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落拓长缨 第八章落拓长缨岁月长河中有什么可以留住的?那茫茫人海中什么可以让你 住足?每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问题时都有各自不同的回答。 醉落拓的回答,真正可以留住的,也值得去留的是情。可以让他住足的没有 别的,只有长缨! 他停住了,因为眼前那一团如火般耀眼的正是长缨,那千思百念的人! 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她依然是那么俏丽,那么夺目。只是岁月悄悄地流逝出 淡淡的痕迹,那痕迹很浅,却更衬显出她那成熟的魅力。 还要怨春风么?歌声断!人呆立!手中酒落,香溢! 晓寒飞月自洛水客栈出来,向东南而去,一路上,两人发觉自己的功力似是 精进不少,而且经脉运行也比以前运转舒畅。看来笑忘尘没给自己少花功夫。 其实她二人不知道,虽然笑忘尘并不主张借外力来增长功力,但实际上在其 为二人打通筋脉之时,出于喜爱,还是帮她们提升了近二成之多,因为筋脉既通, 若无足够功力,那被拓宽的筋脉也易萎缩的。而且她二人原本内力虽是不弱但比 起如今所被改造的内息环境而言,不予增补,则二人光是修炼维持筋脉运行的基 本内力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笑忘尘还是给她们一些自己的内力,而且转化为与 她们自身属性相符合的内息,以助二人。但他却并没有跟她二人明说。不想她二 人从此生依赖之心,而望她们能自行参悟修炼,以成她们自己之功。 飞月很是开心,“哈,这个小白还真有两下子,嘻嘻,我们现在是不是也算 江湖一等好手呢?”晓寒瞋了她一眼,“人家这样对你,你还叫人家小白,不好 吧?” 飞月鬼头鬼脑地看着晓寒道,“哈,这么快,就人家人家的了呀,看来真是 女大不中留啊。”说得晓寒红霞上脸,追打飞月,“你,讨厌啦,乱说,乱说。” 芳心之中不禁若有所失,忘尘,你到底去哪了呢? 正当两人嬉笑打闹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大喊,“呔,此山是我开,此树 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二人一怔,询声望去,却见一人手持一根大棒,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二 人不由大笑,“晓寒,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打劫的还是这台词啊。哈哈 哈。”“是啊,是啊。笑得我肚子痛。呵,呵呵。” 二人这么一笑,倒让打劫的那位晕了,怎么搞的?没听说过被打劫的还有这 么开心的。难道是我长得帅?那位不由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陶醉中!嘿。 这让飞月晓寒二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她们越笑,打劫的那位就越糊涂。嘿, 怎一个晕字了得? 幽儿又喝了杯“醉落拓”,她没有马上咽下去,含在唇舌之间,任那酒在唇 舌齿间流漾,慢慢地品味着,不知怎的,听了醉落拓和师父的故事之后,这酒似 乎也变得有些苦涩。那苦似是含着泪,和着情,是那般真切,那般动人,这苦并 非不可忍受,而是化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也许这就是情的滋味吧?幽儿暗想, 不由轻轻一叹。 长衣袖酒讲了故事之后,他也没有说话,他也在喝酒,喝那“醉落拓”,他 大口大口地喝,一口气干完了一坛,喝得飞快,这种喝法,那酒不苦,甚至还没 有感觉到酒的滋味时,就已经到了肚子里。然而这酒却会在肚子里烧起来,火辣 辣的,似是燃烧着一堆火,这火可以燃烧掉那些痛苦吗?也许。 幽儿看了看他,“你这样喝容易醉。”长衣袖酒一笑,“有时候醉了其实更 好,有些事你可以不去看,可以不去想。” “可那样有什么用呢?” “没用。” “那为什么还做没用的事?” “因为无聊。 从不喜欢无谓的浪费的长衣袖酒,却在喝酒上如此,也许是因为他也有自己 说不出的痛? 幽儿如此想着,不由地问了出来,“你呢?是不是也是一个伤心人?也有伤 心的事。” 长衣袖酒一怔,而后一笑,“你很聪明,但太直接了点吧。” 幽儿道,“对不起,也许我确实不该这样问,那我是否可以问你,你是不是 也一直跟醉落拓守在这个店里?” 长衣袖酒一笑,“我是一个浪子,四海飘零,居无定所,但每年我都会来这 里几天,因为那几天是老醉的伤心日,这个时候他需要兄弟在他的身边。” “你是老醉的好兄弟。看得出来你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他的伤心日是现在吧。” “不错,我平生没有几个朋友,老醉和妙凡轩是我最好的兄弟。人都说凡轩 死了,我不信,所以我到处飘零,其实是在找他。老醉也是我的兄弟,所以我每 年都会来陪他,我来的时候正是他最伤心的时候。” 妙凡轩,又是妙凡轩!幽儿不禁想起师父交待的事,其中一件事就是让自己 找这个人,妙凡轩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找你? 长衣袖酒忽然警醒地一震,“老醉见到她了!”“谁?”“你师父” “啊”幽儿惊讶地呼了一声,“师父下山了?不会吧。她在哪?” “在外面。”长衣袖酒施施然一笑,二人相对一望,向门外走去。 长缨暗中跟着幽儿下了山,看着山下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禁百感交集。 多久了?自己都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了,很久没有见过这红尘俗世了。此次若不是 师姐担心幽儿,而派自己下山,也许自己还在那缈缈群峰之上呢。 她看着幽儿东逛西逛,那天真好奇的样子,不由爱怜地一笑,可怜的孩子, 入我圣阁,真不知道该说你的福气,还是你的噩运?纵是你智慧超卓,武功出众, 可是你的人生却多了你不该承担的,或者说很难承提的担子! 看着山下的热闹,她抬头望望山上,师姐,其实最苦的还是你,唉,纵你是 江湖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又如何?那万般苦,千般恨,岂是你一个女子能承受 得住的?人生之中本不该孤独的人却孤独一人,这人生又岂能叫做幸福? 本性爽直的长缨,因久未履世,不由地感慨万千。她还没得及想自己呢。就 在那时,她看见幽儿进了一间酒馆,刚刚摇头笑着说了一句,“这孩子,被我带 坏了,竟是如此好酒。” 望着幽儿背影的眼睛还没收回,却已被吸引住了!“醉,落,拓”三个字轻 轻地跳入了眼帘。 如遭雷击的长缨,以为自己花了眼,仔仔细细地再认真打量,不错,还是醉 落拓三个字。难道,难道??这一刻,长缨的脚提不起来了,她呆立在那,眼光 死死地盯住那三个字。 心海之中,恍若潮涌,落拓,是你吗?风中轻轻传来的酒香,细细辨闻,那 是你的酒,是你的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惊喜交加的长缨呆了,不知道如何 行为,不,不,不会的。你怎么可能在这呢?一定是我搞错了。可是,可是…… 出来一个身影,模糊慢慢地清晰,那被岁月刻画的面容却依然是那般熟悉。 缓缓的步伐,依旧的风采,醉落拓!落拓!落拓是你吗?是你!落拓,在心中呼 喊的长缨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就那样看着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走了十步,他看到自己了,他停住了,他在仔仔细细地看自己。 风中,两个人,就那么相对无言地望着,这一刻,时光停住了脚步,在等待 着什么。 是缨子吗?是缨子吧,是缨子!醉落拓颤抖着声音缓缓地问道。 没有回答,点头,拼命地点头。不知为什么,长缨觉得好象有什么堵住自己 的喉咙,她竟然无法发出声音来,只能点头。 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长缨的脸上泪珠儿串成了帘儿,滴了下来。 醉落拓抢上前来,身法是那般的急速,面临大敌时也没这般快过。跟以前一 样把自己的衣袖给了长缨,轻轻地温柔地拭去长缨脸上的泪。 展眉一笑,“看看你,呵,以前你不爱哭鼻子的哟。” 惹得长缨一笑,看着醉落拓的眼睛,终于说出话来,“臭家伙,你还是这样 子啊,喜欢笑话我。”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有多少言语都失去其意义,因为那多年的思念,是任 何言语都难以表达的。 既难言语,何如一笑?尽在不言中。 半晌,醉落拓,说话了,“我见到你的弟子了。”“哦,是吗?对了,她进 你店了。咦,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子是我徒弟,她说的吗?”长缨不由诧异,虽 然幽儿进了醉落拓的店,但…… “她懂酒,懂醉落拓酒。只有你喝过我的酒,女子中只有你才懂酒的学问, 才懂醉落拓酒。因为你懂,所以你的弟子才会懂。她懂,她不是你,所以她是你 的弟子。”醉落拓淡淡地笑,接着又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你也一直没有忘 记我,对吗?” 长缨涨红了脸,羞道,“臭美。”“因为你让你的弟子懂酒了,懂醉落拓酒。 呵呵。”醉落拓盯着她呵呵笑道。 “看来以后老醉不用我陪了,我要失业了。”看到这一幕的长衣袖酒故意叹 了口气说道,脸上笑容却是十分的灿烂,他为他们两人高兴。 幽儿也笑,看了看他道,“难道你想他们俩分开不成?”“当然不。”长衣 袖酒耸耸肩笑着回答。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