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格塔的修女 古拉比安帝国的分裂源自于一场有关信仰的争论,迪亚;瓦纳在魔导王朝治世 的时候原本是一整块大陆,而统治核心则位于当时的大陆西方,东方则是被称为野 蛮人的低等人类生存的空间。在拉比安开国皇帝梅格罗;拉比安推翻魔导王朝的最 终一战中,魔导军的终极魔法将整块大陆分为了两半,西方的称为巴格塔,东方的 称为欧哥。而拉比安帝国的王都理所当然的建立在东方的欧哥大陆上。由于数千年 来对魔导王朝的憎恨,巴格塔人在拉比安帝国建立初期被看作是下等人类,直到魔 法禁令解除以后,这种局面才得到了改变。 由于数千年以来的分化和积累,巴格塔人长于魔法,而欧哥人长于武道。帝国 历411 年,女神教派在巴格塔成立,他们信仰的是六大主神中唯一的女性光之女神 塔丽丝。虽然拉比安帝国一直以来都没有统一的信仰神祗,但是女神教派在两块大 陆上受到的待遇却是完全相反,因为修习魔法而习惯了信仰神灵的巴格塔人很快便 接受了女神教派的绝对领导地位,而崇尚自由和自身力量的欧哥人则对女神教派非 常冷淡。最初的帝国高层并没有重视女神教派的存在,以至于放任了女神教在巴格 塔的传播。终于有一天当女神教派壮大到足够威胁帝国统治的地步后,信仰上的大 论战便在当权者的授意下展开了。 这场论战持续了将近百年,双方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而对立则愈加的明显, 小规模的冲突也在女神教派成员与帝国军队间层出不穷,终于在帝国历707 年,女 神教派被定义为邪教,拉比安帝国军队对女神教众展开了血腥的镇压,但在女神教 派发源地巴格塔大陆上,帝国军队却受到了强烈的反击,在当时的教宗贝萨利安一 世倡导的“众神选择了我们!”的口号下,虔诚的女神教派教徒们发挥了连帝国军 队都觉得恐怖的实力,同年,拉比安皇室内战爆发,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教宗贝 萨里安宣布巴格塔独立,而贝萨里安则成了第一任教皇。 混乱的内战持续了八十多年,帝国历790 年,巴格塔大陆各方势力在教廷的斡 旋下达成了共识,恢复对以光之女神为首的神灵们的信仰,同时以教廷为核心成立 了巴格塔联合公国,改元教皇历。而狂放自由的民风则让欧哥大陆变成了群雄割据 的战国时代。 每一任的教皇本着悲天悯人的想法,都希望能够感化欧哥大陆的迷途羔羊们, 所以自巴格塔联合公国成立后,巴格塔大陆的圣职者们就以到欧哥大陆传教为己任, 数百年来,无数巴格塔的神父修女们出现在欧哥大陆的各个角落中,向在他们眼中 那些蒙昧的羔羊们灌输着自己的信仰,然而在欧哥自由的民风下,他们努力获得的 成果微乎其微。逐渐的,前往欧哥传教也就变成了巴格塔光之神殿内部权力斗争的 副产品,成了流放的代名词。圣王历64年,一位名为塔丽丝;玛索的年轻修女出现 在欧哥大陆上,开始了改变她命运的传教之行。 圣王历64年雷龙之月(十一月)19日晨博卢亚恩城 四日前的战争中,博卢亚恩守军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失,城军部队伤亡了三成 多,守备队则也有将近三成的伤亡,号角团方面伤亡了两成左右,只有天鹅团的伤 亡在一成以下。博卢亚恩城中一日之间便增加了数万的伤兵,所有的伤兵都被集中 在优秀牧师最多的天鹅团的营区中,而全城的牧师和医者都全部动员起来,用尽全 力来治疗伤患们。但是不到一千人的牧师们在数万的伤员面前显得捉襟见肘,就连 里天鹅之“影”部“光”组的十余名中阶司祭也在统领芙洛丽亚;林的率领下加入 了救护的行列。 清晨的博卢亚恩还没从夜晚的沉寂中苏醒过来,雷龙带来的寒冷吐息在空气中 形成了一层厚重的雾气,大街之上少有的行人行走之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拉紧自己 的斗篷。天鹅团团长的临时官邸位于博卢亚恩城北西区,乘马车的话只需要十分钟 左右就可以赶到内城的城门处。 柯丝特;丽比埃尔颇为匆忙的独自一人行走在博卢亚恩的大道上,银发的少女 在感觉到寒冷的同时也颇为兴奋,自从雷回到她身边后,她就再没有机会一个人跑 出来了,黑发男子就算不在她身边也总会找别人保护着她,虽然对心爱的男子这份 心意颇为感动,但是少女还是很怀念从前独自偷跑出帝都时的感觉,尤其是来到博 卢亚恩之后,她还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的欣赏一下这座八百年的古城。 现在想一下也觉得很好笑,从前黑发男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心中最大的希望就 是他能够永远的陪着自己,但是现在他真的如此做了之后,却又怀念那些自由的日 子,是讨厌这种关怀吗?银发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将有些冰冷的双 手环在一起放在嘴边,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在感受温暖的同时又张开了双手,看 着从手中飘向天空的那一团白色的雾气,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她的心中,从 来没有讨厌过那个男子的关怀,相反还能够确切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浓浓爱意,只 不过,在幸福的同时也总会感到一丝丝的失落,那是没办法被平等看待的失落,或 许在他的心中,她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对象吧! 渴望着被认可,这便是少女又一次偷跑出来的原因。而她的目的地则是北门外 的博卢亚恩伤兵营,虽然银发少女的职业只不过是个见习骑士,但是在魔法方面, 尤其是治疗效果最好的光系魔法的造诣上,她丝毫不比一个高阶的主教差多少,有 这样能力的她,怎么能够在牧师最缺乏的此刻躲在一旁不闻不问呢?数日前她便向 黑发男子提出了要求,但是却被后者用无法辩驳的语气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她作 为天鹅团的团长决不能够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以身犯险。 昨天晚饭的时候她又一次提出了要求,但还是被否决了,就连一向支持她的西 碧尔姐姐此刻都站在了黑发男子一边,她第一次在重逢后跟黑发男子争吵,以至于 连晚饭都没吃就回房间了,可是黑发男子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来哄她开心,基于些许 的赌气情绪,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银发少女偷偷的溜出了翼馆,在高级的隐蔽魔 法的帮助下,顺利的躲开了火组护卫们的眼睛,倘若是对光元素敏感的光组执勤的 话,她可能就立刻被发现了,带着庆幸的心情,少女兴奋的向着北面城门赶去。然 而在她无法察觉的街角,一个蜷缩着身体的乞丐眼中却突然放出了兴奋的光芒,随 即身形一晃,便从那个他已经呆了整整十天的地方消失了。 而此时则有三个身影出现在博卢亚恩街道边的一栋豪宅顶层,从这里正好可以 看到向着城门移动的少女,而刚才那个乞丐的反应也被三个人看在了眼中。 三个人中的黑发男子久久的注视着少女的身影,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他身边 短发的高大男子则压低了声音笑道:“小鬼,你不是想开了吗?怎么还臭着一张脸?” 黑发男子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橙色短发少女不满的讥讽道: “现在后悔了?既然担心就不要让她去冒险嘛!” 黑发男子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就算是我再怎么担心,她还是要长大的,她毕竟是天鹅团的团长呀!有些事 情还是必须要经历的!” 橙色头发的女孩神色一黯,不再说话了,而旁边的高大男子则笑道: “不用担心啦!有我雅尔格诺大人在,谁也动不了小丫头一根汗毛的!” 出乎意料的,黑发男子却拒绝了化身为人类的战斗独角兽的好意: “抱歉,雅果,这一次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出手。” 愣了片刻,雅果瞪大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黑发男子,沉声问道: “小鬼,你这次来真的?” “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将它们全都呼出去,看着空气中的白雾,黑发 男子嘴角划过了一丝苦笑: “是呀,我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所以,她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说完后,也不顾其他两人的反应,身形一动,尾随着女孩追了下去。只比他慢 一线,另外两人也跟了上去,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 在柯丝从翼馆溜出来的同时,博卢亚恩城北东区的一家酒馆中,也有一个男子 早早的出现在大街上,只不过他是被强制性的请出酒馆的,瘦小的酒馆老板在两个 高壮的伙计的帮助下才将这个穿着全身银质铠甲高大骑士从酒馆中扔了出来。而他 身后的几名酒店女郎则带着担心的目光看着以奇特姿势躺在街道中心的男子。 “滚吧,你这个混蛋,以后我这里不做你的生意!”瘦小的老板挥动着脆弱的 手臂,虽然动作上没有任何的压迫感,但是口气却是强硬的让人无从怀疑他的决心。 倒在街道中心的男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呆滞的看了看四周,打了一个酒嗝后, 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直了身躯的他比老板身边的两名壮汉还要高出半头,散乱的长 发打着卷披散在身后,满脸都是寸许长的胡子茬,相貌倒是相当的端正,只不过现 在这幅慵懒的表情让他显得非常的颓废,再次打了一个酒嗝后,高大的男子含混不 清的问道: “老板,我喝你的酒没有付帐吗?还是你不高兴我跟这些女孩们在一起?” 老板摇了摇头道: “你的酒钱都付了,至于姑娘们,我们从来不干涉她们的私人生活,只要她们 喜欢,我是不会管的。” 男子眯着眼睛看着老板,后者则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骑士也好,佣兵也好,现在这种时刻,像你这样的男 人不应该躲在女人怀里,用酒精来逃避问题,是男人的话,就去面对问题,用实力 去解决。” 高大男子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精芒,嘴角也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喃喃的自语道: “可是,我根本没有机会再去面对了。”接着转向老板说道: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来到这里后,一直都麻烦你,实在是抱歉了,那 个,我可不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高大男子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的严肃,隐隐的 有种让人无从拒绝的压迫感,酒馆老板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随即变为了欣慰的表情 :“你说吧!” 男子的严肃表情立刻变得谄媚,声泪俱下的说道: “老板,再卖我一桶酒吧,这么早你让我到哪里去找酒馆呀!” 老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鄙视的看了一眼高大男子,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懦夫!”然后转身就走了,两个伙计也跟了进去,不多久,其中一人扔出来了 一小桶麦酒,大陆上最常见的低度酒,男子慌忙接住,迫不及待的大灌了一口,然 后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站在酒馆门口的女郎们怜悯的看了一眼高大男子,就被酒馆 老板的吼声唤回了酒馆中,只有一个栗发女郎没有离去,默默地走到了男子身前问 道: “穆,你的东西还在我那里,什么时候去取?” “莉黛尔呀,”男子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说着 便要吻上去,却被女郎推开了:“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到我那里去取 那件东西。” “啊,那件东西呀,”男子的表情又恢复了最早的慵懒颓废,转过身便向西边 走去,边走边说道: “那件东西就送给你吧,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莉黛尔脸上划过了一丝失望,抿了一下嘴唇,突然大声地喊道: “我会等你回来取的!穆;冯;塞巴斯卡!一直会等你回来的!” 不远处的男子身体微微一顿,随即高举起手中挽的酒桶,向着身后的女郎挥了 两下,接着便离开了,栗色头发的女郎低声的自语道:“穆,你一定会回来的!” 一边走一边喝,五升的麦酒很快便全进了男子的腹中,一脸遗憾的穆摇摇晃晃 的走在没什么行人的大街上,含混不清的唱了起来: 群青的天空,是我们的骨骼, 朱色的夕阳,是我们的血肉, 苍白的火焰,是我们不屈的意志, 辉煌的神像,是我们永恒的信念, 我们就是…… 银色的……哈哈…… 银色的酒鬼……呃!…… 从旋律上听,曲子应该是颇为庄严的,但是在穆五音不全的润色下,却显得不 伦不类,尤其是最后一句以及那个格外刺耳的酒嗝,让人很难想象这原本是一首神 圣的歌曲。 一曲唱罢,穆的酒意似乎涌了上来,脚下变得更加的不稳,一个趔趄,高大的 骑士便翻倒在地上,银质的铠甲在与地面接触的同时发出了相当巨大的嘈杂声,而 高大的骑士似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就这样仰面朝天的躺在路中央,双眼无神的望 着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还真是难看呀!”伴随着一句嘲讽的声音,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年脸庞出现在 穆的视线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狼狈的骑士,冷冷的说道:“很难想象这个样子的 你曾经是我的偶像呀!我的眼光还真是差劲,穆;冯;塞巴斯卡,尊敬的巴格塔教 廷卫队圣十字骑士团团长大人。” 仰面朝天的男子突然迅捷的翻了一个身,接着便靠在路边的水沟旁狂吐了起来, 许久,脸色苍白的穆;冯;塞巴斯卡才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小翼呀! 你说错了,是前任团长大人,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开除出教廷卫队的失德骑士罢了 ……” 少年轻叹了一口气,将穆扶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大人,您不要这样,倘若我们能够帮助玛索小姐完成任务,教皇猊下还是会 原谅您的,没有人敢否认您的实力,只有您指挥的圣十字才是最强的圣殿骑士团呀!” “哼哼,”穆自嘲的笑了起来:“小翼呀,你还真是天真,你真的认为那个任 务是可能完成的吗?倘若教皇猊下真的想要完成那个伟大的愿望,又怎么会派一个 毫无经验的小小修女来执行呢?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流放了,永远没办法回到巴 格塔了,哈……” 穆又是一阵苦笑,而少年则认真地对他说道: “大人,我以翼;阿斯兰的尊严和阿斯兰家族的荣誉起誓,玛索小姐是我见过 的最有能力完成那个任务的人,倘若她都不能完成的话,那么教廷中也没有任何一 个人可以完成了,就算是教皇猊下莅临,也没有办法做得比她还要好。” 颓废的骑士愣了一下,颇为惊讶得看着身边的少年,而少年眼中的光芒则证明 了他并不是随便说说,仔细的打量了少年许久,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就带我去看看那位玛索小姐吧,作为传教团的卫队长,我好像也应该尽一 下自己的责任了。” 少年露出了微笑,搀扶着高大的骑士向着城门处走去,边走边问道: “大人,什么时候您成了传教团的卫队长了呢?我们的卫队在哪里呢?” “笨蛋,你不就是卫队成员吗?神殿骑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以能力决定身份, 我是最高阶的上位圣殿骑士,你不过是个下位神殿法师,从职阶上看,你当然是我 的下属了。”靠在少年肩头,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回答道。 “可是大人,我们的传教团加上玛索小姐也只有三个人呀,有必要分得这么清 楚吗?” 认真的看了一眼翼后,穆说道:“小鬼,我说必要就必要,你要绝对服从我才 行……” 少年眼中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低声问道:“大人,您怎么突然变得积极起来 了?” 叹了一口气后,穆的耳中似乎回响起了老板和莉黛尔的话语,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以为我愿意呀,今天早上被那个老鬼撵了出来,连女人们都不要我了,短期 之内没有酒和女人了,只好随便找点事情干了……” 少年眼中流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女人?大人,圣殿骑士不是禁欲的吗?” 失落的看了一眼少年后,穆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废话,我现在又不是 了,再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被赶出圣殿骑士团的?” “难不成?……”少年脸上写着惊骇两个字,心目中的偶像居然是个绝对不虔 诚的圣殿骑士。 穆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低声问道:“小翼呀,看你的样子。一定还没有 碰过女人吧,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经验……” 少年的脸立刻被健康的红色覆盖,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穆扫了一眼少年的表情,突然说道:“嗯,说起来,玛索小姐倒也是个相当不 错的女人呀!” 少年突然愤怒的瞪了一眼无良的上司:“大人,您不要对玛索小姐有任何猥亵 的念头。” 穆的眼中流露出了古怪的笑意:“小翼呀,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 “大人!”少年涨红了脸颊,却说不出话来。 “算了,不逗你玩了,”穆收敛了笑容,正色地问道:“我说,我们这是去哪 里呀?” “啊,北门的伤兵营区,玛索小姐这几天一直在那里。”少年脸上露出了敬仰 和向往的神色。 原本柯丝还对如何出城有些头疼,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身份证件,又不能亮出她 的身份,不过内城城门的守军见到柯丝后,态度非常的友好,也没做什么盘查就放 她出去了,柯丝这才想起来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芙洛丽亚的祭司袍。这些日子里, 每天都有相当数量的牧师和修女以个人身份来到城北伤兵营区,对他们,门卫们是 不会盘查的。于是柯丝很轻易的混出了两道城门,顺利的来到了伤兵营区。 比起仍然沉寂的内城来,伤兵营中要热闹很多,大多数各军团的牧师都是不眠 不休的彻夜工作,除了牧师们,还有不少法师也在救治伤患的行列中,这些大多是 擅长水系治疗魔法的法师,柯丝一眼就看到了芙洛丽娅;林,年轻的光组统领显然 是累坏了,此时正靠在一棵树下小憩,看着眼前忙碌的牧师们的身影以及伤兵们感 激的眼神,柯丝突然被一种责任感所包围,没有多余的话,乔装成一个普通修女的 新生天鹅团团长便加入了救治伤患的行列。 最初的时候,银发的女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战场上的牧师们对一般士 兵的伤势都只是做一下紧急处理,有限的魔力不可能进行完全救治,而在伤兵营中 也是按照伤势的轻重来进行选择性的救治的,低阶的牧师修女只能使用低级的治疗 术,普通的刀剑伤口还可以应付,但是附加了属性的斗气伤口和魔法伤口就难以治 愈了,在近千名牧师之中,能够治疗复杂的属性伤口的不超过百人,而像芙洛丽娅 那样能够完全治愈任何伤口的主教级别人物也只有两人,因此,同样具有主教实力 的柯丝一出现就成了注目的焦点。 柯丝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光组成员们的注意,芙洛丽娅已经三天没睡了,因为魔 力透支的原因,此时正在一旁休息,光组的其他成员很轻易的就认出了柯丝,正要 有所行动的时候,却被紧随柯丝出现在伤兵营的雷阻止了,在雷的授意下,光组十 六名司祭在营地中分散开,暗中观察着柯丝身边的一切动向。而黑发男子则裹在厚 重的披风之中,带着复杂的心情望着远处毫不吝惜的使用魔力的银发女孩。与他同 来的西碧儿和雅果也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柯丝最开始治疗的都是一些轻伤者,普通刀剑造成的伤口在她手下很快就被治 愈了,而一个低阶的修女要治愈这样的伤口至少要花上十倍于她的时间,所以柯丝 很快就被人领到了特殊伤患区,其间也有人询问柯丝的身份,而银发少女则使用了 艾米这个名字,自称是从帝都出来修行的司祭。虽然将美丽的银发掩藏起来,但是 柯丝的容颜还是让人沉醉,所以大多数人在露出痴迷的表情同时都没有什么闲暇去 怀疑她的身份。被人重视尤其是实力上的认可这种感觉让银发少女非常满足。 然而在特殊伤患区,柯丝脸上就看不到那种满足的表情了,所谓特殊伤患,大 多是受了魔法属性伤害的患者,其中火属性和暗属性的伤害尤其让人难以忍受,再 勇猛的战士在长时间的灼烧和腐蚀之下都会情不自禁的惨叫,光是这种叫声就已经 让人毛骨悚然了,银发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在引领她过来的年轻牧师的指引下,柯 丝来到了她在这里的第一个患者面前。 “艾米小姐,麻烦你了,这位勇敢的战士双眼受到了火系魔法的烧灼,我们已 经压下了他的伤势,但是还是不能把火元素完全驱逐出去,伤口一再的恶化,如果 再这样下去,他的生命就很难保障了。”年轻牧师露出了惭愧和遗憾的表情,而银 发少女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走到了双目失明的战士身边。 为了防止士兵用手去碰触伤口,年轻的战士的双手被绑住了,本来这种情况是 用催眠术效果会更好,但是催眠的同时也会抑制身体的恢复速度,所以不得不采用 强制性的措施。战士的呻吟之声让柯丝有些畏惧,治疗魔法不是万能的,柯丝知道, 她的能力只能够治愈伤口,而没办法让对方恢复视力,刚才在普通伤患区得到的那 种满足感在此时荡然无存。 耳中传入的惨叫与呻吟之声让银发的少女第一次真实地看到了战争之后遗留的 悲剧,特殊伤患区的大部分人都会留下终生的残疾。面前的士兵又一次让她回想起 十年前的霍林,对霍林来讲,十年前的夜晚夺去的不光是他重要伙伴们的生命,还 有他作为大陆上最强弓箭手的尊严和灵魂,十年的时间,就让那个意气风发的索魂 之风完全变成了一个老人,可想而知他每天所受的煎熬。银发少女突然发现自己的 肩膀沉重了很多,她所背负的责任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至少对一直守护着 她的霍林叔叔来讲,她是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柯丝心中涌上了一丝愧疚,现在的她实在是太不成熟了,还缺乏作为新生天鹅 团团长的基本觉悟,她所代表的已经不光是她个人了,无数人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 上,而她却用任性来回报这些期望。这样的她实在是很差劲,心中的烦乱也影响了 柯丝对光元素的控制,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没办法将光元素和水元素和谐的调整 在一起,手中虽然使出了治疗魔法,却没有发挥什么效果,眼前的士兵的呻吟声越 来越大,而银发少女则越来越慌乱。 就在此时,一只手静静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元素们能够感受到你的心,你的慌乱也会让他们慌乱,放轻松,无论你背负 了什么,你现在只是一个治疗师,你要对你的病人负责,平静下来,冷静面对自己 的责任。” 温柔的声音让柯丝更加的羞愧,银发少女脸上一红,无论怎样,她必须要对自 己的选择负责,既然已经偷跑到了这里,就要做好这里的工作,现在的她只是一个 治疗师,抱歉的话留到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解除面前士兵的痛苦,不成熟的她尽 管还不能完全承担起新生天鹅团的责任,至少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通了的银发少女立刻发挥出了平时的实力,精确的调整了水元素与光元素的 比例,淡蓝色的光芒笼罩在双眼受到灼伤的士兵脸上,很快,黑红色的灼伤痕迹便 消失了,解除了煎熬的士兵呼吸逐渐平静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后,年轻的士兵低声 说道:“多谢!” 银发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歉疚的说道:“抱歉,你的眼睛……” “啊,”士兵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这几天我也 一直在想,这样的我还有没有必要活下去,与其在黑暗中度过一辈子,还不如早一 点死掉的好……”士兵顿了一下,柯丝本想些安慰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士兵长出了一口气后又说道:“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想看,想看到团长大人把天 鹅旗插在白鸟城城头的场面,想听到回家的欢呼声,虽然我看不到了,但是,我还 想去感受那种心醉的感觉。我知道团长大人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霍林大人能够为那一天而等待十年,我比他幸运多了,因为我感觉得到,我们回家 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士兵说话的时候,柯丝才注意到他肩甲上的标志,被飞舞的天鹅环绕着的战斧, 那是新生天鹅团斗士营的徽章,而银发少女脸上的表情也改变了数次,从最开始的 讶异到感动,然后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而最后浮现在她脸上的则是前所未有 的坚定和自信。银发少女低头在年轻的战士耳边低声说道: “坚强的勇士,我以柯丝特;丽比埃尔的名义起誓,一定会让天鹅血旗飘扬在 白鸟城城头,飘扬在迪亚;瓦纳的上空。” 说完之后,柯丝便站起身来,向身旁的年轻牧师说道: “麻烦您带我到下一个伤者身边去。”后者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面前的女孩似 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语气中流露出让人无法回绝的意味,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则让年轻的牧师有种不得不仰视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在女孩的一个微笑下便消失 了,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后,年轻的牧师便带着柯丝向下一个伤者走去了。而在他 们身后,失明的战士全身颤抖着,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动表情…… 走了两步,柯丝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自己最慌张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声音,于是向 领路的牧师问道: “抱歉,刚才在我耳边说话的那位小姐呢?她好像说完就离开了。” 牧师露出了景仰的神色,微笑着说道: “您说的是玛索小姐吧!她可是这里最辛苦的一位了,刚刚看到您恢复平静后, 她便离开了,嗯。现在她就在那里。”说话间,牧师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名修女, 此时她正半跪在一名伤兵的身边,为对方进行着治疗。 柯丝心中一动,便对牧师说道: “抱歉,我想先向玛索小姐说声谢谢,能先走开一下吗?” 年轻的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当然可以,嗯,我们刚来这里时都受到过玛索小姐的指点。那位小姐就像是 女神一样,她所治疗的不光是肉体上的伤痕,就连勇士们的心灵也得到了玛索小姐 的关怀,如果不是她,艾米小姐看到的就是更加让人感到痛苦的场景了。”牧师脸 上一黯,似乎回忆起什么一般,随即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抱歉,说了这么多无 关紧要的话,艾米小姐还是自己去认识一下玛索小姐吧!” 柯丝露出了理解的笑容,便向着远处的那位修女走去了,走到她身后柯丝才发 现她所治疗的是一名受到暗系魔法攻击的士兵,左臂已经完全被腐蚀掉了,而那名 叫玛索的修女正在用心的融合着他伤口处残存的暗元素,一般的牧师都没有机会遇 到暗系魔法的患者,毕竟在大陆上能够熟练使用暗系魔法的法师也是很少数的,相 对的治疗起来就很麻烦,光元素和暗元素相互克制,所以不能够像治疗其他伤口一 样大量使用光元素,只能够一点点的中和暗元素,同时用水系魔法来抑制住暗元素 的扩散。 柯丝很快就发现,这位玛索小姐虽然对光元素的控制非常在行,但是水元素的 控制却差强人意,不过作为修女来讲,能够同时使用两种属性的不同魔法已经是非 常不容易了,没有说话,柯丝便走到了伤者的另一边,召唤出了足够的水元素压住 了患者的伤口,对面的修女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后,便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暗元素的 融合工作,单纯使用光魔法的她才露出了真本领,几乎可以用艺术来形容,没过多 久便将伤口处残留的暗元素完全中和掉了。柯丝也适时的收回了水元素,两人同时 使用治疗魔法很快便将断臂处的伤口愈合了。 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后,两个女孩不由相视一笑,柯丝这才看清楚这位名为玛索 的修女,如果单纯从容貌上讲,这位修女只算是一个普通的美女,年龄大约二十岁 左右,虽然没有让人惊艳的外貌,但是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质,让每一 个看到她的人都能感受到平静和温暖的气质,柯丝立刻便对面前的女孩有了相当的 好感,加上刚才受过她的帮助,银发少女感激的行了一个礼: “玛索小姐,刚才多谢您了。” 柯丝面前的修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 “艾米小姐,嗯,暂时这么称呼您吧,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刚刚您帮了我的 大忙呀!” 柯丝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面前的这位玛索小姐一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心中翻过了无数个念头,唯一肯定的是,这位修女的身份一定很不寻常,但是那温 和的笑容有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再次凝视了那幅笑容片刻后,柯丝打消了心中的警 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玛索小姐,叫我艾米好了,多亏了您,我明白了很多事 情。” “那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了,我叫塔丽丝,塔丽丝;玛索,不介意的话叫我塔丽 丝好了。”修女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平静的说道。 柯丝欢呼了一声:“塔丽丝,跟光之女神的名字一样呀,和姐姐很相配嘛!” 很快,柯丝便跟塔丽丝混熟了,两个人一起合作,又治愈了十余名重伤者,两 人的魔力和体力都消耗了不少,在其他的牧师劝说下,两人才离开了特殊伤患区, 准备到休息区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刚刚走到大帐的门口,柯丝忽然听到了一声呼 叫:“团长大人,小心。”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男子就将两人扑倒在地上,而同 时,原本两人站立的大地突然凹陷下去。一个全副武装的重甲战士从其中跃了出来, 两手各执着一面巨大的盾牌,盾牌的边缘闪着冷冽的寒光,那是两排锯齿状的利刃。 而高举在空中的左手盾牌上沾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与其他看到这幅场面的人们不同,柯丝和塔丽丝都是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塔 丽丝立刻察看起救助了她们的男子的伤势,高大男子的后背被整个刨开了,巨大的 伤口像一张咧开大笑的嘴一般,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整个背部,顺着男子的躯干流 下来,同时也染红了柯丝身上洁白的祭司袍。塔丽丝立即使用了高阶的治疗魔法, 但是伤口过于巨大,似乎还附加了某种毒性,被撕开的肌肉已经有一部分变成了黑 色,塔丽丝皱了皱眉头,刚要招呼柯丝一同治疗面前的男子,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 前所未有的压力从银发少女身上散发出来,深褐色眼眸的修女心中立时涌上了一股 熟悉的感觉,那是融合了友爱、嫉妒、愤怒、悔恨与哀伤的复杂感情。 将柯丝和塔丽丝扑倒在地的是那个双目失明的天鹅团斗士营士兵,从得知了柯 丝的身份后,激动的战士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敬爱的团长身上,在失去了视力的同 时,他的其他感官却得到了加强,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柯丝身上的他第一个感觉到了 柯丝脚下的异动,凭着本能第一时间的将柯丝和塔丽丝扑倒在地,而他的后背则被 地下的杀手手中的巨盾撕开。年轻的战士趴在柯丝怀中,用只有银发女孩能够听到 的声音说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抱歉,团,团长大人,我,不能……” 刚刚才被治愈的战士此时却为了掩护她而死在她的怀中,银发女孩心底的某种 东西碎裂了,而同时她也能够感受到沉睡在天真少女内心深处的另外一个人格真正 的苏醒了,换了平时的她,看到这幅场面首先感受到的应该是名为悲伤的感情,然 而此时充斥了女孩心中的却是无法宣泄的怒火,没有说任何话语,银发女孩平静的 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重甲战士,毫无感情地问道: “报上你的名字,”说话间,柯丝,如果此时的她还能称为柯丝的话,褪下了 罩住她那美丽的银色长发的兜帽,银色的发丝无风而动,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 轨迹:“你将有幸成为我柯丝特;丽比埃尔手下的第一个亡魂。” 凝视着银发女孩那双淡绿色的眼眸,全身重甲的杀手心底没来由的涌上了一股 寒意,从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他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本能的感到了危险,女孩的语 气非常的平静,但是却让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第一次品尝到了身为猎物时的感觉, 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是重甲之下的魁梧身体上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凝神再看时,眼前的银发少女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弱不禁风的模样,重新稳住心神的 杀手低吼了一声,手中的两面巨盾相互交击了一下,爆出了刺耳的轰鸣声,声音发 出的同时,两道身影从远处的伤兵群中飞射出来,向着银发少女的背后扑去。 银发少女轻轻挥了挥手,两颗圣光弹便飞向了身后的两名杀手,而她的眼睛则 始终冷漠的望着面前的重甲杀手,在她身边的塔丽丝却是一直保持着为已经死去的 战士检查伤口的姿势,深褐色眼眸的修女仿佛被面前的变故吓呆了,双眼带着难以 置信的神色望着身旁静立的银发少女。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闪开了圣光弹的两名杀手 改变了攻击路径,其中一人恰好是从她这个方向攻向目标的。与此同时,重甲杀手 手中的两面巨盾飞射而出,在空中发出了刺耳的磨擦声,划出了两道诡异的痕迹攻 向了银发少女。 出手的三人无论从时机还是方向都配合的完美无缺,在远处观望的西碧尔按捺 不住心中的紧张,瞬间就张开了弓,同时搭上了三支箭。然而在射出前的瞬间,黑 发男子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刚要斥责之时,却看到了对方冷漠的表情下掩藏的 挣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橙色头发的女孩收起了弓箭。 从时间上看,两名杀手要比两面巨盾慢一线抵达,然而就在巨盾要击中银发女 孩的前一刻,女孩身上突然放出了一层纯白的护罩,仿佛连小山都可以切断的巨大 盾牌却在撞击到护罩的同时被弹开了,两颗不知从哪里来的圣光弹也同时击打在护 罩上,倘若没有护罩出现的话,两颗圣光弹应该准确的命中两面巨盾,注意到这一 点的雷皱了一下眉头,光组的成员们没有他的命令是不会出手的,那么又是什么人 突然出手呢?而下一个瞬间谜底就揭开了。 伴随着一声大吼,一个银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攻向塔丽丝的杀手面前,毫无 花巧的一拳击出,同时又吼了一声:“圣拳技——光破击!”杀手的反应倒是很镇 定,用剑尖轻轻一点对方的拳头,然后借力越过对方,全力攻向自己的目标,然而 他却忽视了对方的实力,当剑尖刚碰触到那只闪着纯白色光芒的拳头时,一股巨大 的力道顺着他手中的长剑便传递到他的身体内,那种感觉不像是拳头的力量,而更 像是一把剑,来不及后悔,攻向塔丽丝的杀手便在那只毫无花巧的拳头下被奇怪的 力道从中分成了两半。 而从另一侧攻向柯丝的杀手明显要更加倒霉一些,当他来到白色的光幕前时, 却发现那张能够阻挡住巨盾的光幕突然消失了,而同时他又发现原本处在光幕中心 的银发女孩也消失了,心中疑惑的同时,身形也慢了片刻,就在这片刻间,那名刚 刚击杀了他同伴的银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大吼了一声:“圣拳技——星爆打!” 无数的拳影立时将杀手罩在其中,片刻,拳影消散,而杀手的身体则像是被切割了 一般碎成了无数肉块。 凭空消失了的银发少女则出现在重甲杀手头顶的天空中,在使用了瞬移术后又 加持了风翔术,漂浮在空中的银发少女仍旧冷漠的看着下方的重甲杀手,口中则喃 喃的自语着: “生命的起源,仁慈的塔丽丝呀!请赐予我神之叹息,降下天神的怜悯吧!” 柯丝所使用的正是准禁咒中唯一一个对单体攻击的“神悯之息。”也是唯一一 个完全无法防御的咒语,在准禁咒中几乎是最强的咒语,同时也是最难掌握的咒语, 历史上能够使用“神悯之息”的人物不超过五个。而柯丝在咏唱咒语的时候向着一 直呆呆的凝视着她的塔丽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后者脸上的表情则变得愈加的 古怪,而当女孩完成咒语后,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呆立着的重甲杀手身前,洁白纤细 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重甲之上,当女孩动人的嗓音念出:“神悯之息!”后,一层 纯白色的雾状气体便包围了对方,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是丝毫不能动弹,随即雾状气 体放射出耀眼的强光,而重甲杀手的身体则在强光中逐渐的消失掉,虽然没有任何 痛苦的感觉,但是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失,被恐惧包围的杀手还是发出了绝望 的惨叫声。 很快,声音便也伴随着那名重甲杀手身体的消失而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 现过一样,唯一能够证明他曾经存在的是两面被弹开的巨大盾牌。而其中之一此时 正插在一名受伤士兵的双腿上,无辜的士兵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声,成了目睹了方才 传说中的“神悯之息”后唯一一个还能够发出声音的人。 听到了惨叫声的银发少女身体一震,冷漠的表情立时消散了,失神的望着自己 的手,少女的身体开始颤抖,随即仿佛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跌跌撞撞的向着那惨 叫发出的地方奔去,双腿被斩断的士兵一边惨叫,一边向着柯丝的方向爬了过去, 而银发少女则有些神经质的不停的自语着: “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她的原因,竟然又让无辜的人受到了伤害,深深的自责作用下,柯丝又恢 复了原来那个天真的小女孩的性格,心中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便是要救助那名失去 双腿的无辜士兵。然而就在柯丝赶到那名士兵身前的时候,失去双腿的士兵突然单 手撑地,一跃而起,右手紧握着的匕首闪着幽蓝色的光芒刺向柯丝的胸膛。银发少 女立时脸色惨白,呆立着忘记了反应,而在匕首即将刺中少女之前,一只羽箭穿透 了短腿士兵的喉咙,同时一把闪着金光的巨剑飞刺入了他的胸膛,强劲的力道将化 装成士兵的杀手震的倒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了那面巨盾旁边,而他的身体则被巨 剑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柯丝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的她突然感到了一股熟悉 的气息,下一个瞬间,黑发男子便出现在她面前,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在她 耳边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少女心中虽然有着无数的疑问,但是此时却 只是静静的伏在心爱男子的胸膛上。感受着那份安全和温暖。 雷的出现还让另外一个人恢复了正常,深褐色眼眸的修女塔丽丝;玛索恢复了 往日的平静,向着身边出现的高大银甲骑士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接着便向随后 赶来的少年微笑了一下,后者便是放出那两颗圣光弹来狙击巨盾的年轻神殿法师。 然而在不被人察觉的瞬间,塔丽丝;玛索深深的看了一眼环抱住银发少女的雷,目 光中流露出来的竟然是一丝幽怨的神色。 在西碧尔和闻讯赶到的欧迪斯等人的帮助下,伤兵营恢复了正常运作,而平静 下来的柯丝也继续着她的工作,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方才刺杀事件的影响,雷也查 明了杀手的身份,巨蟹座剩下的四人,背甲(巨盾战士)、腹甲(用断腿来伪装成 伤病的杀手),左右螯(死在银甲骑士手中的两人)。搞清楚了一切后雷便出现在 塔丽丝;玛索和她的两个护卫面前,淡淡的说道: “来自巴格塔的传教者们,多谢你们的帮助,不介意的话今晚请到翼馆一聚。” 看到塔丽丝脸上的犹豫神色后,雷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在下有些事情想请教几 位。” 看着黑发男子坚定的表情,塔丽丝只好苦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黑发男 子在转身离去前突然又向银甲骑士问了一句:“阁下刚才使用的应该是剑技吧!” 银甲骑士穆;冯;塞巴斯卡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啊,因为我的剑已经送人了,所以改成了拳技。” 凝视了他片刻,雷也微笑了一下: “很强的剑技,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领教一下。” “啊,那个呀,也许不可能了。”穆的脸上又露出了慵懒的表情。而雷则向他 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离去了。一旁的翼;阿斯兰则发现他心中敬仰的玛索小姐的眼 神一直没有离开那个黑发男子。 与此同时,在博卢亚恩城中一幢颇为普通的住宅之中,进行着这样的对白: “大人,巨蟹失败了,螯、甲全部身亡。”说话的紫红色长发的少女,星座中 最年轻的S 级杀手——“射手”妲娜;冯;沙利西斯。 “啊,知道了,”优雅的坐在黑暗中的椅子上的男子淡淡的应道:“那四个笨 蛋还是出手了,我们的目标又受到刺激了,看来今后会很麻烦呀!”虽然说着抱怨 的话,但是男子灰色的眼珠中却散发着兴奋的神采。 “咭咭咭咭……”一阵让人发毛的笑声传了出来,随即同样难听的声音在黑暗 中响起:“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的研究正好需要些材料,八足太弱了,加上螯和甲 才有趣吗!咭咭咭咭……” 紫红色头发的少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而灰色眼珠的男子则淡淡的说道: “你居然也跑来了?怂恿螯和甲去送死的也是你吧!” “咭咭……怂恿?小鬼,你好象忘了我是什么人吧!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听我的 命令行事的,咭咭……” “老东西,我可不管你牺牲你的徒子徒孙是为了什么,不过我警告你,不要来 干扰我们的行动,否则,就算是前代星座剩下的最后一人,我也不会留任何情面的。” 黑暗中的灰色眼珠中散发出了凛冽的寒光。而让人厌恶的笑声却越来越大: “咭咭咭咭……很有魄力嘛!小鬼,我现在没空跟你斗嘴,灵魂这种东西越新 鲜味道越好……咭咭咭咭……”笑声逐渐远去,而灰色眼珠的男人冷冷的嗤笑了一 声:“让人讨厌的家伙……”随即转向紫红色头发的少女问道: “妲娜,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白羊和双子会在明天早上赶到,室女和金牛最晚也会在后天赶到。”紫红色 头发的少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人,利奥他似乎也想参加。” “哼,”冷笑了一下,灰色眼珠的男子淡淡的说道:“那家伙,是想跟雷神较 量一下吧!通知他,只要他不轻举妄动,可以参与行动,但是绝对不许私自行动。” 女孩点头下去了,而灰色眼珠的男子自语道: “三个S 级的杀手,能否拧断天鹅的脖颈呢?哼哼……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呀!” 低沉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着,久久……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