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扼杀灵魂的水 我爬过电网上的树枝,下面是暗灰色的抄地。只能模糊地看到邡个小飞机库的轮廓, 它的窗口隐约可见血红的斑点,此外,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觉得空气中有一种难闻的焦 糊味儿。 我从树上跳下来,确信四周无人后,就小心翼翼地绕过飞机库,走向通往研究所的 大门。 在小飞库的窗口停了一下,我往里面看了看,有一些人坐在一个盛满热气腾腾的胶 质物的太桶面前。他们紧紧地围着一堆火取暖,就象在寒冷的夜里围着一堆篝火一样。 他们一会儿烤烤身子这边,一会儿又烤烤身子那边,用双手搓着身体,偶尔也从房里传 出一些低徽的怪叫声…… 大门链着,我抓住门的铁横粱往上爬。 四周一片沉寂。格拉别尔大概已经跑了吧?那他的石化士兵怎么办呢?莫非格拉别 尔会这样轻率地扔下他们不管? 我看见二层楼上一个窗口的窗帘下露出了狭长的一道灯光,这说明里面还有人。 水塔与这个主要建筑物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连着。我走到离这个巨大的圆形混凝 土建筑物很近时,发现要爬到窗口是不可能的。水塔旁边停着一辆装有水槽的载重卡车。 用它把水运来,再从这里送上水塔。怎么往上送水呢?我在水槽四周摸了一圈。 显然,它的底下必须有一个溢水口。当我钻到汽车下面时,差点儿掉进一个坑里: 在卡车的下面是一块混凝土平地,这儿有一个进水口。 我身边没有火柴,也没有手电,只好摸索着行动。我用手抓住车轴,谨慎地榴进流 水口,双脚立刻触到平地。 这个混凝土进水口笔直面下。我非常谨慎地顺着光滑的表面溜下去,两只脚碰上了 一块铁质的东西。这样,我就可以直立起来了。毫无疑问,我已进入建筑物内部了。 在黑暗中,我抓住一个支撑点,翻过了几道管子,差点又掉进一个莫明其妙的坑里, 最后终于勉强地坐在一块不大的平地上。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以便坐得更舒适些。突然间,上面有扇门打开了,借着门里射 出的光线,我看清了自己坐在一个围着大铁罐的旋梯的一个台阶上。这扇门又关住了, 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扶着一根管子,我慢慢顺着梯子上去,一分钟后就到了门口。 我把枪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仔细地听了几秒钟,然后猛然一下把门推开,闯进一个宽阔明亮的大厅。有个女 人正在旋转着一个大水箱上的镀镍把手。她转过身来嘶哑地叫了一声。这是阿茵茨克夫 人。 “对不起!夫人,”我咬着牙齿傲慢地说,“我劝您放聪明点!” 她大睁着两只受惊的眼睛,我发现她的手慢慢地在墙上摸着。 “离墙远点!别想按警铃。您应当明白,您和我一样,都是被迫的……” “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她微微动着嘴唇。 “这无关紧要,夫人。我更有兴趣的是您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 “请您坐下!”我用枪指了一下一个不大的铁凳,命令她说。 她服服贴贴地坐下,大睁着两只暗淡无光的眼睛,死盯着我。 “是您自己把一切都和盘托出?还是由我来逐点盘问您?” “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碱水是从哪个管道给你的士兵送去的呢” 她向右方瞟了短暂的一眼,我看见墙上嵌着一个铁水槽,槽上写者三个鲜红的字母 “KOH ”。 “噢!苛性钾!你们给水里加多少苛性钾,那些牺牲品才不至于因为石化而死?说 呀!” “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五十的样子。”妯哑声地回答。 “如果不加碱,会怎样呢?” 她什么也没回答,只是气势汹汹地发着低微的怒恨声。 “那么我们现在就做,”我说,“喂,关上开关!” 阿茵茨克侧身走向碱水槽,慢慢地转动开关。 “关紧,关紧!不准有一滴碱质进入水管!”我命令说。 她用尽全力拧紧了开关。“完了吗?” “没有,没有完。”我集中全力注视着她那阴沉的脸说道。“催化剂装在哪里?就 是你们加进饮水让机体中的碳转化成硅的那种东西。” 她不回答。 “阿茵茨克夫人,只有一个机会能略微挽救您的生命。您要知道,现在不管是美国 的西方生物学服务处,还是德国的化学中心都拯救不了您。一个新生的地方政权将审判 您。催化剂在哪里?从哪里把它注进饮水?” 她的脸由于仇恨和恐惧变青了。她慢慢地顺墙摸着,眼睛始终不离我的枪口。我们 走过整个房子,来到一个用铁隔板挡住的长方形柜旁。 “是在这儿吗?打开!” “我没有钥匙。” “夫人,请不要迫使我动用武力。我从来都不愿意粗暴地对待女人,甚至象您这样 的女人。” “神经病。” “您也是。” 阿茵茨克从长衫胸前的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柜子。这里一排装着十二个用暗黄 色玻璃制成的小水槽。小水槽与水管开关用细玻璃管联接。 “啊!整整十二个,为什么这么多?噢,明白了。你们是根据试验对象分别使用这 些催化剂的。你们正是通过水的作用,来控制研究所的全体人员,对吗?” “您太聪明了,梅尔达里。”她已不再惊慌失措,“既然您什么都明白,那还要我 干什么?” “要您告诉我,这些小水槽的具体对象都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 “很遗憾。不过,也不难猜到。除去一个子槽空着,其它的全装满了溶液。谁还可 以幸免昵?您还同情谁呢?” “我不知道!这药液不是我装的。” “我认为这是您的职责。您说,这个空槽子是通往哪里的?” “我说过,我不知道。” “那么,我知道,阿茵茨克夫人。显然它是通往格拉别尔博士和您的住所的。” 阿茵茨克毗着牙,似乎要强装着发笑。 “您错了,梅尔达里先生。” “试试看。请把最边上的槽子的溶液接到这个空槽子来。” 她睑上又露出了惊慌的神情。“我不会。”她嘀咕着。 “就是说,我猜对了。请照我的命令做。” “绝不。”她尖叫了一声。 “那么我自己接。” “我不允许!我……我……” 她很快地站起来,闪电般地跑出房子,消失在门外了,“站住。站住!”我喊道。 已经迟了,我听见她碰到什么东西上,接着一声尖叫,从高空摔了下去。 没有再开枪的必要了。从下面传来沉重的响声,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阿茵 茨克夫人已经掉死了。我又回到那个装有暗黄色玻璃槽的柜子旁边,拧开一个开关,把 溶液放进空槽。尔后,我用枪把子打碎了其余的槽子,那些带有毒性的液体全流到地板 上了。 现在,只需等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