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霜荷月 天亮了,白云朵朵轻轻飘过,阳光洒金溢彩,衬着那重峦叠嶂,照着那飘渺 云海也如着了金衣翠裳。今天是个好天气。 阳光下,幽儿高兴的蹦蹦跳跳,长缨看着不由摇了摇了头,笑了笑。还是个 孩子啊,不由想到师姐的指令,幽儿能够找到他吗? 轻声唤过幽儿,“幽儿,过来,师父有话跟你说。”眼神中不由有些忧郁。 幽儿过来,欢快地应道,“师父,您尽管吩咐,但有所命,幽儿无有不从。” 长缨笑了笑,抚了抚幽儿的长发,仔细的端详着。秀丽的面庞,细致的眉毛, 动人的眼眸,俏皮而又带有一些稚气。虽然年纪尚幼,却已出落的楚楚动人,活 脱脱一美人胚子。缨儿自六岁上山,受自己和师姐教诲已是八年时光了,转眼之 间从幼小婴儿出落成一亭亭少女,时光真是过得好快啊,长缨不由感慨,这些年 来,自己和师姐都把这唯一的传人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如今下山而去, 心里实实难舍。 “此次下山,定要牢记本阁阁规,不得做出有损本阁名声之事。”长缨顿了 顿,“你师伯所说的那四字也记下了么?” “幽儿记住了,师父放心,可幽儿不太明白哦。”幽儿睁大眼睛天真无邪说 道。 长缨叹了口气,“你记住就行了,日后定会明白。” 幽儿“哦”了一声,没再吭声。长缨又帮她把下山要带的东西准备好,并交 待江湖上的一些规矩和注意事项,最后取出一把宝剑郑重地交给幽儿,正色地说 道,“幽儿,跪下!” 幽儿遵命跪下,只听长缨续道,“你师伯把自己当年的成名神兵清霜剑都给 你了,就担心你行走江湖容易吃亏。这份苦心你可要记得,懂得。” 幽儿一阵激动,虽然师伯平日里似是冷若冰霜,然内心却是极热的,待自己 实是不薄。而今又把江湖上排名第二的神兵利器交给自己,实是自己天大的神份, 忙点头称是。 长缨代师姐把清霜剑交给了幽儿,幽儿曾见师伯舞过,知此兵威力极大,且 剑身如清霜荷月,光华照人,向是江湖一等一地美艳神兵。若会御剑之法,还可 练出飞剑。据说,当年师伯已能御剑飞行,不知怎的再未见其如此用过。如今此 剑给了自己,让幽儿好不欣喜。 幽儿郑重地把剑背在背上,顿时添了几分英气。长缨微笑地点点头,“另外 有一事交待与你,你且附耳过来。”在幽儿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又提声道,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小心查探,若有消息,定要及时以本门千里传音之法告知 与我。” 幽儿严肃地点了点头,看着长缨,不由一阵心酸涌了上来,八年以来从来没 离开过师父和师伯,如今却要独自下山了。难舍之情油然而生,哽咽道,“师父, 你多保重。” 长缨含笑,“傻孩子,莫要如此。小鸟长大了,总要展翅高飞的。放心去吧。” 幽儿忍住泪水,“那我去跟师伯辞行吧。”长缨摇摇头,“不用了,你师伯 不喜俗套,你这就去吧。” 幽儿拜了三拜,下山而去。长缨望着她的背影,任风抚起长襟,一动不动。 身后传来空山的声音,“幽儿去了?”长缨转头,却见空山素裳清丽,神情颇是 难舍。 长缨道,“姐姐,我知你最怕离别,故不让幽儿找你。你还是来了。” 空山望着山下幽儿的身影,幽幽一叹,“我还是舍不得这孩子啊,让她承受 得太早太多了吧?” 长缨道,“让她试试好了,小孩子不磨练磨练,不成气候。” 空山道,“长缨你也有八年不曾下山了吧。”长缨点头,“不错,我自带幽 儿上山之后,就再未下过山。师姐你可是有十年不曾下山了哟。” 空山苦笑了一声,“是啊,十年了。十年成一梦啊。”轻轻顿了顿,“长缨, 你也下山去一趟,一来暗中照拂着幽儿,二来也可完成那件事,幽儿毕竟不识啊。” 长缨沉吟了下,道,“那师姐就你一个人在山上?我怕……” 空山打断了她的话,“无妨,你去吧。” “好。” 不一时,长缨也暗中跟下山去,空留一素裳孤影迎风而立。 旷世和弹杯正诧异之时,小乙已叽叽喳喳地跟他们讲了起来,当然小乙只知 道后来的事情,却不知他二人因何而伤。 白衣主人含笑跟两人说道,“两位兄台似是为背后击中的,外面你们的朋友 可能知道的比较清楚。” 旷世和弹杯先跟白衣主人道谢,这时才看到抱月的情状,不由惊道,“连抱 月也受了暗算,这,他可好?” 白衣人道,“他的情况比你二人严重,先是中了毒药,药力缓慢扩散,后又 筋脉尽损。我折腾了两次,幸亏绛珠儿的帮忙,才算把他的毒性去得七七八八, 筋脉续好。只是功力暂时难以尽复了。” 旷世二人不由心忧,虽与抱月初见,然实是投缘。又闻绛珠儿,不由一动, “这绛珠儿莫非是绛珠草?”白衣主人未及说话,小乙已抢过话来,“是啊,是 啊。”然后又是一串言语。 两人长揖,“如此神物,竟用于我二人身上,实是感激不尽。” 白衣主人长笑,“造化神秀,用也无涯,两位莫着相了。” 二人闻此言,已觉此人之洒脱异常,倒也不再客气了。心中暗生感佩之心。 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人道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其实好男儿与好男儿与有英雄相惜,相见恨晚之 情。只在投缘与否。 正在此时,只听抱月吁了口气,已然睁开眼来,少不得又是一番诧异。少不 得小乙又是叽叽喳喳一番。看得旷世、弹杯莞尔,这小妮子真是可爱。 白衣主人探了探抱月的脉搏,不由惊咦了一声,“这位兄台比我想象中要好 得多,功力尽是复了八成左右呢,而毒性已是消解殆尽。莫非兄台的心法别出心 裁?” 抱月不由佩服,纵横江湖多年,能查出自己心法异常的近乎没有,此人尽能 一语道破,实是厉害。含笑答道,“不错,我的心法乃是因我妻离别,愁苦之际, 相思成灾,灵机一动而自行练就的抱月心法。” 旷世,弹杯不由佩服,抱月武功之高,自不待言,能自创心法,已是一代宗 师级别了。 白衣主人笑道,“兄台确是不错,然此心法与心性有偌大关系,若心情不复, 心性不在,功力也很难发挥,当从有心入无心之境,而方可再进一级呢。” 抱月心下一动,难怪自己见到妻子流花之后,心喜之极,功力似是打了折扣, 原来是如此缘故。“谢兄台指点。”白衣主人一笑。“无须客气了。” 抱月又道,“大恩不言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旷世和弹杯也忙追问。 白衣主人笑了一笑,却又轻轻皱眉。小乙已插话道,“我们是忘却了本来姓 名的一帮人。”于是把洗尘结及几人失去关于姓名等记忆的事说了一遍。 抱月三人不由感慨,天地之大当真无奇不有。连如此奇人也会有如此际遇, 看来天道有常,盈亏自在啊。 白衣主人含笑道,“如今三位已无大恙,我们且出去吧,莫让你们的朋友等 急了。” 三位对视一笑,与白衣主人言谈甚欢,如沐春风,看着笑容都让人感觉舒畅, 竟然忘了那档子事。抱月一笑,“走,去看看是何方鼠辈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几人就走了出来。 自打几人入了石轩,外面的一行人的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如十八只吊桶打水, 各自慌乱。 流花担心抱月,心道,老天不会对我如此残忍吧,刚刚见到昊月就要让我们 再经历这种痛苦。 清音担心旷世,虽然不象流花那般凄凄惨惨戚戚,也是焦虑不安,再加上一 瞥眼就会看到周勇,不由地是又急又怒。 而周勇、风水、刀客等人却是更是首鼠两端,坐立不安。既盼着旷世三人救 不活,以遂心头之愿,又怕三人死了,这帮人会把自己给砍成八块。还怕三人活 了,那下场好象也是不太妙。其中周勇更是不住地偷眼看清音,心神不宁,那风 水转着脑筋,思谋以遁术远逃,但奇怪此处似乎道法失效,不由气馁。 棹舟、白衣、画船等人也是各自焦虑。飞月和晓寒虽然也焦急,却心思全飞 到那白衣主人的笑容上去了,为什么那么象呢,好生奇怪,如果是的话吧,容貌 不大对;如果不是吧,又为何感觉那般的奇特呢。 弹杯呢?远方的水佩在轻轻地问,问风,问云,问自己。轻轻地弹起琴,却 是水佩风裳曲,这是弹杯专门为水佩所谱的曲,水佩用婉转的歌喉轻轻唱起来, “清霜荷月探花来,玉影流香彻夜开……”突然“铮”地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水佩大惊!!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