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保衰到无尾溜 马蹄“哒哒”地踏着山石,惊得山鸟乱飞,野兔乱奔。 金大智越过了一道高峰,只听耳畔有泉水潺潺的中央委员着。 由高峰白云上扑下来三、四只苍鹰,盘旋着飞下了,直飞到崖下,在金大智的 马脚之下,又盘舞着,忽然又很快地斜着翅膀掠上了天空。 “哇操,这几只死鹰,连我的马儿敢要欺负。” 又走过一重山崖,忽见对面的高严之上,流下来一股瀑布,真哪,—条白练似 的,击在山石上,进起来无数的水珠。 水珠溅得又高又远,连金大智的鞋袜都觉得潮湿,并听见有“哗哗”地急剧的 水响之声。 原来,是股瀑布流下来,冲过了无数座怪兽的山石,弯弯曲曲的都流泄下去。 下面是很宽很深的山洞,涧水奔腾着,仿佛是一道浩荡的大河。 他忽然举头—看,就见高岩之上刻着大字“解剑岩。” “奸佳在,我带的不是剑。”言讫,他又寻着山路往卜走。 这匹马很吃力的上了山岩,不料前面有一块巨石拦路,马看见就有些害怕,竟 然止步往后面迫。 “哇操,—颗石头你也惊,有够无路用。”金大智用力挥鞭策马,这匹马就四 足藤起,勉强越过了那块巨石。 随之,金大智跳下了马,站在巨石上抽出扑刀。“叮叮叮叮”刻厂几个字,然 后满意说:“阿智到此一游。” “嗄——”又见了两只苍鹰飞了回来,仿佛在做伎体抗议。 “搁来,你娘卡好耶。” 金大智同睦下捡起一块碎石,扬脸看着,等到一只鹰再盘回来,扬手飞石打去, 正好打中那鹰的翅膀。那鹰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斜着落了下去。 金大智赶紧又低头去看,便见那只鹰坠下有数十丈,忽然又缓过力来振翅上冲, 口中“嘎嘎”直叫,盘旋了两转又飞往远处去了。 金大智不禁“哈哈”大笑,道:“真爽,真爽,人爽无话讲。” 他笑得正爽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高峰上站着一个道姑,年近四旬,天上凝视着 他。 金大智就回身,仰着脸大声问:“道兄,清萍道姑可在宫中?” 那道姑张着嘴说了几句话,可是因被泉水干忧。所以金大智有听没有到。 “讲舍米,我听无。” 金大智策马欲上前,那道姑见状,凌空三个筋斗,便落在他的前方。 她指着山岩说:“你没看见岩上刻的字吗?那是邱真人处机祖师的仙笔,不准 带剑上山,快把你的兵器扔了,不然邱真人要发怒了。” 金大智却把眼一白,不屑的道:“哇操,你又不是邱真人,凭什么跟我大小声? 何况,我带的又不是剑,干吗要解下?” 那道姑一听他的话,喝问:“来者何人?是何门派?胆敢在此撒野?” “我叫金大智。外号江湖太保……” 闻言,道姑以为是“金大枝”,不禁脸上飞红,立即骂道:“无耻之徒,连报 姓名也不正经。” 金大智强调说:“哇操,你思想歪斜,我叫金大智卖屎的?” 道姑脸色一沉,骂道:“不管你叫真大枝,还是真大条,那枝统统要留下。” 金大智激动说:“哇操,这枝是我的命根子,岂能留下,有本事拿吧。” 说完,他拴好了马,提刀步行向上走。 “喂,喂……” 他不顾道姑叫唤,往上攀山,只见遍山弥道都是些苍桦、碧草,十分幽静,可 是却看不见一个人。 又走过一道山崖,就见面前有一抹红墙,从松林之中露出。 金大智脚步加快,走到近前,就是那道观不大,寻到山门,看那横匾上有三个 宇“仁清官。” 山门“八”字敞开,鸟语呼啁,松枝微响,看去真是一处洞天福地。 “沙沙……” 他正开心,可以见到朱玲了。 却听得身后微响,好似有人走近。 他赶紧回头,却见是刚才那个道姑,换了一身短衣,手提剑一手屏起食、中二 指向后背点来,来势极快。 金大智也赶紧翻身出刀,只听“铲”的一声,刀剑相击在—起。 “哇操,你想要暗算了?” 道姑又挺剑逼近,愤怒说:“三百多年来,没有一个人带着兵器上山,你是第 —个破坏规矩的人。” 金大智横刀,又将对方的剑架开。 跟着,身后忽听脚步声杂沓,金大智转首一看,只见观中奔了五名道姑,各个 手持长剑。 五口剑分为前后左右包围住他。 金大智—柄扑刀前遮后护,左挡右击,只听脚步声和剑声越杀越紧。 二十余招后,金大智久战不胜。—面战一面退。 那些年轻道姑也挺剑逼去,刀剑乍分即合,金大智往崖上走去,身后道姑紧追 不舍。 金大智招手说:“你们来呀,好胆就上来呀。” 他站在一座岩石上,傲笑着。 那些道姑互望一眼,挺着剑逼上。 金大智以逸待劳,探下身用刀阻挡他们。 又战了十来招,那五个道姑谁敢上不了岩石。 道姑们不肯退后,其中一人说:“只要你把刀扔下,我们就让你下山去。” “哇操,这支是我的传家之宝,要我丢下,你们卖憨仔啦。” 金大智狂傲的说,并用力撩逗着那些道姑,道姑们此进都气极,就一拥而扑奔 跑过来。 “自找死路。” 金大智越战精神越振奋,那五个道姑被他这口神出鬼没的扑刀,逼得简直都不 敢上前了。 “咚咚咚……”这时,金大智就听身后响起一阵铿声,声声震耳,仿佛两三个 钟同时敲着,而且还敲得很紧。 金大智时得宫中又有人来了。他立即提高了警惕。随着钟声又跑了两个道姑, 全都提着长剑。这两位道姑的年纪可不小了,一个有四十多岁,另一个眉毛已经白 了。 这位白眉道姑很快上来了,她把剑一横,喊道:“小子,赶快缴械赔罪吧。” 耶五个道姑见状,都一齐恭敬地打稽首。 耳中一名道姑说:“师伯,这人太可恶,带兵器上山不说,还乱开黄腔污蔑圣 地。” 那白眉道姑一听,便打量金大智一番。 “别以为你练过武功,就可以不过山中规矩,赶快把刀扔下,我领你到祖师面 前烧一柱香,求祖师爷饶了你。” 金大智却把刀—抬,道:“你先把说明白了,我问你,你们的祖师是谁?” 白眉道姑脸色—变,震怒道:“全派的祖师是邱真人,难道你连这都莫宰羊? 还混什么江湖?‘’金大智又问:”哇操,邱真人现在不活着吗?你请他出来见我。 “旁边的道姑全都气愤说:”这人不讲理,干嘛跟他噜哩八嗦?“ 白眉道姑便冷冷笑道:“自从十年前,金钱法王到此闹过一回,被我们仰仗祖 师爷的灵光,将他打下山之后,已没有人再敢前来捣乱了。 想不到如今又来了个小辈,我问你,你既是闯荡过江湖,你可听说过崂山派的, 七星剑阵‘?“ 金大智微笑摇头道:“莫宰羊,不过,就算是有,我也没放在眼里。” 白眉道姑听他哪此嚣张,不由气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贫道今天要让你 宰羊,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金大智笑说:“那就快上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说时、一刀飞快砍去。 白眉道姑急抡剑将来刀磕开,然后挽半花向金大智右腕削来。 金大智急忙将刀向后撤,随后一挑,想要将对方的剑挑开。 但白眉道姑又将挽了个背花,寒光迫人,向金大智的头部砍去。 金大智横剑去迎,刀剑交击,“铛”的发出巨响,白眉道姑内力深厚,金大智 没有将她的剑磕开,急忙又退步,改变刀法去攻对方。 不料,白眉道姑的长剑舞起,一连三砍如连珠贯串,追而复追,金大智不得不 用力又迎击了一下,然后转身撒腿又跑。 白眉道姑从后追赶来,金大智却蓦地一翻身,扑刀平抡,要取对方的颈部。 她赶紧将身下一伏,但头却扬了直,长剑推开了对方的剑。 他斜走了几步,把剑式转换、又从右侧去取金大智。 金大智拔身上纵,跳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暂时敌住白眉道姑。 白眉道姑几次往上扑被金大智的刀给挡卜来。 此刻,金大智更是吊了,喝道:“哇操,只要你能抢上这块石头来,我就扔下 这刀拜你为师。” 白眉道姑怒喝:“谁收你这样的徒弟,谁就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的剑如同—条蟒,前后左右,四方八面,并且腾起来扑上去,打算将金大智 打败。 但金大智就站在巨石上,长剑向下探取,身体左右腾转,白眉道姑的的剑—刺 到,他就用刀给砍下去。 无论对方使用怎样的剑法,用多大的力气,他就是不许别人登上这块巨石上。 他还不断冷笑着,气得白眉道姑抡剑向那边—指。 那边的六个道姑一齐抡剑奔过来。 “吐操,打群架。” 金大智便不得不跳下巨石。挥舞扑刀去迎战众人。 “哎……” 七口长剑由七个不同的方向,往来翻飞。 又打了十几招,金大智砍倒—名道姑,那时宫中又“咚咚咚”地响起来了。 刹时,又来了四个道姑的剑法利索,一紧过一招,金大智自知难敌,又刺倒了 一个人。 他转身又跑,跑到悬崖之旁,却寻不着下去的道路,下面是万丈深涧,有白云 在涧间飘浮着,也不知涧里是水呢? 还是石头? “完了,完了。” 金大智不敢跳下去,他只得返身,咬着牙,瞪着眼,将刀舞成个花似的护着身。 但见道姑已越来越多,跟前的剑光也剑愈觉得撩乱,顾左不能顾右,同时他的 力气也竭尽了。 他就觉得眼前一发黑,一只脚发软,身子已不知往那里了。 紧接着又听耳边“轰”的一声。觉得全身一阵奇痛,他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才觉得有人按自己的肚子,肚里的水由口中吐出。 金大智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面衣的中年,皮肤呈古铜色,身材不高,腰 际插着斧间,八成是一名樵夫。 “老弟,你总算醒了,那我可要下山了。” 话语甫落,他准备去扛柴了。 金大智一把拉住他问:“老兄,跟你打听一下,山上的青萍道姑,现在可是起 来了,干嘛不见客?” 那樵夫笑道:“你问这些干嘛,难道你认识她?” 金大智点了点头。 樵夫叹了一口气,说:“老弟,你莫宰羊、这一年来,青萍道姑的性情,完全 变了,她以前淡薄名利,视富贵如浮云,但是从去年起,本地那位焦县令来了后, 便不同了。” “哇操,怎么不一样?”樵夫似乎感慨地道:“听说,焦县令是北京城和中堂 的远亲,虽然是个贪官,可有手腕,上任不到半月,就首先拜访青萍道姑,天天请 客。 道姑要是不去,他便派他的两位千金,央着去请,时常的送金银礼物。 青萍道姑若是不受,他就叫老婆出马,亲自送上山来,如此久了,便打动了青 萍道姑的心了,早年她相识的朋友,完全反眼不认了。 无认谁去找他,她都不见,焦县令还派人整修宫内。 你要是她的朋友,想投靠她,这个想头大概泡汤了。“金大智一听之下,不禁 十分愤恨。他心中暗骂:”好个和坤,老奸相,老不修,你这样的诡计多端,到处 搜罗宠络有本领的人,为你所用,助你作恶,你以为这样便可以高枕无忧吗? 少爷偏不信邪,非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骂归骂,他又想起青萍道姑。 “这个老查某,括了若大年纪了,到了老来,还做和坤的走狗,真是不要脸。” 他生了半天气,忽然想起朱玲来,又紧张了。 “哇操。朱玲会不会遭了她的毒手‘我可以不要见她这变节的老查某,可是朱 玲那样纯洁古扑,决不能让她受老查某的骗。” 金大智想到这里,忽然鼓起勇气,决定今天晚上,要夜闯上清官去找朱玲。 尽管他受了点伤,尽管上清官高手如云,他决定不顾一切前往。 是晚。天空却下起雨来。金大智的头发衣服,完全被雨水打湿了。 可是他毫不畏恃,穿过密密的松林,来至上清官外,只见墙坦高耸,所有屋舍, 完全隐没在一片夜影里。 金大智拔身一耸,便上了墙。时过三更,宫内灯火尽熄,只有宫后还有灯光, 他遂奔了过去。 在主持住的窗纸上面,不掩映着人影,隐隐传来人语之声。 金大智十分小心,轻身提气,蹑手蹑足潜至屋前,见下面是个长方形院落,院 中还有不少花木,靠近在蕉叶上,种着几列芭树。 金大智一看这个情形,更加放心。因为如此一来,可以把自己一点轻微脚步声, 也遮盖了,金大智飞身一纵,跳落院中,扑到窗子下面。他可不敢靠近去看。因为, 他知道练武之人,都是耳目灵敏,如果稍一不慎,露出行踪,那时更糟了。 他只轻轻的钻到芭蕉叶下,听屋中一个女子门音说:“唉,我在这里度日如年, 不知干爹那个时候才能够出狱,家父的仇,那个时候才能够报。” 听这黄鸯般的声音。他就知道是朱玲了,金大智不由心喜。旋即,他又一阵疑 虑,青萍道姑既然被和坤收买,就不应该收留和坤仇人的女儿。反过来说,朱玲知 道自己的师傅,被和坤收买了,还住在这里做什么?这是不互相矛盾吗? 金大智想到这,不由自主,挨到窗户面前,只听事个苍老的声音道:“玲玲你 不用担心,一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成功的,勾践灭吴,也还要卧薪偿胆,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才能成功。何况我们几个平民,无权无势,虽然一些武技, 充其量只时能效法荆轲聂政,希望一击成功,这个希望是何等虚渺呀?你不用伤心, 破出三年五年时间,练好了武艺,再作打算。” 朱玲似乎流下眼泪,“嘤嘤”啜泣起来。 青萍道姑又说了:“玲玲,要我这个时候,到北京杀和坤,无论如何是不能够 这样的干,因为他是当朝宰相,又是满清皇帝的的儿女亲家。如果杀死了他,必要 定与大狱,牵累了不少无辜的人,为了泄—己的私仇,连累无数人的性命,这可是 英雄好汉行径?所以,为师的武艺再高,也不能够现在就去,我今年五十岁了,知 道杀不了和坤,而且去杀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匹夫之勇,不足以为法。” 窗外的金大智听了,不由暗自点头,心说:“她说的没错。” 只听屋内的青萍道姑道:“现在,你不要再提那些话了,今后可以安心的在这 里住下,没事不要出外,至于金火智……” 金大智一听她提自己,立即把耳朵贴近了窗下。 只听青萍道姑说:“那小于成不了大事,年纪轻轻,没有阅历,他父亲是和坤 害死的,他习武报仇,倒是可以钦佩。不过,他武功那么烂,报不了仇,应该再拜 名师苦练十年,或许有成功的希望。”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绩道:“可惜,他太沉不住气了同时我觉得这个人品 行不好,你以手不用再提他了。明天我再叫人打听打听,他要是仍然留在附近,为 师的非逼他离开不可,好了,天色已晚,你去睡吧。”说罢,窗上人影晃动起来, 屋中发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朱玲和青萍道姑似要走出屋外。 金大智拔身上屋,好比狸猫一般敏捷,窜上了屋,将身伏着往下看去。 只见青萍道姑联着朱玲,一同走到院子里面。 屋上的金大智,因为刚才听厂青萍道姑的话,心中不太高兴,恨不得立即跟她 交手。 叫这沽名的老查某,看看自己的武艺,到底有没有用?至少也要跟她理,问她 为什么说自己的品行不好? 当他要跳下去时,及时又缩了回来,原来青萍道姑就是昨晚杀妖孤的,难怪她 要骂自己。 细雨霏霏。青萍道姑送走了朱玲之后,她挺立在庭院之中,手里拿着寒光闪闪 的长剑。 这就大概就是“龙泉剑。” 青萍道姑仰面望天,只见黑沉沉的天空,一闪一闪的发光。有如剑光飞舞。 那是闪电。闪电过后。就是“隆隆”雷声。她神情感慨,边舞边吟道:“闪电 发兮沉雷动,天晴哑兮虫不鸣,将大雨兮发狂风,得S喇兮昏庸!”吟罢,她返身 回房,熄灭灯火,大概睡觉去了。 屋上的金大智,暗暗发笑:“哇操,她的武功不过尔尔,不然为何我趴在房顶 上,她却一点也莫宰羊?可见她是个不中用的老查某,只会吹牛,她仗着焦县令势 力,坐着享受,吃着和坤的饭,还说什么锄昏庸,真是个大笑话。倒是那把龙泉剑, 甲无采(真可惜),落在一个虚有其名人的手里。卖屎,我要跟她夺过来,到北京 天刺和坤。 他这样想着,胆气壮了起来,决定这样去干。可是,他身子才一动,猛觉后面 有人用手按住他的肩。 金大智吃了一惊,急忙翻身跳起,抽出扑刀向后欲砍,同时扭头一看,只见来 的不是别人,正是朱玲。 哇操。不知她在什么时候,跳上房来的? “是你。”金大智不禁又惊又喜,幸好这一刀还没有砍出。 朱玲也没有生气,只向他招招手。便跳落屋后一个小院里。 金大智也跟着跳了下来:“阿玲,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要宰羊这个青萍 老查某,不是以前的江湖侠隐,她快要去当和坤家奴,跟那阿不拉花—样了。、” 朱玲柳眉一竖,低声说:“你不要黑白讲。” 金大智冷笑道:“我黑白讲?哇操,崂山那个莫宰羊,你师父跟焦县令交往甚 密,他是和坤的远亲。我劝你快点跟她断绝情义,不要再认这个卑鄙的师父了。” 宋玲不悦转身说:“你不要再胡说了,我师父的心事,你不会明白,她叫我跟 她再练武。 只要三年工夫,把武功练好,去报仇不迟。“ 金人智冷哼一声,道:“你听她在放屁,不过我不勉强,反正,我在三天之内 就要动身,返回北京杀和坤去。” 朱玲不禁流下泪来,问:“你,你真的要去?难道不能再等等我?” 金大智沉痛道:“还等啥米糕?老实告诉我吧,你干爹嗝屁了,你叔父救他出 大理寺狱,可是被阿不拉花屎花追到石家庄,惨遭击死,尸体就葬在石家庄郊外。 你姑妈也嗝屁了,她是在路上受吓成病的,还把我的路费全花光了,你却还在 这里瞑梦。 “朱玲心间一震。气急败坏的问:”是真的吗?他们全都死了。“ “哇操,我难道还欺骗你不成?” 朱玲不禁泪如雨下“姓金的,你的胆子不小,居然敢潜入清宫,你要做什么?” 出其不意,金大智吓子一跳,急忙回头看时,原来是青萍道姑。 青萍道姑提着龙泉剑,不屑道:“今天早上,贫道并没有理你,以为你自觉没 趣,一定走了,淮知你竟然摸到这里来了,像你这种本事,应该再学十年八载的… …” 金大智挥动扑刀,哈哈笑说:“你是舍米糕。也配来教训我,你别以为普大之 下。只有你一人具有本领,告诉你我—个人照样能去杀和坤。” 青萍道姑也“格格”笑道:“好大口气。凭你这点本领。也能杀得了和坤吗? 老实告诉你,除了野狐不说,你在和中堂府,跟那姓冷的查某所做的事,贫道完全 知道。你还有这么厚脸皮,跟阿玲勾搭吗?快些逃走,还有你的便宜”。 金大智气得肺炸了,喝道:“老查某,你不要侮辱我,你是什么世外侠隐,我 看不过是和坤手下养的一个奴才而已。” 话犹未了,青萍道姑已经上步,龙泉剑闪动寒光,势如飘风,直向金大智手腕 削来,并且趁势上取咽喉,以为虚为实。 金大智立即抵挡不住,抽身后退。 朱玲尖声叫道:“师父,不要伤他。” 青萍道姑把剑一撤,金大智才喘过一口气。 岂料,他立即反扑,刀光抖起,有如车轮乱转,直逼向青萍道姑。 青萍道姑使出七星剑法,以刚带柔,令金大智捉摸不透,青萍道姑的剑法,似 柔实刚,似慢实快,还含着千钧之力。 “师父,别打了,别打了。”因为,朱玲连声叫唤,青萍道姑不忍施展绝招。 金大智却把她当阿不拉花,他就无情挥刀,一刀比一刀砍得很。 但是话虽如此,金大智却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用尽疯魔刀,无论如何,也砍不 着她。 可是也不见青萍道姑躲闪,可见人家闪的迅速,连自己的眼睛也跟不上。 金大智又惊又怒,七、八招之后,青萍道姑再也不留情了。 龙泉剑随身—欺,浑身发出的白光水,有如神龙飞舞,又似腾蛇逐浪。弄得金 大智两眼生花。 只听青萍遭姑冷笑道:“这才叫功夫,你那些三脚猫把式,也叫功夫的话,我 岂不是不用混了。” 金大智到这个时候,也才知道崂山七剑的厉害。 他正要抽身逃走,青萍道姑哈进步、便踏进他的洪门,伸臂一拨,抓住金大智 的衣领,向上高高举起。 金大智的身子,宛如腾动架雾一般,他极力的挣扎着,拚命向下挥刀,无奈一 点用敢没。 “师父,他是葬我干爹,姑妈的恩人,请您不要杀他。” 朱玲叫声未歇,青萍道姑已经振臂一抛,喝了一声“去”。 金大智的身子,好像弹丸一般,被她抛起一丈多高,四丈远。 “吧达。” 他不飞落在院子中,跌得腰屁股,火辣辣的剧痛。 原来,他被青萍道姑这么一抛,抛过隔院,跌落向南的屋上面。 这一下足足抛了四、五丈远,幸而扑刀还在手中。 金大智如雁落平沙一般,跳下平地,像飞似的向前跑去。 刹那之间,离开了上清官,忍着身上疼痛,跳出墙外。 他知道对方不便武艺高,贿力大无比,这样的人,决不能跟她硬拚。 他一直跑到山道,看看天空,雨还没有停,风也未止,两丝风片刮在脸上,别 有一番凄凉感觉。 “唉”。 金大智叹了一门气,没精打采,返山下的客栈。 “啪”的一声。 金大智把扑刀向床头—抛,不住连连叹息。 哇操。 看情形今后别再见朱玲了。 自己无法阻止青萍道姑去当奴才,这一口气,怎么样才能消得了? 和坤越来越横,好人就越来越倒楣。 光来光靠人是不行,只有自己一个人干,我要再上北京,潜入和坤的府中,再 也不理冷玉兰了,我只要割下和坤的狗头,然后返回崂山,将狗头交给青萍道姑, 顺便教朱玲看着,我绝不是一个无用的男人。 主意既定,金大智勇气倍增,他连觉都睡不着了。 一夜的雨声、雷声,直到第二天还不停,他认为应该离开这里了。 于是付了店钱,昂首阔步走出客栈。 离开之际,忽然想起年迈的母亲,此去京城凶多吉少,应该回家去探视一番, 这才是为人之子道。 这下,他改道南行。 “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厂。” 数日后。 金大智返回杭州,到了故居门口。 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三,所以仆人都称“三少爷。” 自从金参将一死了后,家道中落,婢仆星散,只剩下两三个老仆、连饭莱都由 两位嫂嫂做。 他大哥“金大仁”是个文人,能诗善词,在杭州城有文名,是个典型的书状子, 不会做事。 二哥“金大勇”,却是精明干练,弃学从商,在城内并开了间纸行,生意还好, 家中用度可以维持。 金大智一入门,只见母亲白发满头,嫂嫂也苍老了,他母亲一见金大智回来厂, 立即哭道:“智儿,这三年来你到那里,真把娘想死了。”她还恐怖悄声说:“你 千万不要再走啦,自从你爹死后,家道是一大不如一天了,全家大小生活,靠人二 哥维持,人以后不要和中堂的事。杭州的知府去年换了,还是和坤的人,剥削民脂 民膏,比起前任更加利害,更惹不起。你来回得正好,快点把刀收起来。把衣服也 换换,安安份份地住在家中,就别想其它事了。” 金大智听了,心中十分不愿,一句话也没有说,眼泪却不住地流出来了。 到了晚上,他用过晚饭,和两个哥哥谈心。 金大勇首先劝道:“算了吧,老三,你一去这么多年,老妈日夜思念你,弄得 满头白发,她老人家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我们做儿子的,不侍奉她,还算尽什么孝 道呢?” 顿了下,又叹说:“老大也因为老爸惨死,决意不做官了,你还到北京去做什 么?何况,和坤正在朝廷,大权一把抓,我们是他仇人,他那里敢任用、一个不好, 反而弄出杀身大祸来,不如好好地跟我好好做生意吧?” 金大智苦笑道:“哥哥,生意我不会做,不管怎么,我也要到北京去一次。” 俗说话:“道不问,不相为谋。” 金大智没为多久。便藉长途劳累,回房休息了。这一夜,他想来想去,留是不 留,无法成眠。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碰碰碰……”天色刚刚破晓。全家的大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擂门声,老仆 不知究竟,开门—看。不由吓呆了,门口涌进一批官差来,个个戴着缨帽,穿着号 衣,拿着单刀、铁尺,还有几个拿着铮铮铁链。 老个大惊失色,说道:“你,你们是…,,,” 杭州府的单捕头,大声说:“你们不要乱动,别吓着了老太太,我们今天到贵 府并没有别的事,只想请你们的三少爷,去衙门走一趟而已。我们知府大人有点事 跟他商量,绝对不难为他。快叫你们三少爷出来吧!” 金大智在屋中一听,就要拔出扑刀,想杀这些狗官,可是回头一想:“卖屎, 这是我的家,如果闹出事来,拒捕杀官,家人都要受累,为了一时之气,就忍忍吧!” 他只得把刀放下,然后走出屋子。 仙刚刚来到庭院前,只见他的大哥、二哥全都惊惊慌慌,面无人色。 母亲倚在门前,老泪纵横,—看见他出来,失声大哭:“儿呀,你在外面闯下 什么祸事,惹得官差上门,为娘这辈子怕不能和你相见,呜呜……” 她哭得几乎晕倒了。 金大仁、金大勇忙扶住她。 金大智正在伤心难过,猛觉颈际一凉,“哗啦啦—…。”竟被官差套上一条铁 链了。—他看见此情此景,那里还敢反抗,只得任由官差上了镣铐带走了。金大智 就这样的被捉进了杭州府衙。 杭州知府“黄玉昆”,亲自升堂审讯。他问:为什么在京师潜入和中堂府,杀 伤人命,盗走珠宝,还勾结着大盗,图谋不轨?“金大智破口大骂:”放你妈的狗 臭屁,混蛋狗官,本少爷混进和相府,为的是报父仇,杀人全是自卫。至于偷盗的 事,从没干过。“黄知府勃然大怒,吩咐左右拉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说也奇怪, 不知是否有人预先关照差役,打得并不很痛。变好像在替他抓痒似的。 黄知府又把他拉上堂来,叫他承认在和相府杀人,并且盗过珠宝,还逼他从实 照说签供画押。 金大智大笑道:“哇操,我江湖太保又不是假的,为报父仇,随便,如果把我 押到北京,能够叫我见着和坤奸相,那更感谢你们。要我承认杀人。我杀的全是奴 才和狗,至于盗珠宝? 我从来没有干过,我想要的只是他的那个狗头。“ 这几句话把黄知府吓呆了。因为,这件案情重大。他不敢再过问了,便将金大 智押进牢里。这知府衙门的监狱,虽比不上大理寺森严,四面都是三丈多高的墙, 墙头上铺着很厚的荆棘。 假如犯人要想逃狱,抓到墙上,荆棘立即扎破了手。 狱门是用生铁铸的,没有窗门,光线很暗,黑沉沉的就像阴曹地府。 潮湿!恐怖!漆黑! 臭气薰人,四壁不断爬着蜈蚣,蝎子和咬人的蚂蚱老鼠。 一间监狱里,囚着二三十个人,十个须长发乱,完全没有个人的模样。染了病 的在呻吟,受刑伤的在呼号,懦弱的人在哭,悍的人在骂。 新犯人进牢来,必要受老犯人的欺侮,欧打和咒骂,简直是人间地狱。 所以古人说:“生不到官堂,死不到地狱。” 一人牢狱的人,便没有翻身机会了。 金大智入狱时,—般老犯人很想欺负他;等到一问到他的案情,竟是在北京城 开罪和坤,石家庄杀官拒捕,还刀伤镖头,众人对他无肃然起敬,登时亲热起来。 而且纷纷称他“老大。” 其中—人埋怨道:“老大,你的武功没有练成,为什么要杀和坤呢?弄得你没 有杀着他,反而叫你坐了牢,你想想,如今落在他的手里,这一坐别想再见天日了。” 还有一个犯杀人案的囚犯,低声说:“老大,不用灰心,总有—天,我们能够 离开这鬼地方的,他妈的,还要把这些狗官差全都杀掉。” 这虽是春天,监狱里却热得像个火笼,想要喝点水。也是不容易。 可是,第二天早上,就有一个人来探金大智隔着铁门上的方孔,金大智一看之 下。不禁咬牙切齿。 “哇草,是你这卖碗粒的?” 他没有想到,麦荣贵会跟到这里来。 看看那些煞神似的狱卒,对他必恭必敬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的“势力”,比起 这里知府还大。 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这一点也没有错了。 麦荣贵穿着白绸大褂。手中摇着折扇,人也较“发福”了,永远是笑眯眯的。 “金老弟,啧啧,你落到这种田地、可不要怨恨我,我要想维护你,也是维护 不来。 不过,你如果答应到北京去,给和中堂陪罪,并且保证以后,给中堂效劳,再 把那位朱姑娘送到和府,你不但没有罪,反而会升官发财,哈哈哈——“麦荣贵每 隔三两句话,必定夹着”哈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老奸巨猾到了家。 金大智不由骂道:“哇操,你这狗奴才,可恨我早先没一刀杀了你。” 麦荣贵不但没生气,反而微笑说:“金老弟,我劝你肝火别这么大,你已经活 不了多久,其实和中堂的手下,有的是英雄好汉,根本用不着你,不过可怜你年纪 小,一片愚孝罢了。” 他话峰一转,又说:“朱姑娘现在在那里?我相信你一定宰羊,中堂自从那天 在大校场,见过她一面后,已经着迷啦。 只要你劝一劝,和中堂没有不重赏你的。还有,她要是进了和府,你还不忘旧 情的话,我可以设法子,给你们两人幽会幽会——“金大智气得几乎要踢开铁门, 跳出去把麦荣贵一拳打死。 “砰砰砰……” 他用铁手镣不断重击铁门,还高声骂道:“瞎子眼的狗东西,我太保一进苦窑, 已反生死度外,要杀要砍,悉听尊便。这些梦话,你不要说,你去告诉和坤,我能 够再到北京之日,就是取他性命之时,别管我是人或是鬼,我也要他的命,你们这 些人也难逃了。” 麦荣贵脸孔也吓白了。 他勉强干笑了一声,才说:“好好好,这可是你自找死路。” 言讫,他气呼呼地回身走去。 狱卒埋怨道:“你这个人不知好歹,把麦荣贵也得罪了,他现在一句话,可叫 你死,也可叫你生,他只要向知府说两句话,知府立即放你。就算你二哥把纸行卖 出去,给人打点人情,也没有出狱的希望,你却把仅有的一条生路,完全给塞死厂, 甲无采(真可惜)!” “吐操,你懂个屁。”金火智仍然大骂着和坤,大骂刚才走的麦荣贵,大骂卒 地知府。 他最恨的就是,手中无一把斩铜削铁宝刀,砍开铁门,直杀出去,由这杭州府 衙,一直杀到北京和相府。 这只是梦想而已。他在狱中唯一希望,就是朱玲或是朱经武来救他。 所以每到了夜里,他就睡不着觉,仿佛朱玲已到了面前。 其实那里有她的俏影? 金大智关在监狱里,他的二哥花了不少的钱,由知府贿赂到狱卒。 所以他在牢里,没有吃太大的苦头。 而且,麦荣贵也授了惠。故没有将他押上北京去,只将金大智困着,不闻不问, 也不放不杀的耗着。 麦荣贵—定回京去了,黄知府也因为案情重大,不敢自己处置,就这亲的搁置 下去。 ----------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