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相依随行 隔日清晨,简婵妃的马车要离开云梦镇,一行人正安顿就坐,霍齐阳要抽动缰 绳驱车前进。而失魂落魄的周铁杰,也刚从早餐店出来,他牵着一匹瘦马,漫无目 的在小镇闲晃,这个云梦镇范围并不大,走着走着便撞上了简氏姊妹。 周铁杰低着头走路,并没向简氏姊妹打招呼,但是简若娴已经先看到周铁杰, 她在马车里从窗户挥手说道:“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昨天是否亲眼目睹谢大侠 的风采。‘简若娴在字语行间中,露出期待的眼神。 周铁杰抬头一望,竟然是简若娴向他说话,他即刻走向马车,然后说道:“昨 日我好不容易上了致远居,却凑巧没遇见谢大侠,真是天煞地可惜。‘简若娴笑道 :”原来周公子也没福气,见着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人,原本我对谢大侠没有特殊 印象,但昨晚听见姊姊讲述谢大侠的事迹,我就对这位英雄钦佩万分。多希望自己 也有机会,亲自拜访谢大侠。’周铁杰心想:“英雄,谢无名都成了英雄,而我昨 天一战,岂不就是狗熊。‘简若娴看周铁杰眼光呆滞,随即眼睛瞄了几眼,问道:” 束小娴冒昧请教,为何不见周公子的乌日剑,却见着周公子牵匹黄马行走。’周铁 杰楞了一下,叹口长气说道:“昨晚,发生一件很不幸的事情,我的房间遭到小偷 光顾,竟有贼儿趁我不注意时,将我的乌日剑偷走。虽然那把配剑只是口寻常铁剑, 但是与我相伴多年,总有份难舍情感。‘简婵妃在车内听到,周铁杰瞎扯的故事, 然后暗想道:”怎么连自己的配剑都顾不好,真是个粗枝大叶的蠢蛋,这个人实在 有够愚憨。’周铁杰说道:“我牵着马是到处寻找店家,是否附近有铸剑师,我想 重新买副宝剑。身为一个剑客,暂时失去配剑,心里可不好受。‘简婵妃向霍齐阳 说道:”齐阳我们该出发了。’简若娴说道:“周公子你有何打算。‘这时马车已 经开始渐渐移动,周铁杰骑上了黄毛瘦马,随着简婵妃的马车随行移动。 霍齐鹃看到周铁杰在车窗旁,与简若娴喳喳细语,她向兄长说道:“哥哥,你 何不加快车速,别让那个姓周的小子,跟若娴小姐边走边聊。‘周铁杰说道:”可 惜云梦只是个偏僻小镇,附近没有铸剑商家,要到襄阳或是济南这种大城市,才能 买到上选的宝剑,我在犹豫是上济南或者回襄阳。’简若娴笑道:“我们正巧要去 济南。‘简婵妃一听心里感觉不对劲,她也坐到窗户旁说道:”周公子早安,这个 云梦镇真是有够小,我们又再度见面。’周铁杰看到简婵妃的微笑,他颓废失志的 精神暂且恢复一半,并且说道:“大小姐要到济南,不知大小姐去济南何处,或许 我可以当大小姐的导游。‘简若娴问道:”难道周公子曾经去过济南,那里可是山 东最繁华的都市。’周铁杰回答漂亮四字,说道:“当然去过。‘周铁杰去过济南 可没在撒谎,他在六年之前,曾经奉命去济南秘密调查,史暨与谢无名交手的纪录。 因此周铁杰在济南城里,住过一段长时间,对济南这个大都市,也有概阔的了解。 简婵妃笑道:“不必劳烦周公子做向导,我们家的霍氏兄妹,就是来自泰山派 弟子,他们俩在山东学艺多年,对济南城可是在熟也不过。‘周铁杰见到简婵妃灿 烂的微笑,心里另一半的忧愁也消失化解,他打起精神说道:”简大小姐可否听过, 三人行必有我师母的道理,霍氏兄妹虽然在山东学艺,必尽他们居住在泰山顶,而 我却在济南城内,扎实住过一段时间。’简若娴纳闷问道:“周公子,你刚才那番 话语,与孔夫子所言的三人行,有什么确切关联。‘周铁杰哈哈笑道:”简氏姊妹 两人再加上我周铁杰,岂不成了三人行,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三人同行去 济南,沿路可以互相照顾。’简婵妃心想:“谁要跟你一起做臭皮匠,沿路来跟小 娴妹子说个不停,到底存着什么居心。不过这种连配剑都能弄丢的人,在剑客里也 算是非常稀有。‘周铁杰大叫说道:”我不回襄阳城,我决定陪伴两位姑娘前去济 南,当两位姑娘沿途的前锋向导。’霍齐阳在前面驾驶马车,听到这番话快喘不过 气来。假如周铁杰沿路跟着他们随行,简大小姐和霍齐鹃两人,怎么会受得了周铁 杰这个蠢蛋。 简婵妃眼见周铁杰,如此这番死缠滥打,她只把他当成小丑看待。一路上就让 简若娴,跟这个蠢蛋聊天,她才没空和周铁杰瞎扯。 四天之后,简婵妃的马车队伍,路过徐州来到了山东境内。然后周铁杰一行人 便往济南城前进,经过这四天来的相处,周铁杰竟然发现书藏世家,是个很了不起 的组织。因为他们要去拜访这位剑侠,竟然是简婵妃的死大叔,也是简琉叙的同窗 好友,山东第一快剑史暨。 关于史暨的生平,周铁杰研究得很透彻,此人虽然曾经败给谢无名,但是在整 个山东境内,仍然是位居一等的超级剑侠。 周铁杰进入济南城后,他又开始逞他的唇舌之能,霍齐鹃在马车上快要听不下 去。周铁杰介绍济南城的重点,都是一些大家耳熟能响的风景浏览点,霍氏兄妹一 点都没有兴趣,只有简若娴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队伍来到了史暨的宅府,周铁杰看到史暨的招牌,实在是威吓震惊了一阵 子,上面清清楚写著「史府‘,但是在周铁杰嘴里念出,就转变成’死府‘。 简婵妃带着妹子若娴进入史家宅院,而周铁杰也跟随在后。这是周铁杰第一次 进到史暨的房舍之内,他上次调查史暨与谢无名决斗之事,只是在济南城内间接调 查。以周铁杰的资历能耐,当然没见过史暨本人。 史暨号称山东第一快剑,他用的剑与一般的剑客不同,他用的不是青龙剑也非 凤尾剑,他用的不属于宽剑、细剑、长剑、短剑,他用的剑是把重剑,玄铁石历练 而成的百斤重剑。 与其说史暨是个用剑高手,不如说他是个削剑高手,他与人决斗凭借着重剑的 质地坚硬,可以直接硬生生把对手的利剑削断。 但是史暨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日,像是谢无名来找他的那天。史暨依旧信任自 己的百斤玄铁重剑,能够一举削断谢无名的兽禽之剑。但是两人比试完毕的结果, 却是兽禽之剑在玄铁重剑上,留下一个纪念性的缺口。 自此之后,史暨就把玄铁重剑收藏起来,因为重剑上那个缺口,会不停提醒自 己技不如人。兽禽之剑对史暨造成的伤害,使得他必须重新评估,玄铁重剑的实力 品质。因为展文镜的钻地神剑,同样战败于兽禽之剑之下,但是仍旧完好无缺。相 较之下,自己的玄铁重剑,就是把比较没用的宝剑,还有留个疤痕缺口。 史暨的年龄与简琉叙差不多,都已经是五十四岁之人,周铁杰看见这位山东英 雄,仍然腰杆挺直老当益壮。史暨来到客厅之后,热情招待简婵妃姊妹,史暨笑道 :“上次去开封书藏世家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年,当时的若娴还是调皮的 小姑娘,没想到一会儿就长成大姑娘。‘简婵妃说道:”史叔对若娴的记忆深刻, 不知对我的印象如何。’史暨笑道:“你呀,从小就喜欢打扮,十六岁就亭亭玉立 外貌出众,如今更是花容月貌美如天仙,走在路上不知会迷倒多少痴心男子,真是 罪过罪过。‘简婵妃说道:”史叔经你这么一说,美丽岂不是一种罪过。我懂了, 我们姊妹花二人,今后要跟芸芸姐多学习,当个贤淑温柔的女子。’史暨突然收起 笑脸说道:“我们家芸芸温柔婉约没话说,但是你们姊妹俩可是别学她,到了二十 五岁还不肯嫁婆家,我都替她找了十几户人家,竟然没有一个令她满意。这样东拖 西选,假如到了二十八岁还不嫁出去,我看一辈子留在家里替我送终。‘简婵妃说 道:”芸芸姐可能有心仪对象,只是史叔不晓得,不然我们姊妹两人,待会去找芸 芸姐,替史叔探听内幕情况,也不辜负史叔对我们姊妹的爱护。’史暨说道:“我 和令尊简琉叙,是多年的老同学,你们两人到我府上,不用拘束客气。对了,你们 姊妹俩去跟芸芸亲近,顺便替我打听打听消息,你们女孩子一起聊天,比较能问出 个结果。‘史暨跟简婵妃讲完话之后,他的注意力开始移转到另一个目标,他开始 观察周铁杰的动作。史暨开始对周铁杰这个人有兴趣,他想知道为何周铁杰,沿路 跟在简婵妃的身后,这个姓周的小子有何企图。 简婵妃与简若娴往后院走去,她们俩正要去史芸芸的房间,但简氏姊妹已经多 年没来史府,她们也记不清楚史芸芸住哪间房间。大户人家每栋楼房都有院子,姊 妹两人来到个清静幽雅的院子,发现院子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棋子已经杀 得难分难解,如同混乱不明的局势难以辨识。 简若娴往石桌走去,她顺手拿起一颗棋子,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而在小楼之上, 一个梳妆清净的女人在阁楼阳台说道:“你那个棋子移动到错误位置,还是摆回原 位去吧。‘然后这个女人,踏步轻盈走下楼来。 简氏姊妹热情叫道:“芸芸姐。‘然后简若娴说道:”芸芸姐你刚才吓坏我了, 我还以为我们误闯到别人房间,搞乱别人的私用物品。’史芸芸叹道:“你们俩的 确搞乱了这盘棋,不过只要摆回归位就好了。‘简婵妃笑道:”芸芸姐,我们好久 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喝喜酒。’史芸芸说道:“喝谁的喜酒,难道你们俩 有人要成亲了,恭喜呀。‘简若娴说道:”当然要恭喜芸芸姐,芸芸姐年纪较长, 是我们姊妹的好榜样,当然是要先喝芸芸姐的喜酒。’史芸芸笑道:“你们一搭一 唱,好像我明天就要出嫁一样,不过很可惜新娘不是我,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简若娴说道:”结婚可是件大事情,怎么可以说没打算呢。’史芸芸笑道:“怎么 几年不见,小娴姑娘就当上爱情顾问,逼迫他人结婚。‘简婵妃笑道:”我想芸芸 姐一定有意中人,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芸芸姐你就但说 无妨,说不定我们可以替你出个主意。’史芸芸叹气说道:“你们知道石桌上这副 棋,是谁下的棋子,你们绝对猜不出来,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简婵妃与简 若娴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又看着棋盘那些凌乱的棋子。 史芸芸轻声说道:“这是谢无名留下的棋盘残局。‘简婵妃与简若娴现在无言 以对,顿时三人暂时保持沉默。 周铁杰在花园里,陪着史暨赏花。当史暨知道周铁杰只是个丐帮弟子,他开始 对周铁杰没有什么好感,反正周铁杰是简婵妃带来的客人,而且只是个跟屁虫客人, 连个保镳都不算。 周铁杰对史暨有很多疑问,例如史暨的玄铁重剑,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怎么没 像谢无名一样,把自己的配剑挂在客厅。算这个周铁杰还有点智商,不然可能早就 被轰出‘死府’。 史暨对周铁杰的发音也是很厌恶,因为从头到尾就听到‘死前辈’三字,在这 个花园里余音绕旋。 -------- 凤凰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