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少艾抓着肖沉夜的衣襟却不敢抬头看他,她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惩罚,更何况 他是为了她才抓了严晓泾的,如今她却亲手把他放了,肖沉夜一定是气炸了。 “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她知道他在笑,于是才敢抬头看他。 “对不起,我把,我把他放了。” 肖沉夜无奈地笑,“唉!傻姑娘,你又何必怕我生气,倒是你自己,把仇人放 了,不怕他回回来寻仇吗?” 少艾无语,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严晓泾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己的确 要负一点责任。 “好了,既然放了,也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我问你,你怎么又去教堂了?” “我……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那里,好象是什么在召唤我。” “是什么?” 她看着他幽深的眼睛,忽然从里面看到了什么,一丝光芒,一丝诡异的光芒。 “肖沉夜,你知道十六年前发生在那里的事吗?你知道吗?” “十六年前?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发……”她想了想,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你帮我调查好吗?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父亲不是渔夫吗?” “不!肖沉夜,他不是,不!应该说也许不是,所以我要你帮忙,求你了!” “好!”他捧起了她的脸,“那你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你父亲如果不是渔 夫,他又是什么?” “他……”脑际忽然闪过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可是脑子里乱地很,她根本 理不出一点头绪。 “他不是渔夫,他是杀人犯。” “……” “他杀了严晓泾全族,所以我才会放了他,他说地没错,我欠了他的。” “别乱说。”他心疼地摸摸她的脸,“没有这样的事,他是个心理不健全的人, 他说的话你也信吗?” “可是……”她看看他的眼,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可是神父……” “你放心,我会帮你查的,一定查清楚,好吗?” “恩!”她心乱如麻,皱着眉头,是真是假?肖沉夜似乎成了她全部的希望。 肖沉夜将衣服甩在了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坐到了椅子上。 “易,严晓泾的行踪。” “在教堂附近,我们的人都盯着他。” “别出岔子。” “不会的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f 肖沉夜拿起了桌上一张照片,看了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一脸轻蔑的笑, “这个白痴,你看他都跟少艾说了什么。” “他的故事似乎编地很好。” “好是好,也许他脑子里也希望发生过的事情都和他说的一样。他也想给自己 一个借口,一个可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遮掩的借口,可偏偏他就算蒸馏过也脱不了这 一身的血腥。” 展易拿着一份资料,点了点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可多得,小小年纪就这么 精通杀人。不过,怎么说,他也许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吧。” 他这样一个人竟然和少艾搭上了关系,只要有他存在,少艾一辈子都会逃不开 和他之间血腥的关系,所以他必须切断他们所有的联系。 “还有,罗庆有消息吗?” 展易皱了皱眉,“没有,连尸首都没找到。” 肖沉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罗庆是个祸害,他必须死,在这个世界上,能 给少艾全部爱的只有他,只有他,肖沉夜。 严晓泾灌了一口酒,真的冷,只有喝点酒才能驱驱寒,真他妈的是座破房子。 不过也没办法,肖沉夜的手下太厉害了,好不容易摆脱他们,却在教堂门口被盯上 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教堂门口,也许因为这里是他和少艾结缘的地方,事 实上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这件事将他和少艾都毁灭了,而他们却 都是最无辜的人。 他去看了陈家的石碑,满满地一园,葬了多少死灵,他还记得他们的死前死后 的样子,憎恨的恐惧的哀伤的,真像人生一世的演绎,那么他死后会是什么表情? 真是的,自从被肖沉夜抓了后,他几乎天天在想死亡的事,死亡,以前他很怕它, 但现在竟然有几许期待,和他有关的人,除了少艾还活着,其他都死光了,独留他 一人在世上痛苦地舔着伤口。他虐待少艾不过只是不想太寂寞,他要把她变成和自 己一样,那么至少还有个人会陪他痛苦。他看她痛苦反复,他会很开心,原本他们 应该是一样的。 一口下肚他觉得好多了,环顾这间小木屋,他哈哈笑了起来,何付生啊,何付 生,你他妈的英雄一世,到头来竟然缩在这里做狗熊,真是他妈的孬种,他严晓泾 没有这样的父亲,他宁愿认严擎这个畜生做父亲,也不要他。 他站了起来,伸脚踢了踢木床,哼,这里什么都破烂不堪,他们还能过地开心 吗?想着一股怒火就冲上了他的脑门。是的,他们就是过地开心,就是过地温馨。 他发疯似地喊叫起来,拿着酒瓶猛摔在了木墙上。 忽然一道白影滑过了他眼前,是从木头的夹缝里掉出来的东西,他冲了过去, 趴在地板上,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他用颤抖的手撕开了信,展开了来,慢慢扫了过去。 忽然他将信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大声咆哮起来。 “何付生,你这个人渣,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做不成好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该 下地狱!”他跺着地板,眼睛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夜深了,海边更冷,寒风从木头的夹缝里吹了进来,严晓泾拢了拢衣服,他伸 手拿起了一张被他揉皱的照片和那封信,哼哼,真是个好东西,这些都可以让何少 艾疯狂,和他一起疯狂,天堂地狱他都要她倍受折磨。 他透过木屋往外看,静地恐怖,不过他知道,肖沉夜的人一定在外面,他们一 直盯着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抓住他,甚至杀死他,却都没有动手,现在他知道为什 么了?肖沉夜也不过要利用他,好吧!就在死前让他利用个够吧。 ‘炎风’,出现在二十年前,他们以抢劫起家,因为为首的几个人身手一流, 再加上他们心狠手辣,在短短几年间就崛起了,慢慢变成了称霸黑白两道的大强盗 集团。 他们以抢劫和绑架社会上的中高产阶级为主,更有一个绝不留活口的规定,慢 慢他们开始向黑道下手,曾经,好几个黑道的头目都死在他们的手下。 他们的急速发展和两个首领有不可分的关系。何付生曾做过雇佣兵,枪法极其 精准,为人精明能干,足智多谋。严擎‘炎风’的另一个首领,用刀的高手,曾在 多项刀剑比赛中获过奖,因为和人斗殴失手将人刺死而被判了十年刑,出狱和何付 生结识,于是一起开始以抢劫为生。其为人阴狠狡诈残忍,更以噬血残暴闻名。 少艾手抖了抖,文件刷地掉在了地上。 肖沉夜默默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摸摸她的头,伸手将文件捡了起来。 “严擎有个儿子,名字就叫严晓泾,但事实上,严晓泾却是何付生的儿子。严 擎的老婆受不了他的残暴,而和何付生私通生下了他,严擎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从 严晓泾小时候起他就开始虐待他。其实他的伤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严晓泾是我的什么人?他和我什么关系?” “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不!我和他有一个父亲!他是我哥哥!” “不是。” “不是?那我是谁?我是哪里来的?” “少艾。”肖沉夜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你听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 身边。” 少艾抓住他的肩,“我是谁?你说啊!” “你才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 少艾一下子滑进了他的怀里,全身软地站不起来,“你说什么?” “严晓泾骗了你,他不是,你才是……你的父亲叫陈士邦,你的母亲叫孙玉锦, 他们现在就躺在你那天在教堂后面看到的石碑下面。” 肖沉夜紧紧搂着少艾,他不敢松手,她颤地厉害。 “你……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骗我的?”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骗你。一切都是真的,是何付生杀了你父母。” 少艾就好像在寒冬里掉进了冰洞一样,全身都僵硬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为 什么肖沉夜说的和严晓泾说的都不一样,她应该相信谁? 何付生,她的父亲是‘炎风’的首领,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他是她的杀父仇 人。他是她的仇人?何付生,他的她的父亲,他是‘炎风’的首领,他是杀了严晓 泾父母的仇人。他到底是谁?而她又是谁? “少艾,有些事,是必须去面对的。” 少艾闭着眼睛,回忆如浪冲了过来,她一点一点地想。 “为什么我会记不得,我想找到我缺失的东西。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要找到它。” “会的,你一定会找到的。我会帮你,你要什么我都会帮你找到。” 少艾看着眼前的人,竟然已经没有该有的激动和期待,她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 能处之泰然。 “何小姐是叫少艾吗?” 少艾微微点了点头,“是。” 神父像是松了口气般轻松,他牢牢抓着圣经,“何小姐,那天我听你说,你是 罪人之子,可是我从肖先生口中得知你叫少艾,所以我想我必须来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 “确定你是不是陈士邦先生的小女儿陈少艾。” 少艾用手撑着沙发,坐了坐稳,“那您确定了吗?” 神父欣慰地笑,“我不能确定,但有位先生说他能确定,他告诉我他是那件事 的另一个幸存者。哦!今天他也一起来了。”神父一转身,指了指门口。 严晓泾靠着墙笑着,“少艾,我们又见面了,哦!我还要谢谢神父,没有他, 我还进不来呢。” 少艾并不吃惊,她伸手一扬,“既然来了就请坐吧,好不容易,所有的人都到 齐了。我们也可以开始一起回忆那天发生的一切。”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