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拐十八弯,换成徒步前进的静玄和叶惊鸿鬼魅般闪进一幢并不太招眼的宅院, 首先迎接的是植继安。 大药堂暴露后只能关门大吉,这是他们原本就选好的另一处别院,道家人一向 非常富裕,哪怕买下半个长安城照样小意思,小小一座别院自然不在话下。 厅内的皮影江和不知什么时候来这的刘清莹同时站了起来,后者有些震惊的望 着师姐道:“你们……。”隐隐感到一场大灾难又降到她的头上了。 静玄无奈的点点头,没有出声。 皮影江慌忙替刘清莹找话,询问叶惊鸿进宫后的事,免的又引起轩然大波。 坐一会后,叶惊鸿站了起来,告辞道:“你们继续,我想到处走走。” 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始终没抬起头来过的刘清莹终于抬头道:“让我陪你吧。” 叶惊鸿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就这么跨出大厅。 踏上长安街,挤进街道两旁的人流,他的心依旧迷乱而复杂:沉浸越深越容易 受伤,龚小雅的内涵和对自个的真情份量并不比刘清莹逊色,可自个现在依旧隐隐 作痛的心却预视依旧倾向刘清莹。 谁说男人不脆弱,刘清莹不知道欺骗过自个多少次,每痛一次似乎就越对她痴 迷一分,而这一次无疑是在所有旧痛上洒上一把盐,全部暴发了出来。 忽然间他明白这一切的原由,那就是男人天生就是越上不了手的越痴迷的贱骨 头,自个一向自认为够独立,可事实证明依旧俗的没法说。 “叶兄弟?”耶律沉典驱马绕到他的身前,惊奇道:“真的是你啊。” 叶惊鸿回头看着身后近百人的浩荡马队,浮起笑脸道:“耶律兄这是……?” 其实早注意到身后的马队,不过因为刘清莹和皮影江的身影总在前后浮动,暗中保 护,所以没回头注意。 耶律沉典放过他戒备心松弛和脸上表情落寂的原因,低声道:“沉典想通了, 中原的确不是沉典或我国该呆的地方。” “恭喜耶律兄了”,叶惊鸿衷心道:“你也看出来了,长安的今天与未来的走 势再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 “多谢”,耶律沉典真诚道谢。 近百人散布街道,两头人流一瞬间断截了。 叶惊鸿忽然回身盯向挤在身后人流里的刘清莹,不用吩咐,后者讨好似的跑进 旁边的酒楼中取来两坛酒,递了上来。 把一坛抛给曾经剑拔弩张的情敌,叶惊鸿掀开封口,远远举起来道:“小弟知 道柔然最盛行用酒送行的风俗,兄弟预祝耶律兄一路顺风。” 耶律沉典有些感伤,感慨道:“没想到在长安呆三个月,唯一给耶律沉典送行 的会是叶兄弟,沉典这三个月的日子没白过了。” 他豪迈的对饮三口,把酒递给身后瘐竹,一坛酒由此传送下去,直到点滴不剩, 所有脸上浮起的是欢笑和敬意。 互道声珍重,看着耶律沉典纵马而去,叶惊鸿没有理会的握住刘清莹悄悄握上 来的玉手,久久站在原地。 刘清莹怯怯的道:“惊鸿。” 叶惊鸿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临行前,我该去和王柔怡见上一面,你回 去等我吧。” “不”,刘清莹温柔道:“人家担心你,让人家送你到沉璧阁好吗?” 叶惊鸿回头轻轻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人群里的皮影江松了一口气,刘清莹那晚被逗哭时他在场,当时那一幕够让他 记到现在的,他本以为这事非要再来一场不可,可眼前看起来是可以避免一场大风 暴了。 跨过飞驾紫霞湖上的竹桥,刘清莹和皮影江悄悄退去。 受守护桥上的两名守卫的恭敬问候,叶惊鸿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小岛。 转过一个拐角,出现眼前迎接的人让人打破脑子也想不到,谷婆恭敬无比的行 礼道:“王子金安。”她比上一次见到时苍老了许多,简直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 叶惊鸿愣道:“谷婆……。” “扑”,谷婆当头下跪道:“王爷一家对我谷氏家族恩重如山,老婆子口风不 严,教子无方,差点害了郡主的一生幸福和王子,万死难辞其疚,请王子原谅老奴。” “这……?噢,无论什么,你起来再说吧,我最讨厌这一套”,叶惊鸿赶紧伸 手相扶,一脸迷惑。 谷婆大礼叩谢后听话的站起来道:“老婆子的不孝子一直在王府和沉璧阁之间 当差,郡主非常器重他,委以大任。没想到他居然被澹然道收买了,老婆子事后已 经职行了家法。” 叶惊鸿听清了原委,本有些阴抑的心头又被压上了一块铅:对于这种大错,所 谓的家法一定是大义灭亲,最可怕的就是澹然道去牺牲一颗卒子让王柔怡和泄恨, 从而摆脱出被极端仇恨的后果。 叶惊鸿拍了拍她的肩头,以此抚慰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灵,岔开道:“郡主在 吗?” 谷婆道:“郡主这几天闲下来时老呆在房里,心情不大好,让老婆子去通知她。” 叶惊鸿摇头道:“方便的话,我想登门拜访。” 谷婆连忙带路,将他请上二楼客厅,再送上一壶热茶后才退了下去。 没一会,王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缓缓传来道:“来人家房间吧。” 叶惊鸿静了静,一口喝光杯中的热茶,大步上楼,沿途运神凝听,自然察觉不 到宁楼冰是否在楼内,只感应到谷婆放轻脚步下楼并驻足底层大厅。 走到房外,他不由停下了脚步:耳朵里回荡的是水声,加上室内渐浓的水气和 迎面扑来的浓郁芳香,表明柔骨尤物王柔怡保证是在沐浴。 王柔怡幽然道:“惊鸿为什么不进来?” 叶惊鸿老实道:“惊鸿怕亵渎了郡主。” 王柔怡自怨自哀道:“柔怡给你的印象一向是轻佻的,你是不屑吧。从你那晚 遇险到现在有六天了吧,你踏上过紫霞园一步吗?” 叶惊鸿震了震,听话的推开半敞的门踏进去:一帘之隔的浴室内,她娇弱的将 柔若无骨的双臂叠放在齐腰高的浴桶边沿上,静静趴在那看人,秀发披散在手臂上, 水珠不停的从发梢滑落,场面说不出的触动人心。 彼此静静凝视对方一会,叶惊鸿才醒了过来,顺手关上房门,直接掀开帘子, 走到她面前去:作为中原土地上最炙手可热的名女人,她已经把矜持放到最低了。 注视他眼中被自身玉体震憾、却毫无情欲成份的神色,王柔怡轻柔道:“柔怡 敢向你保证,除了母亲外,你是第一个看到柔怡身体的人。” 叶惊鸿感动道:“惊鸿知道你仍是处子,这正是我不敢冒渎的原因。” 王柔怡微嗔道:“既然清楚,为什么又老避着人家?人家正想洗完澡后就去找 你算账,即使你不要柔怡,你也该说清楚,好让人家乘早死了心。” 叶惊鸿苦笑着背过身去道:“出来再说好吗?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他起步,王柔怡撒娇道:“替人家把衣服拿过来。” 叶惊鸿欣然听命,从几步外的衣柜中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喷香衣服,不等递过 去,尤物已经悄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展示纤美无骨,美的让人窒息的圣洁玉体。 叶惊鸿吓了一大跳,侧着头递去衣裳,转头溜之乎也,心头暗叫老天:只有慕 容薇那种狂野不羁的奇女子才敢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说眼前的她是能销铁熔钢的 媚骨女人那是绝对假不了。 “扑哧”,王柔怡看着她的狼狈相,失笑连声,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又吩咐 道:“人家把靴子落外头了,你进来抱人家上床嘛。” 叶惊鸿四处找遍了也见不到靴子的影子,只好听话的进去抱火辣辣的尤物上床。 被平放上软榻,王柔怡眼中闪出失望的神色,幽幽道:“小雅跟我悄悄透露过 你的心思,你难道真想把所有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全放手吗?” “她这也说了”,叶惊鸿叫苦道:“在一个时辰前,我刚发现自个原来还是庸 俗无比,以前从没发现过的,这是真话。时间能考验出一切人心、人性,这能让你 们更清晰的看清叶惊鸿,也能让叶惊鸿更清晰的看清你们。这是我在情感上奉行的 原则,希望你能够谅解。” “你是害怕回不来吧?”王柔怡柔情似水。 叶惊鸿对她灵通的消息没感到奇怪,一本正经道:“这你就错了,我是从失败 中成长出来的,对待败仗早像吃饭一样,或许不计一时得失、不争一时短长说得有 些空,但我确实很少在意。所以邺城这一仗无论结果全要不了我的命,再说我请清 莹同行,舒耀雪出现又能怎么样?” 王柔怡千娇百媚的白他一眼,又使用起蛊惑人心的媚术,娇嗔道:“要人家女 人保护,亏你敢说这么大声。” 叶惊鸿体内的躁热一下子就给勾上来了,叫苦道:“你别诱惑我放弃原则好不 好,别以为我不是正常男人。” “你这么没用啊”,王柔怡又白他一眼,忽然忧心重重的道:“人家还是不放 心,你得罪的全是武圈内战略形的宗师。柔怡又脱不开身,帮不上你的忙了,颜大 哥手里是不乏好手,但没人踏上巅峰级别的。” 伪装的信心被挑破了,叶惊鸿反而无限洒脱道:“放心吧,舒耀雪对我下过两 回手,有哪回成功过。我嘛,以逃命功夫见长,在清莹的协助下,天塌下来也压不 到我的。另外据道安的口风,大王应该会悄悄派出巅峰好手,只是不知道蒋齐和苻 诜的身手怎么样?” “噢”,王柔怡脸上涨放浅浅的醉人笑容道:“这样子就好了,至少他们两不 用你担心,不碰上巅峰能人偷袭,他们绝对可以自保。” 叶惊鸿惊愕道:“他们有这么高明?” 王柔怡用高深莫测来改变他有些颓废的心境,笑道:“将来你就会知道的。” 再被她缠上一阵,叶惊鸿找了个继续去向别人道别的理由走人。 在脑子冷静下来后,他第一念头就是猜测她一定在试探。 没有生死与共,没有长时间相处,彼此不过几次短暂而肤浅的交往,自然谈不 上了解,身为心理稳固和理性无比的巅峰好手,她要是这么随随便便的把清白身体 送上,那她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的事实一定是假的。她不过用这种试探的方式在考 验自个的德性,这与一见衷情等等的一切的并不矛盾。 南刘龚、北宁王,事实上这四个女人就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和理性的角色。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