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兰神君 “天籁七嫣”中央一人似是众人之首,她冷冷一扫白发妇人,道:“武林中似 乎还没有见过你这号人物,但你功力不弱,就算替郭必克陪葬的吧!” 话中之意,不啻点明了她已知道青衣蒙面客就是郭必克!郭必克微微一怔,知 道又是“神行僵尸”从中捣鬼,当下一揭面罩,朗声笑道:“本少爷丛不怕人认识 真面目,据说你们‘天籁七嫣’个个美绝人寰,怎么不敢揭开面纱,莫非岁月不容 情,己使你等人老珠黄了吗?” 好戏在场上演,只看得厅内群雄一个个呆如木鸡,但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挤 得满满的大厅,寂静得宛如一座阴冥的坟墓。 忽听“天籁七嫣”中央一女格格—阵荡笑,道:“‘天籁瀛洲’自成立以来, 驾御武林达数十载之久,从无一人敢当面毁滂,亦从无一人见过‘天籁瀛洲’任何 人的真面目,但你郭必克值得骄傲,因为本楼主认为你是唯一对手,应该让你见识 见识!” 话音突地一顿,娇声喝道:“撇下面纱!” 数十年来,茫茫武林之间,潜伏着一般强大而诡异的暗流,这股暗流所代表的 是神秘,而其蕴育之巨大力量,更加不可忽视,不可思议的主宰着整个武林局势, 使天下群雄全慑伏在其淫威之下。 这股暗流——武林人无不知道——就是那隐隐传闻的,难测高深的“夭籁瀛洲”! 在传闻中,人人皆知“天籁灞洲”,一直主宰着武林,但是,却无任何一人见过 “天籁瀛洲”中人的庐山面目,也或许见过,也或许武林人非常熟悉其中一二,但 他们却从不晓得她们就是来自“天籁瀛洲”! 仅管如此,许多邪门帮派甘愿在她 的淫威之下,死心塌地做不折不扣的忠实走狗,却也极少人有一二见过即她们的真 面目。 她们——包括了“天籁岛主”,“天籁七嫣”,还有岛上其他荡妇娇娃!神秘 一“天籁瀛洲”就是神秘的化身,恐怖的魔影,随时笼罩在武林人的头上!这种慑 人的恶势力与神秘的阴影,压在无数扛湖豪客心头,由前辈传到后代,父訓子,师 警徒,夫妇相戒,兄弟相授,直到如今——就像今夜在这“地煞山庄”之内,群雄 齐齐—堂,形成罕见的黑白两道大聚合,这些江湖高手本是因“关中十二地煞”之 死,纷纷闻风而来,但赶到长安以后,却先后收到“天籁瀛洲”具名的一纸请贴, 半被迫半好奇的来至他煞山庄“赴会,非但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连那非议”之念 也只有闷在心中。 现在他们真正看见了“天籁七嫣”的出现,而且,那七妇中央一位还应允郭必 克的愿望,咯咯一阵娇娆的笑音之后,突然喝道:“揭开面纱!”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厅内人群本来怀着既惊且惧,既紧张又好奇的 心理,懸心壮胆,默默旁观,此刻听了这声号令,不禁纷纷抬目争望,交头接耳, 窃窃私议。 刹那间整个本是沆寂如荒山古墓一般的大厅,突然变成像纷乱嘲杂的码头或市 肆一样,人声乱耳,此起彼落,远比方才行拳赌酒之声吏大!一双双犀利有神的目 光,不约而同,直勾勾的集中在同一焦点——“天籁瀛洲”的面纱之上!当然,他 们也不会忽然了面蒙黑巾的“神行僵尸”蓝子奇。 尤其是昂立群魔前面的郭必克,闻言更是星目暴射神光,逼视着他的不共戴天 仇人! 苗翠花停止了她与阿尔丽的交谈,阿尔丽却以秋波脉脉注向郭必克。 丁关羽,洪家旺,霍秋枫,都不转睛地瞪着“天籁七嫣”。一个个都因兴奋好 奇而心情激动。 唯有秃顶黑须老儒俯身在替长发怪人把脉,不时皱起两道修眉,似乎遇上了什 么难题。 七女中央一女发令之后,厅内气氛倏然变得混乱而紧张起来…… 混乱之中,紧张之际——只见二七十四只欺霜赛雪的玉腕,徐徐的,缓慢的, 柔和的,优美地抬起,柔荑如玉,十指春葱,以曼妙无比的姿态现曲线,抚向那一 方方薄软的纱巾! 于是,喧闹突然停歇了,人心却噗噗地砰砰跳动,紧张得近乎窒息!就在这时 ——“阿…… 弥……陀……佛……“ 一声高昂宏亮的佛号,宛如来自西天极处,振聋发聩的暮鼓晨钟,蓦然兖兖, 在群雄身后聚义大厅的门口响起了…… 群雄惕然一惊,心中同样地付道:“是谁?” 有些人已忍不住掉首去看,有些人的视线却舍不得离开“天籁七嫣”,虽然他 们极愿看看来的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莽撞!此刻此情景,若用“鱼我所欲也, 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掌也”一句话,来形容群雄当时的心情, 正是再也恰当不过!郭必克听那佛号甚是耳熟,念头一转,已知来人是谁,不禁心 中大定,目光仍一瞬不瞬地注意“天籁瀛洲”诸人的动静。 却见“天籁七嫣”丝毫不顾任何打扰,玉手同时一扬,一方方软薄而轻如蝉翼 的白纱,飘飘然落在玉石台前,点尘不惊。 于是——数十年来,从未显示人前的“天籁七嫣”的真面目,完全显霹在众目 睽睽之下。 但见这“天籁七嫣”的本来面目,端的是绝艳风尘,美得不可方物,看那花娇 柳媚似的丽容,玲珑窈窕的诱人线条,无不配合巧宜,相得益彰,真正是国色文香, 非同庸脂俗粉! 可是,众人之中却有两个特殊人物。 第一位就是方才发号施令的女子。 另外一位却在众妇中特别显得苍老憔悴,似是经厉过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困苦, 但她却在憔悴中隐隐流露幽婉清丽,别有一番风韵。 此人是谁?大概读者无不清楚,而郭必克更是肚里明白!厅内群雄猛觉眼前一 亮,一时竟那为之目瞪口呆!一双双羡艳的目光,无不直勾勾地投注在“天籁七嫣” 脸上,凝视着眼前这些美艳娇娥,硬是再也不愿不舍将目光移开分毫!当然,他们 显已为“天籁七嫣”妁绝俗之美所惊慑迷惑了,甚至于老练如“九头鸟”丁关羽, 游戏风尘如“疯丐”洪家旺等人,亦不禁目夺神眩,暗暗不信像这等雍容华贵的外 貌,居然会是杀人不见血的女魔!苗翠花又妒又羡,目光一转,却见身旁阿尔丽全 神贯注在郭必克身上,脉脉含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居然望也不望“天籁七嫣”! 她不觉心中一寒,泛起一种极为微妙而复杂的滋味,也不知是酸楚还是苦涩?总之, 表面的一切都打乱而迷惑了…… 唯有郭必克,这个在以机智而重视内在美的怪少年,虽然同样注视“天籁七媾”, 但他绝非欣赏当前的美色,而是在以机智判别七嫣的面貌体态有何异同之处,当然, 他一脑子除了仇火恨意以外,再也塞不下别的东西!短短一刹那间,他已将七嫣的 特点深印心中,同时认定方才发号施令并非七嫣之长的柳嫣大楼主,而是七嫣中最 美最毒却排行最末的雪嫣楼主! 这些线索与其它一些收获,都是方才他暗探“地煞山庄”,会见玉嫣楼主所得 的成绩,关于此事经过,后文自有详细交待。 七嫣面纱既除,那雪嫣楼主秋波一扫,看看群雄痴迷之态,似是司空见惯,抵 嘴一笑,方待说话,忽见群雄一阵纷乱,纷乱之间,一位身短伟举,庞目皓髭的老 和尚,分开人群大步而来!郭必克身形一侧,看清为人的正是天山振一代保名宿, 前任“精忠盟主”枯心上人。 众女惕然一惊,她们多半见过这位天山高人,但雪嫣楼主却是不识,她娇媚的 笑了笑,冷冷道:“老和尚,你大概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吧!看你已经老得快进 棺材啦,又是四大皆空的佛门弟子,何不回寺去等佛粗慈悲!” 她的笑容既甜又媚,使人如沭春风之中,但她的言词却又刻薄遘顶,令人难于 忍受。 “枯心上人”不理她的冷潮热讽,大步走到郭必克身旁,宏声说道: “老 衲天山‘枯心上人’,谨代表九大门派两代一十八位掌门人为此赴会,并替各掌门 人向‘天籁瀛洲’提出最后通谍,芳驾何人?请叫‘天籁岛主’答话!” 这几句话才一说完,全场立即为之蠢动,厅内群雄无不骇然巨震!郭必克心中 也大吃一惊,万万末曾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演变,当真突兀得令人不敢相信!“天籁 七嫣”齐都一怔,她们身后的“神行僵尸”蓝子奇却突然上前三步,堪堪与那雪嫣 楼主并肩而立,狂妄而不屑地大笑一声,喝道:“老秃驴,凭你也配代表九大门振 掌门?居然敢在本庄危言耸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来来,小爷让你尝尝吹 牛的味道!” 郭必克一见他那付跋扈嚣张的样子,心中顿时怒火高涨,暗暗提足真气,狂笑 说道:“见不得人的狗贼,此地岂有你放屁的余地,有种就揭开你的狗罩,然后滚 下台来,只要你能接得下郭某人十招,咱们的新仇旧帐就此一笔勾消!” 蓝子奇心中一寒,方才的嚣张气焰再也发作不出,他自己也暗觉奇怪,为什么 一见到郭必克,武功强弱高低且不去谈,精神上先就输了三分?难道因为杀害狂龙 客的那段旧事,使他心中有愧,因而影响得斗志全无?他委实解释不出这种怯敌之 念,但此刻却迫不得不能强笑一声。冷冷道:“蓝某人天不怕地不怕,又何惧地你 这徒负虚名的小贼,但屈身为‘天籁瀛洲’属下,一切均奉令行事,只要楼主下令 允许,蓝某陪你走上个三五十招,却也不成问题……” 说来似是轻松狂傲,话音中却已禁不住微微颤栗,而且言词十分矛盾,明白人 一听便知。 郭必克听他口气如此示弱,遂即大笑说道:“少说废话,你若自量无法接满十 招,小爷何妨大发慈悲,十招减半,五招之内,管叫你授首丧魂,假如你还没有胆 量下场,相信‘天籁瀛洲’也不会要你这种临阵畏缩不前,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这一番话,确是说得斩钉截铁,铮铮然掷地可作金石之声,而他那轩昂雄武的 仪态,君临天下的豪气雄风,更是激昂慷慨,深深引起在场群雄的声声赞赏!雪嫣 楼主秋波一闪,已将这等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心微微一转,突然启唇道:“好威 风,好气魄!” 话音一顿,目光却已严厉转注在“神行僵尸” 蓝子奇,仍然娇柔地笑道:“蓝坛主,咱们‘天籁瀛洲’出来的人,总不能跟 睁睁地看着别人在此耀武扬威,是吗?”她的语气虽是如此平和娇甜,但目光却似 一支冷箭逼视她的询问对象。 蓝子奇浑身颤抖,呐呐道: “这……这……” 阴狠狡猾的他,竟因心虚怯而口吃说不出整句话来!雪嫣楼主眼见此状,蓦然 仰著头一阵咯咯娇笑,她这一笑,群雄只觉眼前似是突然百花盛开,花枝乱颤体态 曼妙,而笑音却如银钤一般回荡萦系耳旁,勾人心神缭乱……。 笑音一落,绝音楼主仍然仰首望天,但她那副美艳不可描述的面庞,却在刹那 之间,罩上了一层秋霜,她再也不望蓝子奇一眼,嘤唇张合,森冷肃然道:“不必 这这这的了,你若还承认身在‘天赖瀛洲’属下,便应知本岛向不示弱于人的规条, 赶快出阵去接人家三五招,即使不幸战死,本座自然会厚葬你之骸,使你在天之灵 瞑目安息……” “神行僵尸”蓝子奇心中大震,方得出言分辩,她又冷笑接道:“设若你贪生 怕死,本岛自也绝不稀罕这等窝囊废,后果如何,你自己应该明白!” 短短的几句话,却像一柄千斤铁锤重重擂在蓝子奇心上,他踉跄地退了两步, 心中实在不信这几句话竟是针对自己而发,甚至还是出自他认为的老相好口中!他 确实是雪嫣楼主的老相好,当初在神女峰胆敢顶撞柳嫣大楼主,就是仗着自己与雪 嫣楼主的关系,而雪嫣楼主偏又是“天籁岛主”最疼爱的义女。 怔了一下,他猛觉一阵怨毒之气涌上胸膛,倏即化为一股恶毒力量,在心中翻 腾澎湃,他突然大笑道:“好……好……” 笑语之中,大踏步走下台柒,沉重地逐步逼向郭必克,狞笑着咬牙切齿地道: “姓郭的,好话是你说尽,威风是你占光,蓝某忍无可忍,此刻现在,废话无 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非你死,便是我亡!” 所谓“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此刻,他被迫出场应战,心中实是满怀怨毒, 而这恨意既无法向顶上司发泄,便一古脑儿移注郭必克。 穷途末路之下,他的目光竟已变得有如野兽般地残忍可怕,而他胸中的恨毒, 也全由言语中表露无遗,令人不禁心寒胆战!郭必克漠然无动于中,冷冷喝道: “站住!” “神行僵尸”蓝子奇脚步一顿,阴笑道:“嘿嘿,废话无益!” 郭必克怒声狂笑道:“揭下你的面罩,让小爷先看清你的豺狼本相,等下再剖 挖你的龌龊心肠!” 蓝子奇毫不示弱,笑道:“太爷早已豁出去了,小子你若有种有能耐,何不先 为太爷开膛破皮,然后再瞻仰遗容,披麻戴孝,叩头上香?” 郭必克倏然大怒,哈哈大笑道:“好恶徒,死在眼前,犹不知悔,小爷若不教 你粉身碎骨,也枉为一代怪侠的后人!” 于是,他豪气飞扬的走上三步,蓝子奇也硬着头皮往前进数尺,两人之间的距 离已缩短至一丈不足,场内气氛也斗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前—— “枯心上人”突然沉肃地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郭弟兄复仇何必急 在一时?且听老衲将来此所负任务说明如何?” 郭必克微微一怔,道:“上人有什么话,且等在下解决了这恶贼,再说不迟!” 身形一长,便待出手。 “枯心上人”急急道:“且慢,老衲此事急如星火,关系天下武林今后的盛衰 害危,郭弟兄请稍忍须臾……” 郭必克听他说得如此严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前辈请说快了,在下大仇 当前,实已无法再忍片刻!” “ 说着,星目却狠狠地盯住“神行僵尸”蓝子奇,犹如猫伺鼠,‘一丝一毫也不 松懈,那凌厉含威的目光,只看得蓝芋奇心寒胆悸!雪嫣楼主美目一瞟,也不管蓝 子奇安危死活,迳自向“枯心上人”媚然一笑,道:“原来老和尚就是天山’枯心 上人‘、失敬失敬,方才自称代表九大门派赴会,如此更加不是外人,有话请说无 妨!” 绝艳的面庞,如花的笑容,沮柔的态度,得体的言词,完全与方才判若两人。 “枯心上人”目光与她秋波一触,忽然感到心旌摇摇,荡漾不已。 原来,她的明眸深而清朗,犹如一泓碧潭,而潭水中央却漾回着一圈漩涡似的 涟漪,这涟漪旋转着,放射出一股古怪深沉的淫媚诱力,使人一望即不禁深沉醉其 中…… 幸而“枯心上人”定力高深,心中方起警兆,遂即目光一垂,宏声说道:“阿 弥陀佛,女施主能够代表天籁岛主吗?” 雪嫣楼主目光一闪,轻笑道:“这句话问得很好,本楼主乃是岛主第七爱徒, 赐号雪嫣,不但能够代表她老人家,而且可以替整个‘天籁瀛洲’作主,老和尚你 有话仅管讲就是……” “枯心上人”不敢正视着她,垂目肃声说道:“请问此次大会是否由女施主具 名邀请,并于幕后操纵主使?” 雪嫣楼主一怔,倩笑道:“上人的词锋好不利害,何谓幕后操纵主使?” “枯心上人”慈眉一扬,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自古以来,数 不尽的英雄豪杰均是自命智力超人一等,欲图一手掩盖天下人的耳目,。但结果终 不免失败毁灭,只落得幻梦成空,遗祸无穷。 “老衲不敢指责‘天籁瀛洲’之所作所为,因为至今仍无一人能知‘天籁瀛洲 ’之底细,老衲也不例外,但是,放目数十年来的武林,邪教如雨后春笋,纷纷掘 起于江湖之上,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正义抛弃,魔氛日炽,其真正幕后主使之人, 老衲却可断定是‘天籁岛主’!”今夜在座诸位武林同道也许会问,老衲何以知道, 又为何敢予肯定?那么老衲先要反问一句,诸位当中的哪一位曾违抗过‘天籁瀛洲 ’的命令?不必回答,老衲相信一定没有,绝对没有!除非不想在江湖上混,否则 就得听令于‘天籟瀛洲’,任凭宰割,忍气吞声或是助纣为虐!“各位再仔细想一 想,近年来江湖上发生过多少神秘惨案?这些名登鬼录的人之中,难道没有各位父 母兄弟,师长朋友吗?可是……” “枯心上人”庄严肃穆如滔滔不绝的慨然陈词,只听得群雄耸然动容,群情大 动…… 显然,这一番激动的言词,极为富于煽动力量,挑起了每个心中的共鸣。 因为,“枯心上人”所说无不切合实际,早已成为流传扛湖的公开秘密,而这 些话,却正是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的心声。 “天籁瀛洲”诸人不料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前,公然攻击“天籁瀛洲”一切劣 迹,愈听愈不是味,此刻,“冥府三阎罗”和“阴曹三魔王”首先沉不住气,纷纷 暴喝出口,便要扑向“枯心上人”!猛听一声怪笑响起,一条人影如电疾闪般飘向 “枯心上人”,空中厉声喝道:“秃驴,你活得不耐烦了,本座就超度于你!” 随着话声,大片劲风狂飙,已如山鸣悔啸似的狂卷而至,竟连郭必克身形也笼 罩在内! 郭必克冷森森一笑。 “枯心上人”慈眉怒轩。 二人方待迎敌,却听雪嫣楼主格格娇笑道:“史主何必发火,快请回来候命!” 只见那条壮伟身影急如流星般扑来,忽然原式不动的平平倒飞而退,唰的一声, 落在石台边缘!。枯心上人“看得心中一怔,暗道:”这是什么武功?“ 郭必克却因离台较近,又是昂然不惧雪嫣楼主媚眼的迷惑,故而看得极为清楚, 方才扑击而来是那称霸昆仑的“任吾行”史达命,看那一扑之势确实凌厉惊人,不 愧也是雄踞一方的魔头,但是——正当他全力下击之际,雪嫣楼主突然轻描淡写的 伸手一招,遂见“任吾荇” 史达命疾飞如矢,似乎被一股形罡气硬生生的拉了回去!他不禁心中狂跳,暗 暗叫道:“‘阴阳道神功’!” 这种绝顶神功,正是“三元道圣”一脉相传的武功绝持,郭必克怎会不识?非 但懂得这种神功的奥妙之妙,他甚至已练成这种绝技,只不过火候尚未登峰造极而 已。 如今眼见雪嫣楼主已将此功运用由心,竟能制人于全力扑击之间,分明比自己 高上一筹,不由得郭必克不暗自吃惊,从新对雪嫣楼主估计!照此例推,雪嫣楼主 已是如许高明,那“天籁岛主”岂不更加高得不可想像?却见这艳绝人间的佳丽, 挥手斥退了“任吾行”史达命之后,秋波一转,唇角笑意更显更深,她轻柔了瞟了 郭必克一眼,突发噗哧一笑,转变向“枯心上人”徐徐说道:“可惜上人身为佛门 弟子,不然的话比苏秦张仪还要利害三分,但是,上人你尽管舌粲莲花,亦无法促 励天下群雄与本岛作对——” 顿了顿,又娇笑道:“信不信由你,本岛向来极愿接纳各方批评,上人如不嫌 弃,就请继续说吧……” 此言一出,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但见雪嫣楼主谈笑自若,说来极为真实在,却 又令人疑信参半“枯心上人”微微一怔,郭必克已蓦地长笑说道:“生公说法,玩 石尚且点头,但‘天籁瀛洲’已是罪恶滔天,无可救药,上人何必多费唇舌?哈哈, 雪嫣楼主你又何必假惺惺,郭某人总有一天叫你们露出狐狸尾巴来……” 雪嫣楼主神色不变,微笑道:“郭必克你贵在识情知趣,本岛……对你已经三 番容忍,屡次礼聘,如果你再不识时务,总有一天,你将会后悔莫及!” 郭必克剑眉一轩,朗朗笑道:“郭某人岂会与尔等同流合污,哈哈,雪嫣楼主 你可真有笑骂由他笑骂的涵养!” 雪嫣楼主娇容生春,媚媚笑道:“哟……你何必咄咄逼人呢?别的不说,算起 渊源,你与本岛尚欠一段香火情哩……” 这句话说得郭必克哑然无言,犹如当头挨了一下闷棍,心中狂跳,忖道: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不可能啊,哼!张玉杰你这小子,只要被我狭路相逢, 休怪我痛下绝情杀人灭口!” 玉嫣楼主同样大吃一惊,暗以眼色示意郭必克从速离去,可惜郭必克却未注意 及此。 这其间最莫名其妙的就厅内群雄,眼前的事态确实波谲云诡,使他们摸不着头 脑!雪嫣楼主一语生效,媚眼——睨,吟吟笑道:“怎么?不吭气了?上人也不继 续高谈阔论子?好,那本楼主接着说!” 她说着一整神色,肃声凛然说道:“方才大家听得甚为清楚,天山‘枯心上人 ’指责本岛倒行逆施,不错,他所说均为事实,本岛正是欲以人力胜天,使武林进 入另一‘真善美’之境界,目前一切。只是过渡时期的必然现象而已!” 说至此处,即又娇艳微地笑道:“本岛为达成未来至善至美的远景,一向只求 目的,不择手段,凡与本岛作对着,—律铲除,这早巳为武林所熟知,上人你白费 唇舌,挑拨离间,又有什么用处?须知本岛如果惧怕中原武林的话,岂能领袖天下 数十载?‘枯心上人’,废话少说,你还是将此行来意说明,免得阻挠人家的复仇 血战!” 郭必克闻言一凛,目如电闪一射“神行僵尸” 蓝子奇,却向“枯心上人”冷冷说道:“上人请快说吧!” “枯心上人”白眉轩动,自光一扫全场四周,突然长笑道: “哈哈……‘ 想不到芸芸天下英雄,却无人敢于挺身而出,好!’天籟瀛洲‘的确足以自傲,老 衲夫复何言,不过,哈哈哈哈……” 声音突地中断,大厅之内,立刻充塞了强烈震耳的爽朗笑音,宛如一叠焦雷突 然爆炸群雄耳旁,时如狮虎齐吼,威撼山林!“枯心上人”露了这么一手佛门“狮 子吼”绝技,立即震住全场,连那正在替长发怪人看伤势的秃顶黑须老儒生都不禁 扭头来看,皱眉向白发妇人道:“多年未出江湖,不想后起之秀居然……” “别说话,我已看出一点端倪来了……” “什么?” “这‘天籁瀛洲’与三元老友有关,但那疯子却好似‘天籁瀛洲’的人!” “不见得吧,方才他所施武功不也是‘三元道圣’的路子?” “嗯,这就是费解之处,也许……” “吁……等下再谈!” 雪嫣楼主耳闻“枯心上人” “狮子吼”威力,心内暗惊,表面却不改神色, 格格笑道:“哟……上人你露这一手真唬人,只是,单凭这点就想对抗‘天籁瀛洲 ’,恐怕还差得远呢!” “枯心上人”神色凛热,义正词严地道:“千古以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邪恶终于正义之前,是为不移至理,‘天籁瀛洲’固然势倾天下,却未必能够抗 拒吾江湖血性朋友之同心协力!” 话说至此一顿,他目露威棱一扫全厅,然后徐徐接道:“数十年来,‘天籟瀛 洲’控制武林,无恶不作,令人发指,但却无人敢揭竿起义,因此任以它猖狂至今, 可是,老衲此来却要奉告武林同道一个好消息,当然,对于‘天籟瀛洲’而言,它 是一件坏消稍息!” 群雄闻言齐动容,一个个屏气凝神,侧耳倾听!雪嫣楼主美目闪过一丝异色, 忽然低语几句,她左边的紫嫣楼主立刻一声不响,悄然退入台后门内。 “枯心上人”长吁一口气,宏声说道:“‘天籁瀛洲’中群魔听清楚一点,老 衲天山‘枯心上人’来此乃代表九大门派向尔等宣布最后通谍,从今以后,九大门 派绝不再受‘天籁瀛洲’控制,并将誓雪昔年身受之奇耻大辱!” 此言方出,厅内立郎充满了惊叹骇呼声,群嚎一阵骚动之后,突然自人群中挤 出七八十名江湖豪客来,纷纷争相问道:“老前辈,这话是真正可靠鸣?” “枯心上人”目光一发,沉声道:“你等何人?” “弟子衡山派俗家门徒!” “弟子艺出少林……” “弟子武当门下……” “弟子华山……”哇哇,原来这些武林成名豪客,竟是九大门派散布江湖的出 艺弟子! 此刻,厅内情势自九大门派弟子一涌而人后,益发变得混乱不湛!但是,混乱 中却也夹杂了激动与兴奋!雪嫣楼主冷冷一笑,道:“九大门派要不怕声名扫地, 不怕从此绝传,何妨试试本岛手段!” “枯心上人”沉声道:“十八年前早巳 试过,鬼域技俩已岂能再三欺人! 最近来,‘天籁瀛洲’必将尸横黄沙,血染碧海!“ 雪嫣楼主眉梢一挑,笑道:“随时候教,不过,你们可得留心一些,不要中了 鬼域伎俩,含冤不白,连怎样死的都不知道,告阴头也无处可告!” “枯心上人”哈哈笑道: “奉劝告女施主转告‘天籁岛主’,苦晦无 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她能悔过前非,自动解散都恶组织,老 衲相信武林向道不会逼人过甚,否则,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吧!” 雪嫣楼主置若罔闻,突向郭必克盈盈一笑,道:“只要你郭必克自动投靠本岛, 本楼主可以保证,今后武林杀孽或会减少,就拿黑鹰帮来说……” 言犹未了,苗翠花已悲呼出口,一掠而下,愤然喝道:“贼淫妇,你把我父母 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哈哈哈哈……”雪嫣楼主不屑至极的道:“‘金鹰凌霄’苗得龙 虽是武林高手,但在本座眼里无非是上鸡瓦狗而已,只因他身为‘黑鹰帮’帮主主 却领导无方,居然胆敢挑战本岛故而,已经遭受其应得的报应,小姑娘放心,他还 未死,但生死却在七楼主一念之间,你懂吗?” 苗翠花无助乞怜似的望了望郭必克,郭必克剑眉一轩,怒笑道:“雪嫣楼主, ‘夫籁瀛洲’难道只会这等手段吗?尸雪嫣楼主媚眼如丝,娇笑道:”郭必克,你 难道不愿接受本楼主的一番纳宾美意?“ 郭必克嘿嘿笑道:“休得痴人说梦,郭某顶天立地大丈夫,岂是好色之徒,可 比,何况你自以为美的臭皮囊,在郭某眼中却无异于腐尸败骸,如今多言无益,等 郭某解决仇人以后,再与你分个生死!”说罢,虎目含威定在“神行僵尸”蓝子奇 身上,一步一步逼进!经过一阵周折,蓝子奇方才那股拚死之戾气已消,此刻机伶 伶地打了一冷颤,暗暗后悔刚才不曾伺机暗算,即使并不奏效,至少可以挨过五招 之限,目前可说没有把握了。 其实,他武功并不弱于郭必克太多,只因心怀鬼胎,被郭必克先声夺人之威震 慑,故而心慌意乱,锐气先就丧失大半。 眼看郭必克煞气腾腾逼近,蓝子奇心中一动,冷笑喝道:“站住!” 郭必克步伐一顿,冷冷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神行僵尸”蓝子奇勉强一笑,道:“郭必克,你敢认定蓝某人就是元凶?” 郭必克微微一怔,旋即哈哈笑:“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郭某人亲眼目睹, 还会有错不成?” 蓝予奇嘿嘿笑道:“不错,是我蓝子寄下的毒手,但郭必克你该知道我与尔等 本是无怨无仇?” “那你为何如此毒辣,竟然昧良心杀害一位与世无争,残废衰弱的老人?” “上令下行,迫于无奈!” 郭必克闻言不由一凛,凌厉的目光立即射向“天籁七嫣”等人,忽然发现少了 一女,心中登即一动,却未仔细寻思。 蓝子奇拄笑道:“哈哈哈哈,郭必克你望对人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派令我 蓝某人!” 郭必克狠狠一瞪“天籁”众人,哈哈道:“是吗?” 话虽短截,但谁都能够听出其中蕴含了多少愤恨!雪嫣楼主笑容一收,脸如玉 石雕像,死死板板,既不承认亦不反驳。 一直沉默不言的柳嫣楼主,突然娇声喝道:“自然不是!” 语气有如斩金截铁,一丝不苟!“郭某不信!” “信不信由你,本岛向来敢做敢当,何必欺骗于你!” 郭必克疑信参半,忽见自己生身母亲玉嫣楼主飘来一下眼色,并冷冷道:“七 妹,本岛之人向例不容欺侮,蓝坛主忠心耿耿为本岛尽力不少,怎可任他独力应战, 本岛目下需才甚殷,望七妹三思而行!” 雪嫣楼主沉吟一下,笑道:“二姐既替他出头,那就请你下场助阵吧!” “领命!” 玉嫣楼主高声一应,遂即缓步走下台来,与蓝子奇左右峡峙。 这件事在群雄眼中极为普通,但对郭必克却如焦雷贯耳,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 实!不过他立刻猜出母亲如此作法必有用意,当下故作怒气冲冲之态,厉声喝道: “蓝子奇,似你这等贪生怕死之辈,杀了徒污小爷双掌,但一来你杀害小爷义祖, 二来叛师背道,三则劫夺前辈圣僧‘一元佛圣’,亦即是先祖遗留的‘乾坤剑诀’, 这三件事中任何一件,都使小爷有足够理由收取你性命,不过——” 话音一顿,目光扫过玉嫣楼主,接道:“小爷最不愿意痛打落水狗,你今天大 概已经尝够被人冷落的滋味,由此可见卖身投靠的结局必须凄惨无比,现在,速将 :乾坤剑诀‘交还小爷,你我之间深仇,等武林大破’天籁瀛洲‘时,再来结算个 一清二楚,相信有这段一期间,你尽可勤练武功,免得连小爷十招也接不下,拿来!” 话毕,手掌一伸,抓向“神行僵尸”蓝子奇,其势电速绝伦!蓝子奇疾然一闪, 惶声叫道:“且慢,你见过‘三元道圣’老鬼不成?” 郭必克厉声长笑,喝骂道:“好个狼心狗肺的恶徒,叛背师祖,反残尊长!小 爷今夜虽然暂时饶你一命,但你先得受点教训,留些记号才行!” 话音方了,伸出的右掌改抓为劈,喇唰喇…… 一连劈出二十一掌,跟着身形电闪,左手点出一十八指,双足却在刹那之间, 踢出了无形影的九腿!掌劲,指力,腿风汇成一片无边无涯的威力,腾如山崩海啸, 石破惊天,狂风飓飙般地飞卷狂扫,立将“神行僵尸”蓝子奇罩在当中!危机聚起, 死神突来,“神行僵尸” 蓝子奇魂飞魄散,生死一线之际,容不得他还击反抗,拚命展开身法疾闪如电! 他毕竟不愧“神行僵尸”之号,身形掠处,竟如鬼魅般地阴阴让开郭必克一击!郭 必克一击不中,怒火更炽,长笑再发朗声喝道:“天罡无敌!” 朗喝声中,他已如影随形的扑近“神行僵尸” 蓝子奇!双掌如日正中天,火伞高张一烈烈炎威直盖而下,气势磅礴,光明正 大,掌式连绵不绝,仿佛黄河决堤,一泻而不可止!“神行僵尸”蓝子奇惊魂未定, 冷汗方落,无情的攻势却又无情的降临!他猛然感到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一层无形气 网,无论东突西窜南冲北闯,均不可能逃出力范围!蓝子奇暴吼一声,方等拚死出 掌迎击,蓦熬一道匹炼划线飞来,堪堪迎向郭必克攻势!“澎!” “轰轰!” “澎!” 一连串厉烈的掌风交撞之声,突然回荡于整个厅堂,劲气四溢,逼人发肤!掌 风一接,人影立分。 只见那“天籁七嫣”最幼一位——雪嫣楼主来到“神行僵尸”蓝子奇身旁,冷 冷望着昂立丈外的郭必克,满脸惊讶之色。 郭必克方才施出,乃“无极天罡神功”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天罡无敌”,以他 功力展开的凌厉惊人,但那雪嫣楼主居然横空飞掠接下一击,不由他骇热心震。 他怒气长笑道:“反覆无常的妖女,干脆一齐上吧,省得少爷多費手脚打发!” 雪嫣楼主眉梢一挑,道:“方才本楼主是因尔等决一死战,才命他出阵迎敌, 以免坠我”天籁瀛洲“威名,但如今你既不愿急于复仇,便休想当着本楼主面逞威!” 郭必克嘿嘿一笑;逼进三步,喝道:“雪嫣楼主你少在少爷面前耍心眼,也许 蓝小贼劫夺‘乾坤剑诀’之事,乃是假公济私,存心隐瞒,故而你方才听说便蓄意 留他一命,等逼出剑决下落,再行处置!”嘿嘿,你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休说郭 某人根本不会坐视先师心血结晶落于贼人手,即使你能侥幸得到,亦等于是废物一 件!“想那‘乾坤剑诀’乃是先师竭尽精智所创,其中其奥无穷,若未习成本门‘ 降魔无刃神功’休想练成剑诀所载神奇招式,你若不信,何妨关向蓝小贼,看他是 否已经习成分毫,哈哈哈哈……先圣神奇遗学,岂是如此容易参悟得透的……” 雪嫣楼主神情不变,冷冷笑道:“‘乾坤剑诀’有什么了不起,即使‘天朝三 圣’这些老人所以有此盛誉,无非是江湖上以讹传讹,久而久之,形成一种偶像观 念而已,其实他们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哪有什么真才实学!” 话方说完,一声冷笑入耳,宛如五根钢针直戳耳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 那位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发妇人缓缓走下特宾席来。 她面夹寒霜地走向雪嫣楼主,边走边厉声道:“女娃,你再把方才的话重复一 遍!” 雪嫣楼主见她目露精光寒芒,不知怎地心中一怯,呐呐道: “你是……你 是何人?” 白发妇人冷冷一笑,喝道:“试试便知!” 余音未完,她已电飞星驰似的劈出一掌,一强烈无匹的劲风随掌而起,如山似 的浪如雷电般地涌向雪嫣楼主。 她这一掌又急又快,威猛无比,但掌势却古朴刚沉而无变化,显然是硬碰硬的 工夫。 雪嫣楼主本来心中甚惊,见状唇角—撒,不屑至极地哂笑道:“找死!” 右掌微扬,左掌立起,双手曼妙无比地交相拂出,迎向白发妇人来势!于是— —空间蓦然被一阵滋滋怪啸充斥,雪嫣楼主脸色微变,蹬退了一步。 白发妇人厉声狂笑,右掌一招,道:“女娃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依老 身当年脾气,似你这等行径岂能轻饶……” 话犹未完,雪嫣楼主突然冷笑一声,欺身疾进,狂风骤雨般攻出三十一掌十七 腿!掌势如仙女散花,落英缤纷,缥渺而迷离幻变,不知其所以来亦不知其何去, 纵横闪幻之间,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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