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雲夢襄走到床前,向那被自己制住穴道,仍然大字朝天,形相難看已極的賽玉 環,含笑說道:「賽娘娘,真人面前莫說假話,光棍眼內,莫蹂砂子,妳若識相一 些,便快得把那「黑郎君」交出來吧。」 賽玉環苦笑道:「我的「白郎君」已經被你們不知用甚麼東西打死,卻那裏來 的「黑郎君」呢?」 雲夢襄微微一笑,道:「這種異品毒蛇,是世間罕有之物,妳離開「萬蛇谷」 ,既把「白郎君」帶在床闈之中,怎麼會單單不帶那「黑郎君」?」 賽玉環急急答道:「你有所不知,「白郎君」可以作為床第愛寵,利用牠的特 異形體,令我欲仙欲死!「黑郎君」卻沒有這銷魂妙用,我還帶牠則甚?」 雲夢襄「咦」了一聲,皺眉問道:「「黑郎君」與「白郎君」,除了色澤不同 以外,莫非連形狀也不一樣?」 賽玉環道:「形狀雖然一樣,但「黑郎君」的身上,卻多了一種具有奇毒的倒 逆鱗刺,我若與牠攜雲握雨,倒鳳顛鸞,則「黑郎君」在性發如狂之下,逆鱗倒剌 必然張起,我那「桃源洞」豈不變成「馬蜂窩」了?」 雲夢襄知道「天香娘娘」賽玉環在這種情況之下,不會再說假話,故而在聽完 以後,劍眉立蹙! 陰素華更因眼看上官明即將無救,不禁嬌軀發軟地,斜倚在姊姊陰玉華的懷中, 低低啜泣起來! 萬事空輕輕嘆息一聲,說道:「賽玉環,雖然在這「野人山」中,無法找尋「 黑郎君」,但我們仍將盡人事聽天命地,盡力試上一試,妳且把怎樣取那「黑郎君」 丹元的方法,說出便了!」 寶玉環狂笑道:「上官明縱然不解穴道,最多也只能再活半個時辰,全身血管, 必將爆裂,生產「黑郎君」的「萬蛇谷」,離此數千里迢迢,慢說是人,就算變成 鳥兒,也難及時飛到,你們還要問甚……」 「潚湘俊客」萬事空於傾聽賽玉環發話之際,突然把雲夢襄輕輕碰了一碰,並 向他遞過來一瞥眼色。 這是因為萬事空真元衰竭,已將油盡燈乾,無法施展「蟻語傳聲」功力,才只 好向雲夢襄暗作暗示。 幸好雲夢襄是聰明絕頂,能夠聆音察理,鑒貌辨色之人,立即有所領會地,向 賽玉環說道:「能不能及時趕到「萬蛇谷」是我們的事,妳只說比怎樣取那「黑郎 君」的丹元之法,便算回答了萬士雄兄的問題. 」 賽玉環因自知孤立無援,生望已絕,只想在死前求得一次快活,遂不再推諉地, 鷹聲答道:「好,我告訴你們,「黑郎君」全身墨黑,只有腹下距離蛇尾七寸之處, 有一小小白點,你們若能生擒「黑郎君」將其頭部塞入女子陰中,手握蛇身,出入 抽動,等到弄得蛇身發熱,並熱得燙手之際,速在白點以上,凝足真力,一捏一擠, 便有粒紅色圓珠,會被擠出,那就是「黑郎君」的丹元,把它餵給上官明服下,不 但可解「白郎君」之毒,並可使他以後終身不畏各種毒力,雙目能暗中見物,透視 雲霧!但……」 雲夢襄見她話未講完,遂加追問道:「賽娘娘,但些甚麼,妳怎不說將下去?」 賽玉環道:「「黑郎君」丹元被擠之後,因亦即將死去,全身逆鱗倒刺,一齊 怒張,永遠不再平復,換句話說,也就是永遠無法從那女子陰中取出,那女子便也 陪同「黑郎君」死定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 賽玉環說至此處,那位萬事空竟發出了一陣「哈哈」狂笑! 賽玉環聽出他笑聲有異,詫然問道:「萬……萬事空,你發笑則甚?我已答應 了你的問題. 如今該你實踐諾言,在我解脫之前,給我享受一次特別大快活了!」 萬事空點頭道:「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應該重諾守信,我這就給妳快活, 反正也得設法為上大俠解袪所中毒力,正好兩件事兒,合在一起來辦!」 賽玉環詫然叫道:「甚麼?你這句「合在一起來辦」的話兒,卻是怎樣解釋?」 萬事空冷冷笑道:「賽玉環,妳雖極凶淫邪惡,但也是個絕頂聰明之人,這句 話的意思,妳應該自己明白,還用得著我多解釋嗎?」 賽玉環心中一驚,失聲問道:「莫……莫非你在離那「萬蛇谷」時,連……連 那「黑郎君」,也……也帶來了……」 萬事空並未回答賽玉環之問,只以一種悽厲語音說道:「善惡到頭,終必有報,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賽玉環,妳生平所造淫孽太多,害人無數,今日死在一個「 淫」字以上,也算罪有應得,天道好還,並非我報仇手段,過份狠毒的了!」 賽玉環顫聲道:「你……你居然也……也通曉豢御毒蛇之術,不然怎……怎能 把「黑郎君」弄來?」 萬事空泠笑道:「妳不是曾經覬覦過我的「瀟湘三絕」嗎?可能因從未見過, 尚不知道所謂「瀟湘三絕」,究竟是那三種絕藝?」 賽玉環嘆了一口氣兒道:「我委實不知你不妨說將出來,讓我在死前添點見識!」 萬事空道:「第一是習學各種禽言獸語,暨豢徠禽獸蛇蟲之法,第二是各種奇 門陣圖的擺設破解,第三則是製作破除各種消息機關之學……」 語音至此略頓,轉面向雲夢襄把手一拱,陪笑說道:「雲大俠,小弟在此向你 鄭重致歉,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一次不光明的騙局!」 雲夢襄被他弄得一頭霧水,莫明其妙地問道:「萬兄此語何來?你何曾對我… …」 萬事空不等他再問,便自接口道:「雲兄還記得我們在南昌「滕王閣」上,比 文賦落霞,比武擒孤鶩之事……」 霎夢襄道:「當然記得,小弟於分手後,一直都對萬兄的文才武林,十分佩服!」 萬事空連連搖手地,愧然說道:「雲大俠請不要再提佩服二字,否則真令小弟 汗顏無地,因為你手擒孤鶩,乃憑絕頂輕功與「大接引」絕學,我之手擒孤鶩,只 不過通曉禽言,藉著一聲長嘯,要那隻孤鶩,幫幫忙兒,飛得低些慢些,讓我圓住 場面而已……這豈不等於向雲大俠厚顏無恥地,打了一次騙局嗎?」 雲夢襄聽得呆了,於微微一怔之後,方含笑說道:「萬兄不必太謙,通曉禽言 獸語,也是一樁絕學,我仍為你在「滕王閣」上,彼此秋色平分,不會輸給我呢!」 萬事空含笑說道:「多謝雲大俠的如海雅量……」 話完,又復轉過面去,向賽玉環冷冷說道:「賽玉環,妳既曉得我「瀟湘三絕」 中,便有通曉禽言獸語,豢御各種蛇蟲之學,應該對我離開「萬蛇谷」時,能把「 黑郎君」帶走一事不會驚異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把身後所揹的那隻鐵筒,慢慢解下! 賽玉環臉上一片驚怖神色,顫聲問道:「你……你……你當真要用「黑郎君」 ,來對付我?」 萬事空道:「妳在未選著合適面首之時,不是均把「白郎君」當著衾中愛寵的 嗎?何況又曾向我要求,在死前讓妳享受長久特別快樂,則我用「黑郎君」為妳效 勞,不過是如妳所願而已!」 賽玉環咬牙恨聲罵道:「萬士雄,你真狠毒!」 萬士雄正色沉聲道:「不是我太狠毒,只是妳造孽太多,報應無差而已!因為 我雖苦苦覓妳,有意報仇,但當著雲大俠,未必用得出這等狠毒手段,最多把妳一 掌了結而已……」 萬事空委實真元已竭,中氣不足,說話至此,有點氣喘吁吁,遂頓了一頓,略 作調息,繼續又再接口說道:「誰知妳偏偏利用轎形大榻中,藏有「白郎君」,對 上官大俠加以暗算,所中蛇毒,更非「黑郎君」丹元不解,叫我怎能不利用妳那桃 源妖穴,擠取「黑郎君」的丹元……」 賽玉環越聽臉色越白! 萬事空因賽玉環躺在床上,仍是大字朝天,遂把那具長約三尺,粗約兩寸有餘 的鐵筒,對準賽玉環胯間的迷人穴兒,繼續冷冷說道;「這樣作法,一來可以使妳 得遂死前再尋一次快活之願,真是一舉三得了!」 語音才落,手兒一沉,已用筒口罩在賽玉環毛茸茸的方寸之地以上。 賽玉環把一口黃板牙咬得格支支地,厲聲叫道:「萬士雄,我記得你剛才曾經 說過大丈夫一言九鼎,應該守信重諾之語……」 萬事空本來已將抽出鐵筒筒身上筒口的一塊鎖片,遂暫時停手,目注賽玉環詫 然問道:「我承認我說過這句話兒,莫非妳認為我有甚麼失諾信之處?」 賽玉環從咀角泛起一絲陰惻惻地獰笑說道:「萬士雄,你還記得你和我在陝西 驪山華清池中,第一次定情歡好之時,曾說過要和我生當同衾,死當同穴的嗎?」 萬事空臉上紅了一紅,但神色卻仍十分平靜,點頭答道:「不錯,我記得此事, 也承認過此語………」 賽玉環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有一線生機,急忙接著萬事空的話題說道:「既然 如此,你是不是尊重諾言的大丈夫,在我死後,和我共穴?……」 「妖婦,妳想錯了,這件事兒,難不倒我,因為我被妳盡情採補,早已經精竭 髓乾,只仗著一腔復仇怒火,勉強支撐這具軀體而已,只要等妳一死,大仇得報, 我必然也告油盡燈枯……」 他又告氣力不繼,歇了一會,苦笑續道:「常言道:「青山何處不埋人」?我 自被妳引誘墮落,此身己污,何惜一副臭皮囊,今日便與妳併骨「野人山」,以賞 踐華清池上的死當同穴諾言,妳這妖婦總該沒有其他怨言了!」 說完,突然把鐵筒筒口處的一塊圓形阻鎖格片抽出。 萬事空用筒口替牠對準部位,「黑郎君」遂鑽進了「白郎君」經常出出入入的 那個奇妙所在! 但萬事空的特製鐵筒之上,還有第二道鎖卡,不容許「黑郎君」來個直搗黃龍, 長軀直入! 故而,「黑郎君」雖然猛力一鑽,也只鑽入了七寸左右! 就算這樣,賽玉環也不知是吃了莫大苦頭? 抑或嘗了莫大甜頭? 被鑽得雙眼亂翻,全身抖顫,口中彷彿連哼都哼不出聲! 萬事空回頭叫道:「這種污穢航髒的事兒,雲大俠與兩位陰公主不必看了,你 們請暫避一下,救治上官大俠之舉包在我身上便了!」 雲夢襄雖慣風月,真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之人,也委實 覺得這種蛇與人淫之事,太以不堪入目,遂聽從萬事空之言,身形略閃,後退了丈 許左右。 陰玉華與陰素華姊妹,自然也隨從雲夢襄,採取同樣動作。 雲夢襄向賽玉環那四名婢女,看了一眼,飄身過去,給了她們每人一掌! 這一掌自然是替她們拍開穴道,但也拍散了她們跟隨賽玉環所煉的一些微薄內 家功力。 等她們穴道一開,震夢襄便向四女之中,似乎是以她為首的翠翠問道:「翠翠, 「天香娘娘」賽玉環太以凶淫,孽累甚多,如今報應臨頭,慘死在即!對於妳們, 我決定脅從不究,網開一面,今後必須革面洗心,好好作人,莫蹈那妖婦覆轍!」 翠翠滿面淚痕,唯唯稱是。 雲夢襄又指著另外四個女子,向那滿面淚漬的婢女翠翠,發話問道:「她們四 個除了身體粗壯以外,不似會甚武功,加上目光發直,神情呆滯,是不是被賽玉環 迷以邪毒,作為奴役?」 翠翠點了點頭,表示雲夢襄猜度得絲毫不錯! 雲夢襄道:「她們所中的迷神邪毒,應該用甚麼藥物,加以解救,妳們可知道 嗎?」 翠翠應聲答道:「知道,婢子身邊,便帶有解毒藥物,服食之後,人便立刻清 醒。」 雲夢襄道:「好,妳先讓她們服下解藥,恢復神智,然後趕緊退出「野人山」 去,倘再效法賽玉環妖婦,肆意淫亂作惡,被我撞上,便立即行誅,決不寬饒 的了!」 翠翠恭身領命,立即餵另外四名健婦,服下解藥,等她們恢復神智之後,向雲 夢襄再拜而去。 陰素華看了雲夢襄發放賽玉環四名婢女之事,雖覺十分妥當,心中佩服,但臉 上神色,依然憂鬱不開,愁眉難展! 雲夢襄最懂得女人心理,見狀之下,向陰素華含笑安慰說道:「陰二公主不要 著急,此時已到緊要關頭,只等萬事空兄取得「黑郎君」的丹元,上官兄便可解毒 無恙的了!」 原來在雲夢襄發放婢女之際,萬事空為賽玉環作最後一次服務,以蛇淫人的出 出入入動作,便告開始。 賽玉環初初被「黑郎君」猛鑽入戶時,似乎受不住那種強烈刺激,突告暈厥過 去。 等她醒來,萬事空手握蛇身,為她執行出出入入的工作,賽玉環便感到一種比 自己與「白郎君」合歡還要刺激多多的特別奇趣,遂忍不住地,又復開始她那令人 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 但「黑郎君」畢竟身有逆鱗倒刺,縱然尚未張起,也異於「白郎君」的光滑溫 柔,遂使賽玉環「快」中帶「痛」地,享受了一次特別「痛快」,不消幾十回合, 陰道中業已有血漬不斷流出」床褥為之殷然! 這時,賽玉環那些勾人魂魄的淫詞浪語,似乎也叫不出了……但她嘴裏還發出 種聲音,那就是「哼」! 嚴格說來,「哼」字並不單純,有表示不服的「冷哼」,有病苦難耐的「慘哼」, 有心情愉快的「吟哼」,有男女間樂趣難忍的「淫哼」……… 賽玉環如今的「哼」聲,則更複雜,她似乎痛中有快,快中有痛,故而所哼出 的聲音,也是揉合了「痛苦」「歡樂」兩種極致的特殊交響樂! 漸漸,賽玉環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連哼不再哼了……… 雲夢襄對於風月之道,乃是大大行冢,如曉時機將到,生恐萬事空一會對賽玉 環眷念舊事,以致錯失良機,危及上官明的生命。 遂趕緊一提真氣,運用「傳音入密」神功,遙向萬事空耳邊叫道:「萬兄,我 看時機差不多了,難道那「黑郎君」的身上,還未發熱,並熱得有點燙手嗎?」 這幾句耳邊密語,宛如焦雷震頂,把那位「瀟湘俊客」萬事空,震得從夢中醒 來! 原來萬事空起初確是對賽玉環恨毒已極,要想親手報仇,並知道賽玉環愛與「 白郎君」人蛇交合的奇淫習性,遂帶了「黑郎君」,一直對賽玉環暗暗追蹤,打算 覓一良機,利用自己「瀟湘三絕」中的馴蛇秘技,把「白郎君」換成「黑郎君」, 便足令賽玉環樂極生悲,身遭慘死! 如今,願望達到,可以公然報仇,心中自然高興,殊不料過未多久,神智竟有 點恍惚起來? 萬事空神思恍惚之故,是由於賽玉環那種痛快淋漓,欲仙欲死的淫叫浪叫! 因為賽玉環奇胖如豬,其醜如鬼,但在語音方面,卻宛如出谷黃鶯,珠圓玉潤 地,十分好聽! 尤其……她如今所發的,是大下各種聲音中,最迷人,最蝕骨,最蕩魄的「帳 中音」,以致把萬事空聽得漸漸回想起自己昔日與她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倒鳳顛 鸞的娛樂滋味! 神思一經恍惚,手中的出出入入動作,自然略為緩慢! 動作略為緩慢,那原本業已連哼都哼不出來的「天香娘娘」賽玉環,似乎又在 喉中隱隱約約地,發出工極之低弱「哼」聲! 正在此時,雲夢襄的「獅子吼」聲語音,適時傳到,於耳邊響起! 萬事空神思一朗,覺得手中所握的「黑郎君」蛇身,業已滾熱發燙! 他心內一驚,臉上一熱,知道自己若非雲夢襄及時提醒,可能會坐誤良機,使 「王面鬼谷」上官明返魂無術,「白骨魔女」陰素華終身抱憾! 於是,萬事空牙關緊咬,把「黑郎君」的蛇身,不再控制,儘量往賽玉環的桃 源洞中一送! 同時在那蛇腹下近尾七寸處的小小白點上,用力一捏一擠! 哇……… 這不是蛇叫,這是人叫! 賽玉環本已穴道被制,不能轉動,但在這一聲大叫之下,卻突然從床上蹦了起 來! 不過,雖說是蹦了起來,也只蹦起了尺許高下! 然後,重又跌落床上,一聲不響,一動不動。 雲夢襄與陰玉華、陰素華姊妹,看在眼中,自然知道這種情況定是由於「黑郎 君」的全身逆鱗倒刺,一齊怒張豎起所致! 慢說「天香娘娘」賽玉環的一身功力,業已被雲夢襄廢去,就算她功力仍在, 也絕對無法練到桃源洞中的那等細嫩之處,自然禁不住「黑郎君」這種罕世毒蛇周 身逆鱗刺猛刮! 故而,適才她突然在床上蹦了起來,是因刺激太大,禁受不住地,把所有人身 潛力,一齊迸發出來,人雖蹦起尺許,全身血管,卻已盡爆! 餘力既竭,血管又爆,無疑於跌溶床上後,立即死去。 雲夢襄與陰家姊妹,認為賽玉環必已死去,但卻未見萬事空有甚行動,不禁頗 感驚奇,由雲夢襄發話問道:「萬兄,是否大功告成,那粒「黑郎君」的丹元,可 已到手?」 話完片刻,方聽萬萬事空以微弱的語音答道:「雲大俠請過來吧,「黑郎君」 的丹元,業………業……已到手,但……但小弟因……因深仇一報,精神突萎, 有點全……全身癱軟,恐……恐怕要……要等休……休息一陣,才才……才……能 動彈……」 雲夢襄聞言,自然趕緊閃身縱過. 賽玉環果然已死,雲夢襄只瞟了一眼,便不 再看,急急向那垂頭喪氣,精神十分萎頓的萬事空問道:「萬兄,你怎麼樣了?要 不要服些補益元氣的藥物,以……」 萬事空苦笑道:「多謝雲大俠,小弟休息一會便可,不須服甚藥物,倒是上官 大俠中毒已久,請雲大俠趕緊把這粒「黑郎君」的丹元,餵他服下,約等半盞熱茶 時分,藥力行開以後,再替他解開穴道!」 說完,便伸手遞過一粒僅如蠶豆大小的紅色圓珠。 這時,陰玉華興陰素華姊妹,因放心不下,也雙雙趕了過來。 可憐萬事空在江湖人物稱是「瀟湘俊客」之時,也是一位既具絕世風神,又具 上乘武學的萬俠士,如今卻因誤墮慾海,雖然妖婦已除,大仇得報,但他卻似突然 蒼老了五十年,甚至於一百年,衰弱得連這伸手遞過「黑郎君」丹元之舉,都好生 辛苦,似乎費了莫大氣力! 雲夢襄接過了「黑郎君」的丹元,向萬事空點頭說道:「萬兄,是因積忿一消, 心神頓懈,才有這種現象,你請靜靜調息,休息一下,小弟解救了上官明兄再來。」 話完,便與陰玉華、陰素華走到上官明身邊,把那粒「黑郎君」的丹元,餵他 服下。 雲夢襄因知萬事空精擅「瀟湘三絕」,熟知蛇蟲禽獸之性,遂聽從他的話兒, 等了約莫半盞熱茶時分,見上官明額上青筋,與雙目中的滿佈紅絲,均已消卻以後 才為他診察脈象。 診察之下,發覺上官明周身氣血,果已恢復正常,遂一掌替他拍開被制穴道, 但卻隨手又點了他的黑甜睡穴。 陰素華驚道:「雲大俠,你這……這是作甚……」 陰玉華笑道:「素妹定是關切上官妹夫過份,才急令智昏,想不通其中道理, 雲大俠是因上官妹夫先中蛇毒,亢奮太過,後又受制甚久,恐怕他元氣有傷,遂令 他解毒之後,再好好睡上一覺,當可完全恢復。」 陰素華玉頰一紅,有點無以解嘲,但目光略轉之下,急手指山壁叫道:「雲大 俠,玉姊,快看!」 雲夢襄與陰玉華順著陰素華的手指看去,只見萬事空不辭污穢地,把那滿身血 漬,下陰中尚拖著半截「黑郎君」蛇尾的賽玉環遺屍,緊緊抱在懷中,向山壁下的 一個幽深黑洞中走去。 陰玉華表示有點驚奇地雙眉微軒,「咦」了一聲,訝然說道:「這位萬大俠到 也恢復得快,適才我看他連遞過一粒「黑郎君」丹元的力氣,都不太夠,如今卻又 抱得動那樣肥,那樣重的賽玉環了!」 雲夢襄感慨頗深地,嘆了一口氣兒,向陰玉華搖頭苦笑說道:「陰大公主,妳 說錯了,萬事空不是恢復極快,而是迴光返照,在拚竭全身餘力!」 陰玉華驚道;「你是說他……」 雲夢襄略為頷首,截斷了陰玉華的話題,面色凝重,緩緩說道:「陰大公主忘 了萬事空適才向「天香娘娘」賽玉環所作與她併骨大荒的許諾嗎?……」 陰玉華恍然道:「對了,萬大俠是要與這妖婦併骨,以踐昔日「華清池」中的 「死當同穴」之諾,我……我們應該怎……怎樣救他性命才對?……」 雲夢襄搖頭道:「此人精枯髓竭,油盡燈乾,最重要的一顆心兒,也已死了, 我們不僅無法可救,即令救得了他,也只是令他多受痛苦而已,不如任他行動,反 而讓他求仁得仁,心有所安……」 說至此處,失聲一嘆又道:「這到底是緣?是孽?是情?是恨?慢說我們是局 外人,就是連萬事空與賽玉環,當事之人,也未必弄得清楚?……」 陰素華忽又手指那壁下深黑山洞,向雲夢襄叫道:「雲大俠慢說議論,你看萬 大俠在作甚麼?」 雲夢襄等,一齊看去,只見萬事空在洞口放下寶玉環屍體,不知伸出手指,對 壁上寫些甚麼? 他們注目之際,萬事空業已寫完,重又抱起寶玉環的遺屍,走進洞內。 陰玉華道:「根據雲大俠適才所作判斷,則萬大俠定是在山壁之上,留下甚麼 遺言?」 雲夢襄點點頭,道:「我們對於萬大俠的心願,可以不加阻撓,但對於他的遺 言,卻不可不讀,倘若有甚未了之事,還須為他盡力才是!」 話完,便與陰玉華陰素華姊妹,一齊向壁下洞口走去。 原來萬事空是以指代筆,蘸血為墨,在那洞口壁上,留題了一首詩兒。 那詩兒寫的是:「情仇緣孽一場空,併骨西荒向此中,三絕瀟湘雖小技,鴻泥 留贈大英雄!」 在這首血書七絕之旁的山壁之下,還放著一本大才如掌,但厚度幾有一寸的絹 面小書。 ---------- 炽天使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