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独山怒毙魔教徒 义结武当赵明扬 皎洁的月光投在大地上,遍地银白,如同蒙上了一层霜露。 月空下偶或飘着几朵乌云。 独山。 山如其名,一座孤独的山。 这座山孤零零的,又光秃秃的,除了满山乱石及杂草,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它因为是宛城盆地中唯一的山丘,所以显得鹤立鸡群。 这座孤独的山上只有一条宽丈许的山道是这座山唯一的通道。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上又多乱石,是个杀人越货及藏身的好地方, 在这里被杀的过往商旅行人,实在不少。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过往商旅的畏途。 但这里又是通往其他大、小城邑的必经之路,故此平时商旅行人往往白日成群 结伴而行,到了晚间就无人敢再现身。 现在是晚上,当然已无人踪,整座独山如一个黑黝黝的巨神立在当地,寂静无 比,只是偶尔会听到夜枭的叫声。 这时,从那独山的山顶上传出了一阵悠扬轻远的笛声。 笛声清越孤高,只是透着一腔愁丝,加之此时云淡风轻,皎月悬空,更显无限 深遂悠扬,引人遐思。 山顶上一处悬崖边,欧阳兄妹围坐在一堆篝火边烤着野味,王嵬龙则独立在那 千丈独崖边上,手拿一枝非金非玉的笛子,横立就唇,悠然吹奏。 “小龙,你吹的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欧阳玉凤娇甜的嗓音陶醉地轻声问 道。 听到询问,笛声顿止。 那卓立崖边的王嵬龙,手中一转那只笛子,收于怀内,目注远方,半晌不语, 晶亮无比的星目却落下两颗泪珠,沉声一叹,即兴吟道:“千丈独崖显巍迤,万里 孤云月下笛。清悠渐远人何处?落得泪珠三两滴。这首曲子本无名,不过是即兴吹 奏,就叫它‘孤云曲’吧!” 言罢,思至自己自小在父母及忠伯的呵护下快乐的生活,谁知一场横祸飞来, 全庄上下208 口人悉数被杀,继之从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忠伯也被仇家分尸,自己 又被打下山崖,虽然自己学得一身绝世武功,但还是不免步上这步步血腥,层层杀 机的江湖路,人生若此,顿感自己直如一朵飘浮孤云,四处流浪,不知何时才能为 庄中众亲人复得大仇,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一时间不由思绪万千。 欧阳玉凤霍然惊觉自己不经意间,又挑起了心上人伤心的往事,不迭后悔,暗 暗自责。 “小龙,你又想起叔叔、婶婶、大伯他们了吗?”欧阳玉凤悄声道。 王嵬龙凝立不语。 思绪却瞬息万里,各种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夜风吹来,徐徐掠身而过,带起一阵颊意和舒爽。 欧阳玉凤这时忽然看到一幕心醉的奇景:只见王嵬龙那长身玉立的身材在月光 照射下,更衬得修长伟岸。 一身浅黄的公子儒衫随风轻飘,长衫迎风鼓舞,飘飘若仙。 一头长发被一条公子巾束起,轻风迎面吹来,丝巾扬起,长发飘飘。 侧面瞧去,王嵬龙那挺直的鼻梁尽处带起一抹诡异的弧线,显得那般刚毅果决, 又有着一种魔魅的吸引力,使人深深陶醉其中。 那只目若寒星,深遂幽远的眸子充满了无限悲凉,仿佛历经许多人生坎坷,历 经诸多风霜,令人不由涌起无限感概。 那丰神如玉的脸庞上,点缀着两颗晶莹闪亮的泪珠,轻风徐徐吹过,迎风而落, 在那玉面上带起两行不经意的淡淡泪痕。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欧阳玉凤俏立在王嵬龙身旁,感受着心上人那烦恼的愁丝情怀,心头不由挑起 万千柔情,直想以自己满腔柔情,化解心上人萦绕心头的落寞烦情和郁闷。 几次的欲言又止,却始终张不开口。 欧阳孝天这时发觉二人的异样,适时一扬手中那已烤得喷香的野味,招呼道: “门主,玉凤,快来吃烤野鸡吧!已烧好了!” 那野味顺风传来的阵阵香味,顿时诱得两人各自暗吞了一口口水,也使得两人 霍然惊醒。 王嵬龙一边运功蒸干眼底泪水,一边平复那纷乱的思绪,转身走回篝火堆旁, 含笑伸手接过欧阳孝天递过的烤鸡腿,放至嘴边,轻咬了一口,那鸡肉入口生香, 酥脆爽口,皮焦而肉嫩,竟然是出人意料地好吃,不由多咬了几口,口中含糊不清 地问道:“大哥,这烤鸡味道真好!叫什么名字?” 不待欧阳孝天回答,已随后走来的欧阳玉凤微笑着抢声道:“这烤鸡名叫叫化 鸡,本是丐帮的拿手名吃,乃丐帮不传之秘,但由于爹爹十年前无意间救起一个伤 重的丐帮长老,那丐帮长老感恩之下便传了这手绝活。爹爹不甚在意,倒是哥哥留 心之下学了个十之七八。” 说完,拿起树枝挑起一块鸡肉,就着樱唇,咬将一口,吃完后兀自咂巴着嘴巴, 好似回味无穷。 “妙极!妙极!大哥学得这手绝活,今后待武林靖平,天下稍安,倒不妨开一 间酒楼,以此叫化鸡为招牌菜,招揽天下过往商客,必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真 是不吃不知道,一吃之下忘不掉!……嗯!好吃!!好吃好吃!……” 王嵬龙边吃边赞不绝口。 欧阳孝天则含笑不语,只是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得意与骄傲。 皎皎银月如盘,银光遍洒大地,高山奇景,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王嵬 龙不由心情好了许多,开心地吃起叫化鸡来。 欧阳兄妹见他吃得开心,心情自然也极是舒爽。 山上夜风较大,吃过叫化鸡,三人各自觅一大石避风处就地休息。 正神游太虚之时,王嵬龙忽闻远处的山道上中,传来阵阵刀剑拚杀相争的声音。 睁开眼来,发觉欧阳兄妹依在两块大石旁,仍闭目休息。 思忖之下,正待不打扰二人,悄然独自行动,欧阳玉凤已惊觉醒来,见王嵬龙 一付要离去的模样,心中一惊,急声道:“小龙你要做什么去?为何不叫醒我们?” 欧阳孝天此时也已闻声惊醒,见状忙问道:“门主,有状况吗?” 王嵬龙微笑道:“我听闻远处有拚斗声,想去瞧瞧,见你二人睡得沉,就不想 打扰你们?你们就继续休息吧!我去瞧瞧,去去就来!” 说罢,便欲离开。 欧阳孝天急声道:“门主,我们不妨事!有这等事,如何能不去凑凑热闹呢? 况且,昨天放过那姓钱的,属下到现在犹觉不解气呢!” 欧阳玉凤笑道:“大哥,小龙放过那钱狗头自有他的道理。你想想看,那钱狗 头那副死乞百赖的叭狗样,实在让人见了讨厌。他这种狗仗人势的阔少,仗着有几 个靠山,便作威作福,坏事做尽,咱们这次除掉他的靠山,想必对他的打击不是一 般的重吧!” 欧阳孝天听闻妹妹言之有理,畅然笑道:“那可不!门主毙掉那霸拳后,看他 那副惊骇欲绝像一条死狗的模样,真让人心情大快!” 王嵬龙催促道:“既然你们要去,那就走吧!”说罢,当先朝那发出争斗之声 的地方飘去。 欧阳兄妹随后跟上。 只见三条人影在月光下向前疾驰而去,宛若三只鬼魅一般,若是常人见到,必 以为非神即鬼,定会顶礼膜拜一番,所幸这是夜晚,况且又是被过往商旅行人,以 畏途相视的独山之上。 三人赶到争斗之处,躲在一处大石后面,偷眼瞄去。 只见斗场中十多个身穿黑衣,胸前均绣有一个狰狞骷髅的汉子,围着一个三十 来岁的青年刀来剑往地在激烈争斗着。 那二十来岁的青年面相英挺俊俏,愤怒的俊面之上隐隐有汗珠渗出。 手中一柄长剑如泼风挡雨一般,剑势凌厉无俦,将那群汉子攻来的刀剑尽数挡 开。 如此十数回合后,那青年已是渐感不支,手中长剑已不如先前灵活,一个疏神 之下,被斜刺里劈来的刀砍中肩膀,登时血流如注,人也打了个趔趄,持剑的手几 乎把持不住,面色顿现苍白,一双炯炯的虎目中射出两道愤怒的光芒。 那群汉子纷纷呦喝着扑上就砍。 眼看那青年便要成为一堆碎肉,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几乎超出人类目力极限 的黄影电光石火般射入场中,几番转折往返。 只听“砰砰砰砰……”一阵响声过后,那十多人汉子被尽数震飞十余丈,落在 乱石堆中,登即触石毙命。 那青年肩膀被刀砍中,持剑的手已酸软无力,眼见眼前这群汉子又再纷纷挺刀 扑上,心中一叹,闭目待死。 出乎意料地听到一阵大响过后,感觉自己仍好端端地立在当地,不由心感奇怪, 张开眼睛,四下张望。 只见那群欲毙杀自己的人个个死在十余丈外。 这些人死状甚是吓人,个个凸睛张口,眼白上翻,状极恐怖,胸口更是均被打 穿,现出一个个透明窟窿,血肉一片模糊,有几个骨裂肠出,挂在那恐怖的尸身上, 一荡一荡,血水兀自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 见到这群敌人的死状之惨,竟是生平所仅见,心中不由寒气大冒。 眼角余光忽触及着什么物体,移目望去。 却见到三条人影鬼魅般地立在当场。 三人由于背对月光,面孔看不甚清楚,只是居中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 自己明显感到一阵阵心寒,冷汗直冒。 而另外两人一者感到沉稳异常,另一者身材婀娜,似是一女子。 不知三人来意是敌是友,心中一阵忐忑不安。 只听居中那人冷冷地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魔崽子,今天就算是先讨还一点点 利息吧。” 言语森冷异常,直如发自九幽黄泉。 旁侧那女子安慰道:“小龙,你又生气了?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为叔叔婶婶报 仇,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吧!” 而那沉稳的旁立之人自言自语道:“奇怪,骷髅魔教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呢?难 道我们的踪迹已暴露了吗?” 听闻对方好似也与这群魔教之人有仇怨,那俊俏青年不由放下心来,起码对方 不是敌人,这就好办了。 当下撕下一截衣袖紧紧裹住肩膀上的伤口,还剑入鞘。 对那三人一抱拳,微施一礼,谢道:“在下武当门下赵明扬,多谢三位援手之 德!敢问三位尊姓大名,容当后报。” 欧阳孝天此时已对王嵬龙附耳低声介绍道:“门主,这赵明扬,乃武当掌门虚 真道长俗家第二弟子,为人忠厚老实,甚得众同门所喜爱,只是由于天姿所限,剑 法大不如其师兄孤鹤。但因他光明磊落,交游甚为广阔,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却不 知为何与骷髅魔教动上了手?真是奇怪!” 王嵬龙目注那俊俏青年赵明扬,微笑道:“兄台不必多礼!在下王嵬龙。这两 位乃欧阳孝天及欧阳玉凤兄妹。不知赵兄为何与这骷髅魔教结上了梁子?” 赵明扬见王嵬龙的微笑,亲切随和,不自觉生出一种亲近之感,先前心中的寒 意顿时消失无踪。 闻及对方姓名,脑中顿时蹦出一个人来,不由吃惊道:“你是……魔神玉修罗 王嵬龙?!” 王嵬龙轻一颌首,微微一笑道:“不错!赵兄有何指教?!” 赵明扬顿时发觉自己的失态,俊面不由一红,肃然正色道:“没什么?只是在 下甚感意外!今日巧遇王公子,在下实感容幸。在下今日能得以死里逃生,全赖王 公子仗义出手,此等大恩,如同再造。今后王公子如有差遣,赵明扬必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说完,抱拳深施一礼。 王嵬龙抱拳还礼,谦声道:“赵兄不必介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在下 本就与骷髅魔教誓不两立,此次遇上赵兄,不过适逢其会罢了,实在不值赵兄记挂 心上。” 赵明扬见这新近崛起江湖不过月余的少年魔神玉面修罗,竟出乎意料的随和谦 虚,不由大生好感,听闻对方与骷髅魔教誓不两立,不由疑惑道:“江湖传闻,王 公子于月前在桐柏小镇附近偏僻小村外,毙杀天鹰谷百余高手,可见王公子与天鹰 谷必有大仇,却怎地又惹上这称霸中原的骷髅魔教?要知这两派均是当今江湖两大 绝强势力的门派啊!” 王嵬龙微微一晒,正色道:“赵兄既对江湖传闻了若指掌,可否知道七年前鸳 鸯山庄全庄被杀的血案?” 目光灼灼地逼向赵明扬。 赵明扬一愣,随即道:“九年前,武林第一庄鸳鸯山庄庄主王天行大侠,以一 套‘寒剑四式’扫遍天下,鲜有敌手,与夫人宋晓江行侠江湖,扶弱济贫,被武林 中人誉称‘鸳鸯双侠’,后来激流涌退,结庐于桐柏山下,更是武林一段千古佳话。 谁知两年后,王大侠全庄上下于一夜之间尽数被害,此事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 不晓,只是凶手是谁,没有丝毫头绪,这使江湖中笼罩了漫天恐怖的气氛。王公子 提起此事,莫非公子与昔年鸳鸯山庄有关系?” 说完疑惑地望向王嵬龙。 欧阳兄妹暗怪这赵明扬多事,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经事,不由连使眼色。 王嵬龙始终微笑的面庞上,突然罩上一层寒霜,眉宇间更是煞气闪现,只听他 沉声道:“不错!在下就是王天行的独子,七年前的掌下游魂,当今的魔神玉修罗!” 赵明扬尽管心中已有准备,但心中还是一震:“莫不成王公子的仇人,昔年鸳 鸯山庄的血案原凶,是天鹰谷与骷髅魔教不成?” 说完后,心中隐隐觉得其中必有惊天的阴谋。 王嵬龙剑眉一轩,沉声道:“正是!” 赵明扬心神大震,半晌不语。 昔年鸳鸯山庄满门血案,在武林中揿起滔天巨波,令武林各派好长一段时间处 于惶惶之境,各派与王天行交好之人前往查探,均无所获,一时间列为武林百年来 第一悬案,各派严令门下议论,以免被那原凶耳目知悉,迁祸上身。 当时赵明扬与师兄孤鹤恰在师父身旁,是以知悉甚详。 此际听闻昔年唯一幸免于难的当事人,鸳鸯山庄少庄主,这新近震惊江湖的魔 神玉修罗,言得那血案原凶竟是当前势力遍及江湖的两大势力:天鹰谷和骷髅魔教。 心下殊感震惊。 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消息啊!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的确甚有可能。 因为昔年王天行以一庄之众,多次破坏这两派称霸江湖的好事,令此两派损失 不少好手。 而鸳鸯山庄被莫名被屠贻尽之后,这两派迅速窜起,极尽其能地扩大地盘,吞 并武林各派。 尤其是目下九大门派已被迫退回各自门派方圆三百里内,除少林、武当、海南 三派外,其余各派门下弟子鲜有到江湖上行走的。 照这情势看来,这两派大有可能,下一步就找上九大门派。 这不能不令人担忧。 从自己这次被骷髅魔教莫名追杀,可见绝非偶然。 真不知魔教有无向武当下手。 师父近来闭关修炼,师兄孤鹤又奉师命外出游历未归,自己又下山探亲,武当 山上只有三位师叔伯及一干师兄弟,若魔教来袭,不免势单力孤。 一念及此,心下大急。 王嵬龙见他时而面色忧虑,时而焦急惶恐,不由出声询问:“赵兄可是担心骷 髅魔教会向贵派下手?” 赵明扬被人瞧出心事,不由面色一红,抱拳道:“王公子法眼如炬,在下失态 了。” 王嵬龙察颜观色,料知猜测不错,想到一事,面色一紧,问道:“赵兄,在下 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赵明扬见他神色严肃,不觉一怔,诚恳地道:“王公子不必客气,有话请讲!” 王嵬龙正色道:“赵兄可否告知你因何事被骷髅魔教追杀吗?” 旁听的欧阳兄妹也很好奇此事,见王嵬龙相问,也不由把目光望向赵明扬。 赵明扬一听,不觉苦笑道:“不瞒王公子,对于此事,在下也是一头雾水,委 实不知如何得罪了这群魔教徒众。只是在下此次下山探亲,自出宛城‘悦来客栈’ 后,就一直有人跟踪。出了宛城后,这些人就越来越多。直至来到这独山脚下,这 伙人追上我后,话也不说,就动起手来。在下以一敌众,渐感不支,就边战边退。 退到这里,若不是遇到王公子,说不定在下早已尸横就地了。赵某实在感谢王公子 的救命大恩。” 说完,又是一揖。 王嵬龙摇手笑道:“在下早说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赵兄不必放在心上。倒 是武当距此不过两百余里路远近,若魔教果真对武当有窥视之心,那倒不可不防。 只是骷髅魔教扫荡江湖,排除异己,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照赵兄所说,若魔教对武当下手,那也应该对别派也会存有染指之念,骷髅教 应该不止一处拦截各派之人。赵兄若心急武当,此去一路誓必再遇骷髅魔教之人。 当今武林各派如一盘散沙,方为天鹰谷与骷髅魔教所乘,予以各个击破,导致 现在这种局面。 在下及一干兄弟近来自组修罗门,已决心与两邪教抗争到底,改变目前这种被 动局面。只是不免势单力孤,若能联合各派共攘盛举,共抗两邪教,依在下想,这 两邪教灭亡之日必定指日可待。 只是不知各派意下如何?原本在下欲待此间事了,先上少林及武当,征询意见, 但此际巧遇赵兄,希望赵兄能带个口信给贵派掌门,转达一下在下之意,若能应允, 自然再好不过。若贵派不欲趟此混水,在下也不会勉强。“ 欧阳兄妹见他侃侃而谈,不由目光紧紧注视着王嵬龙,目光中充满敬佩和爱戴。 赵明扬听他一席话,直说得自己热血沸腾,边听边点头。 待王嵬龙讲完,昂然道:“王公子,真是心忧天下的济世英雄!在下此去武当 必定转达王公子之胜意,敝掌门深明大义,想必会答应!既便不答应,在下亦会想 法助公子一臂之力!” 王嵬龙抱拳一礼,微笑道谢:“多谢赵兄盛情!在下必永铭五内。” 赵明扬一扫三人,抱拳回礼:“三位今日相助之恩,赵明扬必永记心中。青山 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就此告辞!” 王嵬龙、欧阳兄妹亦抱拳回礼:“赵兄请,一路多加小心!” 赵明扬抱拳道谢:“三位请!”一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行去,直至投入那昏暗 的夜色中,消失不见。 待赵明扬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中,王嵬龙喃喃道:“真没想到今晚 会遇到武当弟子,况且又是在此情况之下。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倒是个好的开始, 起码对我们联合九大派来说,这是个好的开端。” 欧阳孝天闻之,点点头,但旋即又被另一抹情绪所包围,不自觉地转注王嵬龙 道:“门主,现在看来,这骷髅魔教好似开始动九大派的脑筋了。” 王嵬龙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凝眉不语。 欧阳玉凤撇了撇嘴道:“大哥恁地多虑!这骷髅魔教就算动九大派的脑筋,也 要看咱们修罗门答不答应。况且如果这骷髅魔教真的在动九大派的脑筋,那对咱们 来讲,反而大大有利呢?” 欧阳孝天一怔,迷惑道:“玉凤此话怎讲?” 妙目望向心上人迷人的冷俊玉面,欧阳玉凤看也不看自己大哥,随口说出: “这还不简单。若那骷髅魔教果真在动九大门派的主意,自然会将注意力放在九大 门派的身上,而忽视咱们修罗门的存在,这样对咱们进攻骷髅教太行分坛来说,自 然阻力大大减少。这样一来,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么?” 说完,见心上人满眼激赏之意,芳心顿觉受用无穷,不仅暗暗佩服自己思路一 下子如此清晰,满面陶醉之色。 欧阳孝天闻听妹妹一席话,顿如醍醐灌顶,霍然清醒,不由一竖拇指,赞道: “玉凤,你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怎地以前我就没发现?难道说你和门主在一起呆久 了,口水吃的太多,连头脑也受影响变聪明了吗?!” 说完,捉狭地一笑,一闪身躲在王嵬龙身后。 欧阳玉凤正陶醉间,听得兄长前半句赞语,更是满脸得色,谁知闻听后半句话, 顿时面如火烧般滚烫,正欲不依,见兄长一个闪身,已躲在心上人后面,尚且呲牙 咧嘴地冲自己直扮鬼脸,平日那沉稳之态荡然无存,整个人一副大男孩的模样,直 气得自己柳眉倒竖,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王嵬龙刚面含微笑飒然而立,看着这一幕难得一见的兄妹斗气图。 此时月影渐已西沉,东方的天边已隐隐升起一颗启明星,看来新的一天又要开 始了。 王嵬龙一看天空,娓娓言道:“孝天大哥,玉凤姐,先休息一下,待天亮后咱 们就动身赶路吧!” 欧阳兄妹闻言,也不再僵持下去,同声应诺一声,各自坐下休息。 王嵬龙眼望远处天边那颗隐约升起的启明星,愣愣出神,半晌过后,轻轻从怀 中抽出那只非金非玉的笛子,横立唇边,再度悠然奏起那首“孤云曲”: 千丈独崖显巍迤, 万里孤云月下笛。 清悠渐远人何处? 落得泪珠三两滴。 笛声悠扬轻远,在这空旷的空间悠悠回荡,直上九霄云汉。 -------- 天空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