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二十四章 大仇得报 除了在龙门客栈的那二十四名古府家将,其余七十六名家将已经在古小龙抵达 京城之后的数日内全部聚集到城内,他们扮作各种身份,从四面城门分批混入京城, 分别住在欧阳子安排好的数个旅店内。此次行动他们也已被安排了任务。 当天晚上,古小龙将面具给身材与自己相彷的一名古府家将,留在客栈里迷惑 贾亢的密探,自己则戴上项大鹰的面具。 朱俊已经偷出一块金牌令箭返回客栈交给古小龙。古小龙将金牌令箭揣在怀里, 和二十四亲卫在城门关闭前分批混出北门。到了城外树林里,欧阳子已在那里等候 多时,古小龙换上欧阳子事先准备好的盔甲,骑上马匹,在二十四亲卫和欧阳子的 陪同下火速赶到京城以北三十里的祁山大营。 项大鹰率八十名古府家将躲在北门附近空置的民宅内作内应。朱俊率一百名精 锐营士兵散布在贾府周围密切注意贾亢行踪。 古小龙一行来到祁山大营营门外,有值班军官上前阻拦:“干什么的?” “皇太后御旨到,快开营门!”军官一看来者不善,哪敢再罗嗦,赶紧放人。 古小龙直奔中军大帐,大帐内没人,古小龙命亲卫击鼓升帐,自己来到帅案后 坐下,欧阳子站立身后,众亲卫分列两厢。 “何人升帐?”营帐一挑,进来十几名军官,为首的正是卜世仁。 “皇太后御旨在,卜世仁接旨!”古小龙站起身,宣读御旨。 卜世仁不情愿地跪倒接旨。 “上谕,擢免去卜世仁祁山大营提督之职,由古小龙接替祁山大营主帅之职, 钦此。” “什么?”卜世仁蹦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小龙的脸。 “怎么,不认识我了?”古小龙揭下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笑嘻嘻地看着卜 世仁这位“老朋友”。 “原来是叛贼!”卜世仁下意识地手扶剑柄,“快把他们抓起来!” 众将多是古龙旧部,一看原来面前就是古龙大将军之子古小龙,又有皇太后御 旨在,没有一个人挪动一步。 “我是朝廷钦命的祁山大营主帅,谁敢抗命?!”卜世仁声嘶力竭道。 古小龙淡淡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了,一边去。” 卜世仁恼羞成怒,伸手拔剑。古小龙丢个眼色,卜世仁的剑刚拔出三分之二时 就被古小龙身边的两名虎贲亲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刀同时刺中前心,连哼一声 都没来得及就倒了下去。 祁山大营众将无不对如此快的身手大惊,见卜世仁已死,欣喜若狂,马上倒向 新的主帅:“末将愿听从古将军号令!” “众将官听令,即刻调集所有军马,随我连夜进京勤王讨逆!” 古小龙大手一挥。 “遵命!”众将官异口同声。 八万军马浩浩荡荡直奔京城而来。连绵的火把如天上的繁星,照亮了大地。 北城守备远远望见大批军队杀气腾腾扑来,吓得面如死灰:“来者何人?” 古小龙一带战马来到城下:“古小龙在此,奉旨进京讨伐贾亢奸贼,尔等速速 开关!” 守备惊呼:“反贼来了,快放箭,快放箭!” 城头士兵听说是古龙的儿子回来了,又见城外遍地的军队,旗幡招展,刀枪林 立,在火光映衬下泛着森森寒光,战马来回跑动,更增添了肃杀之气。军队中分出 另外两队士兵,迅速沿着城池向东西两侧实施包抄,准备将全城围住。帝国京城已 多年没见过刀兵了,守城士兵何曾遇到过这种阵势?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 动手,有的人手里的长矛在微微颤抖,有的人脚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守备更加手足无措:“你们敢抗命?” 此时城内靠近城墙处一阵骚乱,兵器相碰声,有人大喝:“古家军在此,有敢 阻拦者死!”原来是潜伏在城内的古府家将动手了。 守城士兵谁不知道古家军的厉害,哪个敢阻挡?纷纷退避两旁贴着墙壁站立, 一动不敢动。 项大鹰带着八十古府家将迅速占据城头城脚各战略要位。守备还想顽抗,被项 大鹰一剑刺倒。 城门大开。 城外军队蜂拥而入,一部分人将原来守北城的士兵缴了械,予以换防。一部分 人沿城头甬道和城墙根内侧向其他三个城门冲锋,配合刚才的绕城外包围京城的三 万人,迅速占领所有战略要地。城头士兵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祁山大营的军 兵杀得或四散奔逃,或缴械投降,少数顽抗者马上被乱刃杀死。 古小龙率一万人直扑御史府,在那里已有一百精锐营战士在接应。 两万人分头占领城内各军事要地和政府部门。两万人保护皇宫,以防贾亢一党 狗急跳墙劫持皇太后。 九门提督费无极刚率领一队士兵急急忙忙冲出衙门来到大街上,迎面一队祁山 大营士兵拦住去路,带兵的参将喝令缴械不杀,费无极跃马挺剑只冲出数步,便被 一阵乱箭射成了刺猬,他身后兵丁见状全部弃械投降。 街道上脚步声、马蹄声、兵器相碰声、喊杀声、箭矢嗖嗖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没有一户百姓敢探头看热闹,纷纷关门闭户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孩子的嘴都被大 人捂上。 御史府已被大军团团围住。 贾亢在府中养有八千家将,居然比皇宫禁军还多,实力亦不可小觑。 朱俊带领精锐营战士用飞爪越上高墙,落入院内,一面用弩箭射退围攻上来的 御史府家将,一面打开了大门。古小龙率人冲了进去。 “不要伤害妇孺,其余顽抗者,斩!”古小龙命令。 祁山大营士兵的战斗力比平日只会欺压善良的御史府家将明显占优势,御史府 家将留下遍地尸体往后院且战且退,女人孩子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古小龙在朱俊的指引下直扑贾亢的居室。屋里没人,床边几案上的小香炉依然 香烟袅袅。古小龙早听说贾亢有个习惯,就是每日都要拜佛,不知是乞求神灵保佑 他害别人时顺利点还是保佑他不被仇人宰了?朱俊一摸被褥,余温尚在。众人绕到 屋后的假山旁,地道入口开着,连盖子都没来得及盖上,地上还掉了几根璨璨的金 条,可见逃得有多慌张。 古小龙让两百祁山大营士卒由地道追赶,自己则和项大鹰朱俊欧阳子等人快马 直奔南门而去,地道出口在城外两里处官道旁的树林中。 精锐营在内的五百士兵追出城外不到十里,就见远处有零星凌乱的火把顺着官 道朝南面移动。由火把移动速度看是徒步。 古小龙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前面的人显然发现了后面的追兵,更加混乱,女人 的哭喊声响成一片。 等近了古小龙看清这队人大约五百人,男女老幼衣衫不整夹着细软混杂在一起。 突然破空一声响,旋即一支劲箭擦着古小龙头盔右侧掠过。 古小龙右眉微微一挑,骂道:“我操,差一点老子就没命了!” 眼光一扫,前方百步开外一人扔了弓执剑狂奔而去。 古小龙认出那人就是西门无邪,右手一挥:“孩儿们,剁了他,为令狐月报仇!” 话音未落,早有十骑亲卫从身边飞出狂追,边追边用弩箭射击,箭矢“嗖嗖” 滑过夜空。这些亲卫的骑射功夫比古小龙还高明,西门无邪才跑出二十多步便身中 七箭,扑倒在地,又用剑撑着地,像打开的折尺一样一节一节地撑着爬起来。 亲卫赶到跟前,刀光一闪,西门无邪应声栽倒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贾亢要逃跑!”朱俊眼尖,看见目标硕大的贾亢在几个家将的搀扶下拼命往 前跑。 “贼杀的太监,哪里走!”古小龙大喝一声拍马追去,探手抽出裤腿暗兜里的 弩箭,破空声响,贾亢一头栽倒,大腿染黑了一大片,趴在地下呲牙咧嘴狼狈不堪。 古小龙的马已赶到,古小龙翻身下马,大踏步来到贾亢面前。贾亢身边那几个 家将挺剑刺来。古小龙哪里将他们放在眼里,“叮当” 几声,全部毙命。 “壮士饶命,只要放我一条生路,我这里的钱全给你。”贾亢哆哆嗦嗦从怀里 摸出一叠银票。 “谁要你的臭钱,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啊!”贾亢借着火光看清原来面前站的是仇家古小龙,身上的肥肉更是抖成 一团,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古将军饶命,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都 是遵照君王的旨意办事,我是无辜的!” 恶人毕竟是恶人,死到临头了还要推卸责任。 古小龙的亲卫和一百精锐营战士此时也赶了上来,将贾亢团团围在中央。随贾 亢一起逃出来的男女也被其余士兵围住,一个个抱着头缩成一团。 与这种十恶不赦的混蛋还有什么好罗嗦的?古小龙实在懒得再听他分辩,一抖 右手,箭袖里的匕首已握在掌中,左手一把提起体如筛糠的贾亢,一道红光崩现, 匕首已深深插入贾亢的心脏部位。一撒手,贾亢“扑通”摊倒在地,浑身一阵痉挛, 嘴里吐出个血泡,越吹越大,“叭”地一声破了,眼里的光随之逐渐黯淡,直至消 失。 “万岁!万岁!……”众将士齐声欢呼。 古小龙手扶腰间宝刀刀柄,仰望苍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 气,闭上双眼,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 人就是这样奇怪,千辛万苦地想完成某一个目标,一旦大功告成时,反有空虚 失落的感觉。 大队人马押着贾府男女家人缓缓地往京城移动。马背上,古小龙思绪万千。 一丝悲怆滑过古小龙心头:“那么多人身陷苦难却甘愿忍辱负重苟延残喘,总 是默默期盼着神灵的下凡来拯救自己,而极少有人敢于铤身而出亲身与邪恶势力做 斗争,这是否人类与生俱来的劣根性?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如果不 是我古小龙这个倔强的毛头小子卧薪尝胆誓杀恶人不罢休,贾亢这大阴人现在的小 日子说不定还过得倍滋润呢!还不知会有多少他娘的老实人要被他害死?!恶势力 的不断壮大其实也是许许多多‘好人’纵容的结果!人类的所有劣根性决不会因为 人类的生死轮回而灭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日臻完善’,这已为历史所明证。 这或许是上帝造人时始料未及的吧?” 贾亢虽然已死,但古小龙的脸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暴力才可制止暴力。惩罚恶人的最佳手段往往就是用 的武力,相比于口诛笔伐之类居然更为有效!虽然手段未免残酷,但毕竟最终惩了 恶扬了善,让渴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人们心里多少有了安慰。法律在这种时 候却往往显得那么地孱弱,由于其常常为恶人所把持,本应保护弱者而弱者却往往 得不到它的庇护,不知是法律的无能还是人类本性的太多阴暗面造成的。何时才能 真正让暴力成为历史,让法律成为社会秩序有力的维护者?亦或有其他更好的方式?” 古小龙满脑子胡思乱想,脑袋都大了,也没想明白,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京城的城 门已经在望了。 贾亢已被杀死,大仇得报。对于他的家人,有犯罪纪录的全部投入刑部大牢治 罪,抢来供其淫乐的民女全部给予路费让她们回家或投靠亲朋,其余亲属则全部发 配边疆拓荒,这已是很仁慈的处置方式了,若在以前,按照帝国律法直接就是诛灭 九族。宽恕比仇恨需要更大的勇气和爱心,考虑到真正作恶多端的罪魁是贾亢,和 其他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古小龙实在不愿看到太多的人受牵连而遭杀戮,太不人 道,再三坚持下,皇太后隽儿才勉强同意了古小龙的建议,饶了贾亢没有犯罪纪录 的家人的小命,但永世不得入京和为官。贾亢家产全部抄没,所得财物折合一亿两 千五百万两白银,相当于帝国当年财政收入的两倍还多! 贾亢的同党也全部受到应有惩罚。颛太后宣布彻底退居二线隐居后宫,不再干 涉朝政。帝国上下亦轰轰烈烈开始了拨乱反正,政府官员重新考核任免,上书房的 几个老臣忙得四脚朝天。京城里的百姓欢天喜地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揭批热潮,曾经 狗仗人势的官员们一个个被围观的百姓拿臭鸡蛋当了靶子,其状狼狈之至,人心大 快。 着便装的古小龙看着大街上这些波澜壮阔的场面也不阻止,淡然道:“由他们 去吧,劳动人民终于又当家做主了一回,抓紧时间发泄一下积怨也好,下一次不知 该轮到谁批斗谁了。” -------- 玄幻只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