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逼供 沈栖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胸口那种令人窒息的烦闷:“我们快点把前辈他带 到前面去吧,只怕今晚不只是他一个人闯进庄里来的。” 白羽桐本来已经点了头,忽然间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拦下沈栖:“慢着,我们 不能这么着急去,如今这种状况之下得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不知道为什么,沈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不错!”白羽桐竟顺手抖出了他向来不离身的折扇,略扇了扇,白羽桐一把 拽过沈栖怀里的和言,飞指连点和言身上几处穴道,闷哼一声,和言醒了过来,但 是一脸的痛苦显然说明白羽桐是通过催动他身上的毒性来把他叫醒的。 淡淡扫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和言咬牙不让自己呻吟出来,他今天实在 窝囊到极点了,身为堂堂“神剑散人”,竟然阴沟里翻船载在两个毛头小子手上, 而且还被下了如此众多如此可怕的剧毒——和言咬住了嘴唇,一丝苦涩微腥的气味 溢满了整张嘴。 白羽桐随手将和言丢在地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回答得好,我可以帮你暂时压下毒性。” 和言不屑地别过脸,唇角已经有鲜血慢慢挂了下来。 “不说是不是?!”白羽桐抬脚重重一踢和言的胸口,和言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下一刻却被白羽桐一把揪住头发提了起来。头皮上针扎般的刺痛让和言痛苦地昂起 了头,冲血的眼睛有些飘忽地看向白羽桐,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和言现在只想先 杀了白羽桐然后再杀了自己! “羽桐,你别这样对前辈……”实在看不下去的沈栖伸手想阻拦。 不料白羽桐折扇一拢毫不客气地将沈栖的手敲开:“给我闪一边去!你有这个 力气让我好好对这个老家伙,还不如劝他乖乖跟我们合作,那样他的日子才会真正 好过些!” 沈栖嘴动了动,想要再说什么却又被白羽桐冷冷打断:“况且我这么做也是为 了我们自己,老实说,我可以毫不夸张地断言我马上要问的东西事关我们的生死!” 沈栖胸口仿佛被一计重拳狠狠砸中,迟疑地看了白羽桐和地上微微喘气的和言, 终于什么也没说退开到一边。 白羽桐这才转过脸,揪住和言的手晃了晃,折扇轻轻点在和言清瘦俊逸的脸上 :“好了,现在可没人会救你了。我真心诚意劝你好好听我的话,我问什么你就答 什么,要是敢耍花招我可不会客气。别忘了,我可以算是落梦派的首席杀手,那些 逼供威胁的手段我一样都没漏学,而且还有很多创新哦!如果你不想一样一样尝个 遍的话,或者说你还想留着这条命将来报复我的话,就乖乖听话。” 气息微弱不堪的和言冷冷地轻哼一声,聪明地没有开口。 白羽桐似乎很是赏识地咂了咂嘴:“不错,是个聪明人,知道养精蓄锐不跟我 争。那好,我先问你,今天晚上是只有你一个人潜入庄里还是一大群人都潜了进来?” 和言没有回答,低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很好!”白羽桐脸上显出了嗜血的微笑,手中的折扇一晃,换作了一柄小巧 的匕首。沈栖情知不妙但也来不及了,只见幽蓝的精芒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中一闪而 过,映着清冷的月光如同一道鬼火倏地滑过,而紧接着和言闷哼了一声,沈栖大惊 失色地看着和言脸上骤然空去眼球的右眼。 “不……”没等沈栖说完,几道指风飞快地连点他身上几处穴道。白羽桐冷冷 瞥了眼终于定住无法动弹的沈栖,神闲气定地晃着手中挑着一颗眼球的匕首:“沈 栖你也真多事,你给我好好站一会儿吧——对了,这些你也好好学学,将来你说不 定就要用到的。” 白羽桐将匕首在一旁的竹竿上擦了擦,眼球就这么滚落进草丛里,和言痛苦地 紧闭着双眼,饶是他意志力够强,换做普通人估计已经疼晕过去了。 “你现在说还是不说?”白羽桐口气颇为和善地问,见和言依然不开口,浅笑 出声道,“不要以为我就这么些手段,我告诉你,这还是最基本的,高级的在后面 哦……放心,我所用的所有逼供术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会让被逼供的人死掉。你 说人死了还能说些什么呢?被逼供的人要清醒,而且是非常地清醒,要让他们清楚 地感受到所受的每一道刑罚带来的痛苦……呵呵,下面轮到你的右腿了。准备好了!” “嘶”的一声,和言右腿上面的长裤被白羽桐挥手撕开,白羽桐揪着和言的头 发不放,自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匕首轻轻在和言白皙的小腿上划了划,仿佛在比 画街市上待售的生肉一般。 “其实你别说,人的腿还真是重要呢!人要走路,而会武功的人这条腿就更重 要了。要是下盘不稳估计很容易就会被敌手抓住弱点吧……唉,可惜了呀,和言前 辈你这么好的一身武功,如果配上一双残破不堪的双腿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完,和言第一次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而白羽桐则是毫不犹豫地一匕首扎了下 去,一股细小的血泉从匕首与肉贴合的缝隙里喷了出来。 白羽桐按住和言试图挣扎的腿,点中了和言身上几出穴道,然后对着除了右腿 以外全身都动弹不得的和言相当温和地浅笑道:“你放心了,我这一刀可没碰到主 要的血脉,大不了流一点点血而已,不会让你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呵呵,对于 一个被逼供的人来说,精血也是很重要的,仅次于性命而已。” 说完白羽桐手下匕首倏地一横拉,刺入深度恰到好处、刚好抵在小腿骨上的匕 首与骨头之间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和言头向后一仰,口中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喊 叫。 微一皱眉的白羽桐随手扯下和言裤子上的一块布,胡乱塞进和言嘴里,凄厉的 惨叫变成了沉闷的“呜呜”声。 “才刚刚开始呢,耐心享受吧。”白羽桐露出了风清云淡的微笑,但看在一旁 不能动、不能言的沈栖眼里简直无异于最恐怖的恶魔的狞笑。 匕首轻轻转个方向,又是狠狠一拉,不过这次拉的距离很短,和言口中急促地 “呜”了一声之后头一偏晕了过去。 根本不着急的白羽桐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道:“这么一点就晕过去,唉,我 还是高估了他的承受力。看来这些养尊处优的老家伙未必忍耐力就高到哪去,一旦 全身武功没了之后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白羽桐她纯粹在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沈栖听的,但是她一 边说着手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匕首扭了一扭,又是狠狠一计长拉,“吱” 的摩擦声让沈栖无法忍受地闭上眼,而和言又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白羽桐微笑着拿 自己袖子给和言擦擦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好意思,今天这里没有冰水,不然 夹着冰块的冷水提神的效果最好了,而且还能给你快速驱热——你看你,额上这么 多汗,是不是热得不行了?” 不等和言回答,白羽桐手下匕首又是一扭一拉,和言这次也许是勉强适应了些, 竟没有晕过去,而下一刻,和言绝望地希望自己最好很干脆地永远死过去! 白羽桐清秀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手中匕首灵巧地轻轻一挑,然后非常 好心地将匕首上挑着的东西凑到和言面前给和言看。匕首的尖上挑着一条狭长的轻 轻颤动的肉条,一滴一滴浓绸的鲜血黏乎乎地挂下来,直接滴在和言乌青的嘴唇上。 一阵恶心,和言不顾一切地别开脸呕吐了起来,嘴中的布块也被吐了出去。 “呵呵,”白羽桐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笑得也越来越轻松自若,“这是你自 己腿上的肉啊,干吗这么厌恶呢?我还准备喂你吃下去呢……” “呃——”更加剧烈的呕吐声打断了白羽桐的话,白羽桐伸手轻轻地帮和言拍 背:“反应不要这么激烈嘛,这才刚刚开始,如果你不说下面还长长远远呢!你知 道接下来我要干什么吗?嘻嘻,告诉你哦,我准备在你的那块裸露出来的小腿骨上 面刻一行字——就刻‘白羽桐到此一游’如何?” 不要说和言,连在一旁仅仅是站着看的沈栖也差一点吓晕过去。人的骨头上是 可以随便刻字的吗?!那还不如直接废了这条腿算了!!沈栖全身冷汗直冒,白羽 桐的可怕之处——或者说顶级杀手的可怕之处终于让他亲眼见识到了! “别,别……”就在白羽桐兴致勃勃提起匕首准备刻字的时候,勉强提起气力 的和言发出了求饶的哀鸣。 “哦?”白羽桐也不心急,拿着匕首在手里花哨地转个圈,似笑非笑问,“你 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呀?” 整张脸惨白得像白纸一般的和言挣扎着靠在背后的竹竿上,气息微弱但是尽量 一口气说完地道:“这次进庄的人一共有十二个,都是武功非常好的高手。” “不错不错!”白羽桐眯着眼笑了,“你早早听我的话不就免了这么多苦了? 好,那么为什么你会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后面还有没有别人跟着。” 和言沉默了很久,而白羽桐也不急,只是拿起匕首仔细地欣赏起来。 “……我们今天进庄的任务是尽量把庄里的高手解决掉,我在打伤了俞迹翱之 后不想和宫散绮交手,然后我就退了出来,随意在庄里乱走走就走到了这里……咳 咳……” 和言连咳出几口血水,白羽桐劈手塞了颗药丸到和言嘴里,捏住和言的下颚轻 轻一拍,药丸滚了下去。 “放心,我给你吃的药丸是给你暂时治一下伤的。那也就是说,现在有十一个 高手在前面大开杀戒?” 和言感觉到内腹的温热,清楚白羽桐没有骗他,缓缓点了下头。 白羽桐似乎非常感慨地看向沈栖:“怎么样?还好我没听你的冒冒失失冲回去, 不然现在大概都挂那边了!” 沈栖此时也不管白羽桐如何调侃自己了,隐隐中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白羽桐见 沈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手捡颗石子一弹。被解开穴道的沈栖犹豫了一下,看 向已经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和言问:“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任何动静却挑了 今晚潜入庄里来?是不是有什么大的变故?” 和言用剩下的左眼看了沈栖一眼,微微喘口气道:“反正迟早你们也会知道, 我现在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你能改变很多!”白羽桐毫不客气打断了和言的话,冰冷的匕首贴上和 言小腿上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例如说,你能改变你自己遭受下一轮酷刑的可能 性。” 和言脸色一变,最后轻叹一口气,闭上眼:“我们由于京城的一些变故已经没 必要继续浪费人手继续围困这里了。今天傍晚,庄外的人已经几乎全部撤走了。” “啊?!”沈栖惊叫了半声,而白羽桐则是眼中寒光毕露:“你们这十二个顶 级高手潜进来纯粹是为了放手干掉庄里一些对你们有威胁的高手,然后无论你们伤 亡如何,你们活着的人也都会撤走,但是庄里的人如果胆小一点或者谨慎一点就不 会料到其实围困已解,还继续像个乌龟一样缩在庄里——呵,好聪明的计策啊!” 和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 沈栖汗颜了,情不自禁道:“我看还不止于此吧!我们在这庄里一迟疑,或许 不知哪里的山庄、帮派甚至是城池之类的地方又要被你们抢到手了吧?!” 白羽桐亦是一怔,而和言颇感意外地缓缓睁开了眼:“……你很聪明,和那个 先前与我们纠缠了好一阵的小丫头不相上下,不过可惜啊,她的计策功亏一篑哪… …”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羽桐猛地激动起来,一把揪起和言,“谢莞的计 策怎么功亏一篑了?” 和言阴冷地笑了,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其实刚开始我们谁也没想到 像她那样的黄毛丫头能使出这么绝妙的计策出来,不过那个丫头计策确实是不错, 但是用人却用错了。她让金门镖局中最显眼的金韫瑭和金韫飚押送所谓的‘红货’ 来这里,暗地里却让金韫璐和谢鼎带着真正的证据跑去京城。不过谢鼎似乎更记挂 他姐姐的安危,把金韫璐一送到京城就返回了,而金韫璐那小丫头却显然没有足够 的江湖经验……” 白羽桐一阵脸色发白,而沈栖也很诧异,本来和金韫瑭他们一路过来时听他们 口气这个金韫璐分明是他们兄弟呀! “你们抓住金韫璐了?”白羽桐脸色铁青着问。 和言看白羽桐脸色大变知道自己击中对方软肋了:“说来这事情还真有意思— —咳咳,那个金韫璐一到京城就四处跑着要找兵部尚书白运。呵呵,那个白运可是 我们大人的死敌之一,我们当然不可能不注意金韫璐了。京城可以说是我们势力相 当集中的地方,所以我们轻而易举让金韫璐百般无法见到白运,哼,没想到那些官 僚机制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你们把金韫璐怎么了?”白羽桐脸色一路惨淡下去。 和言淡漠地笑笑,一脸干涸的血迹让他那张本来风神俊逸的脸看起来相当恐怖。 “本来我们不确信这个小家伙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单纯把他绊住而已。 后来我们抓住了金韫瑭,情况就变了。” “你们用金韫瑭威胁她?!” “恰恰相反,我们是用金韫璐威胁这个‘青云白衫铁书生’,不过金韫瑭不愧 是个人物,要不是后来我们大人还有我们几个亲自出面,他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说动。” “说动?” “呵呵,你们断然不会料到金韫瑭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吧……” “什么?!”白羽桐和沈栖同时喊了出来。 和言微微地冷笑:“其实经历过邪义散人和华馨公主的事,他已经对现在朝廷 的格局相当不满了,再加上我们大人的劝说,又眼见我和无心两人也都在协助大人, 他自然是聪明之人。而他的那个妹妹,根本就是唯他哥哥马首是瞻,他哥哥怎样她 也怎样,所以我们很意外地破了你们这个本来天衣无缝的计策——咳咳……咳咳咳 ……这是天意啊,连天都在帮我们,你们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栖没有开口,只是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许多原先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话语 又从记忆的深处飘溢了出来,秋试墨那些冗长不堪的讲述……“天意”,究竟什么 才是真正的天意?! 很出乎和言意料的,不仅沈栖没有开口,连白羽桐竟也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 白羽桐竟很严肃地问道:“你们真的觉得当今的朝廷已经到了腐朽不堪非得推翻的 地步?” 和言有些惊讶,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些精力,也能够集中起精神考虑白羽桐 这个问题:“……你既然如此问,就说明你认为当今的朝廷是腐朽的。” “不错,”白羽桐肯定地点头,“我想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政权都不可能全 然清肃纯明。永远会有贪官污吏,区别只在于多少。” 和言点了下头,可能是心情起伏引发了体内的毒性,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话没说,白羽桐又喂给和言一粒药丸:“这个药丸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压抑 住你体内‘爪分’的毒性,你继续说,或许到头来我会帮你解开全身的毒。” 和言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忽然间爆发道:“那我的眼睛呢?还有我腿上的伤, 你都能治回来吗?!别假惺惺装腔作势了!” 白羽桐决然冷漠地笑了:“这不能怪我,只能说是天意如此。我不那么做你能 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吗?你不告诉我们这么多事情,我又怎么会基于我们彼此信念 并无太大差别而考虑解开你身上的毒?凡事都讲究有所付出有所收获的,就像你们 举事至今,估计死伤也不少吧……” 和言沉默了,良久冷哼一声:“我没办法驳斥你刚才所说的,不过你要记住, 人不可太过残忍太过阴毒!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违逆天理把事情都做得绝到极至, 当心天不佑恶人!” “我知道我那么做是不太好,”白羽桐竟也不争辩,轻描淡写地缓缓道,“不 过你们的手段也好不哪去吧……全灭聚雪谷三百多号人,末了还一把火烧个精光— —哪怕不说这个,沈栖一家人的死又都是应该的?这些不过是我现在知道的,天晓 得背地里你们干了多少武林白道上所谓‘丧尽天良’、‘天理难容’的恶事?!我 是杀手,自然不会标榜自己所作所为如何光明正大,但是恐怕你们也非善类——的 确,你们的目的是很不错,推翻朝廷,解救百姓,不过你们的手段也并不崇高到哪 去。呵,当然了,如果你们用着那些愚蠢不堪、纯洁无暇的方法来谋事的话,恐怕 也走不到今天这步。所以,”白羽桐巧笑倩兮,“同样身为恶人的你没这个立场说 我是恶人,咱们是本质相通的一类人。” 令人窒息的沉默,沈栖感到一种颓丧的凝重。他依稀记起对着程雪痕等人白羽 桐似乎也说过一通相似的话语,这个白羽桐,简直就是专门颠覆他人信念的恶魔!!! 而且还颠覆得有理有据顺理成章,让你一句话都驳斥不了! 干咳了一声、两声、三声,最后和言抬起了疲惫不堪的眼睛。这种疲惫可以说 并不全是生理上的因素,更多的应该是精神上所受创击过于猛烈的缘故。毕竟长久 的信念被白羽桐一席轻飘飘的话轻而易举地颠覆,而且还逼迫着自己去面对血淋淋 的事实——和言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和言挣扎着问出这么一个含糊其辞的问 题。 白羽桐有些凝重地敛起那副得意扬扬的神态,微微落寞寂寥地叹口气:“说实 话,把你弄成这样的确是我太过分了点,早知道就不挖你的眼睛,单纯从你身上割 点肉片得了(和言差点背过气去,沈栖再次领教白羽桐这种异于常人的杀手思维)! 但是我不会后悔,我对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因为那根本屁用都没有!!”白羽桐 的神情倏地飞扬,“也不多绕弯子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给我留一年的 时间,我会自己到各地去看,是否有与你们合作的必要。这一年之内我会尽量让落 梦派不与你们发生冲突,一年之后如果我没和你们联系那就说明我和你们道不同, 不能相为谋。到时候我们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和言有些吃惊地愣了愣,不过他毕竟也是当年名动天下的“神剑散人”,自然 心计非比常人:“你怎么能确定整个落梦派就会听你的号令?” “山人自有妙计!”白羽桐自信满满地道,“这里枫霞山庄的事一解决,我就 立马跟这些家伙散伙。我回冰魄峰,如果文的解决不行那就只能……” 沈栖大惊失色,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确定能打得过你师父?!” 白羽桐嘿嘿冷笑:“我说了我会大张旗鼓明着跟我师父斗么?!” 沈栖无言,白羽桐转向和言:“那,你现在可要快些做决断了。这是一个风险 和收益并存的赌约,同为庞大的杀手组织,一旦我们落梦和你们血夜、暗流冲突起 来,恐怕损失就不是简简单单用死掉的人手数字能够计量的;而如若合作,好处你 应该明白——想和朝廷对抗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几十万的大军放马一冲,饶 你如何神功盖世恐怕也得成肉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拍板?!” 和言低下头思考良久:“首先,你绝对不得违约。” 白羽桐摇头:“我不喜欢开玩笑,杀手最看重的就是信誉。” 和言点头:“其次,你现在要放了我。” “那是当然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给你解毒——不过话先说好,将来一旦 合作你不许报复我!” 对着如此奸诈的白羽桐,和言无可奈何只能咬牙一点头。白羽桐说干就干,连 拍和言身上几处穴道然后塞了三颗药丸到和言嘴里,对着沈栖一点头,沈栖也递了 一颗药丸给和言。 很快,和言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一盏茶的功夫便站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刚要 开口,转眼却倏地脸色一变。 “为,为什么我肚子这么痛?!” 白羽桐打个呵欠道:“你以为这么多毒药、解药的灌你肚子里你的肠胃就受得 了?你赶快去一趟茅厕,再喝点薄粥什么的下去就没事了。” 和言二话不说纵身微有些踉跄地向庄外跑去,白羽桐强忍住笑意扬声道:“别 忘了我们的协议!!蹲茅厕的时候当心一点……” 当和言身影消失时,沈栖有些诧异地问白羽桐:“我怎么不知道一次性吃太多 毒药解药下去肠胃会承受不了?” 白羽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呆瓜,那当然是我动了手脚的缘故! 不把他立刻打发走,谁知道他暴走起来会对我怎样?!虽说他此时的功力连三成还 没恢复到,不过以他那种变态级高手的水准,我可是怕的!” 沈栖无可奈何地摇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虽然确实有时候妇人之仁不能 有,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知道知道!”白羽桐一百二十个不耐烦地打断沈栖的碎碎念,然后故意叉开 话题,“我看前面庄里面应该也该收场了,呵呵,咱们去看好戏咯!” 说完白羽桐提气向前飘去,沈栖无奈地叹口气,跟上。 小游最近和一舍友喜欢上了学校门口的三鲜炒饭,吃着此时的四元钱一份的三 鲜炒饭就不由想起高中时同样在学校门口的两元钱一份的炒饭。而想起高中时代中 午在学校吃饭的经历,又想起了那时吃饭时几个同学讲的特别好笑的事情。于是, 便有了—— 《纵心》搞笑篇之《冰糖葫芦的外表为什么这么圆滑?》 一日,沈栖、白羽桐二人带着忆羽来到一处市镇,走在热闹繁忙的大街上,忆 羽忽然指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道:“忆羽要吃冰糖葫芦!” 沈栖笑,抱起忆羽准备掏钱。 不料白羽桐伸手阻拦:“不能吃,这些冰糖葫芦极度不卫生!我看报纸上说, 那些红颜色的色素恐怕是有毒染料,所用的原料山楂也都是坏得快变质的,那些穿 山楂的木棍也都是捡的地上人家吃完羊肉串之后扔下的,而且那些制造这些冰糖葫 芦的小作坊可能还是猪圈呢!” “没,没这么严重吧……”沈栖愕然。 “爸爸在吓人,忆羽就是要吃嘛!”忆羽缠住沈栖,他知道这时候只有求上天 保佑沈栖心肠够软。 “唉,小孩子要吃就虽他吧,反正那冰糖葫芦再脏也比不上你那些毒药可怕— —你别拿眼睛看我,我可知道你平时都给忆羽喂些什么的。” 白羽桐有些脸红,但依然死鸭子嘴硬:“我那是为了忆羽好,多给他喂些毒蝎 子毒蛇什么的增强他的抵抗力——这可不是必须有医生开的方子才可以买到的抗生 素,只不过原理比较相像罢了。” “忆羽就要吃嘛!”忆羽开始耍赖。 “好,叔叔就买。”沈栖乐呵呵地掏出铜板,刚要向那卖冰糖葫芦的老头走, 白羽桐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慢着。忆羽啊,‘爸爸’不是舍不得这几个小钱不让你吃。只不过你用你最 最聪明的小脑瓜想想,那冰糖葫芦的外表为什么会这么圆溜溜,几乎一点棱角呀什 么的都没有呢?” “……这倒也是哩,忆羽不知道。”单纯的忆羽如何是白羽桐这只老狐狸的对 手?! 沈栖也是一脸困惑看向白羽桐,不过从白羽桐那丝强抑住的笑意里隐隐察觉了 一丝阴谋的味道。 白羽桐嘿嘿一笑:“忆羽啊,你看那个卖冰糖葫芦的穿得又破又烂脏兮兮的老 头!那个冰糖葫芦是他卖的,也是他做的。而冰糖葫芦的外表之所以这么圆滑呢, 就是那个老头他做好之后用舌头一口一口舔圆的……” 白羽桐说完笑眯眯地看向忆羽,然后大街上传来一声小孩子尖锐的叫声:“哇, 忆羽再也不吃冰糖葫芦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