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蕲蛇教授 累了一天的天闲把整个人埋进一张宽大的太师椅里,今天一天他都觉得心神不 宁,到底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呢?至于花明心则再接再励地和静君姐妹说话,可惜 一切都是徒劳,除了回答是或不是,静君姐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挫败到极点的花明心终于放弃了,幸好这时花语也准备好了晚餐。 夜了,花语和花明心还是姐妹相伴,天闲只好认命地又去睡客房。 “姐姐,你今天一天到底去哪里了?”花语悄悄问道。 “我去看蛇教授了,不要告诉天闲哦。”花明心道。 “为什么?”花语奇怪地问道。 “我偷走他要烧掉的那些蛇,还送给蛇教授去做标本。”花明心有种做了坏事 的得意。 “哪些蛇?你不会指今天早上烧掉的那些吧?”花语大惊。花明心不知道事情 的严重,她可是清楚得很,而且也知道天闲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今天那些被烧的已经不能算是蛇,该算是妖了。 “对啊,天闲真够浪费的,要知道毒蛇虽然有害,可是只要用的得当也很神奇 的。教授说他可以利用那两条蕲蛇的尸体配置出能医疗瘫痪的药来。”花明心道。 “糟了,姐姐,你不明白,那些蛇身上都附着恶灵,你闯祸了。”花语从床上 一震而起,衣服来不及披,穿上拖鞋就拉着花明心要去找天闲。 “小妹,你别吓我,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啊。”被拖起来的花明心不肯走。 “姐姐,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快跟我走,希望来得及。”花语急道。 看花语这么着急,花明心只好任凭花语拖自己到天闲的房间。 花语这次似乎真的好着急,连门也不敲,破门而入:“天闲,起来,出事了。” “什么事啊,你也不怕着凉。”天闲还没睡着,撑起身子道。花明心和花语都 只穿着内衣,肉光闪烁,那春光确实美妙得很。 “不是,姐姐早上从吴佩那带走两条蛇,而且送给了蛇教授。”花语急道,这 时候天闲还不肯正经。 “通!”天闲撑着上身的手一滑,“咚”一声就倒回床上,却又急忙坐起来, 急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没事我骗你干什么。”花语道。 “没办法,来不及了。”天闲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才道。 “那会有多严重?”花明心看出天闲不像在说笑,加上先前不好的预感,也紧 张起来。 “不知道,看什么时候能研制出疫苗了,估计明天会有消息的。”天闲耸耸肩, 异空间的病毒蔓延,乐子大了哦。 这一夜,花明心和花语都没能睡好。一早还没出门就被天闲堵住,每人的脖子 上右侧扎进一支一寸长的针,只露出一分,弄的花语一头雾水。 “有备无患,扎在这里你们就不会被感染了。”天闲道,接着对隔壁的除玉蟾 等人如法炮制。 果然不久就传来消息,昨天在学生宿舍发生两例奇怪的病例,有一男一女两个 学生忽然陷入昏迷,浑身的骨头也开始变的酥软,其中那个女性今早已经不治而亡, 死时浑身仿佛连一点骨头都没有,变的和蛇一样,不过死的样子却很安详,像极睡 美人,甚至比活着时要漂亮的多。 因为当时的昏迷没能引起重视,现在那两个宿舍的人都已经陷入昏迷,目前为 止还没能弄明白病因。 “怎么会这样?”始作俑者的花明心这下可傻了。 “明心,明心。”难得一见的蛇教授居然跑到宿舍区来,那简直比元首驾临还 稀奇。 “怎么了教授?”花明心感到事情不妙。 “他们症状和蕲蛇的毒很相似,不过又有些不同,因为蛇毒是不会传染的,刚 才我去看了死去的那个学生,变化很大,实在很难相信她已经死了。”蛇教授的习 惯就是“目中无人”,除了他注意的对象,其他的人他是看不到的。 “怎么会这样,那教授你有办法吗?”花明心道。 “没有,别说是变异体,就是蕲蛇本身的毒性我暂时也没法解。我来找你就是 想知道那些蛇是哪来的,可能在它们生存的地方有能解毒的东西。”蛇教授道。 所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虽然蛇教授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知道,一般猛兽 如果不能为害,那一定是在它生活附近有东西能克制它。蛇类尤其如此,凡是蛇类 的原产地,都有能解这种蛇毒的东西。 “不可能,它们的变异本身就是一种异常,还是想办法找抗毒血清吧。”天闲 插道。 “你是谁?”蛇教授眼一翻,疏于和人相处的他总是这么不近人情。 花明心怕天闲不高兴,忙道:“教授,那些蛇是他的。”又悄悄对天闲道: “教授就这样,你别介意。” “不会的。”天闲也小声道。 “那些蛇就是你的吗?天才,天才。”蛇教授的态度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 弯。 虽然他“目中无人”,但对于确实比他强的科学怪才,那还是很尊重的。那些 蕲蛇器官的变异,到现在他还没能弄明白怎么回事。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昨天我重新看了那些器官变异的数据,发 现它们的器官得到至少百倍的加强,当然作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教授,你相信超自然力吗?比如特异功能、占星术什么的。”天闲问道。 “嗯,说实话,以前是不大信的,不过最近我发现很多东西真有不可思议的巧 合,有点信了。而且不少生物体确实有类似特异功能的本领。”蛇教授很认真地道。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那已经不是蛇了,它们是妖,蛇妖。”天闲道。 “蛇妖?”蛇教授一呆一呆地眨着眼问道。 “对,蛇妖。”天闲肯定地点点头。 “哈哈,别骗我了,怎么可能。”蛇教授忽然狂笑起来。相信超自然力,不代 表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对于坚信科学的他,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等笑出眼泪的蛇教授回过神来,天闲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人呢?”蛇教授奇怪地问,他身边除了花明心,花语、除玉蟾等人都不见 了。 “他们都有事,教授,病人在哪?我也去看看。”花明心道…… “天闲,你这么溜掉会不会不太礼貌?”路上花语担心地问道。 “不走怎么办?那老头又麻烦,又不信我说的。”天闲回道。 “那你最后干嘛扎他一针?”除玉蟾的眼睛倒挺尖。 “没办法,他被传染的机会最大,可是他也是最有可能配置出疫苗的人,如果 让他不去和病人接触,那他根本就没机会。” 明知这次的事情是必然的结果,天闲还是希望能将伤亡降低到最小。 “你既然能解毒为什么还要他去呢?”除玉蟾不解。 “你弄错了。那一针只是提高你们身体的抵抗力,使得不会因为普通的接触被 传染。你如果随便和中毒的人接吻,或者交换血液什么的,那还是没用的。”天闲 瞪眼道。 “去,你才随便和人接吻。”除玉蟾捶了天闲一下。 “就是,就是接吻那也只是和你啊。” 花语打趣道。 “语姐,你……”除玉蟾被花语一句话说成大红脸。 来到拍摄现场,冷清的叫人吃惊,只有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走来走去。 “怎么回事?” 除玉蟾问其中一个戴面具的。 “学校流行瘟疫,都被传染了,现在都在医院呢,从现在起精英学院没有任何 人进出。你们没事还是待在宿舍的好,食物会有人定时送的。”戴面具的原来是士 兵。 “天闲,怎么会这样?”除玉蟾总算知道问题严重了。 “没办法,这就是瘟疫。回去吧,看来又能休息几天了。”天闲道。 接下来几天瘟疫的事越闹越凶,学校里能见到的活人也就自然越来越少了。人 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由穿着防毒衣。戴着防毒面具、裹的严严实实的士兵定 时配送压缩饼干和食用水。 一时间校园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至于校园的外围,那更是派着重兵把守, 谁也不准进出。 再过了几日,居然开始有配送食品的士兵开始发病。原来即使是严密的防毒面 具也没有能阻止病毒的入侵,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重。 本来若只是普通的学校,或者会选择立刻隔离,任凭学生自生自灭。问题是精 英学院的学生不少都是有背景的,若放任不管,那谁也担待不起。不过反正是没有 军队愿意进入学校,所有物资都是通过飞机空投。 至于此刻的天闲,他却悠闲得很。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没地方去,包括除玉 蟾等人就只能在七号楼、八号楼间进进出出。 一众美女,就天闲一个男性,本来该是温柔乡,乐不思蜀,只可惜如果没有特 别情况,女人实在太容易结成统一战线了。在七比一的情况下,天闲的日子实在不 是很舒服,还要加上那只背主另投的玄鸟有时也来凑热闹。 今天宿舍里又热闹得不行,这时候还能有心情寻欢作乐的也就只有他们这群人 了,不断传出的笑声在寂静的校园里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无聊至极的天闲正抱着电视,这两天他认识到一个真理,当有一堆女人而只有 你一个男人时,千万记得要少开口。 电视里正在播放精英学院的事。想来也真有不怕死的记者,这已经不知道是第 几个了,前面的几位在学校医院采访的记者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病床。 屏幕上的记者是在医院的大厅里,医院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就连大厅里也躺满 了昏迷不醒的人,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一千二百多人,目前还有增加的趋势,所有的 死者都和最初那两名学生一样,死后如同沉睡,面目安详,浑身无骨。其中还有不 少人,身边散落着一地的防毒面具。 “天闲,为什么避毒衣也没用呢?”这几天因为要和蛇教授研究解毒的方法, 花明心每天都早出晚归,若不是天闲的帮助,恐怕花明心也早就躺到医院去了。 这些天的研究结果都不是很理想,弄的花明心不厌其烦,倒是蛇教授对于这新 的挑战非常感兴趣。 说到底花明心还不是科学狂人,很难忘却所有的人情世故。医院里躺着的不少 都是她的同学和朋友啊,因此她要比蛇教授急的多,况且由于对这种病毒没有一点 了解,普通的防毒衣和防毒面具一点作用也没有,现在就连医院的医生都有不少开 始感染上,可用的人手也越来越少。 “这种毒素的渗透力很强,除非你生物体的抵抗力足够,或者你能把苍蝇或者 蛆虫的皮拿下来做衣服,不然怎么也是白搭。”天闲正掰着指头倒计时。 花明心见他比着指头说话,奇怪地问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天闲这会忽然把比画着的一只手举起来,以一种很均匀的速度把每个指头 弯下去,慢慢攥成拳头。等天闲的五个指头全部弯曲时,只看到屏幕上“砰”一声, 正报道的记者也倒了下去。 “这是第几个了?”天闲转头问花明心。 花明心却目瞪口呆,西医诊治大多是靠各种先进的仪器,中医才讲究“望闻问 切”。相对西医而言,中医的经验要重要的多。望是中医中最基本却也是最高深的 一种诊病方法。天闲既然能从屏幕中的“望”就能判断出发病时间,显然天闲对这 种毒的了解不止限制于他自己说的那样。 “你管第几个。走,跟我去见教授。”花明心揪住天闲的衣领道。 “干嘛?不去!”天闲硬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 “你去不去?”花明心威胁地道。 “去他那儿干嘛?”天闲声音变小了。 “去把你对这毒素的了解都交出来,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我说为什么你 这边就不会有人被感染呢。”花明心带着吼地道。 两人的对话把正聊得起劲的除玉蟾、花语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花语首先过来道:“姐姐,怎么回事啊?” “天闲他根本就知道解毒的方法,可是却不肯说。”花明心给天闲扣帽子。而 且她也有一种直觉,天闲一定知道解毒的方法。 “哪有,我哪知道,我又不会治病。”天闲赔笑道,他可是领教过几位大小姐 的厉害。 “是吗?”天闲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反露了底子。 别人不知道,花语却清楚得很,星宗的弟子哪可能不懂医道,不过是多少而已。 何况虽然不见天闲悬壶问世,但他那草芦里的东西,花语见的太多了。 “天闲,要是你知道还是说出来吧。你看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难道真的要 看学校里的人都死光才肯说吗?”花语对天闲说话始终是那么温柔,从来不会有一 丝责怪的语气。 “是啊,天闲,如果能帮上忙,你就……”除玉蟾也道。 “哼,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都知道什么,快说。”柴文可没这么客气,边说 边一脚扫过来,惹的天闲躲避不迭。 看着眼前几张俏脸,此刻有悲楚,有恼怒,也有气鼓鼓的,“算了,算了,我 去,我去!其实那种病毒还是蕲蛇之毒,要解毒只能用以毒攻毒的办法,那个白痴 教授应该知道才是。”天闲道。 “以毒攻毒?那能在人身上用吗?”花明心怀疑地问道。 以毒攻毒其实只是一种理论上的说法,很多烈性的剧毒确实可以用以毒攻毒的 方法去中和。问题是人体毕竟是脆弱的,那种剧烈的中和反应在人体内进行的话, 恐怕毒没解人先死了。 “反正现在没别的办法,你让他去试试就是了。”天闲道。 对于毒这种东西,金针度穴只能起到预防的作用,想要解毒就十分困难了。以 毒攻毒则相对太危险,由其对于份量的把握上。 因为经过数千年,植物动物本身的药性都发生了一定转变。天闲也没有办法弄 出完整的药方。 对于现代一般药物的药性,蛇教授其实比天闲要了解的多,“好,我这就去找 教授。”虽然花明心不知道天闲说的行不行,但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花明心匆匆跑出去,朱丝有些疑惑道:“天闲,你说的真的可以吗?” “当然。”天闲还有半句话没说,那种中和用的毒剂实在是很罕见,属于秉危 动物之列,这就要看蛇教授的活动能力了。 不过显然天闲低估了那蛇疯子的本事,花明心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飞也似地 跑了回来,高兴地告诉天闲,蛇教授已经成功地研究出解毒药,现在正动用他的关 系,发动所有朋友,将需要的“箭毒蛙”送来,估计最迟明天中午就可以送到,只 是现在人手不够,志愿者又太少。 “要不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除玉蟾提议道。 这几天也闷的可以了,出去透透气也挺不错。何况有天闲在,这些人几乎是买 了保险,不怕被感染上。 “好啊,我同意!”柴文是最活泼的,这些天她早就受不了了。 “去看看也好。”花语道。 到了这种地步,显然是没有天闲说不的权利了。 一行人来到医院,还没进门,天闲的眉头就皱成了疙瘩:“花语,发现什么不 对没有?” “没有啊。”花语摇摇头。 “你呢?”天闲问谢雅,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是灵界中人,拥有独特的感觉。 “我也没发觉什么啊,如果你说的是死灵,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该多死灵的, 何况这几天刚死了那么多人。”谢雅不解地道。 “错,错。”天闲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医院多死灵之气,可是医院不是监狱, 不该有这么浓的怨气的。” 医院本来就是死人最多的地方,有死灵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可是如果有太重 的怨气那就不是好事了。 一般只有横死和枉死的人,才会怨气冲天,至于病死的,因为病魔可以消磨人 的锐气,不该形成这么重的怨气才是。 “以前一直没在意,不是很清楚。”谢雅无奈地摇摇头,她还真一直没注意到 这一点。 “小心点,可能情况要有变。”天闲嘱咐道。 这几天医院人手不够,早就忙的焦头烂额,先看到天闲等人,还以为又是病人, 等看到花明心,并且听说他们是来帮忙的,感动的现在医院的负责人、住院部的刘 主任热泪盈眶。 他们这些医生那是不得以才呆在这里,院长和副院长早就病倒了,现在花明心 等人肯在这种时候来帮忙,只这份心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谢谢,谢谢,最近实在是忙不过来。你看,这里躺的不少都是医院本来的工 作人员,护士医生都有。”刘主任指着大厅里躺了一地的人。 现在医院的外面还搭建了临时的棚子,供病人休息。不过送来的人也不过是能 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如果再找不到药物,这里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刘主任让护士给花明心等人拿来医院的防毒衣。 “虽然不能完全抵抗,不过多少有点效果吧。”刘主任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地道。 事实摆在这里,即使是穿着防毒衣,还是会被感染,最多只是多拖延一下感染的时 间而已。 “没关系,我们不用。教授已经研究出病毒的疫苗,最迟明天下午第一批疫苗 就可以运来了。”花明心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眼前这些病人,除了那些已经昏迷的不说,都显得很死气沉沉。毕竟一直以来, 他们所看到的都只是病友不停的死亡,没有一个人能痊愈,“瘟疫”这两个字仿佛 是死亡的枷锁,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现在终于听到一点希望,不管是不是真 的,还是让所有人感到振奋。 花明心的话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整个医院沸腾起来。 接下来就是让天闲等人投入紧张的工作了。除了天闲,除玉蟾等人可都是难得 一见的美女,病人看的赏心悦目,加上先前得到的消息,医院里先前压抑的气氛终 于一扫而光。 至于天闲,只是无所事事地跟在花语或者除玉蟾身后打转,反正叫他客串护士 他是绝对不干的。 “你别老粘在身后好不好?”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除玉蟾撞到天闲了。 “我是想叫你别忙活了,反正用什么药也没作用,除非那怪老头的东西明天能 运来。”天闲道。 “可是,你没看这些人都很痛苦的样子吗?至少这些药可以减轻一点他们的痛 苦啊。”除玉蟾耐心地道。此刻因为不停的忙碌,身体虚弱的她额头已经见汗,呼 吸也不是那么平稳了。 “切!”天闲不屑地哼了一声。 对这次瘟疫病毒的了解天闲可以说是最了解的。这种病毒根本不会造成人身体 的痛苦,当骨质开始软化时人早就昏迷了,怎么可能还有感觉。那帮家伙根本是听 说已经有药可治,放下心来,找机会想多和除玉蟾等人亲近。花语她们几个也就罢 了,除玉蟾的身体可吃不消这么折腾。 “情况怎么样了?”外面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接着一个带着点苍老的声音传进 来。 “谁啊?”天闲寻声看去,“嗯,很眼熟,在哪见过来着。” 外面进来的是个戴金边眼镜的老头,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紫衣的中年人。 “校长!”那边刘主任已经迎了过去。 来的人原来是那次天闲和朱少锋刚来学校时去接车的校长苏宁,说起来精英学 院不认得校长的恐怕不多。 “情况怎么样了?”苏宁本来也不想来这里,可是他是校长。最近学校出了这 么多事,他想走也走不了。 “苏校长,听说蛇教授已经研制出解毒药,不久就会把需要的材料送过来。” 刘主任很恭敬地道。 “那就好,那就好。哎,最近学校是不是犯了什么煞神?怎么老出些莫名其妙 的事?”苏宁大摇其头,希望自己能顺顺利利地混到退休吧。 “你们这里不大对劲。”苏宁身边的那紫衣人道。 “什么,法蓝,你可别吓我,真有那种东西?”苏宁吓了一大跳。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紫衣人翻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责怪苏宁居然怀疑自己。 “法蓝大哥,我不是怀疑,实在是这种事未免太……”紫衣人看来正直壮年, 没想到居然比苏宁还老。 “你们这里怨气很重,像监狱多过像医院。”法蓝很慎重地道。 “法蓝,你怎么来了。”正从里面出来拿药的花语也看到了法蓝。 “啊,是前辈,前辈也在啊?”看到花语的法蓝似乎很惊讶。而法蓝的称呼则 更让苏宁吓的不轻,没想到自己这里居然真的藏龙卧虎。 “别叫前辈,叫我花语就可以了。你怎么来的?”法蓝的年龄虽然比花语大很 多,可是到现在还只是青衣占星师,比花语的黑衣低了一辈。 现在全世界黑衣占星师一共才六人,其他五个都是老的可以进棺材的元老级人 物,唯一一个不住在占星殿的就只有花语了,而法蓝则是占星殿东殿主的弟子。 “礼不可废,您和家师是朋友,法蓝不敢失礼。”法蓝很固执。 “别这么说,说起来你并不比我差,若不是因为你不肯超越师父,你早就能更 进一步了。” 这法蓝是个很古板的人,占星界的人都知道。其实法蓝的修为早就超越了乃师, 他师父也几次提出退休,想把东殿主的位置让给法蓝,可是法蓝说什么也不肯。 只从刚才他进来能够发觉花语都不能发觉的异常就可以看出来,他的修为其实 并不比花语低多少。而且法蓝的涉猎很广,除了占星术,还通晓不少其他类别术师 特有的能力,比如说一些简单的除灵或者超度。 “不,法蓝明白,前辈只是因为还年轻,若等前辈到了法蓝的年纪,自然不会 有这些疏忽。 “法蓝的话说得很不伦不类,什么叫前辈还年轻,不过花语却明白法蓝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法蓝这种木讷的性格,也不会在占星术上有如此高的成就。 占星术不比其他,其实是一种非常枯燥的学问。星图的那些星,你得一颗颗看 过来,没有极大的恒心那是不成的。 天闲这种特例毕竟不多,他对星图的熟悉那是没事闲逛出来的,不过却比谁都 了解的透彻。 “你说这里怨气很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花语很虚心地问道。 “前辈……”法蓝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前辈,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天闲也凑了过来。 “你别起哄,这是法蓝,是占星界很了不起的人物!”花语道。 “不敢当,前辈才是占星界的翘楚。”法蓝谦虚地道。 “你们也别互相捧了。我看的出来,语姐现在的修为其实比你还是差一点的。” 天闲看了法蓝一眼道。 “你是……”法蓝这才开始注意天闲,因为如果要能清楚地看出自己和花语修 为的深浅,那天闲的修为要高过他们两人才可以。 这一看法蓝更是目不转睛。说到底花语的经验终究不及法蓝,不用借助任何法 器,法蓝一眼就看出天闲那种隐藏的星神之气,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天闲的星 神之气似乎和常见的星神之气运行方式恰恰相反。 “星……”法蓝失声道。 “什么也不要说,你该知道占星师的法则。”天闲如蚊蚋的声音在法蓝耳边响 起,打断了法蓝想要说出口的话。 “这里的怨气很奇怪,好像不是死灵发出的。”法蓝适时地扯开话题。 “不是死灵?难道会是生魂?”这种名词在场也只有花语、天闲和谢雅听的出 名堂。最清楚死灵和生魂界限的除灵师谢雅首先失态地叫出声来。 “有什么话请到我办公室去说吧。”老练的苏宁看出问题绝不寻常,忙适时地 道。 苏宁的办公室里,天闲、花语、法蓝,包括除玉蟾等五人都在。苏宁也不敢托 大,把上首让给了天闲。天闲不客气地坐在苏宁的办公桌前,此刻法蓝正在向苏宁 解释所谓的死灵和生魂。 “所谓死灵,那是生物死后一点灵知不灭,凝聚而成。而所谓生魂,则是生物 未死的状态下,魂魄因为某种原因离开身体。如果是被强行束缚在某处,那就一定 会变成产生生魂的怨气。监狱里的怨气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你是说医院里有很多人还没有死。”苏宁总算听到个好消息,不然学校死这 么多人,他也不好交代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法蓝点头道。 “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用这种方法拘魂?”谢雅问道,很多人都有拘魂的能力, 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拘魂还是要受到限制的,不可能随便抓来一个人就把魂魄摄走。 “你别弄错了,那种病毒本身不能拘人魂魄,可是却能让人体本身抵抗风邪的 正气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样只要有人施展出招魂之术,那些本身就不被身体束缚的 魂魄就都会离开躯体了。”天闲无趣地用中指敲打着桌面道。这种诅咒之毒现在人 对它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讲解起来也就特别费力。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花语小声问道。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你只要注意一下也能发现的。”天闲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这次是除玉蟾问的。 “不可能的,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管是谁做错事那就要承担后果,何 况事情和我无关,你们又没问过。”天闲浑不觉谢雅和柴文的位置已经不对,花明 心也已经掩到自己身后,还在那不知死活地翻苏宁抽屉里那些学生档案。 “哎哟!”“扑通!”连续两个异常的声音传出来,花明心和谢雅气苦地掀翻 了天闲的椅子,而柴文则火上浇油地加上一记重腿。 实在怪不得花明心生气,连一向稳重的谢雅也有些忍不住了,没见过天闲这么 视人命如草芥的。 “你们干嘛?”天闲一时大意,没想到连谢雅和花明心也凑合进来,只顾防着 柴文,才挨了这一下,不甘心地爬起来。 “问你自己,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柴文气道。 花明心也不客气地道:“这么多人命,你就那么忍心看着吗?” “我说过了,空穴不来风,来风必有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都是没办法 的事。现在的人很多都把鬼神不当回事,认为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放心大胆地胡 来,却不知道鬼神之说岂是等闲,如果超过了鬼神所能容忍的范畴,那只会自取灭 亡。 “这次的事不过是个警告而已,前些天的天象异变所有人都看到了,只可惜却 没人在意,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我强行制止,日后这股怨气重新爆发,整个羊城 都会被移为平地。”天闲道。 人类的目光永远只看眼前,却不知道,有时候将原本该爆发的东西强行压制下 去,等到再次爆发时,那将会无法控制。倒不如在它还在人类可以控制的时候,让 它爆发出来,至少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天闲,你有没有隐瞒什么?”最了解天闲的就是花语了,她总觉得他的话里 有话。 “没有,我能隐瞒什么?”天闲打个哈哈。他已经尽力说的清楚,这是他能做 的最大限度,如果再说下去,私泄天机那可就要引起天下大乱了。 不过法蓝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在那里沉吟不语。 西方曾经有过一个古老的传说,当光与暗发生连续交替的时候,就是人间需要 接受另一种法则审判的时刻。 在很久以前,曾经有过一群人,他们被称为神之使徒,可以役使神奇的生物, 毁灭一切违反公平法则的生命,他们的力量甚至可以和神灵媲美。据说落沉在大西 洋的阿特兰提斯大陆就是被这种力量摧毁的。 “那有办法找到生魂的去向吗?”谢雅关心的还是救人的问题。 “可以,只要再有生魂离体,跟着去就是了。不过估计该是晚上,不然被阳光 照到,生魂很可能会消散的。”天闲道。 “这样,那可不可以麻烦几位今晚辛苦一下?”苏宁问道,现在这种情况,能 少死一个是一个啊,不然照这样下去,他的退休是没指望了。 “我既然来了,当然一定会帮你。”法蓝首先表态。本来苏宁就是为最近学校 频频发生的怪事把他找来的。 “我也去。”谢雅也道,这种事身为除灵师的她怎么可能坐视。 “那我也去吧。”花语小声道,说完还偷看一下天闲。说到底她只是占星师, 对于这种事并不擅长。 “我也要去。”柴文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天闲身上,虽然天闲没有表示,可是根据他的表现, 如果说他不会除灵之技谁也不会信。 “别这样看我,我也去就是了。”一个个都用一种俨然欲泣的目光看着天闲, 生似天闲是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天闲要是再不答应,恐怕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呢。 “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的。”看天闲也答应晚上帮忙,朱丝笑嘻嘻地抱住天闲 亲了一口,浑然不顾在场的众人。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