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的劲松:宫本百合子 今年1 月21 日,是日本卓越的无产阶级女作家宫本百合子逝世40 周年。 战后,正当她把文学当作武器为日本人民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斗时,却因白色恐 怖在日本猖獗时期在狱中留下的宿疾转成急性脊髓脑膜炎菌的败血症而溘然长逝。 像许多革命作家一样,她也是从一个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的,具有正义感的批判现 实主义者发展成为工人阶级作家的。她用自己出众的才智,为日本人民留下了极其 宝贵的文学遗产。她同小林多喜二是日本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文学的两大先驱,因此, 日本进步文学界在她逝世的那一年成立了“多喜二、百合子研究会”,定期出版刊 物和召开纪念会。她的作品日益为广大的日本读者所热爱。 一 宫本百合子于1899 年生在东京。父亲中条精一郎是留学英国剑桥大学的著名 工程师,后来自己开了一所营造厂。在日本资本主义的急剧发展中,他是思想开明 的自由主义高级技术人员的代表。外祖父是明治时代的启蒙学者西村茂树(后来成 为创办“日本弘道会”的国粹主义者),著述甚丰。母亲毕业于贵族学校,对文学 有兴趣,把自己未能实现的理想全部寄托在百合子身上。百合子在家庭影响下,小 学五年级时就将日本古典名著《竹取物语》、《平家物语》、《方丈记》等译成现 代语,六年级时曾模仿日本女作家与谢野晶子的《源氏物语新释》写了一篇叫做《 锦木》的小说。上中学后,她如饥似渴地阅读樋口一叶、二叶亭四迷、夏目漱石、 森鸥外等日本近代作家以及易卜生、罗曼·罗兰、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列 夫·托尔斯泰、高尔基等欧洲作家的作品,为日后文学上的成就打下了坚实基础。 她讨厌学校的清规戒律,经常旷课去图书馆看书。1916 年入日本女子大学英文系 后,因为连头发式样都受到干涉,她只读一个学期就辍了学,开始投身文学写作。 百合子从10 岁时起,每年都到福岛县开成山的祖母家度暑假。由于受了近代 日本文学作品和俄国作品中进步人道主义与批判现实主义的影响,她一向对生活在 社会下层的人们抱着深厚同情。在托尔斯泰的《哥萨克》和《哈泽·穆拉特》的启 发下,她在15 岁时写了中篇小说《农村》。次年又写了《久美和她周围的人》以 及《贫穷的人们》。经日本前辈作家坪内逍遥介绍,《贫穷的人们》刊载在当时颇 有权威的综合性杂志《中央公论》(1916)上,引起了文坛的重视。她母亲一心希 望她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平步青云。 1918 年9 月,百合子随父亲赴美国,在哥伦比亚大学当旁听生。为了摆脱她 母亲在婚姻方面替她所作的种种庸俗的打算,20 岁的百合子就仓促地在美国与一 个研究古代东方语的日本访问学者结了婚。回国后,丈夫在以上层人物子弟为对象 的学习院执教。百合子不久就对这种满足于现状、庸庸碌碌的中等家庭生活感到厌 倦了。她在1922 年2 月的日记中写道:“需要有大家同心协力撼动巨石的决心, 并且不只是为自己打算,而要追求人类应有的生活。”1924 年,她和丈夫离婚。 1927 年,为了认识社会主义社会,她与研究俄国文学的汤浅芳子一道前往苏联, 住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1928 年9 月,百合子曾与高尔基会晤,她对这位伟大的 无产阶级作家、苏联社会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感到深深的钦佩。1929 年5 月至11 月,百合子到奥、德、法、英等西欧各国旅游。1930 年,与侨居苏联的日本早期 革命家片山潜见面。片山劝她留在苏联工作。但她考虑到自己是个作家,脱离本国 人民就失去了创作的泉源。她时时刻刻怀念那“有着100 万失业者,人们成群结队 反抗当局,顽强地进行斗争的日本”。当年11 月,她回到白色恐怖下的故土,与 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同胞共患难。 在苏联度过的三年,对百合子一生的思想、生活和创作有了决定性的影响。回 国后的次月,她就参加了日本无产阶级作家同盟,转年当选为该同盟常任中央委员 和妇女委员会负责人。日本无产阶级文化联盟成立的时候,她被选为中央协议会委 员和妇女协议会负责人,并担任该联盟发行的机关杂志《劳动妇女》的主编。1931 年秋天,正当日本军国主义向中国东北发动侵略战争,对内变本加厉地对进步力量 进行血腥镇压的时候,百合子毅然加入了当时处于非法地位的日本共产党。 1932 年,宫本百和子和日本杰出的共产党员宫本显治结缡。婚后不久,宫本 显治就因从事地下工作而被捕,并被囚禁达12 年之久。1932 年4 月至1941 年 12 月,百合子也五次被捕入狱。她在狱中始终坚贞不屈,以大无畏的精神捍卫了 党,维护了真理。直到1942 年7 月,百合子才因在狱中患了日射病,生命垂危, 被释放出狱,她的身体已遭到了严重的摧残。 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百合子和她坐牢达12 年之久的丈夫宫本 显治重聚,并和战友们开始公开从事革命工作,除了坚持写作外,还参加了广泛的 社会和文化活动。当年12 月底,新日本文学会成立,它是战后民主主义文学的据 点,发起人有秋田雨雀、德永直、宫本百合子等9 人。新日本文学机关刊物《新日 本文学》次年创刊,卷头刊有宫本百合子的《歌声哟,响起来吧!——新日本文学 会的缘起》一文,指出民主文学是每一个人为了推动社会和自身沿着历史的逻辑向 前发展而献身的文学。 宫本百合子对我国人民也十分关怀。她曾写信给宋庆龄副主席,祝贺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立。刊登在1950 年的日本《妇女民主新闻》上。她说:“你们——革命 的领导者们和坚韧的中国人民,至今坚强地忍受了无比的辛酸和重大的牺牲。现在, 当我们对于中国人民的胜利表示衷心的喜悦和友谊的感情时,不能不想起日本帝国 主义曾经多么凶暴地妨碍了中国的解放这一事实。但是,中国人民一定会以人民的 感情理解,日本帝国主义同时也破坏了日本人民的生活。” 二 宫本百合子长达35 年的创作生涯,大致可以分为四个时期。第一时期所写的 主要作品有《贫穷的人们》、《宫田神官》(1917)和《乘风而来的可洛波茨克尔 》(1918)。用百合子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人道主义作家的见习时期”。1910 年日本作家长冢节的长篇小说《土》问世。这是一部用自然主义手法描写农民生活 的作品。在作者笔下,农民似乎是由于本身的愚昧才招致贫困,地主倒是善良的。 宫本百合子在《贫穷的人们》中尖锐地指出:“……佃农的孩子还是以佃农终生, 这似乎已经成了定律。作父母的好像是为了有人能顶替逐渐衰弱下去的自己,让地 主的餐桌摆满丰盛的食品,才养育成群的孩子们的。”17 岁的百合子答应要为挣 扎在饥饿线上的穷苦农民找到出路,她通过自己一生的实践忠实地履行了这个诺言。 她于1918 年所写的《宫田神官》比《贫穷的人们》对现实挖掘得更深了。主人公 农民宫田在救了地主婆的儿子一条命以后,反而大难临头。地主婆发现他善良可欺, 就用卑鄙的手段霸占了他的田地,害得他家破人亡。作者通过宫田一家人的悲惨遭 遇,对日本农民所受到的残酷的封建剥削提出了强烈的控诉。《乘风而来的可洛波 茨克尔》所写的是日本作家很少接触到的题材:生活在北海道的阿伊努族的命运。 主人公阿伊努老人依连卡通被他过继来的大和族的儿子丰娃欺凌压迫的情景,使人 不禁对迫使日本这个少数民族趋向灭亡的社会制度感到愤慨。 从赴美留学至动身去苏联,是百合子创作生涯的第二个时期。《午市》(1922)、 《心河》(1924)、《伸子》(1926)和《一枝花》(1927)均属于这个时期的作 品。小说的背景从农村转入城市,而作者所关心的依然是被压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的 命运。当时日本老作家永井荷风所写的一系列反映妓馆生活的《比手腕》(1917)、 《五叶箬》(1918)等作品,大多蕴含着缠绵悱恻的色情趣味,在社会上掀起了享 乐主义思潮。宫本百合子作为一个女作家,在《午市》中对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妓女 们寄以深切同情,对公开允许卖淫的社会制度予以鞭笞。在《心河》中,作者以细 致生动的笔触和深入的心理刻划,反映了中产阶级矛盾重重的家庭生活走向破裂的 过程。《伸子》是百合子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她尚未成为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以前 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代表作。这是百合子的自传体小说。女主人公伸子挣脱了家庭 的束缚,和自己选择的男人结了婚。婚后,她发现这种中等家庭的狭隘、闭塞的生 活和她所憧憬的辽阔自由的生活完全是两码事。那种苟且偷安的小市民的日子她过 不下去,因而产生了强烈的焦灼和苦闷。几年之后,她终于离了婚,去寻求更充实、 更美好的未来。 《伸子》刚问世时,未受到应有的重视。战后,日本人民有了记载着人民权利 字样的宪法,大家开始理解男女平等的意义。直到这个时候,百合子在20 年代写 的《伸子》才广泛地获得了各阶层的读者。 日本文艺批评家小田切秀雄写道:“长篇小说《伸子》是大正文学最优秀的古 典之一。……它是作者深刻地探讨自己的痛苦经验的成果。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 对日本的家庭和存在于婚姻生活内部的种种问题;作者第一次成功地塑造了在现实 生活中能够有所突破、大踏步前进的人物形象,从而把日本近代文学的批判现实主 义与未来结合起来。岛崎藤村的《家》、田山花袋的《生》、《妻》、《缘》,夏 目漱石的《道草》,都无比尖锐而真实地反映了日本的家庭内部令人窒息的状况, 《伸子》的女主人公却在这样的家庭里,不知疲倦地寻求人生的欢乐,并与阻碍她 的势力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百合子从苏联回国至日本战败,是她创作生涯的 第三个时期。不论就日本人民的历史还是百合子个人的经历来说,这都是一个艰苦 卓绝的时期。百合子本人在1946 年所写的回忆录中说:“自1932 年春天到1945 年10 月,我作为一个日本作家,只有3 年零9 个月的时间能发表作品,其余9 年 的岁月,过的是狱中生活,而在1938 年后的一年半,以及1941 年1 月起,到撤 销治安维持法的时候为止,又过了漫长的禁止写作的生活。”但是这个时期,她还 是抓紧一切机会和反动统治者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她写了三十几篇介绍苏联的论文,以及一系列保卫无产阶级革命传统的优秀作 品。其中《一九三二年的春天》(1932)和《时时刻刻》(1951)是姐妹篇,均以 进步文化人士在警察局的拘留所里和反动政府所进行的斗争为题材。后者写于1933 年,但因遭到查禁,直到作者逝世后才发表。短篇小说《小祝一家》(1934)描写 生活贫困的小祝一家人参加革命文化运动后逐渐提高阶级觉悟的过程。写于1939 年的《那一年》和《杉篱》反映了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侵略战争的时期,有正 义感的日本人民所持的态度。《那一年》原是1 月间为《文艺春秋》写的,被内务 省删除得面目皆非。作者把它改写后,题作《小纸旗》登在《文艺》(1941 年1 月)上,战后才恢复原貌第一次发表。小说反映了日本军国主义侵华战争期间,本 国农村的一片凄凉景象: “大约一年半之内,村里被征去四十余人。有的已经变成遗骨,装在白木匣里 送回来了。……应征人数之多,几乎达到挨家挨户的地步。”老百姓对政府发出咒 诅,甚至闹水灾,人们都传说“这是在中国打炮太多了,造成的”。 当时还没有一个日本作家敢于如此尖锐地对统治者穷兵黩武的政策予以抨击。 《杉篱》里描写两个年轻的城市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夫妇情愿过清贫的生活, 拒绝到“满洲的什么炼钢公司”工作,为这场不义的战争推波助澜。 他们绝不“随波逐流”,“不愿如履薄冰,东一脚西一脚地寻求立足之处;冰 随时都会破裂,人也就被冲走了”。作品是用极其含蓄的手法写的,在淡雅中潜藏 着感情的旋涡和洄流。当政府所造的配合侵略战争的舆论甚嚣尘上的时候,百合子 的这篇小说指引了日本人民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面影》和《广场》是作者根据旅苏时的经历写成的。她离国后,日本令人窒 息的政治空气,迫使百合子的弟弟年纪轻轻地就自杀了。此事使她联想到作家有岛 武郎和芥川龙之介也曾自寻短见。这就更加坚定了她返回祖国,与同胞一道为美好 的明天而斗争的决心。 战后,百合子进入了她创作生涯的第四个时期,也是她最成熟、最有成果的时 期。 日本战败后,根据《波茨坦宣言》,1946 年公布了新宪法,规定保障基本人 权,保障出版、言论、宗教信仰以及结社集会的自由。百合子及时抓住了战后在日 本出现的新局面,写了《播州平野》和《知风草》(均1946)。 这两部作品猛烈抨击了侵略战争和治安维持法所象征的法西斯政府蹂躏人权的 罪恶行径。 《播州平野》是战后初期日本民主主义文学阵营所产生的第一部杰作。 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失败后,本国也化为一片焦土,社会秩序混乱, 人心荒废,整个国家民族茫然若失。在这种状况下,《播州平野》如一把火炬,照 亮了日本人民前进的道路。作者以在白色恐怖下始终坚贞不屈的革命者的立场,洞 察了历史前进的方向,通过这部长篇小说给人以复兴日本的信心。作品通过主人公 横越日本大动脉地区的经历,以清新明澈的文笔写出了战后各阶层人物的动态,并 对战争造成的灾难提出了控诉。主人公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能够唤起在满目疮痍的 废墟上重建家园的人们奋发向上。日本绝大多数文学史家均认为这是一部为战后日 本进步文学着了先鞭的作品,是战后文学的真正起点。《知风草》是《播州平野》 的续篇,写战后日本共产党的重建活动,以及在长期侵略战争中付出惨重代价的日 本人民在日本共产党的领导下为民主与独立而进行的斗争。这两部作品问世以后, 以它们的思想和艺术力量,吸引了众多的读者,产生了巨大影响,获得每日文化奖。 1948 年,作者又发表了《两个院子》。这部长篇小说是作者在《伸子》出版 21 年后才写的。在这期间,百合子对生活的认识和艺术上的造诣经历了一段成熟 的过程。从表面上看,作者在《两个院子》里所运用的手法和《伸子》差不多,不 同的是在这个续篇里,作者集中地表现了当代日本社会的阶级关系,标志着作者对 社会更犀利、深刻的认识。 《两个院子》里刻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伸子所生长的那个中上层 家庭,一个就是她自己开辟的生活。作品描写了她怎样在时代和社会的波澜中背叛 了自己的阶级,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年轻女子走上革命的道路,把自己从生活环境所 养成的羞怯、孤独和自相矛盾中解放出来,走向人类必然的历史进程——社会主义 的。 在《两个院子》里,作者成功地刻划了三个日本中等家庭妇女知识分子的形象。 作者通过三个中产阶级的知识妇女和她们的历史命运,写出残喘在半封建的日本社 会里的妇女们的反抗。这三个叛逆的女性采取的方式不同,只有女主人公伸子走的 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她投身于工人阶级领导的革命运动,在争取全人类的解放中, 来探求妇女本身的解放。《两个院子》是一部把妇女作为时代和社会的典型,在未 来的展望中描述她们的作品。在这个意义上,它在明治以来的日本文学史上占有重 要的地位。 百合子时常在作品里写到中国,在《两个院子》里,她又描述伸子参加中国女 学生访日代表团招待会的情形。这些女学生那种想把中国建设成一个独立的文明国 家的迫切心情,使伸子很受感动。看到她们同一个对中国缺乏正确了解的日本评论 家进行争论,也使她感到钦佩。她想起前些日子在报上读到的1927 年3 月中国共 产党领导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光复上海的壮举。4 月12 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 革命政变,对中国革命群众大肆屠杀。那以后,在广东等地也发动了同样的反革命 事变。伸子想起了被屠杀的人们当中也有革命的女学生。这时候,伸子所关怀的已 不再是个人的小天地问题,甚至也不仅仅是日本国内文学界或日本妇女经济独立的 问题了。通过她和中国女学生的接触,她对1927 年中国所进行的轰轰烈烈的大革 命也有所向往。 宫本百合子的许多作品写的都是她个人的经历,但是她所描绘的绝不限于个人 的小圈子。她自己就积极参加现实的斗争,活跃在生活的前哨,因而,她所创造的 人物——比如伸子,也都是足以反映时代和环境的典型人物。作为百合子三部自传 体小说的第二部,《两个院子》写的正是女主人公伸子一生所走的历史道路的转折 点。无论为了了解宫本百合子这个无产阶级文学界的巨擘,了解一个日本中产阶级 知识分子的转变过程,或是作为30 年代日本中层社会的一幅画像,这部作品都是 极其重要的。同时,在《两个院子》和以作者旅苏和游历西欧的见闻为题材的《路 标》里,衬托着人类远大而辽阔的前景,作者描绘了日本人民对社会主义的热切向 往,对革命坚定不移的信念。百合子本来还打算创作《冬天里的春天》和《十二年 》等长篇,一直写到日本战败为止,主题是探求改造社会与改造自我的问题,以及 日本人民的觉醒和他们所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她已经做了札记,并和人谈过, 可惜由于猝然病逝,未能动笔。 三 纵观宫本百合子的一生,她自觉地背叛了自己出身的阶级,参加革命活动,走 上了一条遍布荆棘、充满牺牲的道路。在日本人民所经历的最黑暗的岁月里,她像 一棵傲霜的劲松,巍然屹立,始终保持了高风亮节。自1936年至1951 年间,尽管 在她精力最旺盛的十几年,曾不断被捕入狱,写作也遭到当局查禁,她还是取得了 巨大的成绩,留下小说、文艺理论、政论和杂文等大量优秀作品。 宫本百合子继承了日本传统的语言典雅、笔意含蓄的民族风格,长于刻画人物 的内心世界,善于描写性格,于平淡中见新奇。作者也从西方文学中吸取了创作经 验,她早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西方“自由、平等、博爱”等思想,从批判现实主 义出发,创作了富于人道主义色彩的作品。晚期则在日本现代文学斗争和发展过程 中经受了实践的考验,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作家献身于文学事业。她的作品突破了 批判现实主义,内容的现实意义和生活气息都比以前加深,笔调简洁朴实,感情深 厚,在日本无产阶级文学中实属突出的成就。 作者逝世后,她的朋友们组织了“宫本百合子全集编纂委员会”,于1953年由 河出书房出版了包括760 篇作品的《宫本百合子全集》(共15 卷),我国人民文 学出版社于1958 至1959 年间出版了《宫本百合子选集》(共4 卷),收集了她 一生中的主要作品。自从本世纪10 年代《贫穷的人们》问世以来,宫本百合子的 作品已影响了几代人,有些篇章堪称日本现代文学宝库里的璀璨明珠。 附记:本文原题《宫本百合子和她的创作》(《日语学习与研究》,1991 年 第2 期),这次收入集子,做了修改。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