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呜呜……”,胡笳响遍四野,敌人似乎目的已经达到,潮水般退去。 慕容薇停下脚步,咋舌道:“好厉害的姚辽仁,是不是人生的,臂力这么大。” 叶惊鸿看着满目血泪,想笑却笑不出来,森冷道:“上回我差点就载在这里, 这一回北上,如果要是跟他对上,得先跺掉他一支手臂才行。” 这时,早到一步的卓伊尔领着一名粗眉大眼,粗犷过人的中年走近。 走近了些才发现后者足足比叶惊鸿高出大半个头,再加上宽阔身体,像个巨人。 卓伊尔感激出声道:“今日多亏了两位。”他两鬓斑白,愁眉紧锁,好像一下 子苍老了。 叶惊鸿与慕容薇淡淡笑着,发现找不出好言语应答和给予安慰。 卓伊尔指着巨人,介绍道:“这是石飞虎兄弟,族中武士全由他一手调教。” 石飞虎咧嘴而笑,友善伸出大掌。 叶惊鸿伸手与他相握,见微知著,他臂力惊人,早先扔藤绳绝对是他,能对抗 姚辽仁埋伏林中的大军而毫发无损,武学成就令人不敢小看。 石飞虎脸色随即阴沉道:“胡人真是狼族,什么事也干得出来。我和秦兄弟恰 巧又这时候外出,唉。” 众人正不知刻说什么,小婷婷哭叫着挤入,朝众人喊出一句话,令卓伊尔、石 飞虎飞快的奔去,都是一脸惨变。 慕容薇伸手抱起小婷婷,低声叹息道:“她的父亲死了。” 树林中的一块小平地上,白香呆呆的站在背伏地上的高大壮汉身旁,肩部不知 什么时候受了伤,正流着血,她却宛如没有感觉。 一名黎人妇女静静的跑来为她敷伤口,场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石飞虎、卓伊尔翻过地上壮汉,一道醒目的刀口嵌在眉心,这是身上唯一的致 命处。 石飞虎悲痛道:“什么人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秦兄弟?” 白香喃喃道:“是红发碧眼,使弯刀的外族女人,我赶到时秦郎正被她一刀刺 翻地上,我仅接了她几招也被刺了一刀……。” 慕容薇扶住摇摇欲坠的她,蹙眉道:“姚苌手里头有这么高明的女将。” 叶惊鸿阴沉着脸道:“她叫苏娅。” 小婷婷乖巧的止住哭声,从慕容薇臂弯里伸手抱住母亲。 白香望着女儿,想着腹中骨肉,再看着地上天人永隔的夫婿,终于忍不住哭出 声来。 哭声立即带动泪花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的小婷婷,母女两顿时抱哭一团,让人心 酸。战乱时代特别使人早熟,小婷婷已能明白死亡的意味。 天已大亮,雪后晴空纤尘不染,湛蓝深远,这仿佛是最大的讽刺。 三里外的山头。 慕容薇转过头,奇怪的投入叶惊鸿怀中,双手勾住他脖颈,比以往任何一次更 热烈缠绵的吻他。 良久,慕容薇后退两步,轻声道:“你的目的地是长安吗?” 叶惊鸿第一次感受到慕容薇的依恋、同时又感觉她的远离心意,长吁一口气道 :“我答应一个人去杀姚苌和慕容垂。” 慕容薇变了颜色道:“我至今接过十七趟买卖,唯独一次的失手就是对慕容垂 的。那一回伺机等待几个月,在他外出时出手。可惜不但没成功,反而让一名侍卫 击伤,差点掉了性命。” “侍卫?”叶惊鸿震惊。 慕容薇点点头道:“慕容垂本人身手也相当好,可怕的还在于低调的处世,深 沉得很。击伤我的护卫事后多方打探,证实是他从外族聘请的贵宾琦骨亥。他能让 一名绝顶好手心甘情愿的充当普通侍卫,光这一份统帅和驾驭本领就举世罕见。而 五胡中最高深莫测的还要属姚辽仁,你亲身经历了两回,该看出点眉目了。” 叶惊鸿苦苦笑着,岔开道:“这次又谁要倒楣了?到目前为止,你能不能告诉 我共杀过多少人?” 慕容薇黯然道:“用杀人算,不杀人如麻也好不了多少。很多时候实在看不过 眼,只有狠下心肠,以杀止杀。” 叶惊鸿顿时语塞:诸如今晨,自个手下何尝不是多了无数条亡魂。 慕容薇幽幽道:“被你感觉出来了,紫燕要走了,好舍不得离开你。唉,不知 道以后还有什么男人能再打动我。” 叶惊鸿苦涩道:“你有你的生活方式和去处,人生无不散的筵席,我好像有些 习惯了。” “拿着”,慕容薇捣出两颗珍珠道:“我手头现银也不多了。” 见他犹豫,她娇嗔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冤大头可供你心安理得抢的?” 叶惊鸿接过,又苦笑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我把这几天卖出去似的。” 慕容薇失笑后伏上肩头,依依不舍道:“长安美女如云,你这么招人,上那少 不了左拥右抱,会不会忘了紫燕?” “我真想把你忘了,可惜不容易,啊……”,叶惊鸿调侃,忽然痛叫出声音。 在他另一边肩膀上狠咬一口,慕容薇娇笑着洒脱起步道:“让你玩晕头的同时 也别忘了我。同时也好想现在就看到你那两位心肝宝贝注意到你肩头这齿印时的有 趣表情,嘻,咱们会再见的。”伴着笑语,她潇洒远走。 叶惊鸿愣愣站在原地,心头茫然若失…… 迎着泥泞大道,叶惊鸿再踏征程。 过随州、谷城、十堰,日夜兼程,十天后到达魏兴郡,从该处到长安,十天便 能抵达。 魏兴郡是五里方圆的大城,城门洞开,欢迎四方来客。 身穿武士劲装,腰配长刀的叶惊鸿牵着一匹高价买来的俊马跨入城内。因深入 前秦中腹,关税全免;俊马则是沾了珍珠的光,当时他摆了一副凶架式,又把当铺 的台面捶得“当当”响,倒没人再敢乱吭。 慢步街道,行人不时注目。他买马是为掩饰挺拔体型,谁料到事与愿违,俊马 配英雄,再惹眼不过。 习惯成自然,他没多做理会,走进一家大客栈,慰藉起肚子。由于得知前路上 是虚惊一场,他改变行走方式,该吃该睡照常不误,再不虐待自身。 行人服饰各异,不乏五胡中的胡人,他们大多配剑挂刀。秦人尚武,越深入前 秦,情况越是明显,几乎身上有几斤肉的人都是身不离械。 招眼的还是那些来自五湖四海,悬刀挂剑的贵妇小姐,个个英姿飒爽。 叶惊鸿突发奇想:要是能在这开家兵器铺准不愁没生意可做。随即又摇头自嘲 :澹然道让,也过不了刘清莹那鬼女人一关。 “这么入迷,公子想女人吗?”一团火热热的娇躯挨近,丰满双峰挤压上肩头。 叶惊鸿心口一热,转过头去。自从生理被龚小雅医治过了头,他对女人的防线 是越来越低了。 面前这女人身材丰满,俗气的粉红锦袍束在她身上完全是另一码事,俏丽五官 搭配水灵媚眼,令人意乱情迷。 她暗送秋波道:“奴家萧纹兰,公子怎么称呼?” 叶惊鸿暗地里皱眉头,以略带沙哑的噪音答复道:“敝人姓冉,单名魏。”其 实早注意到她是尾随而入的,先去扔了包袱,再直奔自个而来。 “姑娘住哪个房间?”他试探。 萧纹兰伸出纤纤食指指向后厢房,忽“噢”的娇嗔道:“公子好坏,打人家主 意。”语后婀娜多姿的移入后厢房,暗示兼鼓励里看不出半分娇揉作态。 叶惊鸿傻了眼:横看竖看,她也不像纵情声色的荡娃,言语却处处挑逗,说实 在,自个现在的尊容实在很难引起美人的垂青,她不像脑子进水的那号人,那么明 显是居心叵测了。 匆匆吃完,反正天已暗下来,他索性结了账,并特意住进萧纹兰对面的房间。 萧纹兰出身与来意很值玩味,他不能再暴露出丁点特异的地方,唯有以静制动,装 出男人最劣性的一面。 入夜时分,叶惊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一些复杂的人事浮起升落,许多似乎已经忘怀的事情重新又被勾勒出来,酸、 甜、苦、辣、涩,百味俱全。 头顶上住着一对私奔的小夫妻,说着说着便互相埋怨起来,切入了生活最琐碎 而现实的细节,接着响起女方哭声,其实人世并不像他们私奔前想象中美好。 男方退让,给予最切实有效的安慰,女方心情不佳的拒绝,终究抵受不了侵犯 与挑拨、沉入其中。他们尽管压抑着声浪,但床体的震荡声却根本不用武人特异的 听力也能清晰感觉个中变化。 叶惊鸿感受着其中的酸楚味道,怔怔出神。 头上这对宝贝精力相当旺盛,没完没了的折腾,简直和放火作恶没什么两样。 “叭……”,手指轻轻敲上房门。 叶惊鸿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出去开门。已经是深夜,四周除了头顶上那对宝贝, 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一团热呼呼的白香影闪了进来,叶惊鸿随手关上房门,眼也不用瞧就知道是萧 纹兰,因她出房时的声音故意弄得特别大。 室内灯盏的昏黄光线下,萧纹兰斜倚榻上,双手后撑,使宽松的睡袍领口大开, 露出一大截雪白丰乳,脸上荡漾春意,水汪汪大眼溢出炽热火焰。恐怕瞎子也逃不 脱她的气息诱惑。 叶惊鸿一阵口干舌燥,暗骂着头顶上那两位事先煽风点火的夫妻,脸上装出呆 相道:“萧姑娘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萧纹兰不答,微笑反问道:“你猜呢?” 叶惊鸿暗感头痛,谨慎道:“冉魏一介草莽,姑娘错爱了。” 生理需求是人难以解释的一种天性,但她还构不上让自个意乱情迷的层次:陌 生是一层心灵防线,顾虑对自个情深意重的红颜的感受则是第二层,论相貌她比不 上三位知各红颜,论热情她更比慕容薇差一大截,这又是一层相当有力的排斥因素 ;她难测的来意却是最要命的,不然自个早把她扫地出门。 萧纹兰脸上的春意风云似卷收,浮起平静恬美的面容,借两种极度反差提升了 魅力,绝不是寻欢场的嫩雏。 她右手勾上阔颈,挨入他怀中,幽幽道:“奴家见人无数,看人的眼力自问不 差任何人。公子举止坦荡,是极度自信的人,怎能和一般粗野莽夫相提并论。” 叶惊鸿暗暗皱眉,身体微微后仰,苦笑道:“姑娘太看得起我了,只有我自己 清楚自己,其实……” 怀里虽是一团火,内面却是空的,见微知著,仅仅从她这不成借口的借口上就 可以看出内涵很浅薄。 脱俗气质源于超凡内涵,可以说女人是因内涵而美,因迥然的个性格而张扬独 立,从而富有魅力,她不知觉中把她自己彻底给踹了一脚。 萧纹兰蓦然收回双手,伤心欲绝的抽泣道:“公子把奴家当哪种人了。纹兰只 是一见钟情上了公子,只愿有一夕共度,并没奢望长相厮守。” 叶惊鸿暗叫声“好家伙,老子陪你玩到底”,温柔的为她抹去泪水,脸上装出 怜香惜玉的疼惜道:“冉魏罪大恶极,引姑娘不开心,真是该死。” 萧纹兰没料到他有这么温柔,怔了怔,幽幽道:“纹兰自问长相并不丑,公子 若不嫌弃便恩宠人家一晚,人家保证以后不会缠着公子。” 叶惊鸿按死她双手,重重吻上朱唇,压了上去。就在这一时刻,警惕心十足的 他隐隐听到有人踏进院里,悄然接近,脚步轻得让人心惊肉跳,气息与体热根本察 觉不到,是一位绝对可怕的罕见高手。 睡袍几乎是自动滑落,娇娃轻轻挣脱双手,死命的抓上被褥,软棉棉的瘫着, 四肢如蛇扭动,鼻中哼出销魂的呻吟,蛊惑人心。 叶惊鸿脑中格外清醒:房外的对手停留在三丈之外,不敢过于靠近或是在等待 着什么;身下萧纹兰双手始终没有缠上来,欲盖弥张,避嫌的做法显眼,又显示出 低人一等的蠢脑子。 他把神思停留在房外那人身上:对方身学绝顶,停留位置的两种可能中若是不 敢过于靠近的前者,那就有得瞧,因为对自个顾忌深重,又不惜血本求证自个身份 的人,除了澹然道别无他人,那么窗外这人十有八九就是巧无双。 神思飞闪,叶惊鸿一边加快双手对身下萧纹兰敏感部位的挑逗,将她送入漫天 欲海,另一头脑中却是空白一片,毫无对策。 “嗯~~~ ”,萧纹兰终于按捺不住生理,毫无章法的伸手扯他的衣服。 叶惊鸿咬咬牙,粗鲁的将她背转过身,拍拍她羊脂般圆臀,示意摆好姿式,然 后扒上去,单手掩住她的嘴后,重指毫无先兆的敲上脊椎骨,将她弄晕。 冬日深夜天寒地冻,她裸体长久暴露在外居然没有感觉,大意的泄漏登堂入室、 寒暑难侵的武学根底,只不过她不知谙习哪种诡异的隐藏方法,平常时间根本感应 不出。 摆脱室内隐藏的困境,他身体闪电投起,悄无声息的滑出后窗,鬼魅般逃逸。 “啪”,房外那人几乎是在房内失去声音的那一刻震断门栓,房门大开,光线 印在一张熟悉的妖艳面庞上,果然是巧无双。 叹着气弄醒萧纹兰,她眼中毫无责怪神色,反而温和道:“你没事吧。” 萧纹兰惶恐道:“系主,我……。” 巧无双把欣喜写在脸上,微笑道:“你做得很好,能够在那样环境下保持冷静 的并不多,不怪你。看不出他还是情场老手,这小子真不简单……。” 无意失误,叶惊鸿被求证了身份,倘若他知道实情,准会吐着血悔恨不该白白 放过一场能救命的风流。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