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发瞬间 柳白衣和幽儿回到幽儿曾住过的客栈房间查探,一无所获,五虎堂想来也是 不用去了。白衣沉思不语,不住地揣度此事。 从幽儿所述来看,风愁予应是以为幽儿已死,故而不再留连,早已他去。此 人武功之高,按理来说,早应是江湖上有名的角儿了。既然没有,那么这个所谓 风朝的势力就不一般了,能隐忍多年,至今尚发作,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风愁予,风十二,风朝。”白衣不停念叨,“为何全是风字?又为何有的 有名字,有的却是数字呢?”幽儿大眼睛一眨道,“莫非以此来区别尊卑不成?” 白衣眼睛一亮,含笑看着幽儿,“幽儿还是你聪明,看来该帮派真正核心的人物 或者是说纯粹的自己人才有名字,其他则只是喽罗一级,这从武功可以得到映证。” 他两人所猜虽不中亦不远矣。幽儿皱皱琼鼻,嘻嘻一笑,实是可爱,白衣不 由一呆,接着道,“该势力志在武林,记得在听草时听旷世伯伯他们就说过,有 神秘势力杀了不少门派和高手,想来应该是这个风朝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向 着有名的门派那去看看好了,应该会有所发现呢。” 幽儿想了想道,“嗯,有理,这样的话我们只要到名门大派走上一走,就将 会发现更多的线索。哈,好,正好也可以见识见识。”白衣一笑,“是啊,我们 顺便逛逛这大好河山。” 两小天真烂漫,实是不知局势之危险。换了旁人,那些地方明明是死地,他 二人倒开心地往里跳,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据闻幻剑山庄就在左近,离此三百余里,我们这就去吧。”白衣提议道。 幻剑山庄乃武林名门,庄主司马浮云武功深不可测,一把“流云剑”已练到超凡 入圣之境,不过他有个怪毛病,凡进其山庄者,必得在其庄前试剑石上斩上一剑, 若是能超三寸,方予接见。若是能超八寸,则以贵宾相待。近十年来已无几个人 能得到其贵宾礼遇了。 二人且走且玩,且玩且走,不知何时已到了幻剑山庄的山下,二人不由“啊” 了一声! 旷世、拦江、柳长街三人来到听草西北分堂一看,不由大惊。原本西北分堂 所在之地,已是一片废墟! 阳光映射之下,竟是别样的森冷!旷世一皱眉,手一挥,三人跃入废墟之中, 并无在西安分堂所见那般死伤遍地。慢慢地来到议事厅所在之处,发现镜子原本 所设的传递消息的机关完好无损! 仔细一查,发现上面最后所传的消息还是今日寅时,消息道平安无事。然从 废墟的情况来看,西北分堂被毁至少在今日子时以前,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听草西 北分堂百余人竟然全部被制住!且还故意传出假消息,以混淆视听。若非自己三 人亲身到此,怎知变化已生。毁了西北分堂之人不但武功高绝,心机也是非常深 沉。说不定还会邪法,否则西北分堂百余人尽数不识自己人,很难解释! 旷世暗思,这不只是毁堂掳人那般简单,利用听草堂众,其必还有其他险恶 用心。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那风朝究是何方势力?何人在主持?也许找到易流 沙他们或许能有一丝线索?然不知洛阳那边会不会也有什么变化呢? 想到此处,忙利用机关发送消息给镜子,并签上自己独有印记,并让镜子马 上更改消息设置,以保证消息正确真实!同时发送给洛阳分堂,让其转告清音等 人。危机已在,然如何解救呢?旷世不由暗伤脑筋。 正在此时,拦江道,“大哥,我去追查易流沙他们的下落,你和长街再到附 近的几个分堂看看吧,我想说不定也有什么变化呢。”旷世看了看拦江,沉吟了 一下,“也好。我们分头行事。拦江,你一定注意自身安危!”拍了拍拦江的肩 膀。 拦江一笑,“放心,你我兄弟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凶险未见过?”旷世一笑, “那倒也是,为兄等你归来把酒畅饮。”他不知道拦江和紫眸之间的事,如果知 道也许他就不会同意拦江如此行事了。人终究不能知道未来会怎样。 柳长街也笑了,“等你回来灌死你!哈哈。”拦江长笑不已,飞身而去。长 街忽然有了一种“英雄一去不复返兮”的感觉,摇了摇头,把这感觉抛到了脑后。 他没有说出来。 越水有情风亦暖,平生不欲起波澜。 “吴越近野居”内。 越人歌看着长歌啸月、长衣袖酒、风泉满清听三人不由惊诧不已,“怎生弄 成这个模样?” 长歌啸月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是老样子,除了瘦了点,不帅了,还没死, 不怕哈哈。”看了看长衣和风泉道,“他俩可就惨了,你小子赶紧治治吧。” 越人歌一叹,“知是何人下的毒手么?竟然还逼出袖酒的魔功来?”他慧眼 如炬,已知大致。长歌一耸肩,“那人我不认识,回头等长衣醒了,问他吧,或 许知道。不过功夫奇高,若不是我轻功尚在,估计我也挂掉了,哈哈。” 越人歌一搭脉,“难为你大老远地把他们弄来,你竟然没死也奇怪了。都几 年了吧,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你的功力怎么会锐减呢?”长歌说:“不知道啊,好 象是那次在清浪岛喝酒回来后就变这样了吧。得,不管了。没死就好,谁叫你小 子医术差呢,呵呵。害得老哥我功力都没了,你还不帮忙,哈哈。” 越人歌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这义兄是在说笑,怕自己过于愧疚,唉,我又 如何能不惭愧呢。号称江南神医,却连义兄都治不好。义兄看起来是满不在乎的 样子,实际上他是当年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超一流高手啊,不在乎才怪,自己没办 法,也只好陪他胡说八道,以分散精力。 “哎,怎么样,袖酒这长小子挂不掉吧。我的功力只能维持一点时间,估计 他一会很难受了。”长歌啸月又问道。越人歌定了定神,“袖酒比较古怪,死是 死不了的,不过得休养很长时间了。估计得要一年光景。” 顿了顿又道,“风泉好些,内伤虽重,但无忧,估计过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越人歌帮两人活血通络,顺便喂了药下去。不一会,二人已睁开眼来。长衣 袖酒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风风”,风泉的第一句话则是“袖酒。” 长歌啸月打了个哈哈,笑了笑,“小子,咱俩出去,让他俩慢慢说去吧。” 出了门来,长歌啸月低声问越人歌,“你说实话,是不是袖酒的武功可能没有办 法恢复?”越人歌定定地看着他,“老哥!我,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武功 我恢复不了。袖酒的武功我也很难恢复。我,很难过。” 长歌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自家兄弟,何出此言?”目光真挚,越人歌不由 眼睛一酸,长歌摇了摇他,哈哈一笑,“没事,如果袖酒这小子也不能恢复,总 有我陪着他嘛,咱大老爷们有啥看不开的?”笑声朗朗让越人歌心头又一酸,虽 然没有看,但他知道长歌啸月抬头长笑的脸上有着苦涩。 大家惊喜地看着坐在笑忘尘怀里的晓寒,等她的醒来。笑忘尘轻轻地把晓寒 扶正,动作无比的轻柔,好象怕碰坏了玻璃一般,很小心,很小心。落在梅荷眼 里,不由心中一动,这是如何一个温柔的男人啊,从一进来帮大家疗好伤之后, 他就一刻没停地救护着晓寒,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吧。 笑忘尘轻柔地把晓寒扶持着,然后轻轻地点开晓寒的穴道,大家很紧张地看 着晓寒,只听晓寒“嘤咛”一声轻哼,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那眼睛没有往日那 般明亮,但仍旧是那般的温柔。 高楼,龙吟齐声道,“晓寒,我是哥哥。”晓寒柔柔地说道,“哥哥好,你 们没,事,吧。龙吟哥哥,你,来了呀,梅荷姐姐,你,好么?小道哥哥好吧。” 倒是把大家问了一圈,大家拼命点头,“好,我们很好。” 高楼道,“晓寒,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帮哥哥去挡呢?”不由地虎目含 悲。梅荷听到晓寒那有些虚弱的声音,不禁泪又下来了,唉,还该怪自己吧。晓 寒轻轻地道,“你是我哥哥呀,呵”想笑却只能咧了下嘴,让观者无不心痛。 晓寒眼睛转了转,“飞月呢?她去哪了?”龙吟道,“她,”见高楼使了个 眼色,忙把实话咽了下去,“她没事。到外面去了。”晓寒道,“那就好。咦, 好象我背后有人呢,是谁啊?嘻,还要跟我捉迷藏呀,是飞月吧?” 龙吟柔声道,“是笑忘尘兄,是他救了你,你受伤了,很重,多亏他呢。” 那般威猛的男子能说出如此温柔的话来,可见他是如何疼爱这个妹妹。晓寒道, “忘尘?他来了?”竟是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梅荷是何等聪明的女子,一眼已看 出些什么。不由地若有所思。 笑忘尘这时才轻轻地答道,“是我。”声音很轻柔,惟是怕吓着她一般,晓 寒欲转头,却觉这个平常很简单的动作现在变得好难。笑忘尘温柔之声响起, “别动,你要看,我转到你前面来便是。” 话音未落,他已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正面着晓寒了。两手却依旧扶着晓寒。众 人均未看清其是如何转过来的,不由一怔。晓寒却知道他有何等超卓的功力,轻 轻含笑,笑得不完整,只能算是个意思吧,但笑忘尘却是懂得的。 “忘尘。”晓寒仔细一打量,却不由呆了,“你的头发!”笑忘尘轻轻一笑, “怎么了?”“全白了!”笑忘尘从眼角的余光已知道自己白发苍苍了,凝思一 想,已知是怎么回事,但不想说出来。笑笑道,“不妨事。” 龙吟沉思道,“上次我见忘尘兄时仍是黑发,为何竟会如此?”顿了顿了道, “记得你进来之时,我隐约看到你还是黑发的。对,没错,是黑发。”龙吟大震, 看着笑忘尘,躬身相拜。“忘尘兄,唉,你啊。” 高楼细细一想,轻轻道,“莫非是为晓寒疗伤心神大耗之缘故?”龙吟一叹, “不错,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梅荷、水月也是大为感佩, 如此之人,如此胸怀。 笑忘尘不由苦笑,何苦来由,这不是让晓寒再添烦恼嘛,他不喜责人,只好 默然。晓寒听到了高楼的话,也听到龙吟的话了,她不由怔怔地望着笑忘尘,内 心感动不已。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忘尘,你……”似是心神受到激荡,笑忘尘 一伸手忙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又度了真气过去。 “诸位事不宜迟,我就带晓寒上路了,各位珍重!”顿了顿又道,“那人武 功不弱,各位暂时避其锋芒为宜。”又加了一句,“不然,晓寒知道会担心的, 你们不想她病情加重吧。”几人被他拿一扣,只好应下。 挥手自兹去,萧萧落叶吟,那样一个时候,笑忘尘带着晓寒踏上了那艰难的 寻药之途。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