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丽帮主 语音刚落,她素手轻挥,白衣人腹中一掌,后退三步口喷鲜血倒地身死。 她这种骇人的功力,使环侧四周的黑衣人目蹬口呆,青衣女子毙了白衣人之后, 娇躯微晃,玉手连扬,惨哼连声,片刻间十余位黑衣人已丧命在她素手下。 南宫远在秋兰怀抱之中,他何曾见过这种残酷的屠杀,不禁抬眼望望青衣女子 一眼。 这时残星将尽,大地是最黑暗的时刻,南宫远虽然没看她的容貌,不过觉得那 青衣女子长得很美。 此刻只昕青衣女子冷漠的声音,说道:“秋兰,咱们快走。” 青衣女子缓缓提步,但人已疾如弩箭射出了十余丈外,秋兰抱着南宫远,紧跟 在青衣女子的身后。 转眼间二人巳越过六七座院落,这是李家大院东南角的围墙,突然一声沉喝道: “来人止步,报出身份。” 显然在黑暗中,那人无法分辨出敌我,秋兰一手轻按青衣女子左肩,娇声说道: “蓝晶星夫人侍婢秋兰,奉命传令。” 那人怀疑地冷笑一声喝道:“你们再逼近一步,乱箭立发。 蓝晶星夫人纵是有令,何劳姑娘亲身传达?” 青衣女子在这一瞬间,双目已迅快地搜索前面每株白杨矮松,她想敌明我明, 如果不能一举将他们击毙,弓箭一发,的确难以闪避。 但听秋兰冷笑一声,道:“夫人传令有强敌进入,已伤害了二十余位黑鹰兄弟, 要你们延长守卫,擅离岗位十步者,即时处死。” 她说完,砖头就走。 青农女子便在这一刻疾速向前扑去,左手下扬,射出数道精光闪闪的暗器。 她的眼力过人,暗器哪有虚发,噗噗……由三株白杨树上滚落三条人影。青衣 女子一出手,秋兰抱着南宫远如电也似地奔向一株树下。 一排利箭,划空劲啸,直向她们刚才停身之处射去。 青衣女子恍似一个幽灵鬼魅,娇躯连连闪动,她身形所过之处,人影纷纷由树 上滚落,没有半个发出“哼”声! 她的暗器若不是喂上奇毒,见血封堠,定是射中敌人死穴,以她这种身手,在 目前武林恐难寻出第二人。青衣女子冷冷一笑,人已跃出了高大的院墙,秋兰也跟 随而过,二人趁着天尚未亮,疾驰于夜色寂静之中。 南宫远心头暗惊,不知她们要将自己带往何处?他苦于穴道被点不能出声喝问, 这时在玉人怀中,阵阵处女的清香扑入鼻中。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此时传来秋兰娇脆的声音:“你还闭着眼睛干么?” 南宫远觉得自己身躯被放在一张床上,他茫然地睁开星目,望望四周,这原是 一间卧室,面前站立的正是秋兰,却不见青衣女子的芳踪。 南宫远被人点制的“灵台穴”,此刻仍未解开,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听 秋兰低声道:“相公,现在我就解开你的穴道,等会我们帮主问你韵话,你可要好 好答复。”说罢,她纤指点在南宫远的“玄机穴”。 南宫远伸了伸腰,让气血缓缓行开,就在这刹那间,他的脑子里又浮起绿衣丽 人的影子,他怔了—怔不知自己为何老是想着她,好像心中就只有她一人似的。 秋兰双目注视着他脸上神情,不禁幽幽一叹,道:“相公,你脑海里还浮现出 那妖女吗?” 南宫远脸泛羞红,因为他感到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见自已心事被她点破,不 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秋兰娇声说道:“相公,你静静地休息一会,把那魔影抛开罢。” 南宫远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将心头上的丽影抹去,他在李家大院中何尝不是想尽 心排除那绿衣人影,但得到的结果却徒使自己心碎,痛苦万端。不知怎的,他此刻 的心思却是喜欢这个魔影永远留在心头。 这是一件极端神秘诡奇的事实,如果不是身历其境,谁能相信人世间会有这种 奇妙的摄魂术呢? 南宫远轻轻叹了一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秋兰道:“此处原是宋仙镇郊外一座荒芜的废院,现今我们纤手帮已把这里设 为分舵了。” 南宫远闻言忖道:“原来她在李家大院是卧底的呀!”沉思片刻说道:“那位 青衣女子大概也是贵帮中人了。” 铁兰恭声说道:“她正是我们纤手帮主。” 南宫远想到那青衣女子的绝世武功,不禁肃然起敬,无怪她能够统率群雄,身 为一帮之主。 突然,—个青衣少女闪了进来,说道:“李小姐,帮主召见这位相公。” 秋兰玉手微挥,那青衣少女立刻告退。她对着南宫远微微一笑,道:“相公, 请罢,咱们一道去见帮主罢。” 南宫远目睹她的一笑,不禁呆住了,因她这一笑多么温婉柔和,娇稚可爱,尤 其是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闪动着纯洁的光芒。 南宫远紧跟在秋兰身后,问道:“李姑娘,不知你在纤手帮是何职位?” 李秋兰娇声笑道:“侍奉帮主。” 南宫远不禁轻叹一声,道:“你们帮主真是不善用人。” 李秋兰低声说道:“帮主是我的姊姊。” 南宫远惊唤了一声,道:“想不到,真想不到,一个统率群雄的纤手帮主的妹 妹,竟在李家大院充当婢女。” 李秋兰闻言,发出格格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南宫远被她笑得莫名奇妙。 李秋兰收敛笑声说道:“你这人对江湖武林事故寡闻得可怜,我们纤手帮根本 没有一个男人,何来群雄?” 南宫远怔了一怔,道:“怎么?纤手帮都是女子吗?” 李秋兰美眸微睁,道:“你看不起我们女子?纤手帮在家姊统领之下,当今江 湖武林中,任何门派都不敢轻视我们哩。” 南宫远闻言感到惊异万分,暗忖:“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纠众组帮立会。” 李秋兰带着南宫远来至—座厅门口,门侧有两个青巾包头的少女,躬身为礼。 南宫远入大厅眼光扫处,只见十二位青衣女子一字排列,她们年纪大约都在双 十年华之龄,面容姣丽,小巧玲珑,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却是十片冷漠。 李秋兰指着一张竹椅说道:“相公请稍坐片刻,帮主即时便到。” 说着只见她碎步走入内室,南宫远坐在大厅极为不安地望了望四周,这座大厅 像久已无人居住的荒凉古屋,墙壁灰粉都巳剥落,但地面上却打扫得十分干净。 过了盏茶功夫,布帘启处,李秋兰已和另外二个女子走了出来,十个是娇媚兼 俱,面泛笑容的少妇,当南宫远目光和另一位女子接触,不禁心头一震。 这位女子长得可称是风华绝代,秀逸绝伦,身体纤巧玲珑,娇小可人,面貌酷 似李秋兰,只是她那双美目闪射着一股令人不敢侵犯的凌光,面容却;甘一股令人 不言而喻的威严,南宫远猛然想起在夕红轩中,自己扑向她的丑态,迅即低下头来 不敢再看,他知道这女子便是名震江湖的纤手帮主。 但听李秋兰娇脆的声音,说道:“相公,这位是家秭李秋萍,李帮主。”指着 另一个女子说道:“她是本帮护法玉箫仙子连媚。” 南宫远站起身来,深深一躬,朗声道:“久仰久仰!” 不知怎样南宫远此时却不敢抬头再看她们一跟,仅仅只说了一句话,便坐了下 来。 青衣女子缓缓坐上旁侧一张竹椅上,玉箫仙子连媚和李秋兰分侍两侧。 青衣女子星眸微然望了南宫远一眼,淡然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南宫远抬起头来答道:“南宫远。” 青衣女子黛眉轻皱,说道:“我有几件不明了的事情想请教阁下,这事关系着 当今武林千万同道的性命,望你能毫无保留地相告。” 南宫远微愕,暗忖:“不知她要问些什么事,却这般严重,我不过只是一个默 默无闻武夫,对她又有何用?”当下说道:“李帮主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在下定然 知无不言。” 青衣女子微然点点头道:“很好,请你说出如何中了她们的摄魂术?” 南宫远一听,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我也莫名其妙。” 青衣女子望了李秋兰一眼,脸上顿时罩上一层寒露,只见她脸色一沉,说道: “放眼芸芸武林,能够由黄皇教手中脱网的只有你一人,如果你能说出如何中了 ‘落魄琴摄魂术’,不但本帮弟子感激阁下,就是千万武林同道也是感激阁下的。” 南宫远双目一睁,朗声道:“李帮主请你不要误会,在下着实不知是如何遭了 她人的暗算。” 李秋兰突然接口道:“帮主,他所言非虚。我想他是说不出原因的。” 蓦然,厅外疾走进一位肩背长剑的青衣女子,远远一手握拳,曲肘作礼,脆声 说道:“禀告帮主,院外有东北唐家少院主拜见帮主。” 青农女子淡淡道:“请他入内。” 南宫远心头一震,忖道:“唐家少院主?是不是自己冒充过的那位唐相公了。” 青衣女子美眸注视着南宫远,缓缓说道:“你居然不知如何中了那‘摄魂术’? 那么你就将她们向你说的话,一句不瞒,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南宫远闻言心头一震,他脑海里隐约记得蓝晶星夫人向自己说过很多话,但当 今却一句话也记不起来。 这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南宫远知道自己向来记忆极强,但现在却是脑际一 片迷糊,好像只能记得那绿衣丽人以外,其余的经过在脑中却是空空洞洞。 南宫远抬首沉思着,他像似在回忆着一件千百年前的事情。青衣女子和连媚、 李秋兰,六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在他脸上。 突然大厅外传来一阵阵哈哈大笑,道:“唐心如冒昧拜见李帮主,失礼之处, 还望帮主海涵。” 话还未完,厅门突然出现一位摇钢骨折扇,剑眉星目,虎背熊腰,英姿卓然的 蓝衫少年。 蓝衣少年之后,鱼贯走入一个清风道骨,面如古月,肩背古剑的黄袍道人和四 位青年道士。 最后面却缓缓跟进一位四十上下面容清瘦,相貌慈和,身着白衣长衫的儒士。 青衣女子瞥见众人,立刻迎身站起,笑道:“想不到这荒凉废院一时降临贵客, 恕未能远迎,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蓝衣少年见了青衣女子,心中顿时一震,使即哈哈一声轻笑,急上前一步,躬 身一礼说道:“武林传颂纤手帮主李秋萍统率群雄,扬心天下,威镇中原,今日能 得睹芳姿,真是不虚此行。” 青衣女子淡淡一笑,道:“唐少院主向来坐镇东北,日理万机,难得驾临中原, 今日在中原出现侠踪,想来定有要事了。” 唐心如微微一笑,道:“客气客气,区区之行动,焉能瞒过李帮主慧眼。” 青衣女子转身向黄袍道人福了一福,说道:“想不到青城古木道长也亲身来此, 这真是一大幸事。” 黄袍道人答道:“李帮主不要说笑了,贫道是火烧眉睫,才赶至中原。” 李秋萍淡淡一笑,转身向那白衣儒士曲肘为礼,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错,大 驾定是誉满江湖的关东大侠追风秀士公孙笠了?” 那清瘦中年儒士,笑道:“浪得虚名,怎敢承担大侠美名。” 李秋萍笑道:“诸位请坐,恕我现有要事暂时不能跟诸位清谈。” 这时厅中已由三名青衣少女搬来三张竹椅,追风秀士公孙笠、青城掌门古木道 长、唐心如各自落坐,那四名青年道士则站立古木身侧。 唐心如一眼瞥见南宫远,轻咦了一声,道:“敢问李帮主,那位兄台是如何称 呼?” 这时南宫远仍然抬首沉思,这几人进入大厅他好像没察觉一般,蓦然南宫远睁 开虎目,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一句话也想不出来。” 他突然一扫到厅中诸人,令他注目的便是唐心如,南宫远微微向他点首一笑。 唐心如抱拳说道:“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是不是曾在李家大院中有过一面之缘?” 南宫远朗声道:“正是在下,那么兄台是唐家少院主了。” 唐心如见他仍来道出姓名,不禁微微皱眉,点头道:“不敢,区区唐心如,日 后还望多多指教。” 他语音刚落,一个青衣少女疾速走到李秋萍身侧低语几句,立刻退去。 李秋萍睑罩寒霜向唐心如问道:“唐少院主,不知你到这边来有无带着家人?” 唐心如见她脸色有变已知发生事故,道:“区区特来拜访帮主,并未带家人。” 李秋萍淡然说道:“根据本帮弟子所说,院外附近发现一个行迹可疑的蓝衣大 汉,本帮弟子正要查询之时,该大汉突然出手重创本帮三位护法,此刻已为本帮四 大坛主捉住,称是东北唐家大院中人。” 唐心如脸色微变,问道:“不知那蓝衣大汉上身衣襟有无本院标记?” 陡然外面一阵女子叱喝之声,中间夹杂着一个粗嗓子的声音……唐心如急忙站 起身来。 门口人影一闪,走入一个身着深蓝短褂的大汉,后面有四位风姿不凡,长发披 肩的少妇紧跟着走了进来。 唐心如一看这身着深蓝短装的大汉,觉得脸孔十分陌生。 但他身着的服装,却正是自己带来的家人武功最高的洪眼鹏的衣服,机智老练 的唐心如,已经忖知自己离开东北以后,随来的家人定然发声变故。 唐心如城府极深,纵然遇到重大的事情亦能镇静自如,他缓缓走了过去,抱拳 问道:“阁下是……” 他突然出手,迅快无比的向蓝衣大汉抓去。 那大汉身手矫健,唐心如虽然出其不意中猝然下手,仍然被他闪避开去,提起 右脚,踢向唐心如小腹的“气海”穴。 蓝衣大汉竟似也知道面前这人便是唐家少院主,冷森森阴笑了一声,反臂一掌, 扑击唐心如前胸。 唐心如“哼”一声,右脚斜出半步,避过对方一脚,右手迅疾劈出一掌,左手 却施展大擒拿手法,疾向蓝衣大汉手腕之上抓去。 岂知蓝衣人武功不弱,身躯闪动,竟然避开了唐心如击来的右掌的一击,和左 手的擒拿。唐心如又呼的一拳推了出来。 唐心如在江湖上有极高的声誉,“铁扇神剑”之名响遍大江以北,现在众目睽 睽之下,连出数招,未能收拾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心中大生忿怒,这一掌用足 了十成劲力,威势强猛绝伦。 那蓝衣大汉挥掌一接,当堂被震得退后一步。 唐心如一击得手,立时欺身掩,、右手挥舞之间,连攻三招。 这三招出手之快,迅过电闪,那大汉立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唐心如冷笑数声,左手又连续拍出一掌,右手却疾出一招“惊鸿离苇”当胸推 去。 蓝衣大汉眼看这一掌来势险恶,难再躲避,只看举手来对。 哪知唐心如的掌势,突然一转,变大为拿,立时五掌一合,紧紧地扣住他右肩 脉门,喝声道:“你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从哪里来的?” 蓝衣大汉虽然穴道受制,动弹不得,但嘴巴仍甚强硬,怒声喝道:“黄皇教第 子,岂是苟安偷生的人,你有什么话索性不要问了,免得多费唇舌。” 唐心如冷冷地问道:“你若不想尝试那五绝脉错骨法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答复 我的问话。” 蓝衣大汉喝道:“你有什么恶毒手段尽管施展出来,要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 你是白日做梦。” 唐心如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他右手闪电而出,连点了那人三处穴道。 厅中众高手都知道那是惨绝人寰的手法,实非常人能够忍受,哪知蓝衣大汉突 然仰首厉声大笑…… 那笑声带着惨厉的呼号,听来使人惊心动魄,不寒而栗。 蓝衣大汉笑罢,大声叫道:“你们听着,凡是跟咱们黄皇教作对者必死。眼下 赶聚朱仙镇的人,不出十日必死!” 突听站在李秋萍身侧的李秋兰娇声叫道:“快点他的‘牙腮’、‘耳容’穴!” 猛见蓝衣大汉全身肌肉一阵痉挛,唐心如若有所悟,疾向那蓝衣大汉穴道上点 去。 李秋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已经太迟了。” 她一语刚落,蓝衣大汉脸色已变,气绝死去。 厅中众人呆了一呆,暗道:“什么毒物,发作得这等快迅。” 关东大侠公孙笠和青城古木道长缓步走了过来,凝目望望那尸体,齐齐将目光 投注在李秋兰的身上,显然各人心中怀疑,未见这蓝衣大汉眼下药物,怎会中毒死 去。 李秋兰幽然轻叹一声,道:“黄皇教中人身藏毒针,真是令人莫测高深,你们 看着他鞋后跟。” 众人闻言齐将目光投注到蓝大汉的尸体脚跟上,见右脚鞋跟上赫然嵌着一根细 如牛毛的银针,闪泛出一种惨绿寒光,显然是经过毒药喂过。 追风秀士公孙笠微微一笑,道:“江湖上传言纤手帮主有位妹妹,智慧超绝, 决胜千里,看来是姑娘了。” 南宫远闻言也不禁转头望了李秋兰一眼,只见她正将眼光看向自己!她娇羞地 低下头说道:“小女何德何能,敢当公孙大侠夸奖?” 唐心如道:“兄弟有一事不明,李姑娘何以得知此人毒针自杀身死?” 李秋兰娇声道:“此事说来十分简易,不论何人,只要稍为留心,就不难察人 所不能察之事。” 唐心如道:“愿闻姑娘高论。” 李秋兰道:“事虽简单……” 蓦然皓渺的苍穹响起一缕琴音。 这琴音像从极为遥远遥远的天边海角传了过来,似有若无,极是细微,但厅中 诸人却听得很清楚,音调轻柔似在呼唤一个人。 南宫远听到琴声,他整个身躯一阵颤抖,虎目中突然掠过一道惨绿色的凶光。 秋兰娇容骤变,急道:“姊姊!快点住南宫相公穴道!” 坐在南宫远左前恻的李秋萍,猛地一指向南宫远点去! 哪知南宫远身躯如受电触一般跃起,避过李秋萍奇快的一指。 李秋兰又叫道:“姊姊,最好能在三招下点中他的穴道,但不要伤害他,要挽 救武林劫运,只有由他身上得知落魄琴摄魂术之秘,才能……” 说话声中,李秋萍已身如电闪,翻腕拍出二掌,反臂又点出一指。 哪知这迅如奔雷的凌厉三招,仍然被南宫远轻轻避过。 这一下场中群豪心中大骇,连平常极为自负的李秋萍也为之动容。她深知当今 江湖武林上能够这般轻易闪避自己四招快击的人已是不多,万没想到这默默无闻的 南宫远,竟是个身负绝技的人。 此时,南宫远恍似一头丧失理智的猛兽,已疾向唐心如扑去…… 因为他现在脑海,已经忘掉自己的本性,只知道那夜蓝晶星夫人告诫的话: “杀死唐心如!” 南宫远扑向唐心如,一招“迅雷下击”连人带掌,疾速劈下。 因为他来势猛恶而又迅快绝伦,令唐心如没有闪避的余地,只得右掌一翻迎接 过去。 两人掌力接实,南宫远被这一掌震得身躯凌空飞起八九尺高,但却稳落地上。 而唐心如却双肩摇晃,一连后退了三四步。 这一掌硬接,唐心如心头所受的震动,比这一掌给他身体的震动尤为巨大,令 他无比震怒。 疯狂的南宫远,电光石火般地又向唐心如扑至。 哪知唐心如在他掌势发出之时,突然纵身击起,灵巧的让过一击,欺身扑进, 右掌当胸直击,左手横切肋间要害。 李秋兰许是为心南宫远的安危,娇声呼道:“唐家少院主,他灵智已全部丧失, 你手下留情。” 南宫远对这异猛的攻势,并不让避,双手一合、竟出一招“童子拜佛”的手法, 把唐心如左右合击两掌一齐封开。 形势逼迫唐心如不得不向后退开两步,以闪避南宫远的还击之势。 众目睽睽之下,唐心如被迫落于下风,心中大怒,暗道:“今天如不把他伤在 手下,势必被纤手帮中人作为笑柄。” 要知他是一个少年得志成名武林之辈,平日自负得很,何况在这许多武林高手 面前,他怎肯丢脸呢? 他心念转动,杀机陡起,忽然一抬右脚,欺中宫直踏而入,左掌施展擒拿术, 专找南宫远关节要穴,右手却运劲握拳,猛攻硬打。 他双手施出两种不大相同的武功,巧取猛攻,兼而有之,单是这术分二用的武 功,已足使全场之人,敬佩不已,无怪他能在江北成名。 南宫远身法奇异地把唐心如两招一齐让开,拳脚齐施,反击过来。 他一出手,亦是快若疾电迅雷,眨眼间攻出五拳三脚二指。 大厅中展开了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恶战,只闻拳风呼呼,剧烈异常。 李秋萍、李秋兰、关东大侠、青城掌门、玉萧仙子连媚以及纤手帮四位武林绝 高的坛主,都为南宫远的武功暗生惊骇,想不到一位江湖默默无闻的人,竟然和名 震一方的江湖后起之秀唐心如,打个半斤八两,毫无逊色。 这时候飘渺的琴音,仍然继续响着,也就是这琴音的作用,南宫远才会这般疯 狂地和唐心如恶斗。 李秋兰缓缓走到李秋萍之侧,满脸不安之色,道:“姊姊,南宫相公已中落魄 琴摄魂术,他理智丧失。” 李秋萍转眼望着李秋兰说道:“秋兰,我看他武功不会输于唐心如,只是这人 若为黄皇教所役,后果不堪设想。” 李秋兰像似看透李秋萍的心意,颤声道:“姊姊,难道你要出手将他……” 李秋萍怔了一怔,凤目又望了望李秋兰,见她那忧郁的面容,心中似有所思, 她知道自己妹妹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莫非她对南宫远已经有情? 李秋兰嫩脸微晕,说道:“妹姊,你无论如何不能杀他。” 李秋萍幽幽一叹,道:“妹妹,我知道你的意思,姊姊不伤害他性命就是。” 李秋兰娇声道:“姊姊,南宫相公这种疯狂举动,完全是受操纵于琴音,只要 有人阻住那琴音,他又会恢复神智。” 李秋萍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疾速走到那四位娇丽少妇面前低语数句。 这纤手帮四大坛主,立到带着那十二位青衣少女,快速地退出大厅。 此刻,场中两人愈打愈烈,唐心如为了保持江湖上的声誉地位,拳掌愈来愈猛, 杀手连出。 南宫远攻势更是猛恶,他似有无穷尽的内力,每招出手,劲风激荡排空轻啸。 青城古木道长轻轻叹息一声,回头对追风秀士说道:“公孙兄久在江湖上走动, 可看出此人的武功路数?” 蓦然苍穹中摇曳着一声极慢的琴韵,稍过片刻那声音又渐变凄凉音调。 那声音像似一个郁妇呼唤她那一去不返的郎君,又似母羊在寻找失群的羔羊, 那声音十分哀怨伤悲! 南宫远听了这转变的琴声,怒吼一声,他右掌劈出一股刚猛无比的掌劲,人如 弩箭也似地疾射奔向大厅门口。 李秋兰脸色突变,急叫道:“公孙大侠截住他!” 追风秀士公孙笠原站在大厅门侧,目睹南宫远扑来,呵呵一笑道:“阁下不要 走,兄弟领教领教绝学。” 语声中,人已抽在大厅门口。 南宫远虎目暴出凶光,猛吼一声,右手连续点出三指。 三道尖厉指风破空直袭过去。 青城古木道长急急叫道:“这是少林一指禅,不可硬接,快些让避开去。” 追风秀士公孙笠只觉点来指风如剑,封架极是不易,突然向一侧回去,避开了 指力。 南宫远点出三指,人已疾如脱弦之箭,衣衫带起飘空声音扑出厅外。 厅外两位青衣少女忽地纵身扑来。 南宫远这时脑海里只知赶紧回到绿衣而人身侧,出手哪顾忌些什么?左右双手 同时劈出。 两位青衣少女没哼一声,身躯被击得飞出一丈开外。 李秋萍咬牙怒骂道:“好凶狠的人。” 李秋兰哀声叫道:“姊姊,你……” 李秋萍急道:“妹妹,此人武功出乎我想像之外。” 话未说完,人已掠到厅外。 南宫远身法如电,眨眼间就是三四丈远。青城古木道长、追风秀士公孙笠、唐 心如纷纷追去。 只见人影闪动,眨眼间已追出这座院落,除了追风秀士公孙笠,众人都被抛落 十余丈远。 李秋萍身在最后,忽的娇叫一声,柳腰疾挫,猛一展身,快如离弦流矢蹑虚而 行,眨眼间已超过最前面的公孙笠。 关东大侠公孙笠见识广博,一见李秋萍蹑虚疾行身法,不禁心头大骇,尖声叫 道:“绝传神功‘凌空虚渡’,今天总算开了眼界啦!” 南宫远虽然提足狂奔,但李秋萍掌势劈出,他已惊觉,倏然回头,右拳左掌, 一齐还击。 李秋萍真气一沉,脚落实地,右掌疾收,回指南宫远右拳背,左掌一招“云封 雾锁”把南宫远左手攻来一掌封到门外。 南宫远冷哼一声,随着掌势一个轮转,反欺到了李秋萍侧前,右手出指如电搭 上李秋萍右肘间关节。 李秋萍黛眉一皱,冷笑一声,右臂疾收,反点南宫远脉门,左掌虚飘飘反臂拍 出,击在南宫远左肋。 只听南宫远闷哼一声,摔倒地上,但他搭在李秋萍关节的右手,已变拿为截, 指力疾吐,猛向李萍前胸点去。 两人这交手几招,无一不是武林中见所未见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过,其实指 戮掌劈,无一不是生死须臾的武林奇技。 李秋萍击中南宫远左肋的一掌,本可将他震死,但她一想妹妹处处顾忌到他生 死的话,只将他击伤,哪知南宫远身受重伤,仍然勇猛无伦,变式一指已点到她乳 峰间。 李秋萍杀机陡起,怒叱道:“你当真我死!” 一吸真气,疾退两步,运指隔空向南宫远“天池”、“中府” 两处要穴点去,指风劲急绝伦。 此时,忽听一缕铁笛声,遥遥飘传过来。 铁笛声一起,琴音突敛。 说起来,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那铁笛声传入南宫远耳际,他点向李 秋萍的一指,突然停下来。 李秋萍劈空点出的一股指劲,南宫远竟似浑然不觉。 耳际间响起李秋兰的厉叫声:“姊姊,手下留情!” 那声音凄楚,哀怨,动人心弦! 李秋萍指劲已如电射出,哪能再收回,眼看南宫远便要死在她指下。 骤然间,李秋萍右足疾扫出去。 南宫远呆呆蹲立,被她一脚踢得身躯向后倒倾,“嘶!”一声锐响而过。 南宫远避过点向“天池”穴的指劲,但点向“中府穴”的指劲,却击中他左肩, 一声问哼,翻身倒下。 南宫远身躯倒卧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虎目紧闭一动不动。 李秋兰哎哟一惊叫,疾速扑了过来。双目望着李秋萍出神。 李秋萍娇躯一阵颤抖,低声道:“妹妹,我做错了吗?” 追风秀士公孙笠感慨地轻叹一声,道:“李姑娘,你姊姊已尽了力量,这实是 一件意外之事。” 是的,南宫远若没听到那玄妙的铁笛声,他总不会被指劲射中,纵是闪避不了, 他也会运气护身。 此刻,古木道长缓缓由南宫远身侧站起,道:“他虽然伤得很重,但其脉膊仍 然跳动正常,如贫道料想不错,此人自幼便习着一种诡异的内功,内腑坚实,精气 充沛大概不致丧命。” 李秋萍闻言走过去,玉手轻探,察视着他脉膊,娇丽的脸容立刻泛出一丝惊异。 这时两位青衣少女也赶了过来,李秋萍挥手叫道:“你们将他背入室内。” 二位青衣少女恭声应道:“是!帮主。” 李秋萍转头望了李秋兰,眼,道:“妹妹,你精通医术,大概能够令他康复。” 李秋兰娇声道:“只要他脉膊正常,定可有救。” 说着,她缓步跟着二位青衣少女走去。 李秋萍幽幽叹了上口气,道:“诸位前来此地,定有要事,请入厅一叙。” 追风秀士、古木道长、唐心如虽然皆是一派宗师身份,名震一方的高手,但他 们目睹了李秋萍的身手,心中无不自叹弗如。纤手帮主李秋萍之名虽是早已远播, 但在江湖武林同道人心中,原是一个见解: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能有何作为?而今 方见她伽此武功,大家已把这种想法抛至九霄云外了。 他们感到李秋萍是位人间仙凤,身负骇人听闻的武技,统率武林中势力不弱的 纤手帮,大概要扭转百年来这件空前的正邪之争的武林噩运的使命,要落在这个女 子身上。 众高手跟随着李秋萍进入大厅,刚就坐,厅外便闪进四位美丽的少妇,但她们 脸上及身上衣衫,都染满鲜血,头发散乱,恐怖骇人。 李秋萍心中大惊,显然她们四人经过一番极为惨烈的搏斗,而那十二位香主, 也许已一去不返。 公孙笠、古本道长、唐心如睑上变色,但他们却无一人敢出声相问。 片刻厅内又走进六个全身染满鲜血的青衣少女,身上均受重伤。 厅内诸人都没出声,但诸人的心情俱是紧张,恐怖,猜疑! 四位少妇中的东方坛主朱玉华,娇躯一阵颤抖,痛声道:“禀告帮主,属下失 职,十二香主已经丧失了六人……” 李秋萍脸色阴沉,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东方坛主朱玉华道:“名四红衣人、十二名蓝衣人、十八名白衣人,那四名红 衣人就是杀死六位香主的凶手,这四人武功最高,其中一位竟是名震武林的江南一 豪皇甫奇。” 唐心如闻言惊声道:“皇甫奇!”显然诸人都为这素有侠名的武林高手投身黄 昌教所惊奇。 李秋萍左手微挥,道:“你们辛苦了,赶快下去疗伤调养。” 朱玉华众人,皆知道帮主性格刚毅,她闻此噩耗,表面虽是毫不动容,其实她 内心的哀伤却远胜过众人。众女不愿在这里多站一刻,徒增帮主心内悲伤,于是, 她们恭身而退。 李秋萍凝首沉思一会,淡淡说道:“公孙大侠、古木真人、唐少院主,你们有 谁知道本帮四位坛主的身份来历?” 唐心如等三人怔了一怔,不知她问这事是什么意思,关东大侠公孙笠说道: “李帮主,咱们虽然不知贵帮四大坛主的来历,据兄弟猜想,她们定是成名武林的 女侠。” 李秋萍冷然道:“敝帮四位坛主在江湖武林中的名望不逊于阁下三人。” 她此语说出,虽然三人心中都有些不服,但却不敢出口。 李秋萍顿了一顿说道:“东方坛主朱玉华,她是著称西北的辣手魔女;西方坛 主茹青,是西域玉女剑;南方坛主韩静娇,是南海九指神尼之徒南海女侠;北方坛 主唐靖容;则是闻名天下的暗器高手‘妙手摧魂’。” 李秋萍缓缓道出纤手帮四大坛主的来历身份,公孙笠等三人都不禁脱口惊唤,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四位美丽艳艳的女郎,却是黑白二道闻名心惊的武林四辣 女,无怪纤手帮扬名武林不过三四年,但名声已胜过天剑、铁骑两大帮派。 李秋萍吁了一口气,又道:“你们知道敝帮四大坛主身份后,觉得她们武功如 何?” 公孙笠道:“她们是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不可多得的顶尖一流高手。” 李秋萍道:“但她们和十二香主却败在黄皇教人手下。” 唐心如微微一笑道:“李帮主有何高见,尽管说出,咱们今日拜见贵帮主亦是 为着商讨对付黄皇教中人而来。” 李秋萍突然轻轻叹声,道:“本来咱们对于黄皇教并没有存着重视心理,自忖 以纤手帮之力,尚可和他们一争长短,但自我妹妹潜入李家大院探得的结果,以及 今日本帮的怪败,无可否认黄皇教的势力,绝不是中原九大门派、武林的一宫二院 三帮,任何一个单独门派可以和它对抗的。” 公孙笠、古木道长听得各自点头,唐心如朗声接道:“李帮主高见,令人衷心 佩眼,我们心中便有此感觉,今日弟……” 李秋萍望了唐心如一眼说道:“可是诸位有此想法,但却迟迟没有行动,以致 使武林高手一一为人暗算或是易志变节投向黄皇教。” 追风秀士公孙笠轻叹一声,道:“李帮主责备的是,黄皇教祸害武林的事情, 早在七年前便有耳闻。若在那时能有像帮主这样的人出现,不难一举将该教毁灭, 但是今日黄皇教羽翼已丰,何况此教的底细无人能尽知其详。” 李秋萍沉思一会说道:“由敝帮四大坛主今日所遇四位红衣人中江南一豪皇甫 奇看来,大概黄皇教中已有不少名震一方的豪雄。令人感到怀疑的是,这些平常极 为自负高傲的武林人物,为何竟甘愿让人驱使卖命?” 追风秀士公孙笠叹道:“以今日那南宫远看来,他好像是中了人家暗算,为那 琴音所操纵。” 李秋萍点点头道:“他已中了黄皇教的落魄琴摄魂术,神智完全受制于人。” 古木道长道:“如果有人察出摄魂术的来龙去脉,那就不难被解了,以此也可 以救出那些中了邪术的武林高手。” 李秋萍幽声叹道:“如要破解摄魂术也只有在此人身上追查了,奇怪的是中了 此术的人,一旦听到琴音,立刻丧失神智,受着琴声的操纵。” 追风秀士公孙笠,突然问道:“诸位是否觉得在那琴音之中,有一缕如诉的铁 笛声响起,当时南宫远闻声立刻呆立当地,浑然不觉李帮主攻向他的二指。” 公孙笠一提起,各人都忆起有那缕细微的铁笛声,可是众人都不知其中原因。 李秋萍闻言突然凝首沉思起来,她像似想着一件极端重要的事情。 足足有一刻功夫,李秋萍惊道:“难道会是他!” 唐心如不禁脱口问道:“是谁?” 李秋萍脸上泛出一片神秘的微笑,道:“你们可记得四十七年前,江湖武林上 出现了一位极为厉害的年青侠士,他每当出现之时,皆是面蒙青巾,手持一支铁笛。” 公孙笠道:“那是人所共称的铁笛青巾怪侠。” 李秋萍道:“是!便是这人。” 公孙笠道:“但是,这铁笛青巾怪侠,出现江湖武林极为短暂,有如昙花—现 即逝,又如神龙见尾不见首。相传他在当时为他的情侣所杀,如果此人还活在世上, 怎么会四十多年以来都不再出现江湖武林?” 李秋萍道:“我也听过家师略微说过铁笛青巾怪侠的遭遇,但这奇人的真正事 迹,在人们的脑海里大都是一鳞半爪,知之不详。” 唐心如突然问道:“李帮主令师何人?不知能否见告?” 他一语问出,众人都极想知道这位貌艳超绝寰宇的纤手帮主,是哪个高人调教 出来的,几道目光都投注到她的脸上。 只听李秋萍淡淡道:“家师在生乃是一位默默无闻的人,今日恕我不道出他老 人家的名号。” 唐心如见她不愿说,只得微然笑道:“李带主,在下受父之命遥遥赶来中原, 探访威震八方李武彦是否如人传说已然行踪不明,前日我到李家大院中,果然面目 全非,整个李家大院为黄皇教所控制。” 李秋萍接声道:“李家大院李武彦,乃尊府世交,唐少院主既然深得事情的属 实,不知今后有何打算?如何行动?” 唐心如沉吟一会道:“这个在下亦不能作主,只得陈书家父将实情禀告,不过 李帮主愿意的话,唐家的人极愿意和贵帮合作,将此事探得个水落石出。” 青城古木道长道:“名震武林的李家大院李武彦行踪不明。贫道二位师弟灵木、 枯木失踪江湖,三年音讯杳然,这般想来二位师弟遭遇和李武彦相似了。李帮主虚 怀若谷,人人佩服。这挽救武林危急的大业,非李帮主莫属了,贫道愿意以全派弟 子,随时供帮主差遣和黄皇教一决死战。” 李秋萍闻言笑道:“贱女子何德何能,敢担负这武林抬爱? 古木真人不要折煞小女子了。不过以敝帮探察黄皇教行踪所得,当今潜伏李家 大院中的主持人,虽然还不知是否黄皇教主,但她无可否认的是颠覆中原武林九大 门派的主持人,如果我们能够以全力歼灭他们,至少能够消灭黄皇教一些实力。兵 贵神速,如你们都愿和敝帮同抗黄皇教之祸,不妨赶紧调集人手赶赴此地,共商大 策。” 古木道长站起身来,说道:“李帮主所见极是,贫道告辞了。” 唐心如起身告别,李秋萍突然说道:“敝帮下月中旬,便在这荒废院落设宴款 待天下英雄。” 李秋萍送走古木道长与唐心如等人后,缓步入厅,公孙笠起身说道:“李帮主 不知有何差遣,如用不着在下,只得告辞了。” 李秋萍微微一笑,道:“公孙大侠请稍坐,我正有一事要向大侠请教哩。” 关东大侠公孙笠微笑道:“李帮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秋萍眼望窗外俘云悠悠,轻叹一声说:“世间岁月如流云,一去不返,唉, 纤手帮四年前创帮江湖武林,正是黄皇教揭起危机之时,若是几年以后幸运能弥平 武林狂焰,以我们这种女儿之身,又如何能长久立命江湖。” 公孙笠已听出她弦外之音,笑道:“可是这名满江湖,威震天下的纤手帮,如 不能长久武林,岂不辜负了贵帮创帮先贤的意愿。” 李秋萍望了他一眼,说道:“但以我们这种女儿之身,如何能够永存武林?虽 然我已发誓,毕生贡献纤手帮,但我却不能违人常性约束帮中弟子永远像我一样, 所以我早就存心聚会武林豪雄,以待日后顶替本帮。” 关东大侠公孙笠,突然仰首一阵洪亮的长笑道:“公孙笠半生亡命武林,栖无 定所,无牵无挂,如李帮主不弃,我倒愿受命于李帮主,只是……” 李秋萍闻言惊喜已极,她的意思尚未说出,没想到公孙笠自己已表示出来,于 是暗喜说道:“公孙大侠,这般豪侠热心肠,令我敬佩,今后纤手帮多你一人,非 但本帮庆幸,亦是当今武林之福。” 于是,名震关东的追风秀士公孙笠,便是加入纤手帮的第一位男性。 公孙笠突然向李秋萍躬身一札,道:“帮主如此看重在下,令我受愧万分。” 突然内室走出满脸罩着忧郁之色的李秋兰,李秋萍向前一步问道:“妹妹,南 宫相公的伤势怎么样?” 李秋兰道:“他脉膊与常人有异,虽受致命创伤,但脉膊气息正常,令我无法 治疗。” 李秋萍心内极是不安,问道:“那么他有无性命之忧?” 李秋兰凄然道:“小妹翻尽家师所留之医书,仍然无法寻出这种怪异现象的要 源与疗法。” 李秋萍娇躯一阵微颤,道:“妹妹,你责怪姊姊?” 李秋兰哀声道:“姊姊……哦……我怎能责怪姊姊。” 李秋萍扭转话题,忙将公孙笠入帮一事说了一遍。 李秋兰闻言望了公孙笠一眼,娇声道:“纤手帮大幸,能得公孙大侠加盟本帮, 秋兰这里躬身欢迎。” 说着,她深向公孙笠福了一福,追风秀士也躬身还札。 李秋萍对着公孙笠笑道:“公孙大侠,请恕敝帮在武林动乱未定之前,尚无法 分派你的职位,凡是今后加盟本帮的豪杰、暂时算是客居本帮的护法如何?” 追风秀士微笑道:“帮主这样礼贤下士,真令人感激涕零。” 李秋萍道:“姊姊,我看南宫相公,好像自幼便习练着一种极端诡秘的内功调 息法,希望能弄醒他,然后再问他练的是什么内功,自然不难对症下药。” 突然,一位青衣少女急急走来,说道:“李护法,南宫相公已经醒了过来。” 李秋兰闻言芳心一喜,说道:“姊姊,公孙护法,咱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于是,二人快步走过一道长廊,来到一间小院,室内布置极简单,书房西壁悬 挂几幅山明水秀的字画,靠窗二盆秋菊,一张檀木床紧靠窗下。 南官远一听脚步声,睁开那双神光涣散的虎目,便要挣扎起来,李秋兰急步上 前,柔声道:“南宫相公,你伤势未愈,不要乱动。” 南宫远虎目微睁望了她一眼,凄声叹道:“南宫远素昧平生,但蒙姑娘施恩相 待,终身难忘。” 李秋萍突然向前一步,低声道:“南宫相公,我失手误伤阁下,尚请见谅。” 南宫远叹道:“万没想到我逃脱了少林群僧的追杀,为着寻觅食物而误入李家 大院,却遭遇到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唉……” 他那凄凉的叹息,抱怨自己命运多舛。 李秋萍姊妹与公孙笠,都不知南宫远的身世来历,闻言感到惊异,不知他所说 逃过少林群僧追杀,究竟为了什么? 公孙笠轻声问道:“南宫兄看你的武学定是学自少林,怎么……” 南宫远望了他一眼,惨然笑道:“我本不愿说出自己身世,但今日面临生死边 缘,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子弟,自幼丧父,由家母扶养长大,在下 十四岁便到少林寺充当火工小厮,十日前乃是少林三年一度的中秋大校,我因一时 忍受不住几位师兄的出言相逼,跟他们比试武技,哪知竟一招错手毙了四五人,因 我是没师传技,乃是偷学武功,因此闯下大祸。经过一番逃命,前日来朱仙镇,实 因身无分文,想讨点东西充饥,哪知却在李家大院进入暗算……” 他说出这段经过,李秋萍等三人眉头微皱,他们真不相信一个偷学武功的火工 小厮,其武功的造诣实非目下江湖人物可比。 南宫远虎目向他们脸上一扫道:“你们是否觉得我言有不尽之处?唉,我自知 将死,为何又要蒙编你们!是的,以我身负这种武功,任谁也不会相信我的话,我 虽然无师相授武功,但暗地却得一位少林神憎授予绝技,其实那神僧只不过是能答 我所问武功之疑难而已,他老人家也不承认曾经教过我的武学,因为每当他答复我 一招一式,那也是我和他走棋赢了他一盘得来的。”李秋萍等人听得惊奇不已,李 秋兰突然问道:“南宫相公,你据实告诉我,你在没入少林寺之前,是否有人教过 你一种极为诡秘的内功修练法?” 南宫远茫然摇摇头,道:“家母乃是一位丝毫不懂武功的人,自我记事以来更 无任何人到过我家寻找拜访我们,怎会学过什么诡秘内功,其实我在少林偷学武技, 只不过想学点防身之术罢了,根本没有学过内功打坐,那位少林神僧也没向我说过 内功一道的法则。” 这就奇了,一个拥有那般雄厚掌力者,竟没学过内功,这等事情天下武林中人 有哪个又会相信呢?可是观言察色,他的 口话又没有半点虚假捏造之状。李秋萍等人愈听愈奇,对于他的武功,更是迷 糊,李秋兰的心中却是一片失望。 南宫远又道:“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我竟然会有这般武功,唉,想不到我会丧 命在这迷糊得秘技之上,李姑娘……” 李秋兰轻声道:“南宫相公,你有什么话吩咐?” 南宫远虎目突然间流出两滴晶莹泪珠,凄声道:“我正有一事想求李姑娘…… 我自知不久将来……但请姑娘能够将我尸体草草安葬,然后请……” 李秋兰颤声道:“然后怎样?你说出不妨,我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你的请求。” 南宫远心中一阵激动,虎目中滚滚地流出感激的热泪,道:“后请你到湖北武 胜关,旗云山脚下那儿一座茅屋找我那年迈的老母,将她接到贵帮来做点杂务,好 让她老人家余年有靠,不致饿死,我死也心安,你这份功德,容南宫远来生报答。” 这一番话足见他是一个至孝之人,李秋萍等人心中无比难过。 李秋兰颤声道:“南……南宫相公,我会聘请天下所有的名医疗好你的伤势, 万一……你今日所嘱咐的,我们定然去武胜关迎接令堂。” 李秋生说到此处,语音哽咽,她突然转身退出书房,李秋萍与公孙笠也随着退 了出来。 李秋萍一眼瞥见妹妹泪水模糊,心中哀伤不已,凄声道:“妹妹,他……” 李秋兰拭干眼泪,道:“料他至多还能活上三天。” 李秋萍、公孙笠都默默地低着头神伤不已,想到一位身负神秘莫测武功的有为 青年,三日后便要命丧黄泉,一堆黄土掩白骨,这是多么令人惋惜悲伤的事? 李秋萍突然问道:“妹妹,我们是否能够延长他的生命?” 李秋兰点点头道:“如姊姊能以真气助他,大概可拖延到六日,但是普天之下 有谁能够疗治他身上之伤呢?除非家师重生。” 李秋萍一阵凄然道:“妹妹……我恨自己出手太狠。” 李秋兰道:“事出意外,姊姊何必自责,这是天意,唉…… 待三日后再看如何变化,若有必要请姊姊助我延长他的性命。” 一语未完,突然一个青衣少女急步奔来,道:“报告帮主,有少林高僧来访。” 李秋兰等人闻言心头一震,李秋萍急道:“你去接待他到大厅,我等会便去, 千万不可让他们乱闯。” 语音未毕,突听一声宏亮的“阿弥陀佛”,来人说道:“李施主别来无恙,还 记得老衲天慧吗?” 但见走廊上已经缓缓走来七位少林和尚,当先一位身着淡黄袈裟,身材微胖, 寿眉佛眼,他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天慧禅师。 左后侧一位精瘦枯骨老僧,这人正是达摩堂首座禅师,后面五位较年青的僧人, 则是罗汉堂五位高辈弟子。 李秋萍脸色微变,冷声道:“天摩禅师,你等这胆闯入内宅,实在有失礼仪, 想必设将本帮看在眼里?” 罗汉堂首座天慧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擅闯内宅之罪,尚请李帮主宽量。 老衲等如此冒昧,实属不该,不过……” 公孙笠呵呵一声轻笑接道:“大师前来,如有事相商,不妨 前面客厅待条。” 说首,他拱手为礼,天慧望了公孙笠一眼,道:“恕老僧眼拙,不知施主大名。” 追风秀士轻声笑道:“区区关东公孙笠,蒙李帮主垂青,已然加入纤手帮李帮 主麾下。” 说着合掌为礼,笑道:“浪得虚名,此处不是谈话所在,请至前厅一叙。” 说罢,他抱拳送客,哪知少林七僧凝立不动,天摩大师冷笑一声,走了过来, 阴森地说道:“今日老衲和师兄,擅闯内宅,实是为察本派叛徒而来,深恐被挡拒 门外,所以不请自入,得罪之处,尚望李帮主暨公孙大侠海涵。” 此语一出,众人色变,想不到少林寺耳目如此灵通,南宫远前来此地,怎么他 们一下就知道了。李秋萍冷冰冰,道:“听大师的话意,莫非是说咱们这里窝藏有 贵派的叛徒?” 天摩禅师干笑一声,道:“不敢不敢!但不知贵帮诸人为何脸上阴晴不定,而 且……” 李秋萍冷叱一声,道:“住口!堂堂以中原武林领袖自居的少林高僧,竟然率 众擅闯人家闺房内阁,这件事一旦传扬江湖,不知大师作何感想。” 天摩僧脸泛怒意,要立即发作,突听天慧大师低声说道:“李施主,请勿动怒, 这个叛徒,为人凶残阴狠,欺师灭祖,不知李施主何以要收留这种人,尚请施主三 思,望能够交出叛徒,让老衲等向掌门师兄覆命。” 突听小院内传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声音:“大师不要冤枉了李帮主,南宫远在此!” 南宫远由院内踉跄地走了出来,他双肩一晃跌倒地上。李秋兰惊叫一声,扑了 过去扶他站起,责道:“你怎么能出来?” 南宫远的脸色苍白,嘴角肌肉一阵痛苦地抽搐,颤声道:“反正我迟早一死. 何必再连累贵帮和少林派结仇。” 李秋萍和公孙笠见南宫远挺身而出,各自怔了一怔。 天慧禅师目睹南宫远亲身出来,低喧一声佛号,道:“叛徒居然自己出面,免 得本寺和贵帮生出无谓的麻烦,李施主请恕老衲就此带着叛徒归寺了。” 那边天摩僧已经出声喝道:“你们把叛徒拿了。” 后面五位罗汉堂弟子立刻纵身而出,突然李秋萍叱喝道:“站住!” 她娇躯一晃,欺身挡在南宫远面前,面罩寒霜,冷冷说道:“南宫远身陷黄皇 教手中,却为本帮营救,他已属本帮中人,你们若是定要捉拿他,没能这等容易!” 她这番话,说得有点强词夺理,公孙笠当然知道李秋萍的心意,因错手伤了南 宫远心已难安,如何忍心看他被少林群僧带回少林。 天慧禅师尚有修养,但听李秋萍之话,脸色微变,缓缓道:“阿弥陀佛!李施 主在江湖武林一向为人所尊重,不知今日为何包庇一位满手血腥的叛徒。” 南宫远突然仰首一声凄厉惨笑。但笑声嘎然中断,他仰身跌倒,晕死过去。 李秋兰惊道:“南宫相公、南宫相公……” 她抱着南宫远身躯颤动,厉声喝道:“他纵有夭大罪过,也要看在他身负残疾 的面上宽容于他,你们这般逼害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岂是终日念经拜佛之人所为。” 天摩僧冷笑一声,道:“纵然他死了,尸体也要带回少林寺去,你们若想和少 林结仇,不妨……” 话未说完,突听李秋兰怒声道:“你们这群秃驴,左一句少林,右一句少林, 难道咱们纤手帮怕你们不成?” 天摩僧气得脸色发青,冷哼一声,僧衣飘动,直欺到李秋兰身前,喝道:“鬼 丫头,口不择言该打!”举掌直向李秋兰面颊上拍出。 公孙笠纵声一阵大笑,呼的一掌向天摩僧劈了过去! 掌势未至,一股极强劲风已带起天摩僧衣,天摩僧反劈一零,硬接了公孙笠一 记猛劈的掌势。 这一招对挡之中,他已用出了八成真力,想一掌震退公孙笠。 哪知公孙笠随着掌势欺进,掌指交施,攻向天摩僧。 天摩僧被他大出意料的掌指逼得暴退开去。 公孙笠不再追迫,呵呵一声轻笑,道:“堂堂一位少林高僧,竟然动手打一个 女子,日后传到江湖,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天摩僧气得双目圆睁,阴森森道:“盛传关东追风秀士武功高绝无伦,今日贫 僧倒要领教领教绝学了。” 公孙笠笑道:“好说好说,老禅师若不怕丧失名誉,尽管出手。” 他这一句话显然是说天摩僧万不是他敌手,一旦动上手,天摩僧势必闹一个灰 头土脸不可。 天摩僧向来是个火暴性子,怎能忍受此讥讽,纵身过来,当头一拳劈下。 拳劲凌厉,风声啸空,果然是不同凡响。 公孙笠何尝不知天摩僧乃是少林当今掌门师弟,武功极高,目睹一拳劈来,身 躯巧妙一滑,已避开一拳旋到天摩僧后侧,笑道:“少林僧注意了。” 叫声中,拳拳骤如暴风雨攻出,凌厉绝伦。 天摩僧觉着压力强大时,为时已晚,公孙笠已然抢尽了先机。 天摩僧极力想扳回颓势,两度强烈的反击,均无法夺回先机。对方拳指交错的 攻势,反而又加快了许多。 天摩僧这时才发觉自已竟然遇上了生来未遇的劲敌,哪里还敢有丝毫轻怠之心, 施出少林派威势强猛誉满武林的十八罗汉掌。 这样一来形势立变,十八罗汉掌果然不凡,每招出手,势有劈山开碑之力,公 孙笠在那雄猛的掌招下,立刻丧失先机。 但公孙笠久经大敌,沉着无比,虽然震骇这种掌势威力,他仍然毫不惊慌,拳 脚齐施,紧严地封闭了自己门户。 天慧大师见二人已动上了手,两道慈善的长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心中暗暗村 道:“今日若要强拿那叛徒,非发生流血惨事不可,这样一来少林派便和纤手帮结 下不解之仇,当今武林的形势,黄皇教势如破竹为害中原各门派,放眼芸芸武林一 宫二院三帮,只有纤手帮门规森严,她们又怎会长容一个叛徒消遥法外?” 是以,天慧禅师高喧了一声佛号。 他的佛号,高昂如暮鼓晨钟,隐隐含着刚猛之力,发人深省。 李秋萍黛眉突皱,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少林中人将南宫远捉了回去。 天慧目光一扫李秋萍的脸容,沉声道:“李施主,你有你难说的心事,不妨和 老衲商量,咱们何必为着一个叛徒,反睑成仇,让黄皇教有机可趁。” 李秋萍淡淡道:“南宫远绝不能让大师带回少林寺,他已中黄皇教的落魄琴摄 魂术,只要他神智清醒,说出如何中术的经过,对于整个武林帮助极大,何况他掌 杀贵派中人,乃是心有苦衷,何况他是一个奄奄待毙的人呢?” 天慧突然一眼瞥见恶斗的公孙笠、天摩僧,沉声喝道:“你们不可这样!” 喝声未毕,只听二声闷哼,人影倏分。 天摩僧双肩摇晃,连退四五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公孙笠却站立原地,脸色惨白,胸头起伏不定,脸带一丝微笑。 显然两人已经各中了严重的伤害,李秋萍欺到公孙笠身侧,低声问道:“公孙 大侠,你伤得如何?” 公孙笠微微一笑,道:“不重亦也不轻,但他比我重一些。” 突然哇的的一声,公孙笠也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李秋萍素手如电,一掌拍在公孙笠“命门穴”上,说道:“公孙大侠,你去院 内休息,这个场面由我应付好了。” 公孙笠脸露微笑,道:“帮主,我还能够支持得住。” 天摩僧满脸怨毒之色,但他身躯却微微摇晃起来,两名罗汉弟子立刻上前扶住 他。 天慧大师满睑肃穆之气,沉声道:“少林寺的威名,一向领袖中原武林,丝毫 不能受到半点轻侮,今日贵帮包庇本派叛徒,无理取闹,显然是存心与本派作对。” 李秋萍脸上如同寒冬冰霜,冷冷道:“话已经向你解释明白,是友是敌,全在 大师一念之间。” 天慧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这种重大问题,老衲亦无法作主,三日后本 派掌门再来和施主面谈。” 说完,他带着众僧走去。 李秋萍眼望七僧离去,面色更是沉凝,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或是不对。 突听公孙笠长叹一声,道:“帮主,咱们已和少林派结下了梁子。” 此刻,李秋兰由小院中走了出来,李秋萍转头问道:“他怎么了?” 李秋萍自己也不知怎样,好像对于南宫远的安危,渐渐关心起来。 李秋兰道:“昏迷不醒,牙关紧闭,满脸愤懑之容,唉——他的遭遇真是令人 同情。” 李秋萍突然和声对秋兰说道:“妹妹,我有一事想和你谈谈。” 李秋兰凄声道:“我知道你所要说什么?反正他的伤势我也无把握治愈。” 李秋萍幽声叹道:“妹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绝不会将他交给少林寺,在 他这有生之日,我要尽力救助他。” 李秋兰低叫一声:“姊姊!” 她扑入李秋萍的怀抱中,呜咽轻泣起来。 李秋萍低声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不一定会死!你已经累了一整 天,咱们去休息,会吧!” 说着,二人互相搀扶,莲步轻碎地走去。 日影斜西,一抹晚霞映射在大地上,划出一幅凄凉的色彩。 夜仍然是神秘诡奇的。 突然一声哀厉凄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南宫相公!南宫相公……你去 哪里啊!” 那是李秋兰的叫声,月影下,只见她呆立院中发出那动人肺腑的呼唤声。 一条疾似弩箭的人影,扑飞过来,叫道:“妹妹,南宫相公怎么样了?” 紧随着,小院又飞来数条人影,她们是四大坛主与公孙笠和玉箫仙子连媚。 李秋兰凄声说道:“南宫相公不见了!” 李秋萍问道:“看护他的弟子呢?” 二位青衣少女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恭声道:“帮主,咱们在这儿。” 李秋萍沉声问道:“你们是怎样让南宫相公离去的?” 左边那位青衣少女,道:“我们听见李护法的叫声,方知南宫远已经离去!” 李秋萍暗中思忖:“看两人脸上神情,绝非是被人点中穴道,可是他身罗残疾, 垂死待毙,若不是有人捉他,岂会自已离去,何况这时已是三更时分……” 李秋兰稍敛了悲怆之容,道:“姊姊,他是否会被少林派中人擒去?” 李秋萍点头道:“黄皇教亦有可能。四大坛主,你们带没受伤的香主追向东方, 如遇上黄皇教中人,立刻发射本帮信号。 公孙大侠和玉箫仙子连媚,坐镇院中主持一切变故。妹妹你和我向西方搜索, 众人如在四更天无所发现,立刻回来。” 她调度停当,诸人立刻动身。 大概在二更天的时候,纤手帮这所废院中人们都已经进入睡乡,只有一些轮流 守夜的青衣少女,在院内四周走动着。 这时内院那所南宫远所住的小跨院,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哪知就在这时一条 疾快的人影由他所住的院室跃出,一闪即逝。 大约有一盏茶功夫,重病的南宫远突然出现窗下,抬头望着一弘秋月出神。 正当他要回到床上的时候,突然苍穹中飘下一缕细微的铁笛声…… 南宫远眉头一皱,暗道:“这铁笛声,曾经听过二次,每当自己丧失神智的时 候,一听这铁笛声,立刻惊醒……” 但听铁笛声如泣如诉,缕缕飘入南宫远耳中。 说起来,实在不可思议,那铁笛声传入南宫远耳际之后,他陡感心神一震,好 像病势好了许多。 南宫远自己也感到惊异万分,他缓缓地走出院室,依声寻去…… 纵然他身体完好之时,听到这奇妙的铁笛声,也会动好奇之念,何况身罗残疾, 自认必死,如能在未死之前,多知一件秘密总是快乐的事。而且这铁笛声,好像有 疗治自己体内残疾之力。 南宫远在黑夜中,恍似幽灵鬼魅般摸出了这所荒凉废院。 他觉得铁笛声便在附近,但当地走到距笛声不远处时再听,铁笛声却仍在前方。 他迷迷糊糊地走了一个更次,自己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股力量,走过这般长的 路。 蓦然,铁笛声敛绝了…… 南宫远却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将你一军,哈哈!我看你这瘦皮猴, 还有什么通天辙地之能。” 南宫远闻声望去,吓了一跳,用手揉一揉眼睛再细看时,显然他以为眼花了或 是在梦中。 原来那座破古刹矗天而立的钟楼顶尖,坐着两条人影。 钟楼顶尖分向下面做四十五度倾斜,却不知那两个人是如何能够跌坐在上面。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