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儿女情长 天魔教此次可说是出师不利,不但柳随风人没抓到,教中一等一的高手——左 右护法却是身受重伤,被人横抬了进来。这次损兵折将让天魔教堂口充满沉重的气 氛,毕竟曾经叱吒天下的天圣教,曾几何时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江上雁和明无惧重伤未醒,他的死对头楚秦性子直,心中对于能除去心头大患 而笑逐颜开,不过吴若天老成持重,看到江上雁气息奄奄,明无惧呼多吸少,两人 生死仅在一线之间,他脑子里种种揣测纷沓而至。 教中两大高手一齐折损,此人武功岂非不是高的吓人?吴若天一语不发低头检 视两人伤势,骤然脸色大变,暗忖道:“江上雁胸前受了重创还不足奇,明无惧全 身发黑,不知是什么剧毒这么厉害。这两人功夫不在我之下,竟还落得如此下场, 万一教主派我们几个兄弟去,那……”他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眼前景象实在令 他震惊万分。而且数次遭逢柳随风,每回他都有巨大转变,下一次再交手,要对付 他恐怕没这么容易。在这种不利的情形下,他不得不静下心来思索应对之策。 正当吴若天凝神思考之际,武论天从里头走了出来,低头一看,语气冷漠道: “柳随风,哼哼……,哈哈哈……”不知道想到何事,武论天突然仰头狂笑,这情 形令吴若天等人心中甚感不安。 忽然笑声一断,武论天双目精光暴射,神情狠戾道:“吴若天你在此坐阵指挥, 昊儿,你火速将他们两人送回连云阁医治,为父随后就到。” 武元昊和吴若天拱手接令,两人不禁低头看着受了重伤的两人,心头五味杂陈, 尤其武元昊此时等于失了左右手,听着父亲交付重任于敌手,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显然对吴若天更是心存戒惧。 简短交代几句后,众人告退后各自分头行事。阴冷清寂的大殿上弥漫着血腥和 浓浓的药味,不断刺激着武论天嗜血的本性,突然胸中的真气又开始蠢动不安,他 的呼吸登时沉重起来。他张口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努力将四处逆窜的真气给压了下 去,脸上蓦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桀桀怪笑道:“我等了么多年,终于轮到我扬 眉吐气的时候了,哈哈哈哈……”他的心里充满豪情壮志,诡异的笑声远远传了出 去,这时守在外头的天魔教徒闻声俱是心头一寒,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流水潺潺,冰冷的水花泼在脸上,柳随风不禁打了个寒颤,呻吟一声悠悠醒来。 张开眼睛,天上淡云缓缓飘过,晴空下林树高耸入天,虫鸣鸟叫间杂着哗啦啦 的水声,柳随风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周遭,心中大惑不解道:“奇怪, 我怎么会在这儿?” 树上蔓延纠缠的藤蔓从树枝头垂了下来迎风摆荡。左右俱是阴森森而且晦暗的 密林,小溪两旁杂草丛生,枯枝老藤低垂横生,可见这儿人未经开发人迹罕至。 柳随风用力甩了甩头,脑子里依稀记得是被江上雁等人围攻,自己身受重伤落 入敌手,为何会身在此密林深处?他怀疑的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确实是激战后所留 下来的痕迹,这一点无庸置疑。可是等他吸气运气后,体内真气似水银般畅通无比, 显然并无受伤迹象,这情形又与映象中大不相同。 不管发生何事,柳随风身上血渍散发血腥之气,听闻的他极不太舒坦,急忙将 身上脱的赤条条的蹲在溪边,将衣服用溪水浸湿后,就在溪边洗涤起衣衫来了。 清澈的溪水冲刷着溪底的石头,衣服上的血渍经过揉搓之后慢慢消逝。溪水略 呈淡红缓缓流去,柳随风一边洗一边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江上雁和明无 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我,一定是有人出手相救。只是这人救了我之后,又为何 将我弃置在这荒山野岭,真是令人想不透。胡空大哥和金大哥找不到我,心里一定 着急的很,我真是对不住他们两人,希望他们别再和天魔教起冲突才好……” 脑子里反覆想着与天魔教之间的恩怨,心有二用忽然手下一松,衣服差点随溪 水流去,他急忙右臂暴长,赶紧将衣衫捞回来。 衣衫失而复得,柳随风嘲笑着道:“真是的,怎么想着想着就发起楞来。”他 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忽然想起杨霜柔这个多愁善感的大姑娘,不禁神情一黯道: “孤独无依,原来真的是如此难耐,唉,人生苦短,忧愁半生。看来就算落花有意, 此时也只能流水无情了。”一朵白色花朵飘荡而去,凭添几许哀伤之意。他不禁喟 然长叹道:“凝香,霜柔,哈哈,但愿此生不相识,来生携手结同心。”愁思未果, 手上衣衫却已经洗的干干净净。 哗啦一声,长杉滴水淋漓离水而起。柳随风扭干后,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心 想:“要赶快找个地方打尖,不然到了晚上寒风一起,非生重病不可。”于是拿了 根长枝将衣衫串起,迎着风往下游走去。 陆愚露出难得的严肃表情,一个人呆坐在路边的摊子上,右手支颐两眼发直, 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然啪的一声,将陆愚整个人震了一下,他回过神来,看着来人不悦道:“何 大姑娘,你把我吓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婷噘起嘴儿道:“你自己精神恍惚,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问你,你 呆楞楞的在想些什么?” 陆愚无意回答,摇头道:“没想什么。” 何婷秀眉一蹙嗔道:“对我也不能说吗?” 陆愚嘿嘿一笑道:“没有就是没有,我能说什么。” 何婷扁嘴瞪着他,看的他颇不自在,笑容一僵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师姐的行 踪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又找我做什么?” 何婷闻言秀眉一扬,怒道:“你说的不清不处,什么东行西进,左右逢源,听 的人家一头雾水从何找起。” 陆愚搔搔头笑道:“东就是东山头,西就是溪底村。我收到消息指称令师姐往 东山头去,而途中有条岔路可以通溪底村。若是另师姐中途转向,就有可能朝着溪 底村去,所以左右逢源就是要你们兵分两路之意。” 何婷怒气未止,嘟起嘴儿道:“你直说不就好了,干嘛搞这些花样?” 陆愚嘻嘻笑道:“这么简单的谜语,我想三岁小孩都会解,我怎么知道你们……” 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何婷原本就满肚子气,这时被陆愚讥笑哪还忍的住, 娇吒一声,霍然起身怒道:“你是故意的,住口,不准笑。” 陆愚笑容一收,嗤的一声冷笑道:“曲终人散了,何姑娘。哼,想我陆愚孤身 一人身无长物,又不是出名的英雄豪杰,姑娘犯不着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话 语之间竟然犀利无情,前后判若两人,何婷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眼中泪水盈盈, 默然看了半晌后,轻轻坐下后哭泣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让你如此轻贱于我?” 陆愚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眼神冷漠无情,面对美人哀凄娇颜,他竟然无动于衷 道:“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下次见面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你最好别来找我。”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抛在桌上,推开板凳迳自走了出去。 何婷见状忽然轻声道:“你喜欢我,我心里很高兴。” 陆愚闻言足下一停,眼角余光瞄了何婷一眼,脸上露出错综复杂的神情,闭上 眼睛轻轻吸了口气后,神情复转刚毅,昂首抬头走了出去。 何婷默默不语看着陆愚远去,忽然轻叹一声道:“早知道会这么难受,当初就 不该自告奋勇。”她轻抚着凤鸣宝剑,晶莹的泪珠儿滑落雪白的脸庞,不断滴在桌 面上,嘴里呜咽道:“师父说的对,我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她拿着粉橘色的鸳 鸯秀帕拭去脸上的泪水,站身来往东山头方向走去。 柳随风几经辛劳困阻,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他穿好衣服穿过浓密的草丛,终于 踏上久违的道路上,他喜不自胜,笑容满面宛如重获新生,沿着栈道走去,忽然眼 前酒旗杆儿迎风飘扬,他腹中空空已久,此时鼻子闻到一阵阵香味,不禁食指大动 迫不亟待的跑上前去。 热呼呼的馒头虽然烫手,但是饥肠辘辘的柳随风哪管的了这许多,张口狼吞虎 咽,看似巴掌大的馒头没两三下就啃个精光,但是腹中依旧咕噜噜的叫着,于是他 又招手叫了一个。 店家端来冒着热气的馒头,看上去美味可口,柳随风啜口茶后,伸手拿起馒头 大咬一口,忽然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店家,帮我包三个馒头。” 柳随风闻言一怔,暗忖道:“这声音好熟,不知在哪儿听过?” 但是此时食欲重于一切,柳随风又咬了一口,这时那声音又响起:“请问店家,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经过这儿?”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店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空荡荡的店内,他忽然灵机一 动,食指指着柳随风道:“姑娘问的人,是像这位客倌一样吗?” 店家的声音直冲柳随风而来,他闻言转头与哪女子一照面,噗的一声,嘴里一 口茶登时喷了出来,使的他急忙挥舞袖子甩掉茶水,抬头不可置信道:“蓝大小姐, 你穷追猛打意欲为何,我柳随风和你真的有这么深的冤仇吗?” 柳随风眼前之人身穿一袭紫色轻纱飘逸绝俗,容貌绝美无伦,竟是蓝正鞍的掌 上明珠是——蓝彩蝶。时隔许久,他没料到会异地相逢,无怪乎他会惊吓的岔了气, 咳声连连。 听到柳随风话中充满敌意,蓝彩蝶原本惊喜交集的神情倏然一变,紧咬着嘴唇 怒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柳随风此刻已非昔日逆来顺受之人,当即回了一句道:“就凭你一人想对付我? 哈哈哈哈……多找些人来助拳吧,蓝大姑娘。” 蓝彩蝶见他轻视自己,怒气横生喝道:“看你猖狂到几时?”说着玉手一抖, 咻的一条黑影迎面点到,竟是说着便动起手来。 长鞭灵动宛如毒蛇吐信,倏呼便至。柳随风见蓝彩蝶竖眉咬牙便已运气护身, 此时果然挥鞭猛击,他心中早有盘算,见状身子一低,右手掀起桌面挡在身前,手 上一震霹啪数声碎片纷飞,好好一张桌子被蓝彩蝶的长鞭打的碎裂成三块,断裂的 木片飞击到柳随风脸上隐隐作痛,他不禁怒从心起,暗忖道:“出手如此狠毒,竟 是要置我于死地。” 蓝彩蝶一击不中怒意更深,手腕急翻,长鞭在空中幻化成数个圆圈又甩了过来。 长鞭发出咻咻声响狂卷而来,柳随风退了一步右掌猛地翻出,却见那鞭尾瞬间 失了踪影,他心中大感不妙,身子陡然转了个圈,长鞭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他的小 臂上。 这一鞭又沈又重,柳随风吃痛往后跳出,急忙举臂胸前,只见袖子被长鞭卷走 一大片,手臂上亦出现一条红色血痕,而红肿的地方正逐渐渗出血来。 蓝彩蝶见到柳随风痛苦的表情,得意的笑道:“怎么样,凭我一人够不够收拾 你。” 柳随风初时姑念她是蓝正鞍之女,只想让她知难而退,疏不料一时妇人之仁反 遭讥笑,此时臂上火辣辣的刺痛阵阵传来,他不禁怒火攻心,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 猛然大喝一声,身形急窜如箭,双掌轮飞舞动猛拍过去。 凌厉的掌风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人未到,劲风已压的蓝彩蝶气息一滞。她 临危不乱手腕一抖,长鞭自底下猛然窜起,鞭尾如同利箭一般直刺柳随风双眼。 柳随风身子一侧,左掌拨开袭面长鞭,右臂一沉呼地一掌劈出。蓝彩蝶只觉劲 风压面,急忙左掌往旁一引,右手鞭子猛甩画圆,圈起圈落连绵不绝,在两人之间 形成一道藩篱。 柳随风哼的一声,右掌化为虎爪,一把向长鞭抓去。蓝彩蝶见他如此大意,一 抖手中长鞭,嗖的一声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迳往柳随风手腕击去。 柳随风去势不止,等到长鞭及腕,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手往下一抓, 登时将长鞭握在手中。 蓝彩蝶大吃一惊,急忙用力往回一扯,没想到柳随风此时亦是手臂劲力猛暴, 两人功力相差有如天渊之别,这一拉扯下,蓝彩蝶登时站立不稳,惊叫一声整个人 往前扑倒。 柳随风心想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难保她日后不会再来纠缠,手臂往外用力 甩开长鞭,上前抓住蓝彩蝶手臂,右手一扬便欲往她脸上剁去。 柳随风手上力道十足,蓝彩蝶手臂痛的欲哭无泪,抬头又见柳随风挥掌拍来。 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可是一辈子的屈辱,蓝彩蝶急中生智,咬牙娇喝一声道:“你 敢打我?” 柳随风闻言心中一凛,右掌硬生生的停在蓝彩蝶脸颊前,寻思:“蓝神医对我 恩重如山,我岂可伤害他的至亲之人。”心念至此怒意顿去。他松手推开蓝彩蝶道: “想杀我的人多的是,你不用费尽心思了。”说着弯腰从地上捡起长鞭道:“你乖 乖的回到你父亲那儿去吧,蓝神医此时一定很担心你的安危。” 蓝彩蝶犹豫半晌,脸色忽转柔和,伸手接过长鞭,迟疑道:“你……” 柳随风挥手打断她的话道:“希望你我恩怨在此一笔勾消,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便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找到柳随风,他却扭头就走。蓝彩蝶心中大急,追上去道:“你…… 你在外头很危险,不如……不如……我……唉呀……你……”她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一句话转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 原来彩衣教在黄山拦截柳随风铩羽而归,彩衣教主又另外派遣四个功夫高强的 人来追柳随风,并下令死活不论。蓝彩蝶意外得知此事,心中着急,于是不顾颜面 去求教主网开一面。不料彩衣教主听完后,另外又再派出一批人马,此次下的是格 杀令而非死活不论。蓝彩蝶苦苦哀求劝阻无效,而何婷又奉命在外未归,求助无门 之下,她便狠下心来,偷偷离开彩衣教追踪柳随风到此。 柳随风见她胀红了脸,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想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后不耐烦道: “你不用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到药王门了,告辞。” 蓝彩蝶又羞又急,身形一动挡在柳随风前面,柳随风一怔,摇摇头笑道:“你 还想打啊?” 蓝彩蝶见柳随风一副轻率以对的模样,急的踱足道:“你……你现在很危险, 我外婆派了很多人来追杀你。” 原以为柳随风会大惊失色,岂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被彩衣教的人追杀都 是拜大小姐所赐,不过无所谓了,想我本来就活不久,若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劳驾 借个光,我赶着到下一个地方去。” 此话一出,蓝彩蝶心头有些愧疚,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心中记挂着另一件 事情,只见她伸手入怀掏出一瓶药,递上前去道:“这是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了。” 柳随风看着蓝彩蝶手中的药瓶,正是当日被她取走的那一瓶。他看着蓝彩蝶低 声下气的模样,心想:“大概她良心发现了。”虽然曾经蒙受不白之冤,可是这事 与现在身上的麻烦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他笑了笑道:“多谢大小姐大发慈悲。” 说着伸手取过来放入怀中,随即与蓝彩蝶错身走了出去。 其实这瓶药里头装了什么,柳随风心中早有计较,至于拿不拿已经是无关紧要 的事情。不过这瓶药是蓝正鞍的一份心意,柳随风感念他的恩德,于是便取回来当 作纪念。 蓝彩蝶见柳随风取回药时并无欣喜之意,误以为这药有药效期限,于是又追上 去道:“瓶子里的药丸现在不知还有没有药效,不如我让爹爹再为你配制一瓶。” 柳随风驻足回头一笑道:“反正用不着,不用再麻烦你爹爹了。” 蓝彩蝶第一次见到柳随风温柔的笑容,不禁脸红过耳,一颗心砰砰跳着,低头 问道:“你身上的毒解了吗?为什么不用再服我爹爹为你配制的药?” 柳随风对蓝彩蝶不断追问自己身体状况的情形,以为她是因此事深感愧疚,于 是笑着安慰她道:“我很好,大小姐不必担心。” 蓝彩蝶脸颊热烫,低声道:“你不用一直叫我大小姐,我也有名字的,你……”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红通通的玉容上娇羞无限。 柳随风见蓝彩蝶语气轻柔,心中一动暗忖道:“她说话怎么变的这样温柔?” 他虽然能感觉到蓝彩蝶的态度急遽转变,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便结下冤仇, 柳随风风心里根本想不到这个刁蛮的大姑娘会喜欢自己。 柳随风看蓝彩蝶不再言语,应该是没有其他问题了,于是拱手道:“在下告辞 了。” 蓝彩蝶见柳随风又转身离去,急忙又追上一步道:“等等,我还有话说。” “这大小姐真难伺候。”柳随风心中暗叹,无奈的转过身来道:“又怎么了?” 看着柳随风颇为不耐的表情,蓝彩蝶心念飞转道:“我……我和你一齐走,万 一遇到我师姐师妹他们时,才能替你打发她们走。”这句话说的太露骨,话一说完 蓝彩蝶不由的低下头来,偷偷瞧着柳随风的反应。 柳随风只想及早离开,对于彩衣教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于是笑着婉拒道: “不用麻烦大小姐了,我可以应付的了。” 蓝彩蝶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不料柳随风一口回绝,她见柳随风对生死似乎毫 不在意,蓦然抬头脱口而出道:“你想寻死啊?” 柳随风闻言一怔,诧异道:“你怎么……”他本想说:“你怎么知道?”可是 话说一半,他忽觉脑子一阵晕眩,往后踉跄一步,砰的一声坐倒在地。 蓝彩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着柳随风,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柳随风只感到四肢酸软无力,还未来的及回答,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他中 了我的毒,今天非死不可。” 蓝彩蝶霍然转身,左手斜举胸前护身,右手一抖长鞭疾如电光惊雷,咻的一声 扫了过去,猛然长鞭一震,忽听得啪啦一声长鞭卷上一物,她这时才看清眼前之人, 竟是个手持奇形怪状的柺杖,满头华发的年迈老媪。 这个老媪一身鲜红衣裳夺目耀眼,手里的柺杖杖头上的蛇雕纹饰,形状可怖似 假拟真,偏生又是如此怪异,蓝彩蝶手腕一震,长鞭咻的一声绕了回来缠在手上, 双掌交错档在柳随风和老媪之间,秀目匆匆一扫后娇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使 毒害人?” 蓝彩蝶不识得老媪,老媪却一脸慈蔼,微笑道:“这手落雷神鞭我识得,看你 的年纪,大概是蓝正鞍的女儿吧?” 蓝彩蝶心头甚为诧异,心想:“爹爹从没提过有什么亲人,可是看这老婆婆说 起爹爹的神情,好像认识爹很久了。”思索之间,她手上长鞭不禁一松,问道: “你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爹爹?” 老媪笑容可掬,缓缓上前一步道:“你爹小的时候很黏我的,那你说我是谁啊?” 蓝彩蝶也不是傻瓜,看这老媪趁着自己分神之际靠近,不禁退了一步道:“不 管你是谁,我警告你别再靠过来了。” 老媪笑容不变,语气温和道:“我是你爹的师叔婶,盛天是我丈夫。小姑娘, 你喜欢这小子是不是?” 自己喜欢柳随风的事情未曾有人知悉,这老媪却当着柳随风的面说了出来,蓝 彩蝶闻言脸上一红,嗫嚅道:“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说着老媪又上前一步,她 警觉到这老媪是故意说话让她分心,不由的大起戒心,握紧手中长鞭咬牙叱喝道: “别再靠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媪呵呵一笑,右手背负在身后道:“这小子只是吃了加料的馒头而已,暂时 还死不了,不过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蓝彩蝶心中一凛,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媪还未答话,柳随风神智忽然清醒,手抚着胸口喘息道:“曲红衣,我和你 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蓝彩蝶闻言惊道:“你真的是曲红衣?” 老媪点头笑道:“我又不是……”她话未说完,柳随风见她柺杖微微一动,心 中大惊。他吃过这柺杖的苦头,这时见曲红衣故计重施,急忙运起全身力道喝道: “小心她使毒。”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醒梦中人,蓝彩蝶心头大震,连忙玉手一扬抖起手中长鞭, 咻咻的往曲红衣颈部卷去。 曲红衣的如意算盘虽然被柳随风识破,但是此时她与蓝彩蝶不过只有四步之遥, 这距离洒出毒雾已经是绰绰有余。她轻触柺杖上的机关,一股粉红带紫的毒雾自杖 头的蛇口激喷而出,浓烈的烟雾在空气中迅速扩散开来,刹那间在两人之间形成一 道薄薄的雾障。 眼前奼紫嫣红的烟雾缓缓散开,看似美丽万分,但却剧毒无比。蓝彩蝶收鞭摒 气往旁一闪,喘口气后一转头不见曲红衣身影,她急忙舞起长鞭,将身前防守的滴 水不进。 曲红衣逼退蓝彩蝶后,竟直接穿过雾障往柳随风逼近,看来她是想牵绊蓝彩蝶, 先解决柳随风的样子。 柳随风浑身无力,胸前气息虽然有慢慢凝聚的现象,但是缓不济急,只能无力 的坐在地上看着曲红衣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蓝彩蝶待雾气稍退,看到曲红衣和柳随风相距不过咫尺,惊的花容失色,奋不 顾身的飞身上前,扬鞭往曲红衣后脑打了过去。 柳随风抬头睁眼见到曲红衣脸向着自己,眼睛却瞄向蓝彩蝶,皱纹满怖的脸上 还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心中一凛,对着蓝彩蝶大喝道:“别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曲红衣一把抓起柳随风挡在身前,竟是那他当人肉盾牌,用来 挡御蓝彩蝶的落雷神鞭。 眼看长鞭便要打在柳随风心口,蓝彩蝶大惊之下急忙手腕一抽,长鞭倏地往外 一甩。长鞭虽然闪过柳随风心口,却嘶的一声将他的肩头衣衫卷下一大片。 这一下危险极了,不知有无伤到柳随风?蓝彩蝶关心之余一分神,长鞭去势登 缓。曲红衣见机不可失,猛地倒转蛇头柺杖,寒光一闪嘶嘶嘶三声,三枚银针破空 往蓝彩蝶胸口激射而去。 银针短小细微,只见精光一闪,蓝彩蝶长鞭未能即时回击,急忙侧身闪躲。虽 然然勉强用长鞭打落两枚银针,但另一枚却来不及。眼看银针便要透胸而入,不得 已之下,蓝彩蝶咬牙左手挥掌将银针拍落。 曲红衣既然号称毒仙,银针上必然染有剧毒。柳随风见蓝彩蝶空手击飞银针, 恐怕已经染上剧毒。 果然曲红衣一招得手后,将柳随风往地上一扔,桀桀笑道:“我的银针上淬有 三种毒蛇的毒液,不用皮破见血,只要沾上一点,毒气就会随着血路直达心口,就 算你将毒吸出来也没用,嘴里沾了毒反而死的更快。” 蓝彩蝶一掌拍出,手掌立刻麻养无比,她心头大惊,低头见到自己整个手掌瞬 间已经成黑紫色,急忙运气抵挡,只是这黑气一缓后又窜了上来,她拿出怀中父亲 配的解毒圣药服下后,黑气上升速度虽然减缓,却还是不断往肩上运行上来。 曲红衣冷眼看着蓝彩蝶自行救治,嘴里嘿嘿冷笑道:“就算你父亲在此也救不 了你,你慢慢等死吧!” 柳随风真气凝聚不起来,心念急转道:“曲前辈,你要的人是我,与蓝大小姐 无关,只要你放她走,我柳随风任凭你处置。” 曲红衣转头看着柳随风,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道:“你现在动弹不得,还 想着救人?哼,我此时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虽然这小妞与此事无关,不过她看到 我杀你,万一天魔教知道了,我可是求救无门。为了保命,我只好杀了她。” 柳随风一听忙道:“只要蓝大小姐不向旁人说起此事,前辈就看在你们颇有渊 源的份上,饶她一命吧!”说着转头对蓝彩蝶道:“蓝大小姐,你快向曲前辈发誓, 说你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今天之事。” 蓝彩蝶闻言却咬牙道:“就算别人不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柳随风心头惶急,对蓝彩蝶猛使眼色道:“曲前辈杀我不是正合你意,难道你 非要亲手杀我不可?” 反正早晚会死,柳随风一心想让蓝彩蝶脱身,不料蓝彩蝶见到柳随风频频使眼 色,相救之意溢于言表,心中感动不已,摇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言下之 意竟是要与柳随风同生共死。 这话里情意绵绵,柳随风闻言一愣,诧异道:“蓝大小姐,你……” 蓝彩蝶见柳随风一脸错愕,显然明白自己的心意,苍白的脸上不禁浮上一抹晕 红,低头不敢直视柳随风。 曲红衣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眼睛里隐约可见泪光闪动,不一会儿突然尖声怪笑 道:“好,好,你们两人情深意重,我就作个好人,让你们死后同穴。”话一说完, 她竟朝着蓝彩蝶走了过去。 柳随风突然哈哈大笑道:“说来真是好笑,你们两人都要杀我,我却到这当口 都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你们,我这个糊涂鬼做的当真好笑,笑死我了。”他情急之下 随口胡诌,心头只是想缓一缓曲红衣的行动。 曲红衣一怔,看着蓝彩蝶问道:“你也想要他的命?难道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情?” 柳随风想起曲红衣被盛天抛弃,若是蓝彩蝶与她同病相怜,说不定曲红衣会网 开一面,于是抢在蓝彩蝶回答前道:“不错,是我四处留情辜负了她,没想到你们 两人一个鼻孔出气,今天落在你们手里,我柳随风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两人 的意思。蓝彩蝶,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才不要你,你这个笨女人。”他话里 一语双关,将蓝彩蝶与曲红衣牵扯在一起,希望这一番话能让蓝彩蝶能躲过这一劫。 曲红衣闻言厉声问道:“这臭小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恨他?” 蓝彩蝶明白柳随风用心良苦,但是她心里却有着错综复杂的感觉,一方面是因 为柳随风努力营救自己,内心因而感动不已。另一方面却因为柳随风明白自己的情 意后,只记得想尽办法让她活命,完全忘了刚才吐露真情时所说的话。这样复杂的 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曲红衣的问话,只管眼泪一个劲的滴落。 曲红衣见蓝彩蝶泪眼婆娑,信以为真道:“放你活命是不可能的,谁让你这么 生的这么像我的仇人。不过既然你这么恨他,我就让你亲手杀了他。” 一把尖锐的匕首递到蓝彩蝶面前,她转过头去泣道:“他得罪过我,所以我恨 的想杀了他。但是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心里喜欢他,只要能留在他身边, 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一番话明着是说给曲红衣听,其实是向柳随风明白的表达心 中的爱意。 听到蓝彩蝶真情之言,柳随风心中百感交集气息一馁,好不容易聚在胸口的一 丁点内力登时溃散,轻轻摇头道:“你这是何苦呢?” 曲红衣是过来人,如何不明白。她哼的一声道:“耍花样是没用的,反正今天 你是插翅难飞了。” 柳随风心灰意懒,垂头不语,忽然亮光一闪,他眼光瞧过去,发觉是刚才被蓝 彩蝶打落的银针落在身前不远处,心念一动暗道:“我这么大的身躯,曲红衣应该 抬不动我才是。”他蓦然抬头道:“曲前辈,我心里有些话想对蓝姑娘说,麻烦前 辈拉我到她身边可好?” 蓝彩蝶闻言心头小鹿乱撞,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咬着嘴唇含情脉脉的看着柳 随风,不知道他有什么体己的话要说给自己听。 曲红衣打量着柳随风,冷冷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柳随风晒然一笑道:“前辈不是要我们做同命鸳鸯吗?我想地府这么大,当然 要事先约个地点,以免到了地府找不到人。” 曲红衣嘿的一声笑道:“你这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说笑?好。我就好人 做到底,让你们两人死的快活些。”说着便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柳随风的手臂,将 他往蓝彩蝶方向拖去。 柳随风猜的没错,曲红衣果然抱不动他,只能用力将他拖过去。拖了几步,他 努力将手往下垂,拖过银针前头时,他手上握着刚才被蓝彩蝶撕裂的衣衫碎片,顺 势将银针给捡起握在手中。 砰的一声,曲红衣将柳随风抛在蓝彩蝶前面道:“这小妞就快死了,你有甚么 话快点说吧!”她想这两人有悄悄话说,便走到一旁去,心想反正这两人也玩不出 花样。 蓝彩蝶羞的低头不语,柳随风微笑道:“蓝大小姐,请替我谢谢令尊相救之恩, 我想我大概见不到蓝神医了。” 蓝彩蝶猜测了半天,没想到柳随风却说出这样一句不相干的话,她睁大眼睛看 着柳随风,娇嗔道:“你就是想对我说这个啊?” 柳随风轻笑道:“我还有很多话,只不过不是对你说。” 蓝彩蝶心中有些失望,忽然胸口气息一乱,剧毒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腋下,马上 就要到达胸口,她知道只要剧毒一到心口,任凭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虽然死期不 远,但她的双眼却舍不得离开柳随风片刻。 柳随风温柔一笑,忽然转头道:“曲前辈,我想你是非杀我不可,不过我能不 能在死前听听你的解释,因为我真的不想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 曲红衣听柳随风这么快就说完,心中颇为讶异道:“你不急着诉情衷,反而赶 问着事情缘由?” 柳随风笑道:“反正等会儿我们就一齐上路了,可聊天的时间多的很。不过我 可能等不及前辈来到地府便投胎去了,事情轻重缓急可见一斑。” 曲红衣看着柳随风,心中琢磨了一会儿道:“哼,你这么想知道?好,我就告 诉你。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便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了你。” 柳随风哈的一声,惊讶无比问道:“第一眼?难道前辈认为盛老前辈是我害死 的,所以才对我恨之入骨?” 曲红衣重重哼了一声道:“我是恨,恨我的计谋未能达成,那老鬼便一命呜呼。” 这句话听的柳随风一头雾水,忙问道:“什么计谋?前辈不是深爱着盛天前辈 吗?听前辈的语气,是不是对盛天前辈余恨未了?” 曲红衣想起往事,恨恨道:“盛天这一把年纪,对白心月还念念不忘,对,我 是一直怀恨在心,恨他没能演一出好戏给我看。” 柳随风更加不懂,想了一会儿后,摇头道:“晚辈听不懂前辈话中之意。” 曲红衣默然半晌,眼中泪水滚滚,忽然语调一低道:“哼哼,白心月那女人生 的确实是花容月貌,美的不可方物。可是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贱婢,盛天一直以 为左啸天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可是他作梦没想过,哈哈,左啸天……左啸天是被白 心月毒死的。” 柳随风如闻轰天巨响无法置信,张口结舌半晌作声不得。 曲红衣见柳随风震惊无比,冷哼一声道:“连你都不相信,更何况是盛天。当 年左啸天杀了我师兄,从我师兄身上拿走了血舞毒经,没想到却被白心月连同天岚 掌谱一同偷走了。哼,白心月怕事迹败露,唆使武上云狙杀左啸天,不料武上云这 笨蛋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白心月攻于心计,她早在左啸天身上下了万邪蛊,我一 见左啸天的尸首,便知这是我师兄不传的密术,我之所以没向盛天说,只因他被白 心月迷的魂都出了窍,我这么说,他肯定不信的。” 柳随风脑子里还搞不清楚曲红衣说的是真是假,忽然砰的一声,却是蓝彩蝶支 撑不住,真气耗损过剧而昏了过去。 看到蓝彩蝶倒地昏迷,曲红衣冷笑道:“这小妞撑不过一炷香功夫就会香消玉 殒了。” 柳随风心头虽然着急,可是曲红衣尚未上钩,只好转头不理蓝彩蝶,续问道: “前辈凭什么断定左啸天身上的毒是白心月下的?” 曲红衣心头似乎沉重无比,缓缓道:“血舞毒经是被左啸天取走的。他中毒死 时,我搜过他身上,并没发现毒经下落。而楚佑与他情同手足,绝对不可能下毒害 他。我问你,除了白心月这个贱人以外,又有谁能从武功绝顶的左啸天手中拿走血 舞真经。” 柳随风想了一下,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为什么白心月使用万邪蛊对付左啸天, 这点令他好奇,不禁问道:“万邪蛊是什么东西?” 曲红衣嘴角一扬,颇为得意道:“万邪蛊之所以叫万邪蛊,是因为施蛊者将蛊 毒下在自己身上,再取出身上的血液混合其他毒物制成毒药。这种蛊毒厉害之处, 在于中蛊者每年定时发作,毒发时全身如同万虫啃啮全身五脏六腑,必须服食从施 蛊者血液中调配出的解药,否则疼上七天七夜,全身溃烂而亡。这么邪门的东西, 名称自有来处。” 柳随风听的一愣一愣的,转念一想,喃喃道:“万邪蛊……真的这么厉害?” 曲红衣听他言词闪烁,知道他想问为何自己不用在盛天身上,只是不知为何缩 口,她微笑道:“你这臭小子非打破沙锅问到底。没错,这万邪蛊是好用,不过若 是女子用了此种蛊毒,将会遗传给她的子女,祸害无穷。” 听了这么多后,柳随风想起盛天提及左啸天临死时的话,恍然大悟暗忖道: “原来左啸天早就知道这毒是白心月下的,但是左啸天还是深爱她的妻子,所以要 盛天前辈埋头研究解毒之法来救治白心月。莫非左啸天曾经说过白心月的事情,所 以盛天前辈才花尽青春岁月,就是想解白心月身上的蛊毒。难怪曲红衣一直怀恨在 心。这么说来,白心月应该还没死。”只是这毕竟示意测之词,而且曲红衣说这么 多,连一句话都未曾提及自己,他努力甩开脑中混乱的思绪,追问道:“前辈说了 这么多,好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吧?” 曲红衣沉默一会儿,微微苦笑道:“跟你没关系,可是与你身上的金蛇元神大 有关系。” 总算说到正题,柳随风迫不及待问道:“金蛇元神?真有这种东西?” 曲红衣说到此处,难掩兴奋之情,颤声道:“金蛇遇到危险,便会找新的宿主。 我就是要让金蛇进入白心月体内,等到金蛇占据了她的身躯,她就会变成的人不人 鬼不鬼的妖怪,天底下的男人再也不会被她迷惑,盛天看清她的真相后,就会回到 我的身边。只是……”曲红衣说着说着,心中不知道是想起何事,呼吸忽然不规则 起来,语气里更是充满惧意。 柳随风越听越奇,但是蓝彩蝶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已经快到生死关头,他强 自镇定问道:“前辈为何不把话说完?” 曲红衣心底惧意横生,忍不住吞了口唾液道:“金蛇上了身时,全身充满天地 精气,不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简直就像地府夜叉一样,不是人,不是鬼,是魔, 是魔神。我小时候见过,它毁了我们村子,杀了我的家人,所以当我师兄要我去找 金蛇时,我便躲到中原来。若不是这样,又怎会遇到盛天这个冤家呢?” 柳随风见曲红衣神智有些紊乱,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说这些鬼话骗武论 天来杀我?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曲红衣回过神来怒道:“没错,武论天是不信我,逼的我将一个东西交给他以 换取他的信任。这是我犯的错,我一定要亲手弥补过来。” 柳随风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蓝彩蝶命在旦夕,此时什么都管不了,他按计画 语带嘲讽冷笑道:“你这模样,比白心月差了甚远。白心月至少还有人真心相待, 而你,费尽心思,也不过落的一场空而已,不仅容貌比不上白心月,连脑筋也差她 太多,换做我是盛天老前辈,我也是选白心月,不会选你。” 曲红衣听不得别人说白心月好,闻言不禁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来,右臂一扬, 猛力往柳随风脸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