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夹在刘清莹、龚小雅中间,慕容薇眼神有些痴迷的看着她们道:“紫燕心中有 一个问题,你们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前二者留意到她脸上不该有的表情,面面相觑。 慕容薇凑近,低声细语道:“小雅一定是完了,不知道清莹和他上过床没有?” 众红颜的容颜同时发红:别人全处在左右近处,她居然问这种问题,而且是直 截了当。 刘清莹白眼相向道:“你为什么关心这问题?” 慕容薇软声细语,诡秘道:“叶惊鸿要是把你也弄上手,那麻烦就大了。起码 走在大街上得留个心眼,以免那些嫉妒发狂的人对他采用明枪暗箭。另外谁不关心 这问题?” 侧头一一征询其他人,得到或沉默或干脆点头做帮凶的响应,连可儿也乘机认 真的点起小脑袋。 刘清莹哭笑不得道:“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刚才那是我和他之间最过激的 行为。” 慕容薇死追不放道:“鬼相信。看你刚才平淡自如的处理方式,如果说以前没 有类似或更进一步的经历,打死都没人信。” 刘清莹苦笑道:“可儿在这呢,你别把人家给诱坏了。这是实情,小雅可以给 我作证。难道要清莹编一套绘声绘色的谎言么?” 龚小雅拐着弯子帮腔道:“我们当中最有资格当那臭小子对手的就是清莹。” “我听出来了。是啊,有过后还能成为他的对手,那可真叫人服气”,慕容薇 失望的摇头道:“谎言最动听。看来清莹真是没经历过这回事,自然就绘声绘色不 了了。”这一句话又引起众美人连锁垂头的反应,她的露骨实在让人没法子吃得消。 凌菁菁突然驻足,微嗔道:“诶,你小子太不上道了吧,偷听我们女人家的体 已话。” 三丈外不紧不慢的转出叶惊鸿,他喊冤道:“你们挡路不说,反而倒打一耙。” 慕容薇没头没脑的询问道:“惊鸿住哪里呢?” 梁韵纯指向左前方道:“叶大哥住那呢。争潮轩多的是房间,慕容姐姐有意, 随时可以进去住。”措词微妙,相当露骨。 慕容薇脸不红气不喘,推打笑骂道:“我都表白过了,你还乱说。” “谁没听出你刚才又承认了”,梁韵纯嘻嘻笑着逃开。 叶惊鸿慌忙岔开道:“晚心阁住六个人未免有些拥挤,不如分出两三个人住争 潮轩吧。” 凌菁菁好笑道:“你打算让谁去?”存心刁难,因为那代表叶惊鸿对她们的重 视与疏远,焦头烂额的味道隐隐出来了。 梁韵纯嚷道:“当然菁菁首选,你身为主人,在情在理全该让出晚心阁的。” “闭嘴”,凌菁菁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道:“你少把我和他牵扯不清。” 挨骂的梁韵纯伸了伸舌头,噤若寒蝉。 凌菁菁接着转头道歉道:“小妹失态了,姐姐们海涵。”和谐的气氛早给打散 了。 除了大体明白个中原委的龚小雅、梁韵纯,其他人全愣了。 叶惊鸿没了话,静静超出众人独自走人,心知自个在理曲在先。在凌菁菁与耶 律沉典和好如初的这两天里,自个除了例行给她分析其中疑点外,几乎把所有心思 全放在迟迟不见踪影的刘清莹身上,没有加紧攻势,这让相当敏锐的凌菁菁更加肯 定不大被自个放在心上,也更肯定自个追求的她不够用心;加上不明内情的慕容薇 又故意拿些要命的话刺激,最让人担心的事全撞上了,自个真叫背运连天,没被凌 菁菁没砍刀已经算她够客气了。 刚回争潮轩,府里下人领着姚苌军师黄绝里后脚跟了进来。 双方问候后,黄绝里恭敬道:“叶将军心理战术见效了,奸细供出了同党。大 都督命卑职请您过府共商大计。” 叶惊鸿震动道:“是不是要连夜动手?”对方是满嘴鬼话,自个当初那几句话 虽然有份量,但还不足以使忠于慕容垂那几个硬骨头萌生彻底的背叛心理。 黄绝里焦黄双眼闪动炽热神采道:“截止今日,内城共被焚毁十幢官宅,朝中 两名大员直接丧生。为了防止叛贼今晚变本加厉,多伤无辜,大都督拟定半夜后行 动。”兴奋情绪发自内心深处,仅管刻意掩饰,仍不自觉的从语气等中泄漏出来, 要杀人居然会这么兴奋,姚苌真是用人有方。 叶惊鸿皱起眉头:喜好血腥的人不是没见过,但大多发生在年龄轻得不知天高 地厚、以为个人拳头硬就代表能征服天下的那些刚刚出道的生瓜蛋子身上,可他居 然也是。 战争狂的心思十有八九是以血腥为出发点,把胜负看不得比脑袋还重,一经失 败便失去理智,蛮干胡来,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代表,因为谁又能保证自 身不失败一回,但失败一回已能够彻底要这种人的命。这无疑说明黄绝里不过是姚 苌的一招明棋,好他一个老奸,的确奸得可以,信阳外的致命大战中居然把这种压 根没有自我保护能力、无关轻重的角色保护下来继续掩人耳目。 一直停留在门外的龚无忌就在这会踏进来,黄绝里警觉的避开正题,站起道: “时间还不是很紧迫,绝里先告辞了。” 叶惊鸿站起来送人出去道:“我和先生一道去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龚无忌恶狠狠的把借机开溜的他一把揪回房里,凶狠道:“你想往哪里去?” 叶惊鸿朝黄绝里送出一个苦笑,让他先回去后才搬出骨子里的那副媚骨道: “岳父大人先熄熄怒火,听我解释嘛。” 龚无忌放开大手,冰冷道:“好啊,你说。” 叶惊鸿不敢打马虎眼了,把来前秦路上所有事一五一十详细说出来,不落萧纹 兰和颜娉君,特别是与慕容薇发生过火行为那一段,从侥幸逃出游贤潭手掌心后的 迷惘心理入手,解释当时自个对毫无保障的生命的困惑,心灵最脆弱等种种心情, 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一流好舌头里出来的当然能令人深有感触,龚无忌沉默了一会,气焰被浇灭了, 但还在死撑,吐气白眼道:“你小子丢不丢人,这种女人也让她碰你。”除了怨自 家宝贝女儿和刘清莹,他只能去怪林子太大了,以至于什么鸟都有。 叶惊鸿堆出满脸苦色道:“男人嘛,哪禁得起引诱,就像惊鸿没能逃开清莹和 雅儿手腕心一样。你老心里绝对知道小婿在说什么,但惊鸿却只是凭确切的感觉在 摸索。你老行行好,跟我挑白了吧,咱们什么关系嘛。”又乘机拿话套他。 龚无忌还是替人掖着,翻白眼道:“要是第三回再听你污蔑雅儿,我扒了你的 皮。” 叶惊鸿唯有干瞪眼,转换话题道:“您一定得去帮我一把,要不我找雅儿去, 这事反正是她弄的。” 龚无忌失笑道:“临阵退缩,你小子丢不丢人?现在对付的是几个小毛贼,又 不是慕容垂本人,况且是你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有心算无心,这一仗保证没有 任何悬念。” 叶惊鸿一脸夸张的巴结相道:“您难道没听说慕容垂逃出长安时有舒照雪在护 驾么。到时她再出现,你前途无量的徒儿担保和你宝贝女儿永远说再见。” 龚无忌老脸一翻,不客气道:“你的贼胆一回就让道天吓怕了呀。她不是慕容 垂的仆人,这么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休想请得动她。用你变呆的小脑袋想一想吧。” 回心一想,他又改口道:“去瞧瞧热闹也好。我在暗中接应,给我小心点。” 子时刚过,明月当空,洒下颇有讽刺意味的澄净银辉。 长安内城东郊一幢大宅,稀稀落落的灯火映出院里二三十名暗哨。 叶惊鸿、姚辽仁、苏娅并肩站立十丈外一幢高楼的瓦面上,静静看着已方高手 悄悄掩杀进去。 这些百里挑一的好手夜魈似的起落,一举的放倒敌人最外围的五名暗哨,悄无 声息,身手精湛。 警叫声在他们接触第二重暗哨时发出,整幢楼的灯火骤然亮了起来,却没有人 涌出,敌方主脑也许早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非常冷静。 周围几幢楼全副武装的冲出百来名敌人,涌向大楼,连叶惊鸿等三人所站的楼 房也没例外,敌人部署周密,用百来人投石问路。 对方随即短兵相接,喊杀声震耳,加上夜深人静,大片城区的人今晚是甭指望 有安稳觉睡了。 双方身手处于同一层次,因而伤亡格外大,小半会内倒下数十个人,小小院落 一时间血流成河。奈何羌族士兵接连加入,敌人孤军奋战,半刻后已经伤亡过半。 眼看越来越多的羌族士兵以压倒性优势扑杀光残余敌人,逼向依旧毫无动静的 主楼,叶惊鸿目光忍不住扫过红花碧眼、一身劲装的苏娅和脸上笼罩森冷的姚辽仁, 投向左边不远处的大楼。 楼道上,一脸兴奋的黄绝里面前的太师椅上,姚苌纹风不动的坐着,相当悠闲 :龙马生涯早使他对血腥冷漠了,这种小场面简直不值他一顾,但他却不合常理的 前来坐镇。 几声振奋人心的长啸过后,主楼厅门被一脚踹飞,以枯瘦干瘪中年和满面红光 的六旬老人为首,冲出近百人。 这伙人刚一进战场就出现一面倒的形式,刀起头落,干净利索,尤其是使钢锤 的中年和另一名老人更见威猛,羌族士兵遇风则倒,但凡飞出去的绝没一位能再站 起来。 姚辽仁大鹏般展臂跃起道:“高锒交给我,请叶将军拿下慕容平。” 苏娅紧跟而去,快速扑进战场,任何一场杀戮总是少不了她。 叶惊鸿无精打采的踏着院内树梢,跃过如吃了定心丸、奋力向外围冲的敌人, 横向拍偏慕容平的钢锤,一边还扭头旁观。 苏娅犹如雌豹进入羊群,长剑电掣飞舞,一个来回就要了两名敌人的命,在姚 苌行船上初次交锋时她用的是弯刀,杀白香丈夫时也是那,可是这回她换了更便利 杀人的长家伙;姚辽仁则同红脸老人高锒交上了手,一来一往居然占不了丁点便宜。 钢锤呼啸而来,叶惊鸿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单拳击偏锤锋,居然不可思议 的被逼退。 慕容平愣了愣,感觉到他有意隐藏实力,可手里钢锤却没闲着。 叶惊鸿加速后退,矮身避开紧跟着砸向脑门的大锤子,为了避人耳目,采用虚 实兼备、招招赏心悦目、花俏无比却没有杀伤力的招式缠住对手。这会已知道慕容 平是慕容垂的亲侄子,也是敌人当中身份最高的首脑,傻子才会蠢得再去和慕容垂 结怨。 姚辽仁使刀子的能奈原来照样不错,不时从常人难以想象的偏角出刀、即阴又 狠。 被裹有刀光里的高锒不仅身手一流,大拳头也是招招致命,每每使用两败俱伤 的恶劣方式逼人收刀,不要命的玩命主从来不会后继无人。 苏娅锐气尽失,敌人认定闯出去是唯一出路的死理、奋起反击,所以个个悍不 畏死,人要是玩起命来、什么潜力都全出来了。 慕容垂选出来的人当然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加入叶惊鸿等三名高锒手,敌方仍 在往前推移。 居高观望的姚苌摇头笑了笑,朝身后的黄绝里打了个眼色。 后者欣喜无限状的跑向就设在楼道上的一面大鼓,狠命敲打,不遗余力。 战场四周方圆一里之内亮起千支火把,附近院墙接连不断的被大型滚木撞倒、 近百丈内的房屋顷刻间被夷为平地。数以千计的羌族大军无声出现,大部分在静静 的流动、把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存心不放走半个敌人。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