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喬大化不禁臉色微紅,囁嚅問道:「此話怎講?上官大俠,你……你為何不敢 飲……飲我的這一杯「金杯敬酒」呢?………」 上官明正欲答話,突然有個朗脆語音道:「這個理由,我倒知道……」 群邪聞聲注目,見那發話之人,竟是滿面神光的「滄海巫山」雲夢襄! 雲夢襄目注上官明,劍眉微揚,含笑叫道:「上官兄,你這條「秋興」字謎, 或許我可以猜出來的?」 上官明聽了,向著雲夢襄看了一眼,卻搖了搖頭,笑道:「這個謎兒相當難猜, 雲兄,你不必大費神思了……」 話猶未了,雲夢襄便微笑說道:「我試試看,謎底大概是「倉頡」吧?」 上官明聽得一怔,之後,就猛然地撫掌狂笑起來,道:「對,對,這謎兒竟被 雲兄猜破,可見雲兄真是奇才天才,絕頂聰明……」 話方至此,喬大化暴怒叫道:「上官大俠,你太豈有此理……」 上官明詫道:「喬神君何以見責?……」 喬神君接口道:「上官大俠適才聲明謎底乃是一字,怎麼竟變了人名?何況「 倉頡」乃是兩個字兒,不……不是一個字兒!」 雲夢襄失笑道:「喬神君會錯意了,我所說的「倉頡」二字,並非謎底……」 喬大化聽了,不禁怒道:「怎麼又不是謎底了?上官明剛才業已認為你猜得對 ……」 一個「對」字才說出口,忽傳來發自身邊站著的八幡公主發出了一聲苦笑。 接著八幡公主接口說道:「喬神君,何必這樣認真?」 喬大化聽了八幡公主的話,便道:「明明不對,怎可以說是對,簡直是自欺欺 人!」 八幡公主道:「我們根本是被人作弄,才上惡當,平白空費心思!」 喬大化意仍不解地,向八幡公主投過一瞥訊問眼色? 八幡公主道:「雲大俠所說「倉頡」之意,大概是說只有「倉頡」復生,方能 特別製造出一個字來,適合上官明所信口胡吟的工部「秋興」之五!」 喬大化恍然道:「妳是說他出的這第三個謎兒,根本就是沒有謎底的?」 八幡公主點頭道:「不錯,他是存心拖延時間,而拖延時間之故,多半是為了 雲夢襄與何二娘對掌之時曾受內傷,需要調息恢復!」 雲夢襄與上官明聞言,均覺這八幡公主心思敏捷,比喬大化更可怕! 喬大化聽完了八幡公主的這番分析,自然疑思盡除,知曉她所說的甚為不錯, 遂目注雲夢襄,獰笑地問道:「雲大俠,你如今可已完全恢復了嗎?」 雲夢襄笑道:「喬神君不必管我適才與何老婆婆對掌之舉,曾否受傷,以及已 否復原,總而言之,我與上官兄兩人,既已前來,無論你們打算單打獨門,或是群 毆,均一一奉陪就是!」 喬大化冷笑一聲:「雲大俠莫要太過瞧不起我喬大化,我只愁你們來人太過少 了,車輪作戰,容易勞累,有些兒勝之不武,那裏還會恃眾凌寡,厚著臉皮地,採 取群毆的舉措!」 說至此處,側顧已自賓館趕來的一些友好凶邪,含笑發話:「「陰陽大會」的 性質已變,故而無須準時於明日舉行,可以提前在今夜開始,如今「滄海巫山」雲 夢襄大俠,與「玉面鬼谷」上官明大俠,業已光降,那位有意求教高明的,不妨… …」 話方至此,有人獰笑接道:「喬神君,我這老怪物,承你厚待,飲以美酒,居 以美室,並還慰以美姬,深覺無以為報,不如笨鳥先飛,替你打個第一陣吧!」 喬大化目光一注發話之人,雙眉開展間連連點著頭,含笑說道:「司馬兄是我 「純陽谷」內的遠來嘉賓,頭一陣便勞動你出手,不免有點……」 那複姓司馬之人,是個六旬左右的高瘦老者,髮色由腦門中分,左白右黑,黃 至連兩邊面頰的膚色也有些深淺不同,看去十分怪異! 他不待那喬大化的話說完,便搖了搖手,聲若鬼號地,怪笑道:「喬神君,我 們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何必再說什麼客套之語,但願我這幾乎已被江湖中忘記 了的老怪物,不要過份替你丟人現眼就是!」 喬大化哈哈大笑道:「不會,不會,雲大俠見聞淵博,連遁世隱修已經達一甲 子之久的「白頭羅剎」何二娘,都能一眼就認出來了,怎會忘卻了司馬兄的當年英 譽,而不知道你的來歷了呢?」這幾句話兒,明面是捧雲夢襄見聞淵博,其實暗暗 較勁,要雲夢襄再猜猜這個陰陽怪臉,黑白髮的司馬老兒的來歷路數?雲夢襄聞言 之下,劍眉雙蹙!因為這身材高瘦老者,不單在貌相之上,生有特徵,並已從喬大 化的口中,得知他複姓司馬,照說應該容易辨認思忖,但雲夢襄在剎那之間,遍搜 腦海,卻偏偏想不出有個如此姓氏的凶邪人物。他正覺得這回恐怕要被喬大化考住, 有點臉上發熱之際. 上官明突然笑道:「喬神君,慢說我雲夢襄兄,功參造化,學 究天人,對於數十年間,江湖中的重要人物和事跡,幾乎無所不知,就連我這不學 無術,眼皮子甚淺的上官明,也未必不知道你那朋友,是一個什麼東西變的?」 雲夢襄一聞此語,心內頓寬,知道上官明定然知曉那陰陽臉,黑白髮的司馬兒 來歷的了!陰陽臉的高瘦老者,目注上官明道:「上官大俠何必如此言語刻薄,口 角尖酸,你這「是個什座東西變的」一語……」 上官明笑著說道:「閣下不必想在豆腐裏挑什麼骨頭,我此語只是寫實,決非 言語刻薄,口角尖酸!」 陰陽臉,黑白髮的高瘦老者,聽得「咦」了一聲,雙眉微蹙問道:「上官大俠, 你這一「寫實」之語何來?似乎是內藏機鋒,真是有點令人莫測高深,十分難解!」 「玉面鬼谷」上官明聽了,笑哈哈地答道:「喬神君,你這位朋友,昔年在江 湖中,揚名闖萬之時,不單不是這副形貌,並也不是複姓「司馬」,故而我說,「 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變的」,這句話兒,豈非寫實,難道還有錯嗎?」 上官明這番話兒,把「氤氳神君」喬大化,和那陰陽臉的高瘦老者,均一齊聽 得面帶驚疑之色! 喬大化怔了一怔之後,揚眉笑道:「上官大俠真是博聞廣見,照你這樣說法, 你是定然知道我這位司馬兄昔年稱雄江湖之時,是何姓氏?以及是何形貌的了?」 上官明因昔日有樁奇遇,恰好聽過這段江湖秘辛,故而胸有成竹,笑嘻嘻地說 :「約莫在二十多年以前,江湖中有個心黑手辣,好色如命,惡行甚多的黑道人物, 名叫蕭飛,因他長得又高又瘦,又擅於驅使各種毒蛇,遂有個外號「青竹蛇神」 ,這大概就是被喬神君目為「遠來嘉賓」的這一位貴友?」 喬大化也知道上官明既出此言,必有所知,故而並不奇異地,繼續問道:「上 官大俠怎麼只說出了一半,照你所講的來……」 上官明不等那喬大化再往下問話,便又已經含笑地說道:「這「青竹蛇神」蕭 飛,有次結識了個江湖蕩婦,正在苟合,不料卻被蕩婦之夫尋來,撞個正著,那蕩 婦之夫,也是個極厲害的江湖凶邪,暴怒之下,一劍先斬卻蕩婦,並以一記「寒冰 絕戶掌」,把蕭飛一記耳光,摑得從蕩婦身上,跌下床來,然後再欲狠狠處置,凌 遲處死……」 聽至此處,那陰陽臉黑白髮高瘦老者的半邊深色臉頰,倒還沒有什麼,半邊淺 色臉頰,卻漸漸轉為深色! 上官明笑著,繼續說下去道:「誰知「青竹蛇神」蕭飛竟惡貫未盈,命不該絕, 此時適有那蕩婦之夫的另一對頭,東海「三奇島主」司馬逸夫趕到,與蕩婦之夫, 發生一場惡鬥,擊斃對方,救了蕭飛,但那「寒冰絕戶掌」力,陰毒異常,蕭飛雖 然保住性命,中掌左頰的臉色,卻永遠要比右頰,深上一些,而左半邊的頭髮,也 就永遠成為白色……」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目光微注那陰陽臉,黑白髮的高瘦老者,嘴角微披,又 復說道:「我所知者,至此而已,以後的事兒,便不曉得,但蕭飛既然改姓司馬, 卻可推料出他多半跟隨司馬逸夫,同去東海「三奇島」,並準是拜了那司馬逸夫作 乾爹的了!」 那陰腸臉黑白髮的高瘦老者,聽到後來,反而面無愧色,只在雙目之中,閃爍 著一種令人不容易覺察的狠毒凶芒! 雲夢襄明知道上官明在第一陣上,定然會搶先出手,不讓目己出手的,遂以「 蟻語傳聲」功力,向上官明悄悄囑道:「上官兄,動手時小心些,對方因你揭破他 昔年的丟人現眼往事,對你恨得很呢!」 上官明點頭,表示會意,並向那陰陽臉黑白髮的高瘦老者笑道:「我猜閣下是 個什麼東西變的之語,猜得對嗎?閣下姓氏雖改,名兒大概不變,我如今是不是應 該稱你為「司馬飛」呢?」 陰陽臉,黑白髮的高瘦老者聽了之後,便冷笑著回答道:「姓名無非是個符號 而已,隨便你怎樣叫法?武林人物還是講究手底下見真章,兩位大俠由那位下場對 我賜教?」 上官明笑著說:「司馬朋友是多此一問,我雲夢襄兄適才已與「白頭羅剎」何 二娘,對過掌了,如今自然輪到我上官明,來向你這位半白頭的「青竹蛇神」,討 教一些東海三奇絕藝!」 司馬飛道:「好,上官大俠是打算較量軟硬輕功?抑或兵刃暗器?是打算點到 為止?抑或性命相搏?」 上官明英道:「隨便,常言道得好:「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我們江湖人物,一向刀頭舐血,劍底驚魂,腦袋拴在褲帶上地,把「生死」二字, 看得極淡,何況到了這「純陽谷」中,無異身入虎穴龍潭,根本不必想什麼善罷干 休,司馬朋友,似乎無須再裝腔作勢,我看,你早已把我恨得牙癢癢的,乾脆就大 展辣手,把你的壓箱底功夫,全都掏出來吧!」 司馬飛靜靜聽完,冷冷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拘一格,各盡所能的了。」 上官明頷首笑道:「正是江湖人物作事要乾脆………」 「乾脆」二字才出,司馬飛頭略晃,欺身進步,一招「五鬼抓魂」,右手五指 如鉤地,已向上官明的當胸抓到了! 門戶未立,交待未完,這等猝然發難,才是極為江湖人物不齒的下流偷襲! 但司馬飛既與上官明有「各盡所能不拘一格」的話兒在先,便又當別論。 上官明久經大敵,雖見對方猝然發招,仍不慌不忙,沉穩如山地,準備等司馬 飛抓來五指,將到未到的剎那之前,再以絕招拆解,或是猝然制敵。 這「不慌不忙,沉穩如山」八個字,本是內家妙訣,乃高手應有態度。 誰知道,上官明幾乎便被八個這樣的字兒,害得夠慘了。 原來司馬飛的右掌五指才至中途,左掌又從袖中伸出,猝然一翻! 這一掌,既非招,又非發出什麼劈空襲人的內家動氣,司馬飛竟在左掌之中, 扣了一把異常歹毒,「五毒砂」向上官明漫頭蓋臉地,飛洒而去! 上官明方自靜氣凝神,不悠不忙地,沉穩持變,被他這麼一來,自然全身均被 「五毒砂」所罩住! 如此情況下,再想躲避,那裏還來得及? 上官明萬般無奈,只好張口一噴,以先天真氣,將當頭「五毒飛砂」,噴開一 片,再雙掌一堆,連身飛縱,從這個小小飛砂孔穴之中,穿了出去。 但上官明雖採如此應變策略,卻已自己察覺到了,仍是有破綻的! 因為飛身穿越砂孔之際,恰好把全身暴露在司馬飛的襲擊之下! 司馬飛不肯錯過了這襲敵的機會,趁著毒砂洒出之勢,左掌一翻,以「劈空掌」 力,覷準上官明的後腰擊去。 假如上官明料敵不準,則在全神衝破迎面漫空飛洒的「五毒砂」之際,委實難 逃這一掌之厄! 但如今他以制敵機先,於縱身穿空之際,雙掌忽翻,向司馬飛適才站立之所在, 推出一股柔和的勁力,情況完全改變! 司馬飛所發劈空掌力,與上官明所發柔和勁力一交,因對方用的是柔和暗勁, 並非剛力,故而足下未晃,路形未動。 他身到高空,掉頭一撲,口中朗聲笑道:「司馬朋天真好心機,上官明僥倖無 傷,我且回敬你一招「天河瀉雨」吧!」 上官明在發話聲中,一股柔和的勁力已向司馬飛頭上罩下! 一來上官明是頭下腳上的凌空發掌,司馬飛立身之處的數丈方圓,均在他的掌 勢籠罩之下,不容易從容躲閃得開! 二來,上官明的掌勢所籠罩的範圍雖廣,所挾掌風勁氣,卻柔柔和和地,威力 並不甚強。 三來,司馬飛適才劈空一掌,自己絲毫未動,卻把上官明的身形,震起兩丈四 五,心中自然覺得對方在內力修為方面,不會高過自己。 有這三種原因,司馬飛便不打算神色倉惶地,逃閃躲避,他要大大方方地,硬 接了這一掌力! 但他雖已決定硬接,卻因對敵經驗,十分老到,並未過於狂傲,輕視對方,是 先行腳下穩子午,然後全神凝勁,翻掌發力。 上官明本來縱起丈許,又被震起兩丈四五,是在將近四丈高空,掉頭發掌,凌 空撲落去了! 起初無甚變化,但在上官明撲到距離司馬飛頭頂,約莫一丈三之際,忽然縱聲 狂笑。 就在這縱聲狂笑之下,他所發無形罡煞,突變有形。 那種令人原先看不起眼的柔和勁力,突然變為令人攝魂盪魄的銳嘯狂飆,排山 倒海般,呼然當頭壓下! 司馬飛知道上當,心中暗叫不妙! 但此時再改作任何其他打算,均已不及。 他只有咬緊牙關,發足十二成真力,加強所發掌風,期與對方在修為內勁上一 分強弱! 掌風合處,爆響如雷! 地面上的碎石塵沙,均為四散罡風所捲,漫空飛洒如雨! 上官明身形毫未停滯,依然凌空疾落。 司馬飛卻因一向貪色慾,本元不充,內力稍虛,被震得雙耳狂鳴,雙目亂轉金 花,胸中血氣翻騰,接連退出了六七步去! 上官明雖已得手,仍不甘休,身形落處,手中精芒忽閃! 司馬飛以為對方也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效法自己,要發出什麼惡 毒厲害的暗器來? 故而嚇得亡魂俱冒,在精芒才閃之下,便即飄身飛撞! 饒他閃遁得快,上官明手中持著一柄短劍,劍尖向上挑著一隻人耳。 司馬飛的左邊面頰,卻血流如注! 惱羞成怒之下,司馬飛顧不得左耳被削的劇烈疼痛,厲嘯起處,伸手入懷,摸 出一條細如人指,長約七尺的翠綠怪蛇。 這位「青竹蛇神」,顯然要施展看家本領,與上官明生死一搏! 上官明哂然一笑,正欲發話。 那位身為主人的「氤氳神君」喬大化,已先向司馬飛叫道:「一陣勝負已見, 司馬兄請退………」 司馬飛想不到喬大化竟替自已認敗,不禁向這位「氤氳神君」,愕然注目? 他方詫然莫解,耳中又聽得那八幡公主以傳音密語說道:「司馬兄請退,我們 好手甚眾,對方僅共二人,大可換人上陣,使其消耗氣力,必將穩操勝算。」 八幡公主說著一頓,然後續道:「你何必在失血頗多的情況之下,再與對方作 殊死的搏鬥呢?」 司馬飛聽了八幡公主以傳音密語,所作的解釋之後,這才悻悻退下。 喬大化也立命苗女把那司馬飛送回賓館,敷藥止血,不留他在此觀戰! 喬大化真不愧為巨奸大惡,極工心計,此舉是含有極深度意義的。 因為東海「三奇島」的三位島主,各具奇功,但生性怪癖,不大願在江湖走動, 也決不許外人前往他們自詡為世外桃源的那個「三奇島」上走動,甚至是遊覽訪問 也不行。 根據喬大化的觀測,司馬飛縱然取出那條綠色怪蛇,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領,也 仍然將會難免死於上官明的劍下的。 於其讓他劍下身亡,還不如讓他失去一耳,含羞帶愧地,轉回東海,或許能把 「三奇島」的三位島主,激出一兩位來,與雲夢襄、上官明等群俠作對,豈非對自 己大有助益?果然喬大化所料不錯,司馬飛回轉賓館,敷藥止血之後自覺無顏再享 受主人厚待,遂留函告別,聲明返回東海,苦練絕藝,一年內重入中原,必尋「玉 面鬼谷」上官明,報復今日這削耳之恨! 司馬飛賓館留書之時,那削壁以下的峽谷之內,又起了一番龍爭虎鬥! 喬大化這回不等人請求上陣,把頭一偏,向八幡公主低聲笑道:「常言道,不 是猛龍不過江,妳那位唐大姊的一身絕藝,可以施展了吧?」 八幡公主雙眉一挑,向那默然站在旁邊,袖手觀戰的黑衣中年婦人叫道:「唐 大姊,妳不是早就打算露兩手?」 那黑衣中年婦人,身材瘦削,約莫三十三四,姿色也甚平庸,看去無甚出奇之 處,但「氤氳神君」喬大化與八幡公主,居然對她指名相邀,足見她的一身功力, 必然是不同凡響的了。 由於此故,雲夢襄與上官明表面雖然未動神色,暗中卻以眼角餘光,察看那黑 衣婦人的動靜? 八幡公主語畢之後,那黑衣婦人始笑了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這兩手粗 俗功夫,那裏入得了甚麼「滄海巫山」,「玉面鬼谷」等當代大俠之眼?公主又何 必一定要我來出乖露醜的呢?」 俗語有云:「滿瓶不動半瓶搖」,這唐姓的黑衣婦人越是這樣說法,越是使上 官明和雲夢襄對她加深了警惕之念! 八幡公主笑道:「唐大姐不必過謙,常言道:「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光棍眼 中,不揉沙子」,今日本谷來賓中,不論是雲大俠,或是上官大俠,均是絕世身手, 仕途中人講究「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江湖中人則講究「貨賣識家」,唐大 姐就請露兩手吧!」 黑衣中年婦人聞言,遂緩步走出,向雲夢襄暨上官明含笑說道:「雲大俠與上 官大俠,那一位不吝指教我唐玉琴幾手暗器打法?」 上官明生恐雲夢襄要想下場,遂在那自稱唐玉琴的黑衣婦人話完之後,搶先答 道:「我雲夢襄兄生平從來不用暗器,還是由我上官明繼續獻醜吧!」 話音方住,突然聽得雲夢襄以「蟻語傳音」的功力,向自己耳邊說道:「上官 兄小心一些,這唐玉琴可能是四川唐家的門戶中人?」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唐玉琴又已在向著上官明發話問道:「上官大俠,我們是 以暗器互相襲擊?抑或各自展露一些比較新奇的暗器手法?」 上官明乘著傾聽對方發話之際,也用「蟻語傳音」道:「雲兄,我知道這唐玉 琴是四川唐家門戶中,最有名也最厲害的「黑寡婦」,才搶先答話應戰,因為四川 唐門以餵毒暗器為其特長,而我卻偏偏有了奇異,不畏任何劇毒………」 密語至此,唐玉琴的問話已畢。 上官明遂朗聲地答道:「隨便隨便,我對於暗器一道,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就請唐……」 說至此處,覺有礙難,因為明知對方身為寡婦,不便稱呼「夫人」,更因年齡 關係,不便加上「姑娘」這兩個字…… 故而,上官明頓了一頓後,方接口說道:「彼此如何較量,就請唐老師隨意決 定,上官明勉力學武就是!」 唐玉琴笑道:「上官大俠這聲「唐老師」,未免叫得我受寵若驚,唐玉琴恭敬 不如從命,我覺得彼此已無深仇大怨,不必以暗器互襲,我們就各自演練一兩種暗 器便了。」 這唐玉琴的幾句話兒,說得相當漂亮,但她也是事先獲得資料,才故意如此說 法。 因為在她來後,八幡公主已將上官明所出謎題被自己與喬大化猜破,連飲兩杯 毒酒,卻絲毫無恙之事告知,唐玉琴幾乎可稱為當今獨步的用毒名家,一聽便知道 上官明不是生具異稟,便是身懷專門兢制各種奇毒的罕世靈藥的了。 她已見對方是由上官明出面應戰,便覺得若以暗器互襲,即令能夠打中了對方, 但不會獲得什麼效果,還不如樂得大方地,把話兒說得漂亮一點,只在暗器手法上 分個高下便了。 唐玉琴這樣一說,上官明便暗讚對方知機乖巧,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好, 既然如此,上官明敬如所命,我們誰先行施展?」 ---------- 炽天使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