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妻的杯中情(1)
爱,就是在心中给他留一个位置
刚结婚的时候,非常不习惯那张双人床。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早已习惯了一个
人在床上任意辗转,现在两个人睡一张宽1.5 米的床,每人平均才0.75米,空间一
下子变得非常局促,很不习惯。
我和老公都是睡觉不太老实的人,常常睡到半夜,便开始互相侵占“地盘”,
你伸过来一拳,我“踢”过去一脚。第二天醒过来,常是一个人几乎占据了整张床,
而另一个人就只能缩在一角。老公手长脚长个子大,当然力气也大,因此缩在一角
的常是我,偶尔还有一翻身掉到地上的时候。老是睡不好觉,我们很是为此烦恼过
一阵。
后来老公想出了一个办法,睡觉的时候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这样就不会伸手
踢脚了;又以枕头为界,一人占一半。为了让老公多占点地方(他个子大嘛),我
悄悄地把他的枕头往我这边拉了一些。
一日半夜醒来,睁眼一看,咦,我展手展脚睡在床中间,再一看老公,高大的
身躯紧贴在床边,只要稍动一下就有掉下去的危险。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老公为了
让我睡得安稳,就主动缩在床边了,怪不得这几日我觉得空间大了很多,甚至做梦
的时候还手舞足蹈的。看着平时睡相不好的老公老老实实地缩着他的长手长脚睡得
正香,想必是困得很了,心中的弦被温柔地弹了一下,眼里涌上一股热潮。
再后来不知是不是真的习惯了,我们睡觉都老实多了,闻着枕边彼此熟悉的气
息,可以睡得很香甜了。
忽一日老公要出差一个月。送老公走后,稍有的一点伤感很快被心中的窃喜所
赶跑。啊,又可以重温任性的单身生活了,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而不必想着起来做
早餐,可以呼朋唤友煲电话粥,可以想看电视到几点而没有人干涉,更重要的是我
可以痛痛快快地一个人占据一张大床任意辗转腾挪,我把自己扔在床上呈一“大”
字,惬意地闭上眼睛,真舒服啊!
晚上老公打来长途的时候,我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他问我想不想他,我
一面眼睛盯着电视,一面拼命咽着食物,然后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诉说想他,老公满
意了,又唠叨了一大堆叮嘱的话,最后还故作轻松地安慰我:“我不在家你一个人
睡一张床,可以睡得更好些。”
我心中暗笑。
第二天是周末,我是看累了电视也吃累了,才终于睡去的。睡的时候我肆意地
伸展着我的四肢,沉沉地坠入梦乡。第二天我在阳光灿烂的午后醒来,伸一个懒腰,
揉揉眼睛,咦!怎么我还是睡在我自己这一边?又一想大概是习惯还一时改不过来,
过几天就好了。谁知接下来的几天跟这次一样,不论我睡时躺在哪边,醒来时一定
老老实实睡在我自己这一边,老公那一边仍然给他留着。想一想又释然了,原来爱
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无论他身在何处,心中永远有一个位置给他留着,不管他在
不在身边,那份爱永远随身相伴。
唠叨妻的杯中情
出远门前,老婆仔细地帮我整理行李,我帮她擦着地板。大家沉默不语,没了
平时的说说笑笑。“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你胃又不好,不要老喝冰水,喝矿泉水也
会不舒服,用这个做水杯,火车上可以喝点热水。”老婆拿在手里的水杯是一个装
梨汁的细长罐头瓶,提拿挺方便,而且外面套了一个塑料套,“还不会烫手呢!”
老婆满意地唠叨着。
我将盖子拧开,她接过去倒掉里面的汁,然后将商标一点点地剥掉,我仰在沙
发上沉默着。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嘀哒嘀哒,急促而响亮。侧面墙上的结婚照
里两个人幸福地笑着,多美好啊!可是再过不多久,我却要离开家,要出差到一个
遥远的城市几个月,老婆那时怀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唉,生活啊!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的定时铃声响了,撒得满屋子都是。
“老婆,我要走了……”我轻轻地说。老婆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忧伤的笑,眸里
闪动着泪花。
我扭过头,拎起包,老婆默默跟在身后,“再想想车票、身份证、钱、银行卡
……都带好了吗?”她提醒我,我们挽着手走下楼。
邻居笑着打招呼,孩子甜甜地叫着叔叔阿姨。传达室里的老头用目光从老花镜
的上边,目送我们出了小区的大门。
我招手叫住了一辆的士。
“你一个人在外边,照顾好自己,注意休息。”老婆不放心地左叮咛右嘱咐。
“喂,走了。”司机师傅伸出脑袋叫。
车子开动了,向后扬起一片灰尘。“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呀,等我的信息。”
我招手喊着,老婆点着头,车窗外的身影越退越远,一会儿消失在街的尽头。我的
眼睛湿润了,向后闪过的景物模糊成了一片影子。车子飞快地行驶着,离火车的发
车时间已经没多久了。
“嘟嘟嘟……”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哎呀,忘了水杯了。你到哪里了,
能再回来拿吗?”声音很着急。
“没时间了,算了,下次吧。”
沉默了一会儿,“多可惜呀。”她惋惜地说,然后挂断了。
车子靠站停下,我下了车,提着行李,手机又响了。
“我打的过来了,你在候车厅等我。”老婆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是说算了吗?”我生气地说。
“你等我!”她的口气更坚定。
哎,我的老婆呀,你难道疯了吗?
候车厅里人声鼎沸,乘车的人很多。远行的人们,有背个小包稚气未脱的大学
生;有出来打工的,很多都是男女两个人,嘴里嚼着口香糖,行李放在地上,相互
亲昵地拥着;也有腋下夹着公文包出差的人,头发梳理得亮亮的,神气而又老练;
有一两个脸膛黑黑的农民模样的,背个大蛇皮袋,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哎,这些
带着大包小包的大多是背井离乡的人哪。
“XXX 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请乘客们拿好行李,准备上车。”大厅里响起
宏亮的播音。
检票口的人们像水池里的水一样,周围聚着一大片,在进口缩成细细密密的一
排,向着门后的楼梯倾注,我站在厅的另一头,那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老婆呀,
快点到,快点到。”
我盯着门口,搓着手自言自语,脚在地面上不停地捻来捻去。
检票口的人“流”得差不多了,可是她的身影还是没出现。我赶紧打通手机。
“有点堵车,在天桥这边的十字路口。”老婆在电话里有些哭一样的声音说。
“是吧?!”我把声音放缓下来,“算了,回去吧,到这里看不到我,你会更
难过的。”说着,我用力咬咬嘴唇。
“车子又开了,太好了,马上就到!”老婆的声音很急迫,“一定能拿到杯子,
一定的……”
我鼻尖上渗出细汗,对面的人群已消失了。检票员松了口气,要把铁栏门关上
了,这时,又有零星的几个人跑进来,喘着气,涨红着脸,向检票口跑去,边喊着
:“等一等,等一等!”从我身边跑过去,带起一阵风。
我举着手机,摇摇摆摆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小伙子,票。”检票员盯着我说,“你怎么哭了?”
“没有,没有。”我擦擦眼睛,拿出票。
回过头,候车厅里陆陆续续又增了些人,小贩、票贩们晃来晃去。只是,还是
看不见她的影子。我提着行李,走到楼梯口,只要走下去,她就不会看到我了,她
将会是怎样的伤心和失望啊!我停住了脚步,又折回来,盯着厅门口。检票员看着
我,有些惊愣地说:“怎么还不上车呢,快没时间了。”是呀,为什么?我也难说
清。
广播停下来了,心情也凉了下去。我长叹了一声,转身踌躇地走向楼梯,边不
断宽慰着自己,边慢慢地走下去,走下去……
“等一等……等一等……”远远地,多么熟悉,多么热切的声音啊!是她!她
来了!我风一样跑上台阶,跑到铁栏边,使劲拍着栏杆。老婆穿着宽松的衣服,身
子有些臃肿,脸上流着汗,吃力地小跑着,她向我灿烂地笑着,还高高地举着杯子,
兴奋地晃动着,就像举着一支火炬!
“慢点,慢点,不要急。”我抹着热泪,边喊着。
我拿纸巾帮老婆擦擦汗,然后接过杯子,却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想发火的冲动,
“老婆呀,为了这只杯子,你那么不方便,又差点误了火车,怎么这么傻!”她的
眼泪流下来了,什么也没有说。没时间了,我提起行李,拿着杯子,匆匆地走下了
楼梯……火车轰隆轰隆地前行,对面是个胖子,一面喝矿泉水,一面啃着面包,我
喝着热水,吃着老婆准备的可口的食品,产生一种满足感。看着那只杯子,觉得自
己最后分别时说的那句话,一定伤了老婆的心,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老婆,
先谢谢你做的一切,再讲一声:对不起。”
一会儿,收到了老婆的回信:“你快乐,我就快乐;你幸福,我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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