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照高楼 江南雁荡山,方圆数百里。因山顶有湖,芦苇茂密,结草为荡,南归秋雁多 宿于此,故名雁荡。自二十年前听草阁在此开山立派以来,此地外人已难擅入。 雁荡灵峰是听草阁总堂所在,当年三大阁主,清音、草长的声音、镜中乾坤 分掌权柄,遍设分坛,听草势力所及之处,竟是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湖传说,十年前听草曾经内乱,草长的声音远循江湖,不知所踪。手下堂主死 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散的散,一时听草元气大伤。而补任阁主旷世稀声无人 识其真面目。曾经有人说是听草一堂主周勇,却有更多的人认为另有其人,然究 竟如何,却无人知晓,也许三大阁主知道,却对此讳莫如深,不置一词。其后, 旷世稀声亦时隐时现,更添神秘。 只知雁荡梯云谷自那以后,划为禁地,任何人等均不可进入,凡入者死!。 曾有好奇者进入此地,却再也没见其出来过。失踪十余人后,再无人敢进了。虽 该处景色奇佳,却只有望而兴叹之份了。 “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蒙蒙”。白衣人孤衣立影在大龙湫旁,轻轻 吟唱。 “十年了,十年成一梦,此事古今同”。悠悠一叹,大风、拦江可能还没有 这么快到,我且到处走走吧,听草如今可好么? 听草酒楼,二楼,白衣人面窗而坐,持杯把玩,目光游离,略带伤感。窗外 亭台楼阁或隐或现,云雾缭绕中的山山水水,别样朦胧。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彩云虽在,明月未来。只怕再来的明月已非 旧时明月了。残阳似血,映着斑驳树影,迷离碎心。 楼下传来脚步声,“兄弟,你们来了”。一声兄弟,却让来人,流下了眼泪。 果然是大哥。 转过身来的白衣人微笑着看着来人,“大风,拦江,自家兄弟客气做甚,且 坐下饮酒吧,顺便等等棹舟和高楼吧。” 西北风、月满拦江望着白衣人,长须飘动,恰是当年风采。“大哥,究竟是 怎么回事,我们都糊涂了,棹舟和高楼在哪呢?你又怎会那般年轻来着。” 白衣人未及说话,却听窗外传来哈哈大笑,“大哥当年就是千面郎君,你们 不知道罢了。哈哈哈。” “说曹操,曹操到,高楼,棹舟别来无恙。”白衣人含笑轻唤。 江湖上,并非只是腥风血雨。那快意恩仇的兄弟之情,把臂言欢,慷慨赴义 的兄弟让人到老难忘。 棹舟斜阳里,微含热泪,“兄弟,终于又见到你了。” 男人不流泪,流泪却必是至情至性。 棹舟二十年前就已成名,如今虽是渐衰两鬓,却是志在千里,老骥伏枥。那 份豪情不减当年。若非如此,也不是这样的兄弟了。 高楼剑眉一轩,“哎,咱们兄弟好不容易相见,缘何如此婆婆妈妈呢。来来 来,先干他几大碗再说。” 大风,拦江不由捶了高楼一拳,“你这臭家伙尽是这般没肝没肺的,十年不 见,你说能不激动么?欠扁啊,你” 高楼咧嘴一笑,持来几碗酒,“干!”。五人齐齐饮下,掷碗于地,齐声长 笑,“我们兄弟又聚在一起了!听草,我们回来了!” 你也许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兴,你没有在真正的江湖里呆过,你没见过 真正的兄弟。我告诉你,那就是,兄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事事一起担当,风 雨路一同走过的兄弟,是那般的难得,人生也因此而变得完美。 窗外的残阳透过窗棂,柔柔地照着五人,似是也在陶醉在这种兄弟之情中似 的。 “残照高楼风破影,月满拦江月满楼!小楼还未来么”白衣人道。 “小楼娇妻作河东吼,逼他闭关呢。”棹舟哈哈笑道,“不过数日之内他必 定会来的。”“因为他知道你来了,就一定会来。”高楼道。 “疏阶滴韵成绝响,龙吟天下更无双。大哥,你的功夫更有精进了呢。我二 人功力虽有提升,却仍不及你多矣。”拦江道。 白衣人轻笑,“如今还有人知道疏阶滴韵么?” “大哥,说到此事,正是让人纳闷,你在此处,那听草旷世稀声却又是何人?” 西北风皱眉相询。 “来来来,且坐下说话。”棹舟招呼道。 五人围坐一团,把酒叙旧。原来自十年前,听草内乱,草长的声音远循江湖。 旷世稀声临危受命。不知为何,却在与当时天地高手妙凡轩大战三天三夜后失踪 于听草灵岩。余人龙行无首,且不满听草内部之良莠无行,而黯然离开听草。只 在旷世留下的书简中知道,十年之后,或有再见之期。迟至今日,恰恰十年。 西北风,月满拦江四处寻觅大哥旷世的踪迹,未见有何收获时,却闻得听草 旷世稀声主持阁务,几次查探,皆被当时听草清音,镜中乾坤等人拦下,只从一 些老兄弟处得知,有人冒旷世之名,图震草阁。似是胡言打手周勇,因其体貌相 近,虽不若大哥般雄姿英发,偶尔远处观望,唬唬人却是可以。 二人十分郁闷,为了提升武功,一探真相,到处找人比武,挣下了“风月无 边”的名号。却因江湖人皆已被他二人打怕打烦了,没人愿意再跟他们比武,二 人又不能滥杀无辜,无奈之下,只好互相对战。 今日正是当年大哥失踪之日,二人心烦之下,相约江上,大打出手。机缘巧 合,为旷世之“龙吟天下”拆解,不然两人只怕定有损伤了。 说到此处,西北风咧嘴大笑,“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跟烂姜就付之长江水, 真正风月无边了。哈哈。” “哈哈哈”众人长笑,“哦,原来你俩的风月无边就是这样一个无边法啊。” 高楼戏谑道。 拦江摸摸脑袋嘿嘿傻笑。 “上次见你们这两个家伙一年前吧,今儿怎么会也来了,棹舟、高楼?”西 北风问。 “你这两个家伙杀得红了眼,都糊涂了。你们坐的船就是我们俩当的船夫啊, 嘿嘿”高楼笑道。 “我靠,不是吧”,拦江瞪大了眼睛。“TNND,当时我跟大风肯定是急着拼 杀,没留神。”“真难为你们俩还能混到现在,啧啧。”高楼摇头晃脑地说。 棹舟一笑,“哈哈,闲着没事,有几个人敢惹他们?躲还躲不及呢。”一闻 此言,大家不由地又捧腹大笑。 笑声绕梁,衬着落日余辉,轻照酒楼,酒旗盈风,衬着流霞,一时难得的宁 和缓缓地笼罩众人。 江湖男儿,江湖行,虽是刀头舔血的生涯,然诸多兄弟相聚,那欢声笑语, 却是那样的真诚。让人无限神往。 “棹舟,高楼,十年了,你们呢?”旷世把酒,含笑望着二人。 “这些年,我们踏遍山山水,尽访洞天福地,寻你踪迹。却一直不知你的下 落,却把大好江山看遍了。哈哈”棹舟抚须笑答。 旷世一笑,“当年与凡轩莫名一战,三日三夜,打得两败俱伤,他中我` 龙 吟天下` ,我中他` 妙逸凡尘` ,二人双双坠下灵岩。待我醒来时,不见其踪迹。 亦未见其尸首。从功力上来估计,二人差不多,我既未死,想来他亦未死。只是 不知他去何处了。”我挣扎遁往“方山”,调养九年,方始恢复元气。本欲终老 方山,却难舍各位兄弟与听草,前些日子闻得听草近日将有难,特过来看看,果 然见到你们了,真好。“ “凡轩亦是自家兄弟,怎会与你那般拼斗,实是怪事。”西北风不解。 “是啊,凡轩秉性正直,不该如此才对。”棹舟摇首沉吟。 “是啊,是啊,怪事”拦江,高楼齐声道。 “我也不解怎会如此。”旷世持盏轻晃,微簇眉头。“对了,难得今日,兄 弟相聚,来来来痛饮三杯先。” 长笑碰杯声中,突然有人“咦”了一声,“大哥,十年前你留下书简,说十 年之后,或有再见之期,莫非你已预见到跟凡轩一战定会受伤?” 旷世一怔,“并无此事啊,当年莫名其妙跟凡轩一战,我根本没有想到,何 曾留下书简?” 众人惊诧,这是为何?难道这其中另有蹊跷?? 窗外风势忽劲,一时之间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莫非风雨将至?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