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亲情爱情 悟善在碧瑶居被柳随风一掌打伤,随后又被陆愚的手下尾随而至。虽然情势不 利,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情形不对急忙拔腿就跑,逃脱后金陵城他却再也 不敢回去。只是柳随风这一掌浑厚的掌力伤及内腑,他急着逃命无暇静心调养,使 的伤势越加严重,以致于寻常大夫开的药方已经无法完全治愈他的内伤。 不过逃亡途中他听人说到黄山附近有个神医能治百病,所以拖着一条命逃到这 儿。 悟善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他而言确实灵验。一来他巧遇岳摘星捡回一 条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二来他醒来一睁眼又见到美若天仙的姑娘近在咫尺,让 他一时之间恍若置身梦中。 岳摘星一心救人,却没想到所救非人。悟善看着蓝彩蝶忧愁哀怨的神情,看的 魂儿都飞了,心中立刻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姑娘弄到手。等到手足一轻便之后, 便一直寻找下手的机会。 悟善的功夫原本就远逊于两人,更别说受了伤之后,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智取 不可力敌。不过他自己却没想到这时机这么快就到了,陷于进退两难的岳摘星一下 子就掉到他的计谋之中,床上的大美人儿此刻犹如待宰的羔羊,滴滴滚烫的泪水反 而使悟善的欲火亦发炙热,只听的悟善吃吃的淫笑道:“大美人儿别哭,老衲马上 让你享受极乐的滋味。” 蓝彩蝶全身动弹不得,耳中听着悟善的淫声浪语,心中惶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尽管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却只是激的对方兽性大发,毫无顾忌的步步逼近。疼爱自 己的人远在天边,此刻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这时候清醒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对岳摘 星而言,心爱的师妹因为自己的缘故即将遭到狼吻,他的心中有如撕裂般的疼痛, 不过尽管再多的痛苦自责,此时看着师妹孤立无助,他却无能为力。 悟善轻薄的摸着蓝彩蝶吹弹可破的肌肤,啧啧赞叹道:“老衲寻芳多年,从没 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嘿嘿,像这样的仙女,凡夫俗子岂可轻易得见,老衲真是艳福 不浅。”他仔仔细细的品鉴了一会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欲火,终于露出狰狞的 面孔,双目赤红的手臂一伸,便想将蓝彩蝶扒个精光,好好的发泄一下积欲已久的 欲火。 悟善心中欲火熊熊燃烧,亟需蓝彩蝶来降降火气,突然间他猛然觉得后颈一凉, 这一下毫无征兆,他心中大吃一惊欲火全消,右手不加思索往后拍去,使出一招猛 龙过江翻身侧踢。 悟善这招反夺敌方兵器又横扫敌方下盘,既攻且守可说是巧妙至极,至少目前 为止他屡试屡中,只不过他翻身着地尚未抬头,后颈又是一凉,显然对方兵器又抵 住自己要害,可见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 悟善临危不乱,使招懒驴打滚往前一翻,背心砰一声撞着墙,心想这一下该不 会又被制住背后。他这一招果然奏效,后颈冰冷的感觉确实不见了,不过他看着鼻 尖上的剑锋,情况似乎更是糟糕。悟善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双眼正想往上瞧时, 忽然间长剑往前一递,他机警的双手奋力往后撑,虽然没被一剑刺穿颜面,但这一 瞬间他已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这一闪躲,他已看清来人手持长剑,虽然背着烛火看不清面容,不过身材 消瘦布衣打扮应该是个男子。 “此人不是药王门的人。”悟善从岳摘星口中得知药王门除了少数几人外,会 功夫的并不多,而且蓝正鞍离开尚未返回,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伸出魔掌。他冷眼 静观,心念飞转急思脱身之道时,却听的来人笑道:“你这臭秃驴都说小姑娘是仙 女,竟然还敢亵渎冒犯,这不正是自寻死路来着。” 刚才忙着闪躲一阵激烈动作,悟善此时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对于对方的话根本 无意回答。他急着想逃命,手脚一用力却是四肢酸麻无力,此时别说眼前这名功夫 高强之人,就算是个三岁小孩他可能都打不赢。 这个不速之客一出声,岳摘星甚感熟识,凝神细想之际,正巧这人侧身目光直 射过来。 两人一照面,岳摘星猛然想起:“这人不就是当初送柳随风来的那位仁兄吗? 他好像是师父的至交,名字叫……胡空,对了,就是他。”想起胡空的身份,他知 道在这危急的时刻来了救星,心里高兴的想击掌欢呼,一瞬间表情变的喜形于色, 不过等到他看见胡空对着自己摇头,雀跃的心登时转变成惭愧的无以复加,只好闭 上眼闪避胡空责备的眼神。 蓝彩蝶是蓝正鞍的心头肉,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可想而知的是蓝正鞍会如何 震怒。其实司徒离对岳摘星同情多余怪责,想到好好的一个后生俊彦,竟因情字而 方寸大乱自毁前程,说来可惜之至。他看着岳摘星颇为惋惜的道:“幸好我及时赶 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唉……年轻人做事不思前顾后,枉费你师父多年来的辛苦 教诲。” 原来司徒离离开碧瑶居后,直接往黄山而来。不过为了避开彩衣教的人,他选 择了昼伏夜出匿迹而行,因此时间耽搁不少,这时竟然与悟善前脚后脚的抵达药王 门。他照往常一般从后门摸进药王门,进入后却发现蓝正鞍不在庄内,本想暂且离 开。不过正当他想离去时,意外从下人口中得知蓝彩蝶正在庄内疗伤,于是便想替 义弟探视一下恩人,于是便折返回来,不意正巧解救了两人。 司徒离的一番话,令岳摘星内心羞愧不已,眼角不禁流下惭愧的泪滴。想起自 己受师父教养之恩,如今犹如恩将仇报,自己有何颜面再见师父。 司徒离见岳摘星神情痛苦不已,想起自己与心爱的妻子亦是有缘却难以聚首, 不禁心有戚戚焉,眼光中不时闪动着晶莹的泪光。 悟善狡狯的目光一直仔细的观察周遭的一举一动,此时司徒离心有旁骛,他见 机不可失,奋起全身力道甩出右臂,只见嗤的一声伴着摄人精光,迅雷不及掩耳般 往司徒离双眼射去。 悟善孤注一掷,出手后立即双手在地上一撑,呼的一声往上一翻,心想纵使不 能伤敌,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逃命去,岂知司徒离的手腕轻轻一转,右脚往身前圆 凳一勾,只见长剑轻巧的划了个半圆,看似缓慢却正好来得及将悟善掷出的匕首击 落,而圆凳后发先至,砰的一声正中悟善背心,将悟善打的眼前一黑,胸口撞上窗 棂又弹回原地。 司徒离冰冷的眼光在悟善身上一扫,二话不说右臂一振,手中长剑嗡的一声长 鸣,剑光如电运转如风,嘶嘶数声一过,悟善如杀猪般的大嚷大叫,随即痛苦的倒 卧在血泊之中,四肢不断流出殷红的鲜血,只听的司徒离道:“毒蛇还是先拔去毒 牙才安全点。”听他话中之意,虽然没取悟善性命之意,但看悟善的伤口尚不至于 伤重而亡,敢情他是想将罪魁留给当事者制裁,故将悟善手脚筋都挑断,让这个淫 僧今后再也无法为恶。 蓝彩蝶惊魂未定,司徒离替她解开受制穴道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全身不 断颤抖,双手抱着被褥痛哭失声。 岳摘星听着哭声,肝肠寸断泪水直落。等到司徒离俯身解开他的穴道后,他突 然翻身跪倒在地泣道:“我对不起恩师,我更加对不起师妹,我……辜负恩师教诲, 无颜再苟活于世。”说着右臂蓦然高举,虎的一翻掌便往天灵盖猛击而下,想要一 死谢罪。 蓝彩蝶此时虽然依旧是害怕的簌簌发抖,但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却没有责 怪岳摘星的意思,这时她闻言抬头,睁开眼见岳摘星一心寻死,颤抖着惊呼道: “师哥不要。” 岳摘星羞愤自裁,这一掌出尽全力,若是击的扎实,肯定是天灵尽碎脑浆四溢。 不过司徒离却是久历江湖见微知著,长剑刷的一下往月星身上麻穴招呼。岳摘 星只觉得手肘胁下一麻,随即砰的一下脑门中掌。 虽然司徒离剑尖劲道直透穴道,但岳摘星求死意念甚强,这一掌挥落虽无内力, 但掌上的余劲还是打的自己一阵晕眩。 岳摘星求死不成伏地痛哭,司徒离目光森森,冷冷的道:“男子汉敢作敢当, 你师父养育你这么多年,可惜你连点骨气都没有,蓝正鞍真是瞎了眼,收了个懦夫 当徒弟。” 岳摘星闻言心头大震,想起师父谆谆教诲,登时泪水横溢,抬一头大声道: “是我卑鄙无耻,玷污了药王门清誉,对,我不能一死了之。多谢胡大侠提醒,我 一定活着面对师父圣裁。” 司徒离微微点头不再搭话,蓝彩蝶这时也停止哭泣,看着跪在地上的岳摘星, 心中五味杂陈,儿时的记忆悄悄的浮现眼帘,而岳摘星也知道师妹正凝视着自己,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再看师妹一眼。 蓝正鞍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徒弟,竟会在自己离开药王门时犯下这难 以置信的错事。此时他铁青着脸,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双目凝视匍 匐在地上的爱徒,一字一句的道:“我养育你十多年,没想到竟是养虎为患。你自 己说,我该如何处置?”他言词虽不严厉,语气里却充满错综复杂的情绪。毕竟十 多年的相处,他视岳摘星有如己出,两人已经超越师徒之情。这时蓝正鞍除了愤怒, 失望之情更凌驾怒气之上,面对这样的情形,他此刻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置。 岳摘星听得出师父语气中是如何失望,心中惭愧的无以复加,额头在地上磕的 咚咚作响道:“徒儿愧对师父的教诲,如今犯下涛天大祸,请师父赐弟子一死以赎 己过。” 蓝正鞍鼻头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的道:我若是要杀你,当初就不会收留你了。 说着语气一缓叹息道:“说起来我也有错。这些年我只传授你医术,却没教你修身 正气之道,而今事情发生了,再责备你也是没用。不过幸好上天保佑,蝶儿只是虚 惊一场。我同蝶儿谈过了,她并不怪你,你起来吧!” 岳摘星没想到自己犯了这样的大错,师父竟然只是责备两句而已,只是他自责 甚深,依旧伏地呜咽道:“弟子百死莫赎,请师父重罚。” 蓝正鞍摇头苦涩的笑道:“雏鸟翅膀硬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巢穴里嗷嗷待哺。 是我决定的太晚,所以才造成今天这局面。我师父无青子授我医术,旨在济世救人, 如今我将这差使交付于你,让你有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好自为之吧!” 岳摘星听蓝正鞍之意,竟是要将自己逐出师门,闻言大骇道:“弟子自知罪孽 深重,但请师父收回成命,弟子死无怨言。” 蓝正鞍看着岳摘星吓得簌簌的发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将他扶起道:“我年少 失意,自此闭门幽居,将师父嘱咐置之脑后。医术一道济世为先,然我早已无心于 此,不过你与我不同,从小你就怀着热切的心肠学习此道。我今日的决定,并非将 你逐出师门,而是代我行医天下,将药王门所学发扬光大,这才是我的本意。” 听着师父殷殷之语,岳摘星登时泪如泉涌,双膝跪地泣不成声道:“师父……” 蓝正鞍如慈父般摸着岳摘星的头,轻声叹息道:“你是我衣钵传人,我不忍见 你步我后尘,所以才阻止你与蝶儿交往。不过这一来反而阻碍了你的行医之路,如 今该是你一展所长的时候了。你的天资远胜于我,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名扬天 下。” 岳摘星抬头着泪光闪闪的师父,知道师父心意已决,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伏地 三叩首报答师恩后道:“弟子不肖,今后不能再侍奉师父,请师父多多保重,弟子 今后不论身处何地,一定仅记师父教诲,克尽一己之力济世救人,期望将药王门发 扬光大。弟子拜别师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蓝正鞍点头道:“切记今日的教训,凡事三思而后行。” 岳摘星含泪道:“弟子矢志不忘。” 蓝正鞍感觉时候到了,轻轻拍拍岳摘星的肩膀道:“我让人准备了行李在外头 后着,你去吧!” 岳摘星也知事情已无挽回余地,再次磕头道:“多谢师父,弟子即刻上路。说 完又再磕头后,这才站起身来,转身往大门走了出去。” 大门外早有下人候着,岳摘星走到大门,回头看了看自己生长的地方,鼻头一 酸泪水又溢出眼眶,此时忽然听到一人唤道:“师哥。” 岳摘星闻言急忙用袖子擦干眼泪,转身看到师妹怯生生的从下人手中取过包袱, 此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吱吱呜呜道:“师妹……我……” 蓝彩蝶一袭淡紫色长杉衬托着婀娜的身材,玉容上略施胭脂,淡淡的愁眉更增 楚楚可怜之姿。她早之父亲之意,所以早在此相后多时,这时一见到岳摘星依依不 舍的缓缓走来,于是便出声道:“师哥今后多多保重。” 岳摘星心中充满愧疚之意,上前从蓝彩蝶手中接过包袱,简短的道:“师妹你 也保重。”说着迈开大步踏出药王门,忽又驻足道:多谢师妹。他此时见蓝彩蝶前 来送行,心中猜想师妹一定是原谅了自己的过错,并且在师父面前求情,否则事情 不会如此轻易善了,于是心中对师妹的歉意又深了一层。 司徒离并非药王门之人,不便插手药王门家务事。此刻他见岳摘星安然离去, 脸上带着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步伐轻盈的走进正厅道:“事情总算圆满的落幕了。” 蓝正鞍冷冷的看着司徒离道:“我药王门的糗事,都让你这外人看透了。臭老 头你胆子不小,我丈母娘想杀你,你还敢跑到我这来,难不成想拖我下水啊?”他 不向司徒离道谢,反而冷言嘲讽,并非待客之道,不过司徒离早知道蓝正鞍死要面 子,不以为杵淡淡一笑道:“和她作对我是不敢,不过我来这儿却是另有目的,而 且是非来不可。” 蓝正鞍哦的一声,不以为然道:“不敢吗?你明知她要杀柳随风却明着和他称 兄道弟,这消息难道是假的?” 司徒离嘿的一笑道:“柳随风虽然是我带来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带他来的原因, 这你没跟尊丈母娘提起吧?” 蓝正鞍瞪了司徒离一眼,恨恨的道:“他身上的焱炎神功有何希罕,我只是想 研究他身上的金蛇而已。想从他身上找出对抗她的方法,我没这个闲情逸致。你想 拉柳随风当垫被,尽管去啊,恕不奉陪。” 司徒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语带玄机的道:“我没打算对抗她,不过看那些彩 衣教里,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我却有方法救她们。” 蓝正鞍哈的一声,轻蔑的道:“救?能救的话,我们的妻子就不会……,反正 我现在不想惹麻烦,你趁早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司徒离知道此刻蓝正鞍心情正不好,面对他无礼的话语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 “万邪蛊如此厉害,你难道不想知道碧月残为何敢挺身抵抗她吗?” 蓝正鞍哼的一声,冷冷道:“碧月残活着不耐烦,早死早了,省得世上多一个 祸害。” 司徒离摇摇头笑道:“可不是碧月残活的不耐烦,而是……嘿嘿,你没见她现 在活的好好的。” 蓝正鞍看着司徒离寓有深意的笑容,脸色骤变道:“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东 西?”说着语气忽转厉声道:“你千里迢迢就是来这儿戏弄我的吗?” 司徒离从怀里掏出白瓷小瓶,轻轻抛向蓝正鞍道:“是不是,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不想你惹上麻烦,就此告辞。说完飕的一声窜出门外,转眼不见踪影。 蓝正鞍虽然知道司徒离不可能拿万邪蛊这件事情开玩笑,不过自己都没能调制 出解药,难道旁人有这能力?他满脸狐疑看着手中的瓷瓶,喃喃自语道:“如果这 真的是解药,那……”说到此处,他脸露喜色霍然起身叫道:“来人啊!” 蓝正鞍一出声,立刻从后堂乒乒砰砰的跑来一个仆人垂首应道:“老爷有何吩 咐?” 蓝正鞍惶急的道:“快,找大小姐到后头来找我。说完挥手让仆人下去行事, 他自己则是拿着药瓶,满脸喜悦的往院子后头快步而去。” 岳摘星离去之后,蓝彩蝶回到屋子里,独自一人坐在床头边,神情黯然的想着 父亲一手教养的师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心里头一定相当难过。虽然岳摘星是 蓝正鞍的唯一亲传弟子,这些年来已得药王门真传,但是发生此事之后,蓝彩蝶心 里也知道,无论如何,师哥是绝对不能够再留在药王门。 蓝彩蝶回忆起两人十多年来相处的情景,不由得轻轻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师哥为人一向坦荡磊落,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也不会…………,唉,希望师哥 往后一帆风顺,千万别再为情所苦。” 说起此事缘由,蓝彩蝶心里也有一丝愧疚,但是感情之事就是如此微妙,半点 由不得人。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因柳随风而起。 柳随风……,不知道司徒大侠会跟爹爹说些什么?蓝彩蝶早从师妹口中得知柳 随风并无大碍,并且和一群武林怪人义结金兰。而这次也承蒙柳随风的义兄司徒离 出手相救,她心想或许自己和柳随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有这等缘分。 父亲与司徒大侠似乎交情匪浅,如果……司徒大侠是替柳随风而来,那……蓝 彩蝶心想司徒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果司徒离真如自己所想,那么自己与柳 随风这段姻缘会不会就此拍案论定。她想到此处不由得脸颊发烫,玉贝轻咬着下唇, 心中忧喜参半,脑子里猜想着父亲与司徒离会谈些什么。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此时司 徒离早已离开药王门,更甚者,司徒离对于柳随风之事根本只字未提,更遑论提亲 这一回事了。 正当蓝彩蝶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叩门声。 蓝彩蝶心中一凛,急忙起身来到门前,呀的一声打开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惊慌失措?” 门外的仆人被主人催促而来,这会儿又被大小姐当头棒喝,整个人震了一下, 楞了好一会儿才躬身开口道:“启禀大小姐,老爷有请。” 蓝彩蝶看了看仆人脸上的神情并无异样,低头寻思道:“爹怎么选在在这时候 找我?难道司徒大侠真的说了些什么?”她心里只管往好的地方想去,脸上不由的 露出羞涩的笑容。 门外的仆人见大小姐低着头久久没有动静,心想老爷刚才的模样似乎很着急, 万一延迟了,说不定又要挨一顿臭骂,于是硬着头皮再次请命道:“大小姐,老爷 此刻正在后院候着。” 蓝彩蝶被仆人一语惊醒,倏地抬头问道:“怎么我爹不在大厅吗?” 仆人摇摇头道:“老爷要小人请小姐到后院去。” 蓝彩蝶知道再问在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还是直接过去瞧瞧再说,于是点点头, 玉足轻提,举步跨出门外反身带上房门,随着仆人往后院走去。 蓝正鞍的身影在药室里来回穿梭,神情看似惶急又似狂喜,完全没注意到女儿 正一脸怀疑的张大眼睛站在门口,瞧着父亲漫无章法的在药室里翻箱倒柜。 蓝彩蝶匆匆来到后院,却没见到父亲的身影。心里正感到奇怪时,忽然听到从 药室里传来乒乒砰砰的声音,她闻声而来,却只见整间的药材散落一地,也不知道 蓝正鞍在找些什么。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看见父亲像无头苍蝇般跑来跑去,终 于忍不住出声问道:“爹,您在找什么?” 蓝正鞍听见女儿的话后才缓下手来,随即站直了身子,挥手拍拍身上的烟尘, 微微一笑道:“蝶儿,你来多久了?” 蓝彩蝶看看药室里已经乱成一片,皱起眉头道:“女儿来了好一会儿了。爹, 您要拿药材,差下人来不就成了,何必亲自来药室里。这……”她说着走进药室, 避开地上满布的篓子,药材,走到父亲身前续道:“这里以前都是师哥整理的,爹 如果找不到您想要的东西,我叫下人来问一问,或许他们之中有人知道。” 蓝正鞍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呵呵笑道:“爹等不及,所以才自己跑来。 唉,瞧这儿这儿被我弄得一团乱的,我们出去再说。”说完便推着女儿来到后院池 子边,转身对着女儿怀疑的眼神问道:“蝶儿,你外婆给你的药,你有没有带在身 上?” 蓝彩蝶对父亲反常的举动虽然感到不解,不过她还是立即点头回答:“有啊。” 蓝正鞍闻言扬眉欣喜道:“你身上的解药还有多少粒,赶快拿出来瞧瞧。” 奇怪,爹以前从没这样子过。蓝彩蝶虽然依言将解药从怀里掏出,上前一步将 整瓶解药交到父亲手中,但是她心里却犯嘀咕,直觉感到事情另有蹊跷。 蓝正鞍接过药瓶后将要瓶塞子拔开,小心翼翼的将解药倒在手中。原本还笑容 满面的蓝正鞍一见手中解药,立刻笑容一歇脸色微变道:“解药为何只有两粒?” 蓝彩蝶不明白这有何不妥,天真的答道:“对啊,其他的我都给了师妹。” 蓝正鞍听女儿说的轻松,语气不悦道:“这解药可多不可少,蝶儿,你怎么拿 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蓝彩蝶听见父亲责备,扁起小嘴儿道:“我好好的又何必带这么多药在身上, 师姐们有需要我才给她们的。爹爹不是常说良药要用的其所,这才不会暴殄天物吗?” 蓝正鞍听见女儿反唇相讥,一时之间措辞无门,楞了一会儿道:“话是这么说 没错,但是蝶儿你不同。我只有你这么个心肝宝贝,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怎忍心 见你毒发受苦。以后不可以如此,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蓝彩蝶知道父亲爱己如命,话一出口便后悔。这时听见父亲装腔作势,赶紧亡 羊补牢靠了过去,拉着父亲的衣袖腻声道:“我知道错了,以会不会再犯了。爹千 万别告诉外婆,不然外婆又要骂其他的同门师叔和师姐妹们。” 蓝正鞍瞪了女儿一眼,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心里就只有外婆,不论爹说什么, 你都当耳边风。” 蓝彩蝶熟知父亲的脾气,笑嘻嘻道:“我知道爹最疼蝶儿了。” 蓝正鞍拿女儿没辄,摇了摇头叹道:“早知道你这么烦人,当初就不让你回药 王门,反正你不听我的话,我看还是把你送回彩衣教去好了。” 蓝彩蝶一听父亲说气话,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爹才舍不得。” 蓝正鞍看了看女儿的笑容,神情忽然一黯道:“如果你娘在这儿,她才不会让 你这么放肆。” 听见父亲提起母亲之事,蓝彩蝶不敢再肆无忌惮,收起笑容低声道:“爹,你 又想起娘了吗?” 蓝正鞍抬头看了看天空,语气深长道:“你和你娘的面貌十分神似,我……每 次见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往事。”说完双目凝视远方,静候半晌才轻轻叹了口 气,回头看着蓝彩蝶道:“如果能让我再和盈儿说句话,我死而无怨。” 蓝彩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父亲,只好静静的站在父亲身旁,陪着他回忆往事。 久久无语后,蓝正鞍回过神来看着蓝彩蝶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受点苦, 但是能救你娘亲,你愿意吗?” 自己的母亲早已去世多年,父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蓝彩蝶完全听不懂父亲话 中之意,脸上充满怀疑的表情问道:“爹,你还好吧?” 蓝正鞍似乎明白女儿的心情,勉强一笑点头道:“我很好,不过你还没回答我 的话。” 蓝彩蝶迟疑了一下,颔首道:“如果能救娘一命,不管受什么苦,我都愿意。 只是……虽然她不想引起父亲的伤心情事,但是此刻她还是必须说:“爹,蝶儿知 道您很思念娘亲,但是……” 蓝正鞍明白女儿想说些什么,手一挥打断女儿的话道:“只要你有这个心,其 他的事你不用管。来……这个药丸你先服下。他边说边将司徒离拿来的药丸取出, 往前递到蓝彩蝶身前。” 看着父亲地过来的药丸,蓝彩蝶秀眉微蹙,心头寻思:“爹该不会是因为师哥 的事大受打击,这会儿才行为失常语无伦次吧!”她心头虽然有满腹疑问,但是再 怎么说父亲毕竟还是父亲,应该不至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于是蓝彩蝶毫不犹豫 的取过药丸,就在父亲的注视下将药丸吞了下去。 蓝正鞍心头原本颇为犹豫,但是见到女儿将药丸服下之后,却神色一变,宛如 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毫不迟疑的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淡褐色的药丸道:“蝶儿,你将 这颗药丸再服下去。” 毫没来由的吃了一颗药丸,没想到后头还有一颗,这会儿蓝彩蝶真的皱起了眉 头道:“爹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正鞍对女儿的埋怨恍若未闻,反而催促道:“你先别问,等服下这药丸后, 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蓝彩蝶紧锁着双眉,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药送到嘴边,双目盯着父亲殷切的眼神, 小嘴儿一张将药咕噜一声直吞入腹。 后院里并无其他闲杂人,只有蓝正鞍父女两人,而蓝彩蝶依言将要囫囵一声吞 入腹中后,蓝正鞍却睁大双眼凝视着女儿的反应,周遭的气氛显的十分不寻常,这 种情形令蓝彩蝶感到十分不自在,她按耐住性子等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嘟起小 嘴娇嗔道:“爹,您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您再不说,我 要回房去了。” 蓝正鞍脸颊微微一动,看得出勉强装出的笑容道:“我们父女好久这么单独相 处过了,你就在这儿陪陪爹,这也不行吗?” 这话一听就是推诿之词,蓝彩蝶这时候真的感觉不对,扳起脸孔转身就想离开。 蓝正鞍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女儿道:“唉,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我就对你直说 好了。” 蓝彩蝶见父亲终于表态妥协,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爹今天神神秘秘的,究 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女儿忽嗔忽喜,蓝正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颇不寻常道:“这事说来话长。”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司徒离的出现而改观的。你不是常问你娘的事情吗,今天 是时候了,爹就将事情始末说给你听。 从小失去母亲的蓝彩蝶,不止一次向周遭的人询问母亲的事情,但是这其中似 乎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不论蓝彩蝶花多大的功夫,大家伙儿总是避而不答,不 然就推说不知情,没想到父亲今天会亲口告知,蓝彩蝶喜形于色,一手挽着父亲的 手臂,笑眯眯道:“既然说来话长,那么请爹坐下来慢慢说,蝶儿洗耳恭听。” 说完拉着父亲到亭子坐下,一泓秋水直瞧着父亲。 蓝正鞍瞧女儿这副模样,忍俊不住噗哧笑出声来道:“今天可顺了你的意了。” 蓝彩蝶笑着催促道:“爹别再取笑蝶儿了。” 蓝正鞍微笑着点点头,旋即面容一变严肃道:“这件事关系到你外婆,所以从 以前到现在,从没人敢向你提起。说起这件事情的源由,应该从你身上的剧毒开始 说起。” 蓝彩蝶听父亲语气凝重,心中也感到事情不简单,此时话一开匣,她更是打起 十二分精神聆听。 蓝正鞍眼光一瞄女儿的神情,轻轻吁了一口气续道:“若是你外婆知道今天之 事,我可再没好日子过了。嗯……言归正传,你身上的毒来自苗疆,名称叫做万邪 蛊。至于这万邪蛊的起源我并不清楚。我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时,我还只有六七 岁。话说当年我师父无青子约了好友左啸天和楚佑来到药王门密商,我随伺在侧,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就是万邪蛊这害人的东西。听我师父说,当时苗疆出了个心狠手 辣的巫师伤人无数。我师父行医天下慈悲为怀,但师父懂得就只有医术而已,对于 制裁这个恶人,实在力不从心,于是便商请好友代为出力。至于这个左啸天,蝶儿, 你大概听都没听过这名字,不过,他却是你的外公。” 蓝彩蝶啊的一声惊讶道:“外公?我从没听过外婆提过左啸天这名字。” 蓝正鞍苦笑着摇摇头道:“你外婆秘密多的很,我也只是从你娘口中略知一二 而已。蝶儿,你没听过你外公的名字,但是当时左啸天的天岚神掌威震武林,就连 天魔教也畏惧三分。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我记得左啸天与我师父详谈之时, 盛天师叔的妻子曲红衣也来了。原来曲师婶本是天魔教的人,叛教嫁给盛天师叔, 天魔教不甘心,便去苗疆找了曲师婶的师兄——兀木土哈来中原,为的就是想向药 王门讨回公道,而万邪蛊就是兀木土哈的独门利器。说起左啸天这个人,不仅爽朗 直率豪气干云,他浑身散发出的过人英气,至今仍令我印象深刻。” 蓝彩蝶听父亲提起曲红衣,嘴里不禁嗯了一声。 蓝正鞍察觉女儿的反应,微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道:“曲师婶行事忽正忽邪, 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蝶儿,别说是曲师婶了,不管是谁伤 害你,爹都不会放过此人的。” 听见父亲呵护的言语,蓝彩蝶心中流过一丝暖意,笑颜如花道:“我知道爹最 疼蝶儿了,然后呢?” 蓝正鞍呵呵一笑续道:“后来左啸天与楚佑在往苗疆的半途截击兀木土哈,并 从兀木土哈身上取回一本名叫血舞毒经的书回到药王门。这血舞毒经是兀木土哈的 心血结晶,至于内容多半是害人的东西,我师父看过之后,便将此书交还给左啸天, 并依据书中所载,前往苗疆医治被兀木土哈所害之人,只是没想到师父一去不回, 唉,师父一身所学浩瀚如海,我至今未能及于万一。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就与 那本血舞毒经有关了。” 蓝彩蝶听的疑问丛生,这时蓝正鞍稍事休憩,她禁不住问道:“那左……不是, 外公后来怎样了?” 蓝正鞍摇摇头并不答话,继续说道:“我和师叔将师父的遗体自苗疆运回药王 门途中经过花落听雨轩时,左啸天亲来迎接,而这一趟也惹出不少事情。你和曲红 衣交过手,她和盛天师叔的纠葛,你大概也知道了。” 蓝彩蝶点点头答道:“我听许多师叔说过,这和外婆有关。” 蓝正鞍叹了口气道:“感情这种事情,真的难顺人意。想当初师父和左啸天为 了盛天师叔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唉,师父过世了,师叔又出 了这种桃花事,药王门声势一落千丈。这时楚佑送了一本风雷神鞭的秘笈给我,并 鼓励我将药王门发扬光大。此后我也以此自我惕励闭门苦练,及冠之后也在江湖上 闯出名号,总算不辱师门。不过就在我意气风发之时,药王门来了不速之客。” 蓝彩蝶见父亲眼中散发异样光彩,脱口而出道:“那是娘吗?” 蓝正鞍笑着点头道:“没错。我一心想扬名立万,对于男女之事看的极淡,但 是当我一见到盈儿,我便深陷而无法自拔。当时我的医术吸引了无数人前来求诊, 不过在你娘亲来了之后,药王门从此不再敞开大门,我每天引颈盼望的,就是她的 身影。虽然我心里充满爱慕之意,但是我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告诉你娘亲,我深怕 一时不慎,从此再也见不到她。说到情深往事,蓝正鞍仿佛又回到轻狂的年纪,整 个人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蓝彩蝶看着父亲潮红的双颊,似乎也能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爱意,忍不住伸出 小手握住父亲道:“娘生的病是否和我一样?” 蓝正鞍对着女儿温柔一笑,轻抚着女儿娇嫩的手续道:“你猜到了。没错,你 娘中的毒确实和你身上的一样。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我压抑不住自己,趁着彩衣 教众人备轿之时,当着你娘亲的面一吐心中爱慕之意。你娘亲静静的听我滔滔不绝 的说了一大堆语无伦次的话后,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浅浅一笑便被众人簇拥而 去。我呆呆的看着众人离去,当时我的心情真的沉到谷底,心想这一回犯了大错, 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娘亲了。我此后十余日自怨自艾的喝酒解闷,直到……彩衣教的 人再次叩门,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能再见到盈儿的身影。只是当盈儿握着我的手,那 种触动心弦的感觉,我便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是梦。此后盈儿便找借口留在这儿, 从一天,两天,到后来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彩衣教。当然你外婆也不是傻瓜,没多久 便察觉了,只是她一直不出声亦不出面,而我也自然不知道你外婆是左啸天的妻子。” 蓝彩蝶听的兴趣盎然,趁着蓝正鞍沉浸往事时开口问道:“爹还没说外公的事 情?” 蓝正鞍心有所思,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整个人震了一下道:“左啸天…… 他在我师父去世后不久,便……与天魔教的武上云交战时伤重而死。” 蓝彩蝶听父亲说起外公时充满景仰之意,没想到结局却是如此,她对于这个结 果有点失望,峨眉微蹙道:“难怪都没听他人提过外公。爹,既然外婆都默许了, 那后来是否又发生了什么事?” 蓝正鞍听女儿不再追问,目光闪烁了一下,缓口气续道:“原本事情尚称美满, 没想到有一天忽然有人闯入药王门。而这前来求医的人,就是司徒那个臭老头。” 我不想有人来破坏现况,于是严词拒绝。没想到司徒离那家伙忽然发狠,当下 我便与他大打一场。自从与盈儿相遇后,我便专心医术,功夫不进反退,不过百招 便落下风。这时你娘亲出来解围,只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盈儿和司徒夫人是旧 识,而司徒离他妻子中的毒与盈儿身上的毒是一样的。 蓝彩蝶咦的一声诧异道:“司徒大侠的夫人也是彩衣教的人?” 蓝正鞍点头道:“对,司徒夫人确实是彩衣教的人。她们身上的万邪蛊是你外 婆下的,但你们母女俩身上的毒却是遗传自你外婆,这一点大不相同。只是万邪蛊……” 蓝彩蝶闻言大吃一惊道:“爹,你说……” 蓝正鞍猜想的到女儿会有这种反应,不管她的插话续道:“彩衣教有很多秘密, 不过你外婆不想让你知道而已。唉,司徒夫人是彩衣教的叛徒,没了解药只能乖乖 等死。我知道司徒夫人的身份后,根本不想让他们留在药王门,只是你娘亲却要他 们留下。我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出事,于是想将他们赶走,不过这时候娘 亲却告诉我一个喜讯,那就是她肚子里有了你。我大喜过望,不管你娘亲说什么都 答应,而司徒离夫妻也就这样在药王门住了下来。” 蓝彩蝶心里有许多疑问想问,但是看父亲的模样,若不让他说个痛快,看来问 了也是得不到回答,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尘封在心底的往事拨云见日,蓝正鞍似乎想一吐为快,语调忽转高亢道:“就 这一念之差,终于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和你娘亲满心期待着你的降临,却没想 到就在你即将来到前夕东窗事发,你外婆带人来将司徒夫人和你娘带了回去,我和 司徒离联手也打不过你外婆,后来我静下心来,这才想起你外婆的身份,只是就算 想起来又有何用。我满腹怨气便出在司徒离身上,两人无时无刻不针锋相对,但是 就算斗嘴动手也于事无补,不久司徒离司徒离便出去打探消息,而我当时想你娘亲 不同别人,你外婆应该会网开一面。但是我没料到,你娘亲和司徒夫人用她们的命 来保全我和司徒离。” 蓝彩蝶掩不住惊讶道:“娘是被……,怎么会?” 蓝正鞍语气哽咽的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是你娘亲和司徒夫 人不肯服解药,只因你外婆说要杀了我和司徒离。万邪蛊发作起来全身酸痛麻痒, 这种痛苦,蝶儿你也经历过。想到你娘亲为了我忍受此折磨四昼夜,我……”蓝正 鞍说到此处心痛如绞,热泪不自觉滚滚而下。 蓝彩蝶感同身受,泪水亦是夺眶而出。 两人泪眼相对,蓝彩蝶呜咽道:“没想到外婆这样狠心,竟连自己的女儿都忍 心见死不救。” 蓝正鞍强忍悲痛道:“你外婆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想要解救时,剧毒已经散 入五脏六腑。我受此打击,从此闭门不出,若不是你的出现,爹恐怕撑不了这么久。” 蓝彩蝶从怀里拿出绣帕替父亲拭去眼泪,看着双眼通红的父亲道:“蝶儿不好, 这些年来让爹操心了。” 蓝正鞍神情和蔼的摸摸女儿的头笑道:“你是个让人疼爱的小麻烦。” 蓝彩蝶破涕为笑道:“希望我没让爹失望。” 蓝正鞍笑着点点头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蓝彩蝶闻言一怔道:“爹指的是什么?” 蓝正鞍目光一绽随即道:“没事。”说着将手中的解药交到女儿手中道:“千 万别再给别人了。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受了惊吓,赶紧回房休息吧,爹还有 事情要忙。”说完起身便往药室走去。 蓝彩蝶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蓝正鞍却步伐飞快,挥手间已经进入药室里,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蓝彩蝶望着房门皱起眉头,心里寻思:“爹今天的举动透着古怪,还有刚才说 的事情有许多疑点,为何爹不说清楚?算了,等爹的心情平静些再说吧!”看着紧 闭的房门,蓝彩蝶神情有些无奈,心里反覆咀嚼着适才听来的点点滴滴,慢慢的离 开后院。 蓝彩蝶离去不久,药室房门悄悄的打开,只见蓝正鞍难掩兴奋之情看着手中的 药丸道:“司徒离果然没骗我。盈儿,你有救了。”说完飕的一声飞也似的窜出, 往墓园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