危及生命的危险。 盛怒之下,武禹襄右手持剑,快步奔至书房门前,也故不得什么公子风范,飞 起一脚踹向书房房门,刹时间,可怜那无辜房门三摇二晃后,终不堪重负倒地阵亡 了。 似乎房门之死并未平熄武禹襄的怒火,行至桌前,望着熟睡中的小武冷声道: “小弟,你莫要怪哥哥我。”说着双手握剑,举过头顶,嘴里喃喃道:“愿你来生, 能投到个好人家,永别了!” 说罢,手起剑落,转瞬间武韹祺就要人头落地。事情,会不会有峰廻路转的变 化呢? “酒色财气,人生一大乐事也!你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呢?” 谁会想到,就在武禹襄打算手起剑落亲手送小弟去极乐世界之时,持剑的右手 突然被一把不知从何地伸过来的折扇挡住了。 “你是?”原本想要发火的武禹襄突破见来人并非自己熟识之人,也就尽量压 下怒气,平心静气的问了句。 那人微微颔首一笑,仿佛怕吵醒熟睡的武韹祺般,以仅为两人可听到的声音道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请武兄随小弟移至他处。”再度深深望他一眼,旋身出了 房门,大踏步向外院步去。 武禹襄虽心下奇怪,却也不便多说什么。看一眼仍未被吵醒的小武,摇摇头, 无奈地冲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咱们先不说武禹襄随那持扇少年前往中厅之事,回过头来再瞧一瞧小武少爷的 院落。真是静悄悄、惨凄凄、无比荒凉哦。除却门口看守院落的六旬老家人外,哪 还再见得半分人影?玉瓦琼楼,金壁翠柱,居然不比贫苦人家日子过得快乐,让人 不免为他掬上一把同情泪。 如此空洞的地方到底会不会让人觉得恐怖呢? 不过,要说起胆大胆小来,到还真有些敢在老虎头上拨须的人。您瞧,这不就 来了。 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忽见得一条“猪”影悄悄潜入院落。为什么是“猪影” 呢?因为这个人长得实在太胖了,简直跟后街卖菜的三婆家养来过节用的猪有得比。 但见那头猪,呃,不对,是这个人,步履轻巧,熟门熟路的样子,莫非他当真不是 贼?话又说回来,哪个贼那么笨,不要命的敢在武家下手呀! 他很快飞身落下墙头,识途老马般挠过看门老者的厢房,潜向武韹祺所在的书 房,技巧地推开后窗,翻身落下。见里边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武韹祺,也不 觉微微皱起眉头,轻悄行到桌旁,推了推他,口中唤道:“武爷,武爷起来了……” 连推两下后,武韹祺才有了些反应,梦呓般道出这么一句,“嗯……李平…… 滚一边儿去……” 那偷入者一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心头甚是一喜,暗道:“爷儿,你能醒过来 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留在此处,可比冥王殿还危险哩!”谁知,武韹祺仅是翻了 个身,脑袋一歪,找个比较舒服的方位继续陪周公下棋去了。想必他当真是过于劳 累,这回才叫“听闻阵阵鼾声起,但见高楼不见人。” 这下可好,任由李平大呼小叫,左推右揉,他是半点儿反应没有,甚至比方才 睡得更熟。无技可施之下,突然发现武韹祺手臂下压着一张习字纸,抽出一瞧,也 不觉有些诈舌,但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两个字——女人。 长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平是何等机灵过人,又怎会猜不透他们武爷 的心思?眼珠一转,俯下身子凑到武韹祺耳边悄然道:“武爷,您要小的去迎春楼 找得姑娘,小的已经带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您看要不要……”说到此处,故意 顿掉尾语,直起身子等着看武韹祺的反应。为了增加气愤,还从袖袋中摸出平日里 用以解闷的铁球来“叮铛叮铛”把玩着。 “嗯……好……啊?!不行!”梦中闻得此言的武韹祺不知为何从椅子上弹了 起来,大叫一声,欺身逼向李平近前,抬手就是几耳光,打得他那张肥胖的脸整个 红肿起来。边打还边吼:“小爷我这几年白教你们了,难道连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吗?招子被人挖了,还是没带脑子来?没看到我三哥在么?是不是活腻了?” 李平见他双眼迷茫,才知他大梦初醒,神智未清。为免他再度沉入梦乡,也顾 不得脸颊疼痛,摇晃着他的双臂,急叫道:“武爷,醒醒,快醒醒,别再睡了。” 他这一晃到好,手中原本握着的铁球瞬时成直线取向垂直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武 韹祺右脚脚趾上,痛得他“哇”得一声大叫起来。俯着被砸痛的脚形象全无的在屋 中跳来跳去,李平也不觉为他鞠上一把同情泪。但同时,心中也为此深感庆幸—— 呼!还好还好!幸亏三少爷将武爷关紧闭,不然,明早晨报上一定又刊满了让人哭 笑不得地小道儿消息,丢脸丢到东瀛去了。 谁料想这一砸到也巧了,本是迷迷茫茫地武韹祺反而清醒过来,斜眼瞟了瞟李 平,诧异道:“李平?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还没等他回话,便自顾自地走回书 桌边,坐在椅上,头也不回地劝慰道:“你还是快些走吧,要是再被三哥抓住,就 不只是赏几个耳光那么简单罗!” 李平暗暗翻了个白眼,咕哝道:“脸还不是被你打的?又不是三爷。人家可是 个文人,才不像你举手就打抬脚就踢哩。” “你刚刚说什么?”似乎由于才醒来的关系,武韹祺总觉得耳力不如从前,连 个话都听不清楚。 “这……这……”李平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心里有鬼的他一边用袖口擦着额角 渗出的汗水,一边说着没打底稿的谎言:“小的是看爷读的认真,想听听您到底在 读什么?嘿嘿!”希望能蒙混过关。 武韹祺手托着茶杯,淡淡问了句:“你想听?”李平没奈何,话都说出去了, 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也好。”喝干了一盏茶,干咳几声后,但见武韹祺学堂先生般摇晃着脑袋, 朗声读道: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冉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 攀。出门无所见,白肙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 还。“未知身死和,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 望长安。悟彼《下泉》下,喟然伤心肝。 李平自思:他读的乃是王粲所做的《七哀诗》,像他这般轻浮之人当真懂得其 中之意么?便问道:“武爷,此诗何解?” 武韹祺回头瞧他一眼,见他做出一副不懈表情,心知李平瞧不起自己,暗骂声 “奴才,狗眼看人低”。续而合上书本,一本正经道:“这头两句讲得是那场造成 空前破坏的汉末战乱,至使诗人自己离开长安,到荆州去避难。三、四句则说,与 王粲同在长安的亲戚朋友,他们的处境与诗人相同。始出门即见白骨。即指在描写 战乱之祸患。五、六句转而写人,天下母亲,谁不钟爱自己子女?妇人弃子,显然 出于绝对无奈。最后四句又写诗人自己。他登上霸陵的高岗,回头可以看到长安城。 想汉初文、景之治,‘扫除烦苛,与民休息。’,政治何等清明,社会何等安定, 长安帝都,繁荣富足,而今末世陵替,国家破败,回首长安,顿生无限感慨……” 讲到这里,禁不住又悲从中来,忆起昔日往事,倍觉神伤。 李平虽为他才情甚感惊异,却也不忍打断他的哀愁,只道他是为着汉末古人, 怜惜之情顿生。垂下头去,忏悔自己方才不敬。 他又哪里想得到,武韹祺此刻望着阴昧天空,追忆的则是往昔与美娇娘们花前 月下,丝竹管弦中倾倾我我的情形,然而因武禹襄“暴政”,佳人笑貌顿化泡影, 再记现实,庭院寥落,四周一片凄凉。如何不令人黯然神伤呢? 举袖轻拭眼角,武韹祺复又问道:“你到此处寻我究竟有何事宜?”冷淡地口 气,摆明了即是让他有话快说,说完就滚。想来这里喝茶、聊天、混口饭吃?行, 没问题,除非先变成女人。不过,还是免了吧!如此之胖的女人仅适合一个地方— —屠宰场。 “呃,差点儿忘了!”李平拍下油光发滑地脑门,喃喃自语着:“这个月,还 有上个月,嗯……啊……大上个月……”忽然听到一连串翻箱倒柜地声音,李平挤 了挤不大的三角眼,奇道:“武爷,您在干什么?” “找东西呀!”武韹祺口中不经意地回答着,手中仍未停止拉开橱柜的动作。 “找什么?要不要小的为您效劳?”如此一个拍马屁地好机会,李平又如何肯 放过。他已经捲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哪知,武韹祺却不领情,一面在大开的 书橱中翻找着,一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管在桌上找个舒服 位置,将脑袋摆上去就可以了。” 为何要将脑袋摆在桌子上呢?又不是祭祖。既便是祭祖,自己也不是猪头呀! 小武爷又搞什么花样?如此下去,早晚非被他玩死不可。想归想,小武说的话他还 是不敢违背,甚至连问句“为什么”都不敢。顶着苦瓜脸,走到书桌旁,左瞧瞧右 比比,总算为他那颗硕大的头颅找个比较过得去位置,“咣”得一声墩在那里,巨 震之下,桌上摆件蹦起多高。好一会儿工夫,才霹雳啪啦落下来,摔它个粉身碎骨。 李平满意地瞧完挺到最后的陶瓷笔桶阵亡始末,整个沉吟在“攻城掠地”的快乐中。 莫非这就是被压迫者浅意识地反抗么?悲哀地人呐! “武爷,是不是这样子呀?”语气虽依旧卑微,心情似乎远比方才愉快许多。 他毕竟仍是个少年呵!毕竟仍有快乐,哪怕这快乐总是短暂的。 “不错不错,不过若你能将口……我是说舌头伸出来就更好了。”距离不远的 人发出的声音简直像自嗓子眼中挤出来的,听到耳中让人尽不在浑身打起寒颤,再 配上两道冻死人不偿命的目光,整间书房当真与北方寒地有得比。 把舌头伸出来会不会有点太奇怪了?李平想了想,却怎么也参不透武韹祺。有 钱人没几个正常的,这话准没错!他调整好脑袋位置,令软趴趴地双层下巴得到贵 族般享受,再把那条肥厚舌头往外一荡。可笑模样像极了一只正在捕食地青蛙。 倘若眼睛能再大点儿再凸出些或许就更像了。武韹祺强忍着想要放声大笑地冲 动,继续在橱间柜内摸索着。指尖突触及一冰凉物件,方轻轻抽出,待瞧个清楚后, 才微微扬起嘴角,牵出一丝微笑。 别看李平脑子不怎么灵光,一对招风耳却灵得很,但听得“呛亮”一声,自觉 脑后恶风不善,急急缩首抽身,躲闪间脚下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是怎的了?脚下如此不小心可还了得?要不要再回去练练扎马步呢?”武 韹祺嘴上调稽着。他心情开始变得好起来,至少比之刚刚已经好了许多。会开玩笑 的人总会给人种亲切感的。 李平的身子晒粳般颤抖着,瞪大的眼睛里仿佛看到的不是个笑得很真执,很可 爱的少年,而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他的脑子还会转动,他甚至希望自己的 思想马上停止,可他偏偏又阻止不了自己要去想。武韹祺做事的方法简直与那个人 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然后,他便会松口气般拍拍自己胸口,暗叹一声:还好不是 他。 那个人,千年妖狐般的人,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的人——武禹襄。永远忘不 了初次相见时的恐怖情景,连体内所流的血都为之冻结。对!没错,就是这个表情, 小武此时露出的嘲弄表情。隐约于记忆中穿梭间,李平似乎听到一句问话:准备好 了么? 准备?准备什么?他突然惊觉不对,挤挤眼睛,令自己更清楚看明白现实。 屋内摆件具都未变,武韹祺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旁,笑盈盈地瞧着他,手里 还拿着一把明晃晃地匕首转来转去。瞧见李平似要有所动作,连忙出声阻止道: “不要动,否则苹果掉下来,就不好了。” 李平心下一惊,伸手摸了摸头顶,果有一皮滑拔尖地物质摆放在那里。他强打 着笑容,问道:“爷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武韹祺慢慢重复着他这句毫无意义地问话:“能有什么意思, 不就是……”话音未落,他手中匕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向李平,正插在那 只可爱、甜美、汁多的苹果上,“只是突然想玩玩飞刀游戏,怎样,很过瘾吧?” 说到这里,抬头找寻。“疑?人呢?” 奇怪,李平这小子怎么不见了?莫非他会隐身术。正当武韹祺甚感疑惑之时, 眼光不经意,落在视线下一米七分的位置上,两条“猪”腿直挺挺摆在雕花地板上。 着紫红色绣缎长衫的肥胖身体,不正是李平么? 武韹祺潇洒地自椅上跳下,踱至李平“尸”边,打量许久,喃喃自语道:“既 然人已亡故,不若将之埋葬,不,那样会浪费土地。如果丢到西湖……” “不!不要呀!武爷,千万不要把小的丢去喂鱼!”一个鲤鱼打挺自地板跳起 来,抱住武韹祺的腿,一把鼻泣一把泪的哀求着:“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 奉养。看在小的为你作牛作马的份儿上,请您放过小的吧!”这一惊一咋的,不知 者定要疑为尸变,吓死人的。 瞧他这份可怜相,没胆儿鬼,如有危险,怕是连妻儿都会给卖掉吧!他武韹祺 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一脚踢开他,又回至桌前继续他的子曰诗云。他爷爷的, 好心情全毁了。 跪在地上的李平扣头如捣蒜,嘴里不断说着:“饶命!”见武韹祺不为所动, 连忙话锋一转,说道:“小……小的有一事禀报,爷儿一定会有兴趣的。” “说!” 不被人察觉地李平眉毛微微一挑。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