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发展 高度亢奋中的郑雷发现刀子向自己扎过来的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就是死,也不能让小日本看扁了!” 闪念间,他右手攥拳,攒足了浑身的力气,迎着刀锋向对方的面部捣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蹭’地闪到了二人近前, 紧接着郑雷感到自己的拳头就象打在了一堵软绵绵的棉花堆里,一只有力的手掌稳 稳地接下了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击。 郑雷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随风。 他用一只手轻轻挡着郑雷的拳头,另一只手已经牢牢地叼住了那个日本人持刀 的手腕。 那个日本人在强大的惯性下根本刹不住脚,被随风高举着右手向提溜小鸡一样 凌空打了个转,这才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那家伙双脚刚一站稳,还没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就已经试图再次扑 上来跟郑雷放对,好容易明白过来跟自己过不去的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在 挣了两挣却丝毫没有挣动的情况下,于是就恼羞成怒地一边叽里咕噜地怒骂,一边 伸脚向随风的身上乱踢一通。 随风任他一脚一脚地踢,根本没有当回事,而是转头对郑雷说道:“你怎么这 么冲动?事情搞大了你知不知道?” 郑雷丝毫也没有听进去,“搞大了怎么着?我就是要搞大。” 一边说,他一边又指向那日本人,“你妈了个X 的,老子让你再踢!” 说着就冲着那日本人抬起了腿。 “你怎么回事?”随风微一用力将郑雷一个趔趄拽回了原地,“你理亏了!你 还当你有理了?” “你说什么?!”郑雷人还没有站稳,就红着眼对随风嚷道,他伸手指了指地 上的日本国旗,又回头指了指那些日本人,最后指着随风,语无伦次地说:“我, 我……你……” 随风暂时没有理会他,而是突然扭头怒视着还在没完没了踢着自己的日本人, 那个日本人看到随风那如电的目光,不禁猛地一滞,身不由己地失了锐气,极不自 然地呆在了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随风只管说道:“有什么事呆会儿再说。” 然后自顾上前拉着郑雷走到一边,这才小声说道:“首先你要明白,这个祸你 闯大了,” “吓不住我!” 郑雷亘着脖子还想继续说下去,随风摆手阻止了他。 “你先让我说完。” 随风接着说道:“今天你干的这件事,虽然于情可悯,但于理于法都站不住脚 啊。” 看到郑雷又欲开口,随风伸手指向他,略微提高了嗓门紧接着说道:“假如你 现在身在随便哪个国家,如果看到有人象你现在这样对待我们的国旗,”随风伸手 指着那面被抛地上的日本国旗,“你又会如何?” “我……那怎么一样?这是日本旗!” “日本旗怎么了?哪个法律规定日本国旗不能挂在这里?即使日本人都是混蛋, 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啊?”郑雷终于忍不住打断随风说道,“你不会也是 个汉奸吧?” “扯,我看你整个就是一个‘愤青’,”随风道,“象你这样有胆量的人多了 去了,能成大事吗?” “难不成倒是我错了!?” “是的,你错了,这家罪魁祸首的酒店更有错,很遗憾,这件事情中惟独日本 人没错。” 还没等郑雷搭话,那个翻译就趾高气扬地大声说道:“哎——这就对了!可惜 啊,知道的太晚了,一会警察就会来收拾你们的!” “你说什么?”随风浓眉一拧。 “没什么,我报警了……所以,你们谁都不许走!” “是吗?” 随着这两个字的话音刚落,随风‘呼’地飞起一脚,端端正正地印在了那家伙 那张虚胖的大白脸上,紧接着就是‘呜’地一声闷哼,那家伙被跺的凌空飞起多高, 然后划了一道三米多长的弧线,‘啪’地一声啃在了栅栏后的草坪里,当场昏死过 去。 此前随风虽然一直很理智的处理着这件事情,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立场、没有情 绪,此刻他终于忍不住了——对汉奸(包括准汉奸)的鄙视大概是放至宇宙皆准的 定律,这一点随风也没能脱俗——他也不想脱俗。 这出乎意料的一脚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那个原本已经凑到了近前想说些什 么的酒店经理,更是忙不跌地缩回了人群里,蠕蠕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来在警察 赶到之前他是放弃发言的资格了。 就在此时,随风那个自从买来就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叫了起 来。随风先是愣了一下,这才颇有些不习惯地从裤子口袋里抄起来,一边接听一边 拍打着刚才被那个日本人踢脏的裤子。 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喂?……哦!你好宋先生……是吗?……那感情好, 我这里正好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他们帮忙解决……呵呵,和几个日本人发生了点摩 擦……我吗?我在王朝大酒店门口……恩,恩……好的。” 随风结束通话的同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说来也巧,就在两辆警车在众人面前嘎然而止的同时,那个翻译也忽忽悠悠地 醒转过来。当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五、六个警察中打头的那个人时,更是陡地来了 精神,一时间浑然忘却了浑身的污秽和满脸的血滓,爬起来飞快地迎上去,一把抓 住了对方的手,顾不得那个警察满脸的惊愕,含混地说道:“老段,你们可来了, 看看那帮混蛋把我打地!”看来他们很熟悉。 那个被称作老段的警察这才认出了他,随即大声问道:“谁这么大胆?指给我 看!” “就是他!”那翻译颐指气使地指着随风得意道。 “还有他!”紧接着他又指了指郑雷。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能耐。”那个被称作老段的警察提溜着警棍走到 随风面前,“就是你吗?” “错不了。”随风满不在乎地迎着他的眼光。 “哎呀?你倒是牛地很嘛,有种!最好等会儿换个地方你还能这么有种!”那 个‘老段’看了看地上的日本国旗,“这也是你们干的?” “这是我干的,跟他没关。”郑雷大声说道。 “为什么啊?”‘老段’阴阳怪气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得膏药旗。” “你以为就你们爱国吗?有本事去日本丢原子弹去,扯个国旗有屁用!”旁边 另一个警察接口道。 “跟他们废什么话?都给我铐上,带走再说!”‘老段’终于不耐烦地说道。 那几个警察刚想动手。 “等等。”随风望着不远处疾弛而来的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说道。 “怎么,你想拒捕吗?”那个翻译狐假虎威道。 他的话音未落,“蓬”,还是那只脚,还是那张脸,同样的一声惨叫…… “反了你啊!”几个警察几乎同时大喝着冲向随风。 就在这时,那辆桑塔纳已经迅捷而又无声地冲上了人行道,在离人群不到两米 的地方嘎然而止。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打头的就是宋一飞,紧随其后的是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此人高约1.75米左右,身材适中,动作稳健,身穿一身 笔挺黑西装,嘴唇微绷,鼻梁挺直,他闪目向人丛扫了一眼,凭直觉径直走到了随 风跟前。 “您就是……” “我就是随风。” “恩。”年轻人点了点头,干净利落地不再有一句废话,扭头走到‘老段’面 前。 “请跟我来一下。” “什么?”‘老段’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年轻人猛地目光如电,他并起右手两指不耐烦地挥了挥,以毋庸质疑地口吻重 复道:“你跟我来一下!” 看着对方犀利的眼光,‘老段’心底陡地一紧,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稀 里糊涂地跟着对方上了自己的警车。 此刻围观的人已经有数百,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等待着事件的发展。可是过了 好半天,也没见那两人从车里出来,于是各种窃窃猜测汇集而成的‘嗡嗡’声越来 越大。 “很快就会没事了,一会儿你们先回学校,我还有些别的事情,明天再回去。” 随风始终没有再跟包括宋一飞在内的来人答腔,倒是好整以暇地时时安慰着自 己的那帮现在看上去有些傻兮兮的同学。而宋一飞他们也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终于,那两个人从警车里走了出来。 “段队!”一个警察喊了一声走在前面的有些失魂落魄的老段,后者却仿佛没 有听到似的径直走进人群,面无表情地指着随风和郑雷说道:“你们上第一辆车, 日本人上第二辆车,其余的统统散了!散了散了!” 随风首先向其他几个同学交代道:“你们先回学校去,记着,不用提起这件事, 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然后在郑雷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好了,没事了,我们上 车。” 郑雷晕乎乎地跟着随风上了车,很快,老段谨小慎微地坐在了驾驶坐上发动了 这辆警车。汽车启动的同时,随风看到那辆桑塔纳轻轻地跑在了前面。两辆车一前 一后绝尘而去,至于身后留下的那片喧嚣该如何处理,除了老段,跟车上的其他人 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车子并没有开到警察局,而是一路开到了华夏大酒店门口,随风老实不客气地 吩咐道:“把我朋友送回学校。”接着冲郑雷莞尔一笑:“保密啊!”这才打开车 门径直走进了酒店。 看到宋一飞等人已经在电梯间门口等着,于是一行人默默进了电梯,向随风的 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宋一飞就忙不迭地向随风介绍起众人,他首先指着一个带着眼镜的 四十余岁的白净脸介绍道:“这位是空空导弹研究院的高波先生,这二位是随同高 先生一起的,都姓张。” 随风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最后,宋一飞指着那个干练地青年,道:“这位是 李浩。” 那个叫李浩的干练青年应声向随风跨了一步,伸出右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您好,随风先生。” “哦,你好!”随风一边欣赏地打量着李浩,一边从心底油然冒起了一句: “这个人是我的了!” 这时宋一飞接着笑道:“这位李先生始终都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身份啊,不过嘛 ……呵呵,大家心照不宣了!” 听了这句话,李浩微微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你们谈。”说完,他转 身就和另外两个人一同向外走去。 “等等!李大哥!”随风立即叫住了他,“请你留下来。” 李浩被随风这个稍显突兀的称呼弄地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愣了一下。 “有事吗?” “没什么,我只是不认为你有回避的必要。” “哦,是这样,”李浩解释道,“但是我的职责不允许……” “我知道你不是导弹专家,你是国家安全局的。但如果我以你留下来作为谈论 下面话题的条件呢?”随风认真地说道。 李浩为难地看向高波,高波虽然也对随风的要求感到奇怪,但还是对李浩点了 点头,李浩这才转身,一头雾水地转回来,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实在弄不明白 随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两个走出去的人在外面关上了房门之后,随风这才说道:“各位,我们能不 能先谈一些题外话?” 众人更加奇怪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随风,等待着下文。 随风向众人笑了笑,接着说道:“高先生,您认为假如得到了我所提供的那种 导弹,你们认为最多要多少时间,我国就可以具备与美国抗衡的实力?” 高波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我想至多一年。” 这句话一出口,宋一飞和李浩几乎同时睁大了双眼。 “一旦我们拥有足够的这种导弹,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防御系统也会象一张白 纸那样形同虚设”高波接着说道,“形象地比喻一下,就好象大家都有矛和盾,我 们目前和美国相比,虽然还不具备最好的盾,但将会拥有最尖锐的矛。所以毫不夸 张地说,这项技术将会使即使美国这样的强国,在今后至少一、二十年中不敢招惹 中国。” “一、二十年?”随风摇了摇头说道,“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啊,能保持 一两年不乱就够了。” “您说什么?”高波不解地问道。 “哦,没什么。”随风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所以我就奇怪了,既然是 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只派你们几个来?” 高波微微有些尴尬:“这……” “是因为台湾海峡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随风突然问道。 听到随风的发问,高波猛然惊愕地抬起了头:“你怎么……” 随风笑着挥了挥手,这才说道:“高先生,我绝对相信您是个导弹方面的专家, 但您绝不是空空导弹研究院的人。您要‘高’得多。” 看着高波愈加惊愕的表情,随风转而正色道:“其实您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倒并 不十分关心,我会将那份导弹资料的具体数据给您,但我是有条件的。” “您说。” “当然我首先还是要在南沙租几个岛。其次,请不要试图了解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随风停顿了一下:“当然有一点我还是要申明的:我,是一个纯粹 的中国人,一个同各位一样爱国的中国人。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以现在的情形看来, 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的。” 看到高波缓缓点头首肯了第二个条件后,随风接着说道:“最后一个条件就是 ……” 随风转头看着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李浩,说道:“李浩要留在我的身边。” 闻听此言,毫无准备的李浩猛地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随风。 “我?为什么?” “你就替政府来监视我好了,”随风揶揄道,“再说你不认为我这么重要的人 物,身边应该有个保镖吗?” “这个……” 还没容李浩思索,高波就一拍大腿,道:“好!为了国家,答应你了!” “哈哈哈哈!”大笑声中,随风将一张光盘递给了高波,“就是它。” 高波接过那张光盘,欣喜地摩挲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喃 喃着:“这世界,啊,这世界……” 这时,随风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激子异动,他赶忙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 思,我有一点急事,抱歉得离开一会儿,各位请稍等片刻。” 说完就匆匆进入了内室。 关了房间门,随风立即从身上取出涵洁专门为他制作的那张卡,斜放在床边的 案头。立即,涵洁的三维投影就出现在了面前。 还没等随风发问,涵洁就急切地说道:“关岛附近海域有一艘中国潜艇正在沉 没,我们有25秒有效救援时间,请立即决定是否救援。” “先保证他们活着,然后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遵命。” 409 号核潜艇正在缓慢而又义无返顾地下沉。 过去半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惊心动魄。 此前它已经在太平深处游弋了将近二十天了,这次出航一开始就神秘的有些不 同寻常,首先是做为一艘战略导弹核潜艇竟然没有携带核导弹,再就是要藏在一艘 普通油轮的船腹下出航,在昏天黑地的行驶了四天之后,在下潜到200 米跃变层以 下,才小心翼翼地脱离了水面上的油轮。 这时艇上的84名官兵才被艇长告知,他们这次将要执行的任务是——不惜一切 代价击沉一艘可能从头顶路过的油轮。至于为什么,就连艇长伍长风也不知道,他 只知道上级给他的命令是:一旦目标出现,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而且在出 现特殊情况时,宁可艇毁人亡也绝不能暴露身份。从命令的措辞来看,上级不惜用 一艘“夏”级(092 )核潜艇来换取的,绝不会仅仅是一艘普通的油轮。但那里面 究竟有什么玄虚,就不是409 艇内的人所知道的了,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409 几乎原地不动的静静等待了半个月,就在伍长风认为目标不会再出现,可 以按第二方案结束任务的时候,那个为此次任务特制的、旋停在水下150 米深处的 浮标,接收到了卫星发送的攻击密码。 按照卫星提供的参数,409 很容易就锁定了海面上三十多海里外正在缓慢接近 中的目标。 “全体进入战位,艇首十度上浮,左舵25度。”伍长风怀着复杂的心情下达了 命令。 水兵们立即熟练地操纵着各自的仪器,激动而紧张地忙碌起来。 很快,潜艇就上浮到了水下100 米深度。 “停止上浮,锁定目标,1 至4 号发射管装填准备。” 就在伍长风声音落下的同时,声纳兵急切地喊道:“报告!左前方发现一艘潜 艇!”伍长风一个愣神,声纳兵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前方也发现潜艇……不好! 目标侧后发现军舰,从声音上判断好象是……是美国的‘提康德罗加’级宙斯盾导 弹巡洋舰。”训练有素的声纳兵肯定地说道,“刚才它被目标遮挡,所以没能及时 发现。” “咝——”伍长风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情况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办?”伍长风紧张地思索着,“主发动机尚未启动,想来现在对方还没 有发现自己,可是一旦发射了鱼雷,那代价……” 面对死亡的时候,伍长风犹豫了,他大概犹豫了两秒钟,但也仅仅是犹豫了两 秒钟,伍长风就抬起了头,双眼深邃地盯着前方一个虚无的目标,面无表情地命令 道:“发射……” 四枚俄罗斯进口的先进尾流自导鱼雷,以75节的高速,顺次弹出发射管,向前 方的目标疾驰而去。 最后一枚鱼雷甫一离开发射管,409 号艇就一个左满舵,反方向全速前进,试 图全身而退。 这时,伍长风才顾得上问声纳兵:“弄清楚那两艘潜艇的级别了吗?” “左前方的应该是‘洛杉叽’级攻击核潜艇,另一艘一时还没弄清楚,但好象 也是‘洛杉叽’级。” 伍长风冒汗了,以自己的一艘‘夏’级同时对付两艘‘洛杉叽’级和一艘巡洋 舰,是不可能有什么胜算的,就在他紧张思索的时候,接连四声爆响宣告了任务的 完成,但同时也将他带入了更深的迷茫:如果说那些美国舰艇是在保护那个目标, 自己好象没有理由这么轻松就得手,可如果说那几艘舰艇的出现是巧合吧?鬼才相 信! “报告!对方舰艇已经全部进入进攻阵位,我们已经无处可撤了。”声纳兵颤 着嗓音报告道。 “停车。”伍长风沉思良久,最后长吸了一口气对全体官兵说道,“同志们! 目前的情形不用说想来大家也看得明白,我们双方刚刚默契地进行了一场秘而不宣 的战争,现在对方是要逼我们投降,从而拿到向世人证明我们身份的证据。现在我 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上浮,要么……下沉。” 随着伍长风话语的结束,409 艇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秒钟后,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沉默:“艇长,为了祖国,下命令吧!” 立即就有无数个声音附和道:“是啊,下命令吧!”,“下命令吧!” 伍长风笑了……哭了…… 409 号核潜艇开始了缓慢而又义无返顾地下沉。 150 米……200 米……250 米……300 米…350 米…… 当眼睁睁看着那艘不明身份的(其实谁都猜得出是中国的)潜艇毫不停留地下 潜到它的最大安全潜深以下的时候,美国人终于弄明白了对方的企图,但是除了惊 佩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美国人什么也做不了,并不代表任何人都什么也做不了。此刻在大洋深处,一 艘直径近400 米的碟形舰艇早以在下面默默地关注多时了。 在409 号潜艇下沉到接近400 米深度的时候,那艘舰艇终于向409 射出了一束 看不见的柔和的光束。 几秒钟后,美国舰艇的指挥官接到了一个他这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报告:那艘 自沉中的潜艇突然神秘地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当他确认这一消息准确无误之后,心有不甘地命令道: “命令两艘潜艇分别向它消失的地方发射两枚自导鱼雷。” 很快,随着‘啵’‘啵’几声轻响,四枚鱼雷轻快地脱离了潜艇,向着大洋黑 暗的深处奔去。 一阵难耐的沉寂之后,两艘潜艇的声纳兵分别无奈地冲自己的长官摇了摇头。 那束光罩住了整个409 艇的时候。艇上的声纳兵感到瞬间失去了外界的任何声 音,甚至就连十几秒钟前开始出现的,船体在强大水压下即将碎裂时所发出的糁人 的‘嘎吱’声也突然消失不见了,仅接着扬声器中传来驾驶员的声音:“报告!深 度仪指数突然快速回升,原因不明……目前显示为‘零’!” “大概是仪器失灵了。” 就在伍长风刚刚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涵洁的声音再次在随风的耳边响起: “他们刚刚袭击了一艘美国本土开往台湾的油轮,那艘经过改装的油轮里有大量的 战斗机和导弹。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被美军舰艇包围无法逃脱,大概是不愿意投降吧? 所以选择了自杀。” “真的吗?那还犹豫什么?我要尽快见到他们。” 几秒钟后,409 艇上的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到潜艇明显改变了方向,开始以惊人 的加速向前方驶去…… 随风走回客厅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等待着他。 “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但是刚刚的事情确实太紧急了,”随风歉意 地笑了笑,“我现在还得立即去处理,你们看……” “哦,您自便,说实话我也急切地想好好研究研究这资料。”高波欠身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随风再次笑道,“宋先生,高先生就麻烦您多关照了。” 宋一飞赶忙站起来。 “那还用说?份内的事情嘛!” “好,好,那我们就告辞了。”高波一边客套一边站了起来。 随风和二人握了手,然后将他们送到门口道了再见,看到他们和门口的两人一 起走进了电梯间后,立即扭头对正在不知所措的李浩说到:“我带你去个地方。”, 然后也不等李浩回答,就带着多少有些不太情愿的李浩走离开了房间。 二人走出了酒店,径直来到随风那辆特制的‘汽车’旁,随风顺手打开车门坐 在了驾驶坐上,李浩坐在了他的旁边,刚刚关上车门,也不见随风发动车子,汽车 就悄无声息地启动了——此刻随风的手甚至不在方向盘上。 李浩不愧是国安局的高手,他心中虽然惊异,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只是默 默地静观着事情的发展。 车子一路向北驶去,很快就驶离了市区,沿着一条二级公路驶进了莽莽群山之 中,渐渐地二级路变成了三级路,三级路变成了山间小路,汽车刚刚驶上小路,车 灯突然熄灭了,看着车外的一片漆黑,李浩立即叫了出来“怎么回事?危险!” 喊完了这句话,他才顾得上扭头向随风看去,正好随风此刻也转头看向他。 随风对李浩咧了咧嘴,好整以暇地笑着:“呵呵,放心吧。” 在这条小道上行驶了不到一分钟,汽车转入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环。 “我们这是在哪?”李浩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清楚,这条路是电脑随机选取的。” “什么?……那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 “很快你就知道了。” 随风的话音刚落,李浩就感觉到整个车子好象突然拔地而起,他赶忙定睛向前 看去。 侧下方那一大片快速接近中星星点点的灯光分明地告诉了他——他现在确实在 空中飞行,而下面的灯光,分明就是山阳市——车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调转了方向。 车子飞快地向前方掠去,几秒钟之后,那片灯光就已经变成后下方的一个小亮 点,很快就隐没不见了。 此刻李浩的感觉,已经不能仅仅用惊异来形容了,他的大脑一时间甚至停止了 思考,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渐渐从那种梦境般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如此高的速度,竟然没有任何过载的感觉,这一点让同时是一个优秀战机驾驶 员的李浩感到莫名兴奋,“如果这是一架战斗机……天那,不感想!怪不得这个人 有那么先进的导弹,可是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又是来自何方?来这里干 什么?” 诸多的疑问使李浩渐渐对随风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二十分钟之后,汽车降低了高度,李浩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上。 随着‘啵’地一声轻响,汽车一头钻入了大海。 “我们这是在哪?” “太平洋。再有十几公里就到了。” “在哪?” “下面,就在下面。” 潜艇终于渐渐静止下来,409 艇的官兵们在难耐的死寂中惴惴地等待着命运的 安排。 突然,一阵金属摩擦的‘吱吱’声从头顶传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 是舱盖!现在它的阀门正不可思意地轻轻转动着,玄即,一道亮光从外面透进来— —舱盖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相互打量着,希望在别人的眼中看到答案,最后,这些眼 光又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艇长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伍长风双臂环抱在胸前,紧绷着下唇思索了片刻,然后整了整军服,径直走到 旋梯跟前,攀扶而上。 “艇长!”大副高声喊道,“让我先!” 伍长风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接着向上攀去。 刚刚将上半身露出舰桥,伍长风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目瞪口呆。 整个潜艇静静地坐在一处平坦的海底,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黑睽睽的海水隔离 在头顶两、三米高的地方,缓慢地涌动着,一道水墙组成的通道在舰桥的右侧向远 方延伸至数十米开外,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拥有数百米直径的、百多米高的碟形巨 物。它一动也不动,静静地躺在海底。现在这个碟形巨勿霸浑身每一寸地方都正在 散发着柔和而瑰丽的挥光,放眼望去,在它的左近,还躺着三个看来和它一模一样 的庞然大物。 许久,伍长风才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飞碟!” “真的是飞碟吗?” 大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时候,伍长风才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舰桥上已 经挤满了如醉如痴的士兵。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两个人,迈着稳健的步伐不疾不 徐地踩着脚下的水墙向这边走来。 “是敌是友?”不知是谁小声问道。 “管他呢,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看来全赖他们所赐。走一步说一步吧。” 伍长风答道。 渐渐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了。 “地球人,黄种人。”几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在心底冒出这么个平日里看来 很搞笑的念头。 走在左边的是一个穿着奇特服装的阳刚青年,右边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三十岁 上下的严肃青年,二人看上去都是那样的英武挺拔,唯一不同的是左边那个青年的 脸上写满了自信,而右边那个来人却多少带着些和409 艇官兵们同样的迷茫。 二人在离伍长风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个少年开口道:“欢迎各位来到你们的新家,我叫随风,这里暂时的主人, 欢迎各位登船参观。” 言毕,随风伸手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看到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风扭头对李浩说道:“你来。” “哦,”李浩如梦初醒,“恩,恩……欢迎……各位,我是国家安全局的李浩, 请大家跟我们来吧。” “国安局?!太棒了!这一切竟然都是我们中国的,我们中国这么牛啊?”许 多官兵雀跃道。 李浩苦笑。 “我们这是在哪? “马里亚纳海沟。”随风接口道。 “天!” “上帝!” “妈妈!” “这怎么可能?” “啧啧” 一干人等在伍长风的带领下,跟在随风的后面陆续走进了前面的巡航舰。 无数“天、上帝、妈妈……”之类的感叹再次响起。 409 艇的官兵们仿佛进入了太虚幻境,这庞然大物的内部竟如水晶般的通透, 无数通透的管道四通八达,整个船体内部都通体流转着的一种幽幽的辉光,将每一 寸空间都衬托的华美而诡异。中心那个正立方体地四周,环行地排放着六七十个近 二十米长的枫叶形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战斗机吗?”一个士兵大着胆子问旁边站着的一个面无表情的工 作人员。 对方却只是友善地看着他,没有回答。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随风的声音从 身后传来:“没错,这是已知宇宙中最先进的星际格斗战机,目前尚属独家专利, 未经许可,仿制必究。” “宇宙?难道……” 随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想成为这艘战舰的指挥官吗?” “怎么?那么小的东西竟然是一艘战舰?” “不,我是指这个。”随风伸手冲着巡航舰划了一个弧。 “这个比航空母舰还大的家伙?我?一个大头兵?”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随风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你们将成为第一支地球 星际舰队的战舰指挥官。未来的历史将会这样书写:第一支地球星际舰队是由84名 中国海军官兵组建的。你们将会名垂千古。”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死了我都愿意!”一个士兵小 声对旁边的战友说道。 “可是……”伍长风犹豫着。 “什么?” “可是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中国军人,我 想我们不能……” “这绝对不是问题,因为对外界来说,你们在一个多小时以前已经死了,现在 你们已经不需要再执行任何来自祖国的命令了。”随风解释道。“事实上现在有更 加艰巨的任务等待你们去完成,从现在起,那种国与国之间的低层次竞争将不再和 你们有任何关系,虽然今后你们还是军人,但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 而战斗,而是将为整个地球、乃至整个宇宙的自由而战。” 伍长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李浩,虽然李浩自己都还不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凭着直觉,还是对伍长风坚决地点了点头。 伍长风回头扫视着自己的士兵,从他们热切的眼神里他准确地找到了答案。 “好!从现在起,我们听从你的指挥!”伍长风大声命令道:“409 艇全体官 兵,列队!” 八十多人迅速站好了队列,伍长风转身向随风敬礼:“中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 队409 号潜艇全体官兵,请…请…请首长指示!” “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随风提醒道,“将注定会死于未 来的战斗,有人害怕吗?” “没有!”八十多个声音同时喊道。 “您别忘了,”伍长风大声补充道,“我们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随风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官兵们——回到地球的第一个火种,终于点燃了。 “好了,我们的时间实在不多,抓紧时间熟悉一下环境,尽快投入训练吧。” “我们行吗?”伍长风望着远处的战机疑惑道。 “呵呵,打仗无非就是战略战术,这两者自古相通,至于对单兵的技术要求嘛,” 随风微笑着解释道,“现代宇宙战争,最大的依赖源于平时经验中积累出来的潜意 识,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也是为什么星际战争中不能大量使用机器人的主要原 因。” 看着一群新部下将信将疑的眼神,随风最后给他们打气道:“相信我,你们绝 对没问题,如果你们都不行的话,这宇宙中就没有多少人能行了。” 就在这时,一架战机突然悄无声息地从战舰的外面飞了进来,掠过众人的头顶, 挟着一股劲风,飞到了停机坪上空,一个急停,然后稳稳地降落在一个空机位上。 “是谁?”随风问旁边的机器人。 “报告首领,涵洁来了。” “哦?让她先来这里好了。”随风虽然按耐不住即将见到涵洁的激动,但是同 时他也明白,只要这个美女一出现,一定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没多久,一身星战服的涵洁就英姿飒爽地向这边走来,随风老远就看见她一脸 灿烂的微笑,忍不住快步迎上去,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揶揄道:“但执子之手,山崩于前而无惧。” “哎吆!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发酵了?酸死了!” “嘿嘿,这些人就是刚刚来到的潜艇官兵。”随风一边说,一边带涵洁来到了 士兵们的近前。 “介绍一下,”随风向那些正在直勾勾盯着涵洁饱餐秀色的士兵说道,“这是 涵洁,我最依赖的……亲人。她是这里唯一一个级别高过你们的机器人长官。” “机器人?她是机器人?怎么会?太不可思议了吧?”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是的,目前在这里,除了你们、李浩和我以外,其余的都是机器人,除了涵 洁以外,其余的都是你们的下属,今后你们的训练将由他们来指导。” 然后随风任由大家“嗡嗡”地小声议论着,扭头对李浩单独说道:“现在你是 否愿意加入?” “是真男人就没得选择。”李浩还是一贯的严肃。 “好,那你就先跟大家一起训练吧,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去述职,届时涵洁会给 你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的。” “恩。” “大家先跟着他仔细熟悉一下我们的战舰,同时了解一下我们目前的格局和处 境。”随风随手指着身旁的一个机器人说道。“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大家现在就跟 他去吧。” “请各位跟我来。”那个机器人带着一群激动的官兵向右侧的一个通道走去。 “又有什么事了?”看着渐行渐远的众人,随风问道。 “亚特兰蒂斯又有一支小舰队刚刚到达这里,他们新来的指挥官要求地球附近 的所有势力都要在地球格林尼治时间明天下午三点到他们月球背面的基地开会,以 共同讨论地球的问题。”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声称,凡是届时没有参加会议的统统将被视为敌对势力,将被剥夺 染指地球的权利。” “那我们怎么办?去参加会议吗?” “我认为应该去,只要换一个身份就行了,这样不但不会妨碍我们目前在地球 的行动,而且今后也有了一个‘合法’身份,明暗动静不是就更好掌握了?” “恩,”随风思索了一阵后说道,“我想你是对的,但是我们报多大的实力比 较合适?” “就报一艘母舰,四艘巡航舰吧。这样我们就勉强够资格以一个独立的势力参 加了。”涵洁说道。“对了,我们的第二艘母舰已经竣工,现在正带着两艘巡航舰 赶过来,同我抽调了60个人和将近一百个机器人,人是少了点,不过目前也只能这 样了,好在凑凑门面勉强也糊弄的过去。到时候这里的舰艇也可以抽调两艘出来, 用不着都窝在这里了。” “好是好,就是这心里有些不平衡。” “怎么?” “眼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门口指手画脚的,还得装孙子,什么世道?” “呵呵,自古成大事者莫不能忍,我们这次不但要忍,而且最好还能装出一副 无依无靠的样子来,争取能在亚特兰蒂斯人的月球基地争取一块容身之地。” “人家凭什么答应啊?” “学学古人嘛,咱也来个听调不听封。” “呵呵,死妮子,真有你的!” “这算什么?别忘了,你的涵洁可是帝君的传人啊!” “你就给我喘吧你!” “西西…”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十来个人,七八条枪……”飞船那偌大的空间里,突然 响起了破锣般的嚎叫。 第二天,当塞班岛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片暗夜之中的时候,从马里亚纳海沟底部 缓缓升起了两个黑睽睽的巨大战舰,甫一离开海面,就毫不停留地加速,笔直的向 上飞去。很快,它们就和几乎同时到达的另外几艘同伴汇合,一起向不远处的月球 飞去。 其中一艘战舰的内部,不但承载着随风和涵洁,同时带来了包括李浩在内的八 十多个新人,随风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外太空的壮美。 “对一个从来没有走出过地球的人来说,这应该是激励士气的好办法。”随风 经常这么认为。 现在看着那些坚强的勇士们一个个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星河,激动的几乎要哭出 来的样子,随风知道,这办法行,以后可以发扬光大。 随风任由他们在那里感慨着,和涵洁驾驶着一架战机换乘到了新来的母舰上, 缓缓的靠近了月球。 勘勘靠近了,一艘意料之中的监视战舰斜刺里迎了上来。 “这里是亚特兰蒂斯月球基地,请通报你们的身份。”一个几乎和地球人长的 一模一样的战士的影象出现在随风眼前的屏幕上。想来他就是那艘巡逻战舰的指挥 官。 “我们是魔域抵抗战士余部,我们请求与你们的指挥官通话。” “请保持在原地不要动,我们这就通报。” 时间不长,那个人的影象再次出现。 “我们的指挥官愿意和你们通话。” 随即,另一个影象切换进来。一个干练的女军官出现在随风的眼前。 “你好,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艾玛’。” 老半天,涵洁发现随风一直没有说话,奇怪的转头看去,却惊异的看到,随风 此刻竟然浑身颤抖地盯着那个女军官,滚烫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着转,好半天, 他才对着那个现在已经开始变的同样惊讶的女军官颤着嗓音呜咽道:“是你吗…… 冰雨?”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