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果·追忆 排空岛分舵:“岛主。”莫长老奉了清茶,挥手让左右人都退下。 “辛苦了。”骆时寒呵呵一笑,道:“莫长老您坐,别站着说话。” 莫长老坐了,笑道:“老莫哪里辛苦了,倒是岛主这几年过的如何。” “这么长时间了,该淡的也淡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骆时寒淡淡一笑,却 笑得很苦。 “哥……”骆时雨梳洗完毕,急忙赶了过来,拉了骆时寒的手道:“你可算记 得回来了,这么些许年,是不是都把我忘掉了。” 骆时寒呵呵笑了,牵了妹妹的手,坐了下来道:“哪里敢忘记雨儿呢,这两年 天天惦念呢。” 噘了嘴,骆时雨不依道:“我看你倒像把雨儿忘记了,两年前你无缘无故的离 开排空岛,连雨儿的生日都没有回去过,这不是忘记了又是什么,怕是自己玩的开 心了,早把我丢之脑后了。” 见她怨了,骆时寒苦笑了一下,道:“算是哥哥我错了,这不回来给雨儿赔罪 了。” “哥。”骆时雨趴在椅子扶手上,探身看着骆时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瞒了雨儿,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丢下雨儿的人……” “时雨……”骆时寒顿了一下,才又道:“我离岛是因为滟雪。” “滟雪姐姐?”骆时雨不解,问道:“可是哥走的时候滟雪姐姐已经去了整一 年了。” 莫长老见骆时寒两眼空望天空,知道他又回忆起过去的往事,便向骆时雨道: “小姐,您还记得九位邪教高手么……” 怔仲的,骆时雨道:“当然记得……滟雪姐姐就是被他们掠了去,吓的病了, 才……”说着,她看看骆时寒,把下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那只是老岛主告诉小姐的。”莫长老叹道:“其实……滟雪姑娘不是被他们 掠去,而是……唉……而是被老岛主送去的。” “什么?”骆时雨惊呼,愣了半晌,才不信道:“这怎么可能,爹爹为什么要 把滟雪姐姐送去给那些恶人,滟雪姐姐又不会武功。” 莫长老看看骆时寒,不忍心的别过头,接着道:“老岛主一心想振兴排空岛, 当时排空岛实力虽盛,却在江湖并不叫响,地位也远不如现在,老岛主深知少主武 功深之莫测,却更了解少主不喜欢江湖争斗,更别提约斗九位邪教高手。”又深深 叹了口气,莫长老续道:“于是……老岛主去游说滟雪姑娘……” “滟雪……”骆时寒低喊:“她根本和武林毫无干系,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 …” “岛主。”莫长老劝道:“老岛主实事上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追 悔之心不泯于岛主您啊。” “追悔……”骆时寒冷哼了一声,压抑了心中那永远冲不淡的痛楚,微颤了声 音道:“我赶到了……看见的却不是滟雪那美丽的笑颜,她的脸是那么的青白,眼 睛睁睁的看着我……就那么孤零零,赤裸裸的……” 骆时雨惊诧的捂了嘴,站了起来。 “她哪里是病死的……是被先奸后杀的。”骆时寒痛苦的低吼,闭了双目,却 仍止不住溢出了的泪水,咬了牙,却手不住心中积怨了的悲哀,空气凝固般,压抑 盘旋,沉默顿时笼罩了三人。 骆时雨听到这般难以致信的实事,再望着兄长痛楚的表情,脑中不由一片空白, 无论如何,怎么能相信自己敬仰的慈父竟然是害死滟雪姐姐的…… “老岛主也是一直抱了对滟雪姑娘的愧疚……”莫长老叹息。 “我这两年,把自己作一个远离江湖的人。”骆时寒扬起头,见骆时雨惊惧的 神色,扶了她的手重新坐下,道:“希望自己能忘记江湖,忘记恩怨,但……我做 不到。我的心中,不能忘记滟雪临死的脸,有太多的愤怒,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 还是一个江湖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离开江湖,就像我都不可能忘记滟雪一样。 所以,我决定重新回岛。” “滟雪姐姐不会希望哥永远都活在仇恨里。”骆时雨担心的道。 强笑着,看了她一眼,骆时寒接着道:“滟雪的仇和恨,早在那九个人死的时 候已经了了,对于滟雪,我只有悔和追忆。” “岛主还在恨老岛主……”莫长老慨然。 “不”骆时寒看看莫长老。道:“这么多年,早想通了,滟雪的仇恨,让我发 现,原来可笑的是我自己一直在逃避自己是江湖人的这个实事,才造成滟雪的死, 如果我能早意识到这一步,滟雪也不会……”自己三年来,从来没有忘记滟雪,忘 记这份悔恨,但是……“滟雪的事情我不想再逃避,作为排空岛主,我已经太长时 间忽略了自己的职责。” 莫长老默然,他知道,这段痛,不会在骆时寒心中抹去,只会是默默的隐藏。 尾声 “要分手了。” 路亭,三个人站立。 “怎么会呢。”骆时寒嘻嘻一笑道:“老二要随我上岛,而你……”他忽小声 的俯首道:“什么时候跟过来追我妹妹?” “三弟!”展天行瞪了他一眼,他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于众人面前严肃的排空 岛主挂不上。 柯尘云哈哈笑了,伸手搭在骆时寒肩头,道:“怕什么,有小舅子亲口许诺帮 忙,还怕出师不利?” “你们两个……”展天行无奈的摇头道:“什么样的话,从你们两个人嘴里翻 出来,都成不了象牙。” 呵呵笑着,骆时寒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道:“多谢大哥省了个狗字。” 莫长老回过来,禀道:“岛主,可以上路了。” 吹了吹口哨,柯尘云道:“上路吧,最晚等武林大会就又可以见了,别演十八 相送了。” 展天行点点头。 “记得来看我……妹妹!”骆时寒临走不忘揶揄他。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展天行心中不由一阵失落。 晨风中,传来柯尘云朗朗的吟唱: “江湖弟子江湖老,十年风雨十年灯。”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