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的老师 随着人民教师地位的提高,引起我颇多的感触,不由地想到了往事,想到了我 的老师。 我想起了我发蒙时的老师。是他教我开始识字、读书和练习写字。这又使我回 忆起那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我是个乡下人,出生在一个贫脊山区的村子里。那里贫 脊的土地养不活乡下人。孩子到了六七岁的时候,他们的家长就要张罗托人在外地 为他们找谋生的机会,如在商店当学徒或干其他杂活。 他们得识几个字,能写简单的家信,以免与故乡的家人脱节,失去联系。乡下 的村学就是这样办起来的——不过有钱人则设有家馆,培养他们的子弟,为的是想 将来当士绅或做官,不过这样的有钱人在我们那个乡里一家也没有。 我进的是村人在祠堂里设的私塾。老师是本村的人。他自己在少年时就已经把 《四书》《五经》读得烂熟,以后为人处世也是以孔孟之道为准则。 在现实的生存竞争中,他既没有气力种田,也没有本事当上士绅。他是一个不 折不扣的时代落伍者,村人称他为“冬烘先生”。他们送孩子到他的名下读书,不 交学费,只是每年年终送他两斗米——有的穷家连一把米也不送。 他也只能以此来延长生命。我们也就以此获得识字的能力,练点书法,还写点 “作文”。当然我们这些孩子后来凭“个人奋斗”,发展不尽相同。如我就成了所 谓“作家”和“翻译家”,但我的最初文化基础却是在村里的私塾打下来的。那时 我不懂事,看到老师那样寒碜相,表面上听他的话,但内心里却对他不恭,现在想 起来深为内疚。事实上,他是个英雄,一个任劳任怨、全心全意培养下一代的英雄。 没有他的教导,我想我也没有今天。 教师的地位和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微不足道,因为他们是在最基层当 教书匠——我指的是中小学教师。他们在学校一直没有受到重视。新式的最高学府 当然例外,因为它可以授予代表一种社会地位的“文凭”。在解放以后人们的观念 仍然没有多大改变。我记得在解放初期单位的领导,如发现某些人在历史上有点碴, 一般总是调他们到学校去当教师。现在当然不同了,特别是在这次庆祝“教师节” 中所表现出来的盛况,当教师被认为是崇高的职业,他们的重要性被提高到战略性 地位,成为“科教兴国”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上没有教育作基础,科教也完不 成任务。这说明我们对教育事业的认识向前飞跃了一大步。这是我们在建国的过程 中所取得的许多成功和失败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成果。这也将推动我们在富国强民 的道路上更大步地向前迈进。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