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途双手创 龙江湖笑道:“老兄!你明白就好了,你干的这一行是一丁点的前途也没有的, 你如果是个聪明人,现在就应该想着转行,另谋出路。” 那小弟思考良久,说:“我一早就知道,这一行是没有前途。只是前路茫茫, 那里才有我两兄弟的前途?‘肥羊’啊!你你能告诉我吗?你能为我指一条明路吗?” 语气非常的诚恳,就如同学子求教于夫子。 龙江湖想起老夫子的口头语:“前途在你的手中,前途在你的脚下。”就借来 用说:“老兄,前途在你的手中,前途由你双手开创的。敢问老兄,你有什么一技 之长?” 那小弟拍拍胸口,说:“我这身武艺应是一技之长吧?” 龙江湖摇头说:“不算!不算!用武力来开创前途,那是有危天理的。老兄你 虽然做强盗,但要天时地理人物合了才打劫,这说明老兄你有菩萨心肠,不想做那 些伤天害理的事。而如今你要用武力来开创前途,那不是违背你的良心吗?” 那小弟点头抚掌深思好久,才说:“肥羊!你这话有道理,但我两兄弟只有武 艺值得称道,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其它优点了。” 龙江湖说:“老兄,不会的!每个人都有几种专长,这是我启蒙老师说的。你 用心去找一找吧!譬如口才,譬如琴棋书画,譬如什么什么的你想那一样是你的兴 趣所在。你兴趣所在,就是你的专长所在!只要向着兴趣所在的方向发展,就前途 广阔,你想一想你平时有何爱好?” 那小弟说:“除了练武和打劫之外,有空我喜欢拿根树枝在地上画画,如今我 能在地上画出乌龟和蛋的样子。”龙江湖拍手大喊:“这就是专长,这就是一技之 长!老兄!你能画出乌龟王八蛋,那说明你是个有用之人,不是个乌龟王八蛋。老 兄!只要你往这方面走下去,以后前途无量,以后说不定就是一个大画家!就是一 个赚大钱的大画家!是了,老兄!你在地下画个乌龟王八蛋,给我这‘肥羊’看一 看好吗?” 那个大哥站在一旁,气呼呼地喊:“小弟!你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如今当务 之急是打劫这‘肥羊’身上的银子,你在地上鬼画符的能有前途吗?只要你听大哥 的,不管它天时地理和人物,只要看到有钱的就去抢,凭你我兄弟的武功还怕没银 子吗?还怕没前途吗?” 那小弟摇头说:“不管天时地理和人物?那不行的!那上天会看不过眼,那会 天理不容的!大哥!你虽是大哥,但天地不容的事,大哥也没人情好讲的。” 龙江湖竖起拇指,点头说:“老兄!你的大哥见识比你可差得远。老兄啊!你 在地上划一划,我看看你的水平去到何种地步。” 那小弟紧握龙江湖的手,动情地说:“听‘肥羊’你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 是我的良友益友,你是我的苦口良药啊!”说完,他放开龙江湖的手对他大哥说: “大哥!我和‘肥羊’探讨前途大事,你千万不要乱来啊,要不然兄弟也没情面讲。” 那大哥有点怕这做小弟的,双手一挥,走到一旁去。 那小弟忽地飞身而起,从参天的树上拆了一根树枝,又轻飘飘地落在龙江湖的 跟前,拉着龙江湖坐在地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四五只脚的 东西出来。这东西似曾相识,只不过龙江湖一下子想不出是何物。 那小弟放下树枝,拍拍手掌,问:“这就是大乌龟,‘肥羊’你看如何?” 龙江湖仔细打量地上的乌龟。 它的头比身大,尾巴比狗的长,四条脚如同马腿挺拔。这样四不像的乌龟,龙 江湖小时候也曾画过,难怪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笑着说:“还可以!还过得去! 简简单单的几笔,就画出乌龟的神髓,了不起啊!” 那小弟信心陡增,又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问:“肥羊,你这个 大鸡蛋画得如何?” 这圆圈比刚才那乌龟当然好得多,起码该转弯的地方转了弯,而且线条也流畅, 龙江湖点头说:“这大鸡蛋比刚才那乌龟更加栩栩如生,如同母鸡刚下的蛋。只是 老兄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小弟说:“肥羊!你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同病相怜之人,你想到什么话就 说什么话吧!我一点也不会计较的。” 龙江湖说:“前途是在纸上画的,而不是在地上划;就如武功是手上练的,而 不是头脑想的。你要想从画上找前途、找银子,那你就要用纸来画画,把所看见的 东西画得栩栩如生以假乱真,这样卖出去才会值钱,这样你才会前途无量。” 那小弟连连点头说:“肥羊!你的观点好,你这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只是如 何才能做到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龙江湖说:“只要有恒心只要执着,铁棒都能磨成针。只要你肯下苦功去学去 画,那天下没难事。老兄!当你看见一棵树,你要仔细地把它看清楚,并把它吞下 去藏在心里;然后在脑海中想如何下笔才好,用什么颜色才好,如牛反刍一般慢慢 消化。只要你练得多、消化得好,凭你的天分不假时日,将成为一代画家。画中自 有黄金屋,画中自有颜如玉,这是说当你画一棵树和真的一样,当你画一个美女和 真的一样那你就不用为生活而发愁!你就不用为一切发愁!到时候,只要你的画笔 一挥,就拥有了世界!”这些道理其实都是老夫子教的,龙江湖只不过帮它们换了 一件衣服,就当成是自己的。 那小弟连忙摘下蒙在脸上的布,因为龙江湖这一番话,深深打动了他的心,如 今在他的心中,龙江湖已经是最好的朋友,是前途的指明灯。 朋友间相处是不能带着面具的,是要真诚相对的! 龙江湖以为黑布下面是一张惊心动魄的脸,没想到只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的脸。这张脸上唯一让人难忘的,就是两边眼角三角形的黑痣,那两颗黑痣应该是 这人的招牌吧!第一眼看见,龙江湖在心底下,就称这人为“有两颗黑痣的老兄”。 两个人坐在路边,你划一下、我划一下谈了开来,不知不觉天边有霞光出现。 那小弟“啊”的一声说:“只顾说话,待慢肥羊你了。走!到我家里坐坐,弄点吃 的。”说完,热情地拉着龙江湖的手往家而去。 那个大哥可能知道今晚又是白忙,没眼看弟弟和龙江湖说疯话,早就溜回去睡 觉。路的左边有一条非常小的山路,穿过一片高大的树林,前面两棵大树之间搭了 一间草屋。那草屋是用几根枯枝和干杂草搭起来的,非常之简陋。看来风雨挡不了, 只能挡阳光。如今太阳还没出来,草屋里黑漆漆的,那小弟推了推熟睡着的大哥问 :“喂,大哥!昨天我俩摘的果子放那了,拿出来招呼这位‘肥羊’好朋友。是了, ‘肥羊’,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做‘肥羊’多没礼貌。” 龙江湖连忙把名字告诉他。 那小弟说:“你叫龙江湖,我记住了。我叫张胡涂,睡着那个是我大哥叫做张 难得。” 龙江湖笑着问:“你叫张胡涂?” 张胡涂说:“江湖老弟,你觉得奇怪?我跟你说,我这名字是有玄机。我两兄 弟出世时,我的父亲恰好喝多了酒,我奶奶问他取什么名字,他随口说:嗨,难得 胡涂啊!第二天,我的父亲醒来听说生下双生儿,开心到要取名字。我奶奶说:你 不是为两个小孩取了名字吗?我父亲说:奇了,我那时帮他们取了名字?我奶奶说 :昨天你喝多几杯酒,我问你取什么名字,你说难得胡涂,你的意思不是说大的叫 难得,小的叫胡涂吗?我父亲听了,觉得这名字有玄机,就说:难得胡涂,好!好 名字!那他们两兄弟就叫难得胡涂吧!” 龙江湖笑着大喊:“胡涂老兄!” 张胡涂也大喊:“江湖老弟!你坐坐,我把昨天的果子找出来给你吃!你可是 个稀客来的,我两兄弟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没有来过一个客人,这回可要好好地招 待你。” 虽说要好好地招待,只是他们两兄弟半年来只出过一次手,那银子早就花光了, 如今的环境比要饭好不了多少。家里能找到充饥的,只有果子和用果子酿的酒。饿 得发慌的龙江湖吃了十个八个果子,又喝了几碗酸酸的果子酒。酒的作用下,累了 一天的他,没一会就躺在树做的床上睡着了。 醒来时,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龙江湖以为有什么事慌忙跳下床。心稍微平复, 他看清那些光芒是穿过茅草屋顶的阳光,才拍拍心口走了出去。 大树下。 张胡涂右手拿着树枝在空地上划个不停,左手拿着一块石块,当空地画满了就 抹去。龙江湖来到他的身后,只是张胡涂一点反应也没有,全身心都灌注在画画上。 等了一会,龙江湖在他耳边大叫一声:“喂!胡涂老兄!” 张胡涂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是龙江湖,就说:“肥羊不不一时口快说错了。江 湖老弟,你睡醒了?” 龙江湖看了看天色,问:“胡涂老兄!我好像睡了很久,怎么天还没有黑的?” 张胡涂搔了搔头说:“天天好像黑了一次,我记得画着画着四周黑漆漆的,就 什么也看不到了。没办法我就睡觉,睡着睡着太阳出来了,阳光落在我的脸上,我 就醒了。看你没睡醒,我就在这里画画。” 龙江湖问:“今天是第三天了?” 张胡涂自己也胡涂了,搔了搔脑袋,说:“应该可能也许是吧!” 龙江湖心中大喊:“哇,不是在这里睡了一天一夜吧?”随即问:“胡涂老兄, 你大哥了?” 张胡涂又搔了搔脑袋说:“应该也许可能去松林镇了,我记得好像叫他去帮我 画笔墨水和纸张。” 龙江湖出奇地问:“你们有银子?你们不是穷到叮咚的响?” 张胡涂笑着说:“本来是穷到叮咚的响,只不过好像是昨天是昨天上一年我们 打劫那条‘肥羊’来找我们,叫我大哥陪他去找人说道理,后来道理说赢了,‘肥 羊’给了一笔银子给我大哥。这不!一下子环境就改变了,就如刚才的太阳出来时 那样,‘呼’的一声,就光芒四射。江湖老弟!我大哥现在非常佩服我,你知道为 什么吗?因为给银子我大哥的那只‘肥羊’,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跟你一样经过这 里。当时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怜,说的话又很有道理,就放了他。这不!你情我愿 的生意千百回,如果当时不讲道理打劫他,那生意最多只能做一次。是了,江湖老 弟!你有没有事?如果没有事,屋里有果子吃,渴了往树后面走几百丈,有一条小 溪,你去那里喝水就是了。我可没空陪你啊!因为铁棒磨成针是要有恒心的,是要 执着才行的,不能因你而有所担搁。江湖老弟,你进去吃果子吧!我要练笔了。” 说完,他手中的树枝潇洒灵活地在地上划。 龙江湖笑了笑,进去拿几个果子吃,想:“过了几天了,梦香、铜山等不到自 己,肯定着急死了。”想到这里,他连忙走出去,跟张胡涂说:“喂,胡涂老兄! 小弟我有急事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好了。” 张胡涂只顾在地上画画,对龙江湖的话只是“嘿嘿”应了几声。 龙江湖看他没反应,就做了一个揖,快步往山外去。 来到差一点成为“肥羊”的地方,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龙江湖以为是胡涂的 大哥难得,又或者是抓自己的人,慌忙躲藏起来。 过了一会,山上走下一个人。 看见这人龙江湖欢喜万分,大喊大叫起来飞冲过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