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惊鸿七影 “奶奶的!”吴飞鸿忍不住张口欲骂,但可惜的是一股水箭乘机钻入口来。暗 流带起大力冲来,直将他平衡带动,当即立足不稳,身子不得不向后一个倒翻,暗 使一个《莫名心经》第九重的不动乾坤劲,这才算是险险重新站稳,但却也惊出一 身冷汗。 他心头大恨,妈的,老子这次算是自作聪明了,方才若是硬拼凭着自己还有几 分胜算,现在倒好,乃是和天争。江面波涛汹涌,江下更是暗流激荡,无处可脱身。 他妈的!堂堂吴大侠难道便要葬身鱼腹,与冤魂水鬼为伴?以前与小兰开玩笑时, 常拿水鬼孤魂什么的吓她,但是现在……呜呜,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事实上,某人的抱怨持续的时间只是千分之一息,又是一道更汹涌的暗流扑来。 这一次,不动乾坤劲使出,居然还是为之移动一步。再这样下去,不知那一次冲来, 自己定要无法抵挡。蓦然之间他想起易尘封的轻风徐来花不动身法。“花随风兮风 随花,轻风来兮花不动。”当日易尘封曾经将此套身法的诀要相传,此刻心念一动, 立明所以。 下一道暗流涌来时,他再不运气相抗,只是暗使不动乾坤劲制住方向,身子借 力一飘,立时向前涌出三尺。哈哈!老子真他妈是个绝世天才,什么凌步虚,什么 姬凤鸣,什么单夕,全他妈的是狗屁……某人得意忘形之下,完全忘记了身处的险 境,又是一道强劲的暗流冲来。此时他人悬水中,情急之下就势一翻身,左手一划, 右手一滞,却用上了陆游的左右互搏神功来。居然也奇迹般的向前一丈,而未被水 冲倒。嘿嘿!放翁这老小子的武功好象还是有点用嘛! 便是如此,每有一道水流击来,他便尝试用不同武功相抗,每走一步,便对以 前武功多了一分体会。那水流或横,或击,或大力相撞,或斜冲,或回旋,或扑头 盖面,但每一水流到来,吴飞鸿无不能在生平所学武功中找到相应破解之道。片刻 之间,整个人已向前数十丈。及至后来,竟是无水不快,掌法,剑法,身法,每一 种均是体会更进一步。 越是向下,水流越急,吴飞鸿不得不将数种武功内功心法交替而用,进而同时 使用,无数武功如走马灯花一一闪过。或击,或闪,或随,或顿,水流均为他所挫。 后来,他再也分不清自己所使究竟是何武功,只是本能地理解该用何武功才能对付 数股暗流相交击。 渐渐地,所有的武功渐渐形成七招,每一招包罗万象,却又简洁明了,正是 “大道之行也,至简至易。”每一招均是身法内功与剑法掌法的结晶。这便是后来 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至此,吴飞鸿终于自创一格,卓然成家。 清雨连江,江畔,夜未央踽踽而行,仿若天地间最后一只孤鸿,清冷而孤傲。 雨幕忽止,一柄罗伞遮断。夜未央心头乍喜,蓦然回首。他神色未动,但眸子中忽 然燃烧起的火焰,立时一黯。罗伞之下,一少女眉目含笑,却是申兰。 申兰咯咯一笑,促狭道:“未央!是不是大失所望啊?” 夜未央淡然道:“申大小姐,我又有什么失望的?”言辞淡淡,但神色间那股 落寞之意,却并无掩饰。申兰虽大多时候粗枝大叶,此时却精明起来。她只是呵呵 地笑,直直地瞪着夜未央,一如当年蓝月之中注视陆游。夜未央不知为何面色居然 一红,微微低头,欲掩饰这一尴尬。 申兰笑道:“你师兄弟俩还真是同门啊。连脸红的速度都一样。”这话声音较 大,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夜未央忙转过头去,再不作声。柳凝絮从后面上来,笑道:“小兰,别再作弄 未央,看他可怜的。”说是不作弄,反是她自己先作弄起来。“可怜”二字,当得 是含义隽永。风疏影此时却也走了过来,冷笑道:“未央!你到底想要如何,若不 去与人家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微微叹了口气,夜未央轻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言下 之意,若不能与黄袖心有灵犀,由黄袖自己感念此情,他是不会说的了。申兰装模 作样跟着吟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说时竟如一个老学究样摇 头晃脑,言下不胜嘘嘘。只把旁边众人均惹得笑了起来,便是夜未央也忍不住莞尔。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众人无须回头,却已知是黄袖。 申兰笑道:“我们……当然是在说你啊。” 黄袖一愣,诧异道:“说我?说我什么?” 夜未央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申兰已经抢道:“呵呵!我们正说什么时候为 阿袖找户好人家呢!”黄袖闻此神情一黯,随即笑道:“兰丫头,你今天是吃错什 么药了?飞鸿这家伙又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唉!” 申兰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怎么就没发现,我们家阿袖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 的词锋啊。”众人都笑了起来。夜未央却分明看见黄袖笑时眉宇之间依然愁绪未解, 莫来由的,他心头居然一痛。他忙转过身去,微微迈步向前,伟岸的身躯又露在漫 天细雨里。黄袖眼光中闪过一片迷茫,随即又消失不见。 此时,谢长风正傲立长街,茫然若失。秦昭佳紧紧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 惊鸿一瞥,翩若惊鸿,悲鸿顾影,断鸿声里西风紧,惊鸿照影,鸿声雁影,鸿 飞溟溟,这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长江三峡之底,吴飞鸿将生平所学武功 一一通透,融会贯通,自创一派。后来黄山问剑之会,此套武功大放异彩,天下知 名。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几番转折,吴飞鸿竟已将此套武功使得纯熟异常,当得是如臂使指,了无挂碍。 越是后来,领悟越高。滚滚长江,来日是不是要淘尽世间英雄,不得而知,但此时 却造就了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许多年后,吴大侠对着这滔滔江水如此对众人 说,当场有人狂呕)。 顺流而下,水压越大,吴飞鸿不得不全力相抗,好在此时他已将领悟与水流周 旋之道,借力使力,已不如先前那般费力。又向前行了一里,吴飞鸿估计已快至极 限,再不能支,方将内力运转,拍水而击,使出“鸿声雁影”中一式,化暗流冲力 为侧面推力,向岸边游去。近得江畔,却是巨岩耸立,如悬锥。他将内力运于爪间, 猱身向上,壁虎游墙功居然无师自通。近顶五丈,身形一纵,翩若惊鸿使出,只若 一缕轻烟,刹那间已足踏实地。 “啊啊啊啊!”吴飞鸿仰天长啸一声,声贯三峡。自此只觉天下之大,无处不 可纵横,他将背上莫名神剑拔出,奋起神威,一时间剑影咄咄,剑气纵横,有残阳 照来,幻起一天金光。 舞毕,他仰天大吼一声:“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末了,似乎觉得很不够气 派,又补了一句:“妈的!看这天下,谁是老子对手!”说时似要打个寒战,装出 一副寂寞高手天下有雪的样子。这个酷酷的姿势还没摆好,一个如同酣睡之狗被踩 了狗尾的声音响起:“啊!裤带怎么掉了?”于是,天空飞过的惊雁有幸见到一只 无毛的猴子光着白白的屁股一惊一乍。 “噫!这是什么?”提起裤子的吴大侠望着足下湿淋淋的一件东西莫名其妙。 好象是一本破书,但自己身上好象没装什么书啊!但那封皮似乎有点眼熟,他将书 拾起,揭开一看,两个草书映入眼帘:列子。 “妈的!原来付钱只堪哀的易尘封送老子的武功秘籍啊!”吴飞鸿愤愤道, “奶奶的!这老小子自己穷得连付帐的钱都没有,只好吃了霸王餐跑了,还能送老 子什么好货?”某人如此气愤实在是有理由的,这本破书他已经研究了n 次,但似 乎完全没有一点关于武功的迹象啊,此时看到居然还留在自己身上,气愤的大概是 自己的愚蠢吧…… 噫!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书上的字,怎么全花了,一行新字出现了。哈哈! 妈的!原来又是这一套啊,绝食武功的秘籍通常都藏了好多机关。这该就是水显法 了吧!那行字渐渐清晰起来:白痴神功。我操!这个名字好象很有创意嘛,不过回 头想想,易尘封这老小子什么时候都穿着儒衫,却非要带把剑,白痴之说,倒也不 是浪得虚名,他所创出的武功,叫这个名字好象也名副其实。反正闲得无聊,老子 不妨看看。 “我操!易老头!你居然敢骗老子啊?呜呜!”吴大侠完全没有一点大侠形象 的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原来,整本书,被水洗了之后,只有第一页有那四个字, 其余的页全是空白的。吴飞鸿气急败坏,正是怒中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默运内 功,盏茶间将这书烤干。再一运力,那书竟燃烧起来。嘿嘿!妈的! “啊!我靠,有没有搞错,怎么还有好几页没烧掉?”吴飞鸿不可置信地伸出 手去抓,但他立刻就又将手缩了回来,“奶奶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这么烫。” 冷却良久,吴飞鸿伸过手去抓起,原来竟是数片薄薄的金片,第一张金片上密 密麻麻地写了无数的字,最上方四字曰:白痴神功。 “妈的!还想骗老子一次啊?”吴大侠再一次大骂起来。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