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游浅水遭虾戏 黑牛心中不高兴,他是个正义感的青年,岂肯自甘堕落,加入作奸犯科的组 织呢? 要他加入不是存心拿他开玩笑? 但他察颜观色,发觉黎月嫦对他是动了真情,深深爱上自已了。 他心中一动,暗忖:“果真如此,老子何不劝她脱离组织呢?” 黑牛问:“哇操,你们组织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加入?” “它叫洪兴社!” “洪兴社!” “是的!” 黑牛牢记在心中,然后劝道:“骚蹄子,这些天来,妳对老子的情感,颇使我 深深感动,如果妳仍喜欢我,听我一句话,不知妳能否答应?” 黎月嫦一怔,说:“你要劝我什么呢?不过话得说在前面,倘若你想劝我脱离 组织的话,那你就取消这念头,别瞎子点灯————————白费心机了。” 黑牛怔了怔,暗暗佩服她的机智和固执。 但他毫不退缩地道:“骚蹄子,妳应该比我清楚,妳们的组织专干不法的勾当, 迟早会被破获,就算我放弃调查,别人也不会放弃寻郁,尤其是官府!” 黎月嫦无动于衷,冷冷地说:“我已过惯了这种日子,再说,要破坏组织谈何 容易,就算官府也绝对没办法。” 她凭什么如此肯定、胜算? 黑牛不禁望了她一眼,道:“天下没有绝对的事,因此也没有绝对破不了的案 子,妳拿什么证明你们的组织不会被查获?” “它相当雄厚、健全。”黎月嫦傲然说:“甚至比一个门派还坚固强大!” “妳是说,不要命妓院的秘密地窖机关坚固?” “这只是其中一部份原因!” “哇操,那其它原因呢?” 黎月嫦把话题扯开,冷笑道:“你何不干脆说,把我们的秘密全盘托出?” “我是站在朋友道义上的劝告妳!”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 “难道妳不能听我这一次劝?” “不能1 ”黎月嫦痛苦拒绝。 “妳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黎月嫦哀求道:“我这辈子从没求过人,第一次我求你行不行?” “什么事,妳说,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答应妳的!” “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妳说!” “求你以后别再劝我好吗?” 黑牛只得放弃这个念头,说:“好!那我问妳,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花魁,是不 是你们杀的?” “是的!” “为什么?” “他千不该万不该发现他保的镖是假银。” “谁是真正下毒手的?” 黑牛以为这次可以知道真正凶手是谁?怎料,黎月嫦一甩螓首,冷道:“恕我 无法奉告!” 黑牛迷惑了! 她为什么突然又不说了呢? 难不成这凶手有什么秘密,或者花枝认识? 不则,黎月嫦何必隐瞒。 黑牛继续追问:“那幪面人是你们的首领?” “不错!” “他是何方神圣?” 黎月嫦不作正面回答,她不耐烦地反问:“我们好像越扯越远了,你到底参不 参加我们的组织?” 加入是不可能的,这下黑牛伤脑筋了! 他左思右想,突然心中一动,掩饰道:“哇操,既然要老子加入你们的组织, 首先应该对组织有所了解,最低限度也该知道主儿是谁?叫什么大名!” 黎月嫦脸露喜色,温和地说:“你应该知道,这是件秘密,在你还未正式加入 之前,是无法奉告的!” “要我加入组织是妳个人的意思吗?” “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哇操,难道是妳们主儿的意思?” “不错!” “他不知道我的来历?” “知道!” “哇操,那么他是准备引老子入瓮了!” “错了!”黎月嫦道:“他若要杀你,何须大费周章。” “这我就不懂啦!” “舵主是英雄惜英雄,他欣赏你的机智武功。” “真是这样?” 黎月嫦点点头。 黑牛闭上眼睛做沉思之状,他需要好好考虑。 “你可以考虑!” “我还在想。” 黑牛真的在想。 自从他答应麦嘉调查假银案件,到答应花枝寻找杀父凶手肺,还没逮住歹徒的 半点证据。 破坏假银买卖,只能阻止假银入市面,不致于扰乱金融措施而已。 对于主凶及其它可能发生的罪证,都还没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正如黎月嫦所说,洪兴社的组织庞大而坚固,若是不进一步潜入的话,是很难 达到最后目的的。 原本全赖黎月嫦的推荐,暗中加入洪兴社的希望,由于救花枝,而使全盘计划 化成泡影了。 但是,趁此机会假意加入组织的话,十之八九可能是个陷阱,若硬进行起来, 未免太冒险一点。 听她的口气,劝诱黑牛入伙的,是出自幪面人的主意。 果真如此,即使其中有什么蹊跷的话,黎月嫦很可能还蒙在鼓里。 因为他与黎月嫦之间的感情,虽然是假戏真做,却也缠绵绯侧,情意绵绵。 幪面人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可不能不知道。 尤其是黎月嫦动了真情的事。 既然幪面人知道黎月嫦动了真情,那么,幪面人所密谋的诡计,自然就要瞒住 黎月嫦了。 因为,嘴巴长在黎月嫦的脸上,谁也不敢保证,她一上床会不会说出来。 然而,黑牛不甘心。 如果放弃这机会,线索就此断绝,多日来的努力就得化为乌有。 麦嘉的伍佰两酬劳他可以不要,但对花枝的承诺却不能失信。 所他必须去冒险一试。 黎月嫦见黑牛迟迟不回答,忍不住问:“大鸡巴,你还在想什么?” 黑牛被她打断思潮,睁开眼睛说:“嘻嘻,我在想妳。” 黎月嫦娇嗔道:“什么时候了,正经点行不行?” “行,我在考虑!” “但愿你能答应。” “骚蹄子!”黑牛突然亲蜜问道:“妳是真心喜欢我加入吗? “那还用问?”黎月嫦娇媚说:“到现在还不瞭我的心?” “当然了解,只是不太清楚妳为什么喜欢我加入罢了!” “若是你能加入,我们不是天天可以腻在一起了吗?” 黑牛感动地抓住她的纤手,说:“骚蹄子,为了妳,我决定加入洪兴社!” 黎月嫦听了,欢喜若狂。 她欣喜的就像天天渴望糖菓的小女孩,突然得到了糖菓似的。 她兴奋的就像乞丐突然拾到一个大元宝似的。 她笑道:“大鸡巴,小心肝,你真的答应了,太教我高兴!” “但愿我此举不是愚蠢!”黑牛深情说:“我会加入纯粹为了妳!” “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她乐不可支,立即起身拉着黑牛复入卧房。 黑牛不由一怔,说:“哇操,妳要干什么?” 黎月嫦进入卧房后,直接走向床铺。 黑牛喜道:“原来是要慰劳我,给我甜头吃,太帅了!” 说着,一把抱住黎月嫦往床上放,接着就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裳。 黎月嫦抓住他的手,阻止道:“慢着,谁说要给你甜头吃?”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不是给我甜头吃,带我上床干嘛?” “见舵主去!” 黑牛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机关设在床板上。 他故住惊叹,说:“哇操,这里也有机关?” 黎月嫦得意地道:“下面还有你想不到的机关呢!” 此语才歇,她的人忽然从床上落了下去,忽然不见了。 黑牛也跟着落了下去,跟着不见了。 哇操! 这机关设计得天衣无缝,又玄妙。 黑牛和她二人,不知在床上度过多少次销魂夜,就是不曾发现过有机关。 他也曾将这张床澈底检查过一次。 这是张很硬的木板床,也是张很普通的木板床。 床上绝没有任何暗门机关。 但他和黎月嫦却明明已范下去。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黑牛终于发觉了床下的秘道。 他不但发觉了秘道,而且还落了下去。 地道下暗暗淡淡的,只有壁上挂着两支火把,有两个汉子席地而坐打牌。 他俩对于黑牛俩人落下,似乎视而不见,继续玩着牌。 两旁是坚固的石壁,右边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铁环,挂着很粗的铁链。 黑牛这才明白,机关在床底下。 床底下守候着的人,一得到黎月嫦的暗号,立刻发动机关。 于是,床上的木板立刻就会像门一样向下开展,黎月嫦立刻就会从床木落下去。 这地道相当长,要开辟这样的地道实在不易,可见幪面人曾花费一番心血。 他俩终于走完漫长的地道,来到聚义厅。 又是聚义厅。 每处密门机关,七拐八弯,最后都能通到聚义厅,真的是四通八达。 到底还有机处有密门机关的出入口,黑牛很好奇。 黎月嫦立刻命一个手下进去通报,一面叫黑牛坐下。 这大厅一见如故,只是现在多了几个大汉,大家都向他投来奇异的眼光。 黑牛心中怪不是滋味。 脸上却不时朝他们微笑。 对方回报给他的却是复杂的神情。 现在他已预料危险即将来临。 他开始有点后悔,心中不断咒骂着自已。 记得前两次进入地窖,尽管在通道或者密室,都难得遇上几个人,现在的情形 完全两样。 四处手下林立,警戒森严,势必凶多吉少了。 不知黎月嫦有否感觉异样? 黑牛瞄了她一眼,只见她愉快得很,不时盯着太师椅旁的入口望去。 女人毕竟是女人。 女人有了自已喜欢的人时,就看不到危险了。 黎月嫦的一颗心都已放黑牛身上,竟未发觉四周的异样。 片刻,在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拥擭着幪面人出现。 黎月嫦见状,立刻起身愉快地迎了上前,笑道:“舵主,我已把他带来了!” 幪面人向黑牛一打量,转对黎月嫦说:“谈妥了吗?是否诚心加入组织?” “是的,舵主!他是诚心加入的!” “很好!叫他激械!” 黑牛感到苗头不对,正要开口抗辩,幪面人已抢着说:“恭喜你加入洪兴社, 不过,还未开香堂之前,新人是不得携带武器的,这是社里以往的惯例,希望你能 谅解!” 闻言,黑牛才按捺住,欲将而未发作的脾气。 黎月嫦已走了过来,笑道:“这是规矩,等开完香堂之后,终会还你的!” 黑牛俯在她的耳边说:“哇操,但愿这不是骗局才好!” 黎月嫦不禁一怔,旋即又恢复笑容,黑牛已主动将软剑及飞刀交了出来。 幪面人点头说:“好,跟老夫来吧!” 黑牛毫不犹豫地跟着幪面人走。 黎月嫦也寸步不离紧跟在他身边。 幪面人带着黑牛进入习武厅,再由习武厅进入他从未进去过的地道。 不久,终于来到一间简陋的房中。 幪面人道:“你在这里等着!” 接着,转向黎月嫦说:“黎月嫦,关于他的事情,我得和妳商量,妳跟我来吧!” 黎月嫦向黑牛深深投了个眼色,便和他跟出了那简陋的房。 这间房简陋得有如牢房,一张木板床,一把椅子,其它的一无所有。 这是新人的待命室? 黑牛非常怀疑。 商量事情,为何不把他安排妥了再谈? 为何把他带来这个鸟地方后,才说有事要商量? 黎月嫦离开时的眼神,哀怨又无奈。 黑牛想到这里已经太迟了。 蓦地! “咔察!”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把他的梦想,希望全打碎了。 只见二个笨重的铁栅落下,把两边出入口牢牢关闭了。 黑牛好像顿时掉入,冰封千年的冰窖里。 一颗心全凉了。 “哈哈————————-”斯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狂笑声。 黑牛听了十分不舒服。 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满口的大黄牙。 能打掉他大黄牙,就算老死在这里,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不过,这一切是他一厢情愿的事。 一阵笑声过后,四周像死寂般的沉静。 室内唯一的小火把,闪烁不定,放出要死不要话的光芒,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唉!老子踢到铁板了!” 黑牛微微叹道,他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当铁栅落下时,他就知道不容易开启,就算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接应。 他当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做了也没有用的事,就是愚蠢的事。 幪面人果然施出诡计了! 不过,这是黑牛意料中的事。 现在他有所期待,只是他期待的机会微乎得很! 不管如何,有期待总是最好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黑牛来讲,却像过了一整季那么长。 这种滋味只有必中有所期粉的人,才能体会。 正当黑牛朦胧中,突然“咔嚓”声响。 他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但见后面的铁栅徐徐升起。 黑牛脸露喜色,心中暗想:“哇操,莫非老子的期待有了希望?要不然,铁栅 怎会开?”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还在徐徐上升的铁栅走去,心里愉快之极了。 然而,当他眼睛向铁栅外张望的剎那,脸上掠过一阵失望之色。 因为,他看见五六尺前方,也有一道比这更坚固的铁栅挡住去路。 原来,刚才所听的“咔察”声响,其实是那第三道铁栅落下的声音。 现在眼前这铁栅上升,等于加大室内的宽敝,并非放他自由。 他的期望还是没有来临。 他的感迷惑,他们这种用意何在? 增加室内宽敝,莫非要关他一辈子? “隆隆!” 正在思量之际,突听一阵声响,显然是移动笨重物体所发出的声音。 黑牛不禁又想:“哇操,莫非还有人被抓,要跟我关在一起,要不然没理由加 宽空间呀! 这衰尾(倒霉)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有个人作伴总是不错,起码有讲话的对象。 他再仔细一听,声音正发自第三道铁栅,与刚刚升起的铁栅之间。 原来是一片石壁正缓缓而开,接着一阵臭腥味扑鼻而来。 黑牛不由倒吸一口气,眼看石壁开处,露出六七尺见方的黑洞,里面黑漆漆, 没有任何灯火,加上阵阵臭味,显得份外可怖。 这种臭腥味,使人意识到,石壁洞里有着不寻常的东西。 那是怪兽! 而且不是普通的怪兽。 黑牛正在疑神疑鬼,突然听到洞内传来“蟋蟋嗦嗦”的声音。 “吼————————-” 接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由使他不寒而栗。 “哇操,这下可不是普通的惨啊!” 他已经明白,刚才那吼声证明里面有庞大的野兽,同时也发觉了老兔崽子,接 收兵刃的原因。 原来,他早有玩弄黑牛的预谋。 黑牛有被骗的感觉,他不但惊惶,而且愤怒,愤怒得全身发抖。 他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想把他玩弄在手掌中。 他咬牙切齿骂了一声:“老兔崽子!” “蟋蟋嗦嗦!” 声音愈来愈近,臭腥味也越来越浓厚,证明那野兽快要出来了,不由使他提心 吊胆。 “吼——————————-”终于出来了,一只长毛的手抓住洞口上缘,接 着,探出一副狰狞可怕的脸孔。 连呼吸的声音,也“咻咻”可闻。 原来,是一头大狒狒。 两颗闪烁光芒的头圆眼,向黑牛打量了一下,立刻蹲下身子钻出洞外。 黑牛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这大狒狒立起来足有十尺高,全身长满黑毛,宽润的胸脯虽没长毛,却黑得发 亮,加上狰狞的脸孔,使人望而生喂。 “乖乖隆地咚!” 黑牛本能地往后一步步退下去。 他恨不得刚才升起的铁栅立刻落下,把他与大狒狒隔开。 这种同伴有不如没有。 牠既没有灵性,只知道伤人,没有武器,是无法制服的。 如果是人,对方就算是个巨人,任他有三头六臂,黑牛也不会放在眼里。 然而,眼前出现的却是毫无灵性的野兽,这就难摆平了。 黑牛虽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妖精打架他干过,就是对付野兽还没有这个经验。 他这下伤脑筋了! “劈劈拍拍!” 大狒狒伸展两臂,轻打着自已黑亮的胸脯,嘴里不断地吼叫,似乎看到打架的 对手而高兴。 黑牛是束手无策。 他一步步地继续退下去,虽然知道后面并无出路可逃,也只能这么做。 大狒狒也跟着一步步地往前逼近。 “咻咻!”的呼吸声更响。 臭腥味愈加浓烈。 黑牛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若是他现在手中没有刀的话,他会像杀猪一样,一刀送牠上西天。 可惜手中没刀,一切空想。 忽然,他触到那把椅子,心中一动,说:“喂喂喂,老兄,你明好别再过来, 不然就倒大霉了。” 大狒狒把他的话当个屁,大吼一声,依然一步步逼近。 他本能地抓住椅子,这时大狒狒已经逼在眼前,后面已无法再退了。 蓦地! 黑牛举起手中的椅子,死劲向牠抛了过去。 “嘭!”一声大响。 椅子击出在狒狒的胸脯上。 顿时四分五裂,稀巴烂。 “哇操!” 他自认这一抛,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妖精打架也不及这一抛。 可是,大狒狒如蚊子刺牛角般,泰然立在那里,丝毫也没有受创的样子。 “吼——————————”突然大狒狒怒吼一声,直向黑牛扑来,如虎扑羊 般凶猛无比。 求生的欲望人皆有之,黑牛突然拔身纵起,从大狒狒头顶窜了过来。 当大狒狒转身过去时,他已纵上高高的铁栅顶端。 大狒狒大吼一声,走了上前,仰头张嘴直对黑牛吼着。 “哈哈!想跟老子斗?半夜里起来晒日头——————-还早呢!” 怎眼,大狒狒见他不下来,用手去捞,又差那么一点点,急得团团转。 有烦,牠居然开了窍,上前抓住铁栅猛摇。 摇得黑牛晕头转向。 他不得不佩服大狒狒,还是有点脑筋。 最后,他实在被摇得五脏翻腾,身心俱裂,不得不纵身下来。 大狒狒一见他纵下,又张吼一声,似乎在欢呼牠的胜利。 黑牛垂头丧气道:“哇操,你是值得高兴,老子这回可惨了。” 他一面说,一面退回木板床这边,大狒狒又凶猛地扑过来。 他就地一滚,突然不见了。 大狒狒当然是扑个空。 牠直看看自已的双手,似乎不相信自已会没抓着黑牛。 原来,黑牛是钻进床底下去了。 狒狒的躯体庞大,行动却不缓慢不迟钝,这一扑被黑牛避开,连忙转身向床这 边欺近。 黑牛屏息着不敢动弹。 他认为狒狒的躯体庞大,木床却矮,谅牠也无法挤进来。 怎料,他又错了! 这狒狒的脑筋却还不是一点点聪明,只听牠怒一声,弓下身躯把木床拿了起来。 这木床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狒狒居然轻而易举拿起,如同拿一张椅子般的 轻松。 “砰!” 只听一声巨响,木板床被牠抛在铁栅边。 哇操! 这要是人被他这么一摔的话,不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才怪! 紧接着,狒狒欲伸手抓向他,才发觉黑牛已不知何时不见了。 原来,黑牛趁牠抛出木床时,趁机闪身在牠背后。 现在,他不想和牠硬碰硬,借着敏捷轻功,不难把牠诱累。 他上下左右来回纵跳,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 狒狒亦目不转睛,追赶着他的去向。 果然把牠弄得气喘呼呼。 狒狒虽然被他诱累了,可是,牠还是力大无比,若被牠抓住,准会摔个半死, 是以黑牛不敢冒然靠近牠的身边。 然而,这样长久下去,最后他不是被摔死,而是累死的! 因此,他必须先收拾牠。 他灵机一动,一下子闪得老远,站在墙角不动。 狒狒眼看次次扑空,已怒火高炽,大圆眼瞪得滚亮,暴吼一声,又逼黑牛。 牠的胸脯,皮厚如壁,硬如铁皮,不容易攻击,唯有双目及喉咙才是要害。 此时,狒狒离黑牛四五步远,黑牛目瞪着牠,眼中闪着煞芒。 突然,他一扬手三道白光一闪而灭。 狒狒也突然驻足不前,手足挥舞。 “吼………” 只听狒狒发出凄厉悲惨的嚎叫。 牠的双眼、喉咙,各插着一支银亮的飞刀,血像条细河地流下。 牠不断在挣扎、嘶吼、悲呜……… 屋内充刺着牠哀呜的嚎声。 黑牛的心,却一阵阵地在绞痛。 他原本就不想杀牠,但为了求生存,不得不牺牲牠,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已。 终于,嘶声力竭时,“轰”然一声,牠倒了下去。 黑牛忙趋过去把飞刀拔起,鲜血顿时像喷泉似的往外直冲,把他衣裳染上一大 片,一股难闻的血腥直冲他鼻际。 刀也在滴血。 他把刀在狒狒身上抹了抹,幌眼刀就从他手上不见了。 他正舒了一口气,突闻一阵脚步声响起,幪面人和三四名手下已出现在铁栅外, 却不见黎月嫦的影子。 幪面人冷哼一声,说:“果然不简单!” 黑牛轻蔑道:“原来你却是个食言而肥的大骗子!” 幪面人并不动怒,轻描淡地说:“嘿嘿,你若不被老夫骗,老夫必会被你骗, 你以为老夫是笨蛋?” 黑牛并不在意,他此举失败,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输得如此惨罢了。 “哇操,你的手段未免太卑鄙,枉称你是个老大,这样怎能叫人心服呢?” “闭上你的狗嘴!”他转首命手下说:“把他押出来,老夫今天就教他尝尝什 么才是卑鄙!” “是!” 手下应命一声,三个大汉已经持刀在手,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另外一个走向壁去,伸手一拉壁上的铁链,但见铁栅徐徐升地。 “老兔崽子,你想把老子怎么样?”黑牛不由好奇问。 幪面人冷笑道:“嘿嘿,先别问,咱们街上看姑娘————————走着瞧就 是!” 黑牛嘲讥说:“怎么瞧?脱光瞧?还是床上瞧?” “臭小子,你少耍嘴皮子。”幪面人道:“否则叫你脱光了游街。” “哇操,这招够老子瞧了!”黑牛气愤填胸,怒叫:“老兔崽子,你把姓黎的 骚蹄子叫出来,老子要问她为什么蒙我!” 闻言,幪面人仰头大笑,笑声起了回响,在房中久久不消。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被她迷住了!” “哇操,什么迷住?那是两情相税,男欢女爱,你懂不懂?老土!” “哈哈——————你认为她真的喜欢你?年青人都喜欢自作多情!” “哇操,最低限度,她对老子不错,你可以说她不喜欢我?” “哈!这是老夫用的美人计!”幪面人得意道:“你知道她是老夫的什么人?” “我只知道她是曾经喜欢过老子的人,老子管她是你什么人?” “啧啧,真是多情种子!” “既知道老子是多情种子,所以不管她是你的女儿,奴婢,或者是条狗,老子 也不在乎。” “唉,这些话若叫她听了,她一定会感动的。”蒙面人狂笑一阵,又道:“可 惜她是老夫的搭头(情妇)。” 黑牛微微一怔,讥道:“哇操,让你自已的女人去偷汉子,还这么高兴,简直 是王八龟蛋!” 幪面人双眼露出凶光,说:“告诉你,在她勾引的男人当中,没有一个侥幸的, 你当然不能例外!” 黑牛暗吃一惊,心中忖道:“哇操,难道我这么逊,第一天的行迹就败露?果 真如此,一切都玩完了,还搞个屁!” 想完,便故意说:“哈哈,你错了,打从一开始老子就知道她是个婊子,婊子 几时用真情对人过?” “嘿嘿,你也错了,当你第一次出现醉仙楼,老夫就晓得你的身份,黑大掌柜!” 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已原来这么逊。 他做事不但沉着谨慎,而且思虑周密,行动之前,还是很小心,没有将情况观 察清楚之前,绝不出手。 没想到还是有疏忽的地方。 他非常愤怒,愤怒得要发疯。 他愤怒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已。 他恨自已为什么会让这种事发生,为什么会如此愚蠢疏忽。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来抓我?” “老夫对你很好奇,想要确实调查你的来历!” 黑牛更是狼狈不堪,他觉得非常没面子。 幪面人接着又讽刺道:“哼!亏你还是个包打听!这事情除了老夫与几个亲信 手下之外,没有一个知道你已暴露身份。” “为什么?” “因为这是预防组织里有奸细参什其中!可是,你现在知道,为时已经太晚了!” 黑牛觉得自已一直被人玩弄着,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但他力求镇静地说:“老兔崽子,你且别臭厌(神气),不到最后,鹿死谁手 还莫宰羊(不知道)!” 幪面人不以为然,大笑说:“这盘棋已快结束,棋盘上剩几颗棋,谁是赢家, 谁是输家,一目了然,你又何必做非份之想,自我安慰呢?哈哈——————” “哇操,小心得意忘形!” “这是快剁人心的事,老夫当然愉快。”幪面人喝道:“押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黑牛只有乖乖被押出来,幪面人跟在后面。 他突然又笑道:“到了刑房,最好剥光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老夫就不相信,他 的飞刀能隐形。” 黑牛一怔,暗叫:“哇操,这回摔惨了!” 黑牛被带到一间刑房。 里面灯光晕黄,阴森森地,下面墙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如进入十八层 地狱。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使人触目惊心。 黑牛力求镇静,一场毒打是难免的了。 可是,他想不出幪面人对他有何求? 他知道进入刑房,不是向他逼供,就是要他遭受皮肉痛苦来报复。 此时,黑牛已光溜溜一丝不挂。 “哇操,老子又不是犯人,你也不是官府的人,干嘛刑求老子?” 幪面人冷笑道:“在这里老夫就是王法,你就是犯人,老夫有权做任何想做的 事。” 黑牛到了这地步,只好自认倒霉,瞪了他一眼,怒说:“你对老子还有所要求 吗?” “算你聪明,老夫只想知道,你是单纯为花姑娘的事而来,还是还有别的任务?” “难道你们查得还不够吗?” “老夫要核对是否确实!” “哇操,你这话明明是借口罢了!”黑牛冷笑说:“若是你全查出来了,何需 要再什么核对?简至是狗屁嘛!” “好,老夫在问你,和你一起卖猪肉的矮胖子胡一筒,他是不是官府的人?” “老兔崽子,你真爱根生笑(开玩笑),他那块料像是官府的人吗?” “一个人是不是吃官家饭,不是外表拿捏得准的!” “那你们自已去查好了,何必来问我?” “老夫就是要由你口中说出是不是。” “我说不是!” 幪面人有点不耐烦了,不悦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 “我又没犯贱,干嘛喜欢吃罚酒?” “那你就给我老实讲。” “你要是有打听我的为人,就知道我是个老实人,卖猪肉是童叟无欺,一斤肉 二五钱,绝不会减斤两多要钱的。” 幪面人无奈,向身边大汉使了个眼色,说:“黄堂主,看来这小子要吃罚酒了, 常言说得好,‘鼓不打不响,人不打不招’,把他押过去吧!” 黄海劝着道:“小兄弟,你还是说出来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胡一筒只不过是我雇来的小伙计,怎么会是官府的人,你们太高估他了。” “现在他的人呢?” “哇操,你问这话,会笑掉人家大黄牙的。头家卷铺盖走路,他为了八堵(肚 子)要吃饭,是不是要另觅出路,我怎会知道他在那里?” 这些话说得头头是道,幪面人及黄海一时找不出话题来。 黑牛紧接着又说:“我相你们查得那么周密,自然用不着问我了!” 幪面人突然大喝:“用刑!” 旋即,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已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到床边。 “套上去!”幪面人叱喝道。 黑牛看了一眼床铺,是张铁床,经过改造的铁床。 上面装有四个铁环。 铁环是用来套住犯人,让其四平八稳躺在床上,然后再一步步宰割。 黑牛回想起杀猪时,也是把猪摊摆得四平八稳,然后一刀一块肉割下。 刀割肉“唰唰”的声音,他心中不禁一紧,脸上一阵抽搐。 “慢着!”他忙叫道。 幪面人冷笑说:“怕了!” 黑牛一咬牙,硬道:“谁怕了,老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你是后悔了,想告诉老夫胡一筒的事?” “我是有话告诉你,但不是胡矮子的事,而是我已向他们连络过,你们的秘密 马上就会揭露!” 幪面人怔住了! 黑牛笑道:“老兔崽子,你就要倒大霉了!哈哈——————-”笑声未歇, 他顿觉眼前一黑,“砰”一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牛才幽幽苏醒过来。 室内已空无一人。 四周一片死寂。 幪面人与那些手下,全不知那里去了! 他支撑着坐起,后脑袋还隐隐作痛,他甩甩头提提神。 “他奶奶的,老兔崽子,下手那么重,差点被打成脑震荡!” 他展目朝四周一扫,这室内只有一个门,和那间刑房回然不同。 这里是间牢房,坚固的牢房。 对付别人,也许普通的牢房就行,但若想关住黑牛,就必须坚固的牢房。 因为,他是一条又壮又蛮的野牛。 四周没有窗户,显然还是在地道里,只是这里不知在那个角落。 这里也有一张普通的木床,一把椅子,再也找不到第三样东西。 “喏哟!” 他突然觉得腰骨一阵刺痛,再看看自已,居然是坐在地上,不是在床上。 哇操!显然他是被人扔进来,而不是抬进来的。 衣服丢在一旁,他连忙拾起穿上。 他暗自庆幸,刚才在刑房时,若不是自已机灵,恐怕已被整得遍体鳞伤,不是 少一条腿一只手,就是这辈子无法传宗接代了。 想起最后向幪面人所说的话,不禁暗暗发笑。 他事前何曾向谁连系过? 那不过是个藉词罢了。 想不到那句话这么管用。 幪面人居然会对那句话好奇。 幸好如此,才侥幸免了一场毒打。 其实,当时若要连系,机会多的是,只怪自已太大意,认为所期待的事终于出 现。 谁知,不但泡汤了,还身陷魔窟。 这座牢房,外面不可能没有守卫,所以想要跷头是渺茫! 但是,人为论多聪明,多严密,也有万密一疏的时候。 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黑牛绝不轻言放弃。 他认为重重脑筋,总比待死好得多。 于是,他又向室内加以打量。 这室内虽然只有一扇门,可是这门却是铁板制成的,身无寸铁的他,有何办法 闯出去?就算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多少也会发出声响,告诉歹徒说:有人要溜 栓(跷头)了。 但见铁门上有个方型的小洞窗,也许是留给守卫的歹徒,窥视室内情形,或者 接送食物的。 他站起身子,缓缓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坐在椅子上向这边虎视眈眈,眼睛也不眨一下,几乎任 何一个微小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嗨!” 黑牛堆起笑容,向那瘦汉招呼一声,然后转身一步步地踱回去。 他的态度自然、轻松、愉快、毫无半点敌意,好像坐了几年牢的囚犯,视狱卒 如老友一般。 瘦汉微微一怔! 旋即,敏感地认为黑牛故意讨好他,定要玩什么花样。 他胸有成竹,还是不理为妙,于是来个不理不睬,只管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片刻后! 他又看见黑牛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孔,再次出现在小洞窗。 这次却看见黑牛朝他笑了笑,伸出食指向他招了招,好像在叫他,然后复又转 身走了。 他不由暗起疑窦,心想:“妈的,这小子玩什么把戏?算了,还是不理为上上 之策。” 不久。 黑牛的笑脸第三次出现在小洞窗了。 瘦汉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老向大爷抛媚眼,你是在卖笑呀!” 怎眼,黑牛并不回答他。 他向瘦汉一笑之后,并不像上两次转身就走,却是徐徐把脸往下沉去,一下子 不见了。 不但突然不见了,而且迟迟未见他再出现。 这一下引起了瘦汉的注意,不由使他站起了身子向铁门走去。 当他向小洞窗里面一看,不由使他大吃一惊! 因为他在里面的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黑牛的影子。 “他妈的,怎么不见了?” 瘦汉着急了,难道黑牛会遁地逃走不成? 他明明看见黑牛往下蹲下去,现在看不见他人影岂不怪哉? 如果他不明不白被他逃脱,这责任怎担当得起? 瘦汉越想心越急。 于是他取出钥匙把锁打开。 然后拔刀在手,把铁门推开,悄悄伸头,向里面探去! 奇怪! 依然没有黑牛的人影。 瘦汉不死心,以为黑牛躲在门后,又想跟进去瞧个清楚! 谁知,正当他跟进牢房的剎那,倏地,从上面纵下了一人的身形。 还未等他定神看清楚,后脑门已经受人重重一击,就地昏厥过去。 真是冤枉到极点。 原来,黑牛使用的是心理战术。 他首先勾引瘦汉的注意,当他往下蹲下之后,迅速以拔身贴在屋顶不动,当他 跟进来时,再突然出其不意击昏他。 黑牛干得干净利落,一点也不含糊。 眼看第一步成功,接着,黑牛忙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换成瘦汉的。 壮汉穿瘦子的衣服,怎么看也不顺眼,却很滑稽。 但黑牛还是忍着穿上了。 因为,他必须需安置一个替身关在里面,才不致立刻被人识破。 他匆匆换好衣服,把瘦汉的刀也接收起来。 有一刀在手,胆子已壮了许多。 一切整装完备,他才笑道:“歹势(不好意思),委屈你老兄啦!” 说完,把门关起,顺便带上锁,把钥匙放进怀里,这才小心翼翼离开了牢房。 由于地形不熟,要找寻一个出路,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牛像无头苍蝇,毫无目标地到处乱闯。 如果他还在刑房,就可依照原路退回聚义厅,一到聚义厅,要找到机关密门逃 走就不难。 然而,现在他走的地方,尽是生疏通道。 虽然没遇上一个匪徒,但在这机关重重的地下摸索,自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经过几个弯,转了几个角,汗水已湿透了衣裳,头也转晕了,出口在那里却还 不知道。 “哇操,找到了,找到了!” 他闪闪缩缩,好不容易才抵达那扇铁门。 一看之下,他差点晕了过去。 他大失所望,一颗心像是突然掉落冰窖里。 原来,这扇铁门乃是他刚才逃出的牢房,转来转去还是走回原处。 现在他已明白,刚才走的通道,大小如一,错综复杂,类似八卦阵。 人若置身其中,有如进入迷魂阵,尽管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折回原处。 黑牛前思后想,于心不甘,决定重新再来一次。 但是,当他第三次折回原处时,不由使他心灰意冷起来。 黑牛这时才恍然大悟,幪面人将他击昏,然后移到牢房是有用意的。 怪不得在通道上转了半天,未曾碰到半个人影。 这样他动脑筋逃出牢房,也等于是“隔鞋搔痒”,无济于事。 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幪面人的聪明。 正在这时候,突闻脚声传来。 脚步声来自不远处。 黑牛怔了怔,细听之下,绝不会超过两个人。 他正欲躲避,可是已经太迟了。 只见一个大汉已出现在通道口,朝牢房这边缓缓走来。 那大汉虽已看见黑牛,却没有显露惊讶之色,也许距离远了点,不易辨认。 黑牛灵机一动,索性坐在椅子上,幸好他穿的是瘦汉的衣裳。 那大汉一定看错人,认为黑牛就是守牢房的瘦汉。 黑牛胸有成竹,镇静地坐在那里,不是用手摀着打打呵欠,表示十分疲倦。 手摀嘴打哈欠,一方面是想掩饰他的面貌。 他认为这大汉,十之八九是来换班的。 转眼之间,大汉已经走近了,最多离他只有十步之远。 他故意面对牢房,背对大汉,且不时摀嘴打哈欠,这样才不容易辨认。 黑牛暗暗盘算,听那脚步声更近了,最多不过五六步。 那大汉还蒙面鼓里,打趣道:“于三,他妈的,你想睡了不成?我看…还是去 找董老二吸一口吧!” 黑牛不敢开腔,惟恐被对方认出声音,他只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应道: “嗯………。” 他嘴里应道,心中却纳闷。 那大汉所谓“吸一口”,到底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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