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月浮白 道是无声或清远双梦数筝闲休对残阳休对残阳思间几垂帘? 回首轻顾旧事已翩跹莫道不消魂,人比黄花瘦三分。天外仙音落,人已失魂。 轻呼入耳,回首相顾。抱月怔怔地看着惜花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 她的面前,轻声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是你说话吗?”竟是语无伦次,一边说, 一边上下打量着惜花雨。 惜花雨望着抱月,泪眼朦胧。“是我说的。昊月,你瘦了呢。” 抱月一把抓住惜花雨的手,“你是霓儿?是霓儿么?是我的霓儿么?”满脸 期盼的神情让人实实不忍让他失望。 惜花雨点点头,“是我,我是霓儿,昊月的霓儿。” 抱月惊喜满面,伸臂揽来,将惜花雨揽入自己的怀中。惜花雨乖顺地象只小 猫咪,伏在抱月那宽厚的胸膛里,贪婪的呼吸着抱月那久违的味道。两个人都在 流泪,那泪如珠,那泪如玉。 抱月托着惜花雨的俏脸,仔细地端详着,喃喃自语,“是霓儿,是我的霓儿, 你除了长大了,别的都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的可爱。”竟然开心的长笑起 来,“天不负我,不枉我信你一回。哈哈哈” 霓儿抚着抱月的脸庞,“傻瓜,你不是从不信天的么?” “我怕了,怕见不到你,所以我信他,还好他给面子,呵呵。”抱月答道。 一转头,抱月向着清音厉声道,“我流花既在此处,为何你说她不在了?是 何居心?” 清音正触景生情,感人怀已,正为抱月和流花高兴之际,被其一喝,不由怔 住。 镜子忙答道,“此话从何说起,我家清音何从欺你?”清音是镜子的妹子, 故而他如此说。 抱月道,“刚刚清音不是说流花不在此处了吗?可她明明就在这里呀。” 清音这才恍然,刚刚那句话,自己说得不清楚,又让抱月误会了。 清音苦笑,刚欲答话。惜花雨轻轻地跟抱月说,“此事不怪清音姐姐,是这 样子的啦。” 惜花雨,自被掳来听草之后,又闻抱月为救自己,结果受伤远遁,下落不明。 于是改名以志,除非再见抱月,否则再不用流花之名。以惜花雨自名,既伤身世, 又言心怀。后得清音解释清楚,当年本是请抱月流花来帮助听草的,没想到风水 等人竟然会如此行为,导致误会重重。好言宽解之下,又得抱月之兄凡轩仗义, 将风水、刀客等人等遣出草阁(而刀客等人出了草阁,分别创了风月楼,天涯分 水堂等派别,也是因草阁惩罚之故),心头渐宽,又有画船等投缘姐妹相慰,因 众人说寻抱月难,抱月寻她则易,故就呆在听草,任了灌水堂堂主,待抱月来寻。 三年前,实在难耐相思之苦,于是和画船踏遍天涯到处寻觅抱月、凡轩踪迹。 一年前与画船在岭南琐春苑聚。今日方重来草阁。因此清音姐姐说的其实也没有 错,不要再计较了。 今日起,流花终于可以回复本来名姓了。 抱月听完,这才释然。看着清音哼了一声,“我妻流花既如此说,就不再追 究于你了。” 清音只得又苦笑了一声,旷世四处环顾了一下,又把目光回到抱月、流花和 画船身上。暗自寻思,果然画船和惜花雨都知道抱月。 抱月低头,看着流花,“霓儿,我们从此再也不分开,好吗?”流花娇羞地 道,“好,我们不分开。我要永远依偎在你怀里。”二人甜甜蜜蜜,四目相投。 忽然听到有人呻吟怒喝,却是那几个先被抱月打败,后被旷世放倒的几个人。 只听风水含恨地说道,“抱月,旷世你等欺人太甚。” 抱月尚及答话,旷世已先说道,“你等围攻在先,暗器在后,还说别人欺人? 真是岂有此理。不说正主儿,我也看不过眼了。” 抱月见到流花,心情大好。兼且流花让其放过他们,因此对风水的话不以为 意,“旷世兄也莫说他们了,人总是有私心的。技不如人,用些伎俩,倒也是其 常情。我早就不以为武功可以解决一切。”说到此处,仰天一叹,“时势弄人, 非人力,非天命,造化尔。” 转头对着风水、刀客等人道,“你们如果还想报仇的话,就来吧。此日了断, 日后我们莫再相扰。我与我妻流花不喜这世俗,只想过我二人自己的日子。” 刀客、风水正欲发声,清音道,“风水、刀客,这么多年,你等还是如此么? 害人已经不浅了,还要一错再错?我错了,我实是悔恨。你们呢?” 旷世插话道,“几位不是还要去得绛珠草么?现在拼什么呢?不要回头一无 所得呀。” 风水、刀客等人默然,实际上这十一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活在恐惧之中, 怕,真怕。当年抱月以一已之力独斗群雄,江南雨几人的死状也时时浮在脑海之 中。今日敢动手,其实只是存着侥幸心理,想一除后患。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很怕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而真去做了坏事之后,又 会后怕,这时,那胆子就真的没了。 抱月又道,“我应承了我妻流花,绝不再向你等寻仇,你等若想报仇就来吧。” 幽幽一叹,却是天涯明月刀,只见她起身向着抱月、流花遥遥一拜,“今日 方知自己错的有多厉害,日日怕你来寻仇,却没想到你二人为我等害得十一年不 曾相见,天涯海角。那种情苦,实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今日两位大量,不寻我等 这仇,实已感激不尽,我就此别过,忏悔终生。” 转头向着刀客说,“大哥,这些年来,我日日里害怕,今日里一得解脱,实 是心喜。终决心离去,请大哥保重。”话毕,飘然而去,自此江湖上少了一把刀, 却多了青灯前一女尼。 刀客看着天涯明月刀远去的背影,不由愧色上脸。在座众人见天涯明月刀离 去,也是各自感慨。 刀客转头对抱月说,“抱月兄,唉,这话不知怎么说,谢过。” 抱月尚未答话,流花笑了,“刀客堂主,莫要这样,想那江湖恩怨,无非一 念之差,却也不必如此挂怀了。我代我家相公应承了,从今往后,旧事休要再提。” 抱月含笑看着流花,冲着刀客笑着点了点头,刀客的心这才放了不少下来。 刀客既已认错道谢,余人也纷纷跟上。一场风雨就此消歇了。风水虽亦随众 人一般动作,眼中却有一种不明的神情一闪即过。 画船见抱月和流花相认,一边为其高兴,一边却暗自伤怀,自己所爱之人又 在何方呢?不由珠泪暗弹,“凡轩,你到底在哪?” 抱月此刻扬声道,“既然我之旧事已毕,就此别过。”就欲离去,流花早已 见到画船的伤心。忙一扯抱月,悄声道,“莫忘了画船姐姐和凡轩哥哥。” 抱月心思极快,也看到画船那伤心模样。稍一踌躇,只听一人高歌,“妙逸 凡尘涤碧轩,弹杯一笑梦黄梁。抱月兄,留步。” 却是李弹杯,正向抱月走来,“我是凡轩的结拜兄长弹杯一笑,当年听凡轩 说起过抱月兄,渴见一面,今日有方有缘呢。”弹杯看到抱月流花别后相聚,实 是高兴,想起自家心事,更是钦羡。 边上旷世也说道,“呵呵,说来大家倒真不是外人呢。坐下饮酒再说吧。” 抱月见李弹杯风神俊朗,心里不无好感,兼且对旷世也是暗存感激,自己刚 刚是初见流花,高兴过头了,实际上也很想知道凡轩的消息。 于是大家重新落座,把酒相叙。 流花依偎在抱月身边,含着幸福的笑容,眼中再无他人了。 旷世把今日要去梯云谷一探究竟一事,清音等又把当年凡轩失踪之事一一说 来。抱月方了解了前因后果,心中更是焦虑。酒未待完,就欲急着前去梯云谷。 旷世笑道,“也莫急,且浮三大白再说。我们还有一些布置安排呢。” 就把原先所定的那些人员安排说了清楚,因方才一战,现在得重新调整。 坐镇者不变,十大高手中却因风水受伤,改由抱月出任。 征询抱月是否答应,抱月一笑,“凡轩是自家兄弟,我少不得要出出力。” 流花道,“可你受伤了呢。”抱月拍拍她的俏脸,“不妨事,我若非把功力 给了白衣三成,又因系你失神,怎会受伤。如此小伤我虽仅五成功力,也不妨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风水的眼中闪出一丝得计的笑容。 流花听了,忙问,“你见到白衣了?”抱月就把见白衣,喝酒,传功之事跟 流花讲了一遍。 此刻,柳白衣却在何处呢?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