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逃难 龙江湖突然骂道:“喂,小姐!你怕什么啊?我这人如此的老实,会吃掉你吗? 如今我和你同一条船上,你有事就是我有事,我有事就是你有事。” 云秋听了,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龙江湖觉得不忍心,但还是硬着口气,喊:“你抬他的脚,我抬他的头,把他 抬到床上。” 放好钟公子,龙江湖笑着问:“喂,美丽的小姐!你看他这姿态,像不像是在 睡觉?”云秋那里敢看,秋波般的眼光慌张地看着房门说:“你说是就是了,不不 用问小女子!” 就在此时—— 门外有人恭敬地喊:“钟公子!钟公子!” 云秋听见,吓得颤颤地缩在床边不敢出声。龙江湖走过去,按着她那柔若无骨 的肩膀,小声说:“姑奶奶,你千万不能慌!你应该大声骂:狗东西的!钟公子太 累了,不要吵啊。你要是敢吵,钟公子就剥你皮、拆你骨、奸你老母、派你去阎王 家看门。你一定要凶恶才行,要不然你和我都死在这里。” 云秋白玉般的牙齿咬着樱桃般的嘴唇,思量了一会,才说:“赵龙!你在外面 吵什么?钟公子说:公子我太累了,叫外面的狗东西不要吵,如果狗东西还吵,就” 后面的骂人话,她真的骂不下去。 钟公子在何家的威力就连皇帝也比不上,听钟公子要发火,外面的人不敢出声 走了。脚步走远,龙江湖就说:“小姐!我们也要出去。” 云秋看着龙江湖说:“小女子,我们我们去那里?我能和你去那里?”龙江湖 说:“我们是杀了人的,留在这里死路一条,只有走出去才有活路。” 云秋慌乱地问:“能出去吗?就是出去了,又去那里安身?” 龙江湖豪气顿生,拍了拍胸口,笑着问:“喂,美丽的小姐!你认为我这老实 人如何?值得相信吧,靠得住吧!” 云秋水波一般的眼光看着龙江湖,一丁点也看不出他这人老实,低声说:“你 说我能不相信你吗?你说如今我我还有第二个人可以相信吗?” 龙江湖笑道:“你信得过就好了。现在你我一起出去,你一句话也不用说,关 好房门跟在后面就是了。记住,一句话也不能说!” 看到云秋整理好衣服把眼泪擦干,龙江湖鼓起精神装出神气,猛地推开门,大 跨步出去。 云秋关好房门,战战兢兢后面跟着。 穿过走廊,走过了亭子,来到大门口。大门两旁站着几个人,云秋小声说: “你可要当心,大门穿天蓝色衣服的就是罗总管。” 龙江湖把头抬得更高,看着天空喊:“喂,你——就是那所谓的——罗总管?” 罗总管板起脸问:“你是谁?”此时,他身旁的家丁在耳朵说了几句话。霎时, 他的脸色变得可爱多了,弯着腰、陪着笑说:“原来是下人公子啊,小人正是姓罗! 不知下人公子有何指教?” 龙江湖双手放在身后,低下一点点头,说:“钟公子说这位新夫人很好,叫我 带她去街上买点东西。” 罗总管为难地说:“钟公子和老爷没有吩咐过。” 龙江湖的脸色黑了下来,骂道:“你和我家公子很熟吗?他做事要问你吗?你 那时有这样大的本事?狗东西的,你家老爷了?” 罗总管慌忙说:“小人小人就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管钟公子的事,小人只不过尽 责任问问,绝没有其它意思。小人公子!你大人有大量。” 龙江湖骂道:“你们何家人是不是眼瞎了,耳朵又聋了,我问你家老爷在那里, 你听到了没有?狗东西!”罗总管道:“下人公子!我家老爷去隔离村办点事,很 快就回来。下人公子你要办事,就出去办事吧,要不要小人陪你去?” 龙江湖瞪着他,冷笑问:“狗东西的,你以为你很有本事?是不是没有你,我 就买不到东西?你是玉皇大帝?你是如来佛祖?” 罗总管连连摇手说:“小人那里敢,小人绝对没有这意思,小人只不过想为下 人公子效力。” 龙江湖说:“狗东西的,你要为我效力,你如何效力?我现在要找你家老爷拿 银子,你能把你家老爷变回来吗?”罗总管陪着笑说:“小人虽不能变回老爷来, 但下人公子的要求,小人还是办得到的。只要下人公子肯在此多等一会,小人就去 账房拿银子给下人公子。” 龙江湖深吸一口气,把蹦蹦跳的心尽量平恢下来,神气地挥了挥手。 罗总管点头哈腰,慌忙跑去拿银子。 云秋张嘴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张又说不出什么来。 没多久,罗总管拿了个布袋来,在龙江湖的耳边说:“下人公子!这里有几十 两银子,你拿去和云云,不不是夫人买东西吧。” 拿着几十两银子,龙江湖顿时心花怒放,把什么危险也忘记了,想:“哇!多 了这几十两银子,叔叔、阿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梦香想要的珠钗,自己、云天、 铜山要的长剑也都有希望了”想到叔叔、阿姨、云天他们的笑脸,他不由得忘形地 笑了出来。 罗总管他们也跟着笑。 听到罗总管他们的笑声,龙江湖心一跳,马上回过神来,骂道:“他妈的!你 们是什么狗东西,敢跟我一起笑?”罗总管他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说什么好。 龙江湖冷笑一下,头也不回神气地出去了。 云秋在后面又惊又怕地跟着。 罗总管看在眼里,以为她给钟公子玩弄怕了,想着云秋俏丽的模样,他立即操 了钟公子的十八代祖宗 钟公子惊醒过来,天已黑了。他慌忙摸了摸怀里,发现怀里的东西不见了,霎 时——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心好像要飞了出来,惊恐地大叫:“狗东西的,都死那 去了?没死的快来!” 这一喊叫声,凄厉非常,如同勾魂的夜叉一般,把何府上下的魂都勾了过来。 何府上下包括何大财主,全都战战兢兢站在钟公子的跟前。 钟公子指着何大财主的鼻子,大喊:“你你那人呢?” 何大财主慌忙问:“谁?钟公子你找谁?” 钟公子气急败坏地大喊:“还有谁?就是你那丫环云秋!你快把她找来,如若 找不到,你们你们就是死千次也不为过!” 何大财主吓得脸色苍白望向罗总管。 罗总管慌忙说:“夫人不是不是是云秋那个死丫头跟公子那跟随出去买东西。” 钟公子厉声问:“我的跟随?我的跟随在那里?我的跟随已去县衙叫知县大人 来此,他回来了吗?”罗总管感到不妙说:“钟公子!你你只带一个随从来?” 钟公子骂:“狗东西的,你眼睛瞎了,没见到吗?” 罗总管慌忙跪下,把事情禀报。 钟公子何大财主的脚同时踢向罗总管的裤裆。 罗总管惊叫一声,双手按着裤裆跌倒在地上。 何大财主恨意未消,双脚不停地踢打着罗总管;而钟公子的手则抓住何大财主 鹅头一般的鼻子,大声吼:“狗东西的,你就是死也要把那两个找回来,如果如果 如果他他来了,还没有找到,那那你我就买棺材一起等死吧。” 钟公子一开始声色俱厉骂着,说到他时,声音霎时小了很多,语气充满了恐惧。 刚好此时—— 门外面吹来一阵风,吓得他全身抖个不停,跌坐在床边,神情如同被判砍头的 死囚一般。 过了一会,钟公子回过神来,大骂:“狗东西的!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 快去找人!要是那东西不见了,大家一起去地府报到吧!”他一边喊,一边挥着手 拍着桌子。 何大财主慌忙分派全部家丁四处寻找。 夜更深了。 县大爷带着大队官兵前来。 钟公子看见,招手大叫:“王大人!你快进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只是平日对他尊敬有加的县太爷今天没看他一眼,而是在大门的侧旁弯着腰, 眼神巴结、仰慕地看着大门外面。看到县太爷如此的眼神,钟公子的心如同掉入冰 中、坠入火坑、打入地狱,隐隐约约知道是谁来了。就在钟公子内心慌乱不安的时 候,一个是钟公子最不想此时见到的人,如一阵风飘荡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护甲披 身虎背熊腰的护卫。 见到此人,平时高人一等的钟公子,脚一下子软了,“嗵”的一声跪了下去, 眼泪“哗哗啦啦”洒了下来。 “司马公子!我我该死!”钟公子说。 司马公子笑道:“钟方!有什么事起来?起来说吧!好在你机灵把那东西拿走, 要不然太师那老狐狸”说着,他去拉钟方。 钟方头猛砸着地,哭喊着:“司马公子,我我” 司马公子的语气霎时冰冷了下来,问:“钟方!有什么事,快说出来!吞吞吐 吐的,跟我那么久,我的脾气你还不知?” 钟方的头不停磕着地板,哭喊着说:“司马公子!那东西,给给人偷了!”司 马公子脸上的笑容霎时不见了,全身杀气顿起。 县太爷看得心惊胆战,“嗵”的一声跪下。 司马公子问:“如何不见的?是何人所为?不会是太师吧?”说到这里,他的 脸色紧张起来。 听钟方说不是太师,司马公子紧张的脸色松了一下,冷笑着说:“你这没用的 奴才,竟然贪图女色坏我大事!你想如何死说出来吧?”钟方不停地磕头,哭喊: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公子你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饶过小人一回吧” 司马公子冷然说:“暂时饶你不死可以,如果不能把合子找回来,你只有一条 路好走,那就是——死路!”说完,他转身对一个高大的护卫说:“你把他阉割了, 让他记住贪花好色的后果。” 高大的护卫点了点头,押着钟方转入偏房。没多久,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 声,大厅里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司马公子问:“有谁见过那两人?”在他凌厉的眼光下,没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他又问:“何大财主!你不是连你自己的丫环也不认识吧?”何平肥大的身躯, “嗵”的一声,拜倒在地上说:“小人小人知道!小人庄上的人都知道!都认识!” 司马公子问:“有谁认识那个男的?” 管家和几个家丁跪了下去。 司马公子传令,封锁附近百里的所有出口,又凭着几个人的口述,经过几次修 改画出龙江湖、云秋的外貌。这画像和真人相比起码有九分相似,看见司马公子如 此的画技,大家都目瞪口呆,要不是出了大事,必定哄然称赞起来 话说龙江湖带着云秋往家里走,来到狮子山的半山腰天黑了下来。云秋没有走 过远路,此时双脚已经走不动了,就问:“喂!可不可以休息一会?” 龙江湖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前面有一间庙,我们在那里休息吧!” 云秋感激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间飘摇在狮子山半山腰的破庙。破庙的西边还算完整,东边的窗是烂的, 门也是烂的,屋顶也不见了一半,如水的月光洒在杂乱的房屋里。 龙江湖带着云秋躲藏在破庙的东边。月光淡淡,晚风清凉,本应是个美好的夜 晚;只是从没有在山上过夜的云秋,内心惊恐不安。一路上很少说话的她,因为心 里害怕,就问:“喂!那边不是有几间好一点的房子,怎么偏偏住在这最破最烂的 房子里?” 龙江湖累得只想睡觉,加上一路问她又不出声,没心情说:“你懂什么?我说 住这里,就住这里。你如果不喜欢,走可以了。” 云秋又能去那里,听龙江湖如此说,眼泪流了下来。 龙江湖只要看见她哭,心口就如同被大石猛击,慌忙问:“美丽的小姐,你哭 什么?你是我救下来,以后我还要你以身相报,要是赶你走,我不就亏了大本。” 云秋小声骂道:“你乱说!我怎么会以身相许?”她骂一句,就没说了,心里 想:“如今害死了人,能去那里?可能可能以后只有他一人可以依靠了。” 想着想着 她看龙江湖的眼光温柔很多,刚才万分的恐惧转为脉脉的柔情,不知不觉间睡 着了。睡梦中,有条大蟒蛇向她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嘴就咬,吓得她魂飞魄散, 就要叫喊出来—— 忽然,她觉得呼吸不到气,猛地惊醒过来,全身冷汗直流,张开双眼看,龙江 湖的双手正按住自己的嘴巴,以为他想干什么就要踢打。 好在—— 此时,她听到有很多脚步奔来,心里明白了什么,对龙江湖眨了眨眼。龙江湖 努力让自己的心神镇定,笑了笑点点头,随即拉着她小心翼翼地从破烂的窗户爬出 去。 窗外是一片杂木丛,两人躲了进去。就在此时,无数的脚步来到庙门前,龙江 湖小声说:“不要出声,呼吸尽量小一点,可能是来抓我俩的!” 云秋刚想说什么,庙门给撞开,随即听到罗总管的声音在喊,吓得她大气不敢 出。罗总管那帮人四处找,有几次找到他们刚坐过的破房子,可能看里面不像有人, 就没有进去搜。有个很凶的声音问道:“都搜遍了吗?”罗总管说:“大人!都搜 遍了,没有发现。” 那很凶的人说:“这间房子搜了吗?” 罗总管说:“都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不会是山脚那人骗我们吧?”那很凶 的人说:“霍民!你带几个人回去,把那个人给我拿起来,其他人跟我追。妈的! 这大门没闩,我就知道那人是在骗我们。” 脚步声远去。 云秋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搜这房子?” 龙江湖问:“你说人的心理是睡好房子,还是睡坏房子?” 云秋点头说:“那肯定是睡好的房子,我刚刚心里还在骂你有好房子不睡,偏 偏躲在这最破的房子里。” 龙江湖说:“这房子是最烂的,搜的人都已为我们不可能躲在这里,而且今天 月色很好,这房子屋顶已不见了一半,月光照在房子里,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外 面都清楚得见,每个人都以为对这房子一目了然,所以就没人进来搜查。要不然他 们进来,只要稍微仔细一点地下有人坐过,窗口有人爬过的痕迹,肯定是逃不过他 们的眼睛。” 人都是这样的,能一眼看到的,就以为看得很清楚。 云秋小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龙江湖想:“一路来不问自己是谁,也很少跟自己说话,肯定以为自己有什么 企图,如今问又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他笑着问:“喂,美丽的小姐!你问我 难道有什么目的?我跟你只不过是萍水相逢,问那么多干什么?” 云秋的眼泪又出来了,淡淡的月色下,让人又怜惜又喜爱。 龙江湖心不忍说:“喂!美丽的小姐,你不要这样,我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我叫做龙江湖!这名字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一条暂时流落在江湖的龙,最终有一天 会腾空飞起的,笑傲天下的!”他一边说,一边手脚乱舞,豪气干云,仿佛笑傲天 下等闲事来的。 看着龙江湖滑稽的动作,豪情万丈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神态,云秋紧绷绷的心, 松了一下,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 如同一块小石头扔进太阳初升平静如镜的湖面上,美到去无法形容。龙江湖宽 广的丹田,如给金光闪闪、柔柔跳舞、清凉入骨的湖水飘过那感觉美妙非常,心醉 神飞。 说着说着两个人心中的隔阂慢慢消除了。龙江湖的提议,云秋同意,两人结成 姐弟。云秋年纪大一岁为姐姐,龙江湖小一岁为弟。 月亮挂在头顶。 龙江湖说了一句累了,就躺下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甜的梦。 看着龙江湖熟睡的样子,云秋有些不可思义,这兄弟竟然在这荒山上说睡觉就 睡着了,不由得笑了笑摇了摇头。 一阵凉风吹来,不远处传来不知什么的嚎叫声。 刚才说着话还不觉得怕,如今静下来,听到这从来没听过的嚎叫声,恐惧霎时 间笼罩着云秋的心间。 晚风的吹拂,如同人的呼吸。 树影的晃动,如同鬼魂在飘荡, 云秋不由得慢慢靠向龙江湖,到后来能清晰地听到龙江湖的呼吸声和闻到他身 上淡淡的男人味道。云秋心中的恐惧,一下子给害羞不安代替,慌忙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偷偷瞧了龙江湖一眼,发现有一只蚊子在他的脸上盘旋。看蚊子 盘旋的姿态,云秋知道它是在等待机会向龙江湖的脸庞下手。 她伸手要去抓蚊子,只是只是又怕不小心碰到龙江湖的脸。鼓了几次勇气,终 于在蚊子居高临下俯冲向龙江湖的脸庞时,把准备行凶的蚊子抓住,消灭在指间。 山里的蚊子真是笨,云秋的手一抓就是一个蚊子。山里的蚊子真多,抓了一个又有 一个飞来,怎么也是抓不完。不过也好在有蚊子抓,把云秋的注意力都放在蚊子上, 要不然这个晚上云秋也不知是如何渡过。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