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垢鱼 虽然没吃过,但我见过鱼。 我佩服它们。 我曾多次目睹被大厨屠杀或者跳出水缸的鱼,它们总是愤怒而不甘的强烈挣扎 到最后一秒——虽然终究难免一死,但,我认为它们至少无愧于“勇者”的称号。 我要向它们学习,因此我跑回客栈找老板,试图要回工作。 他,是个白白的胖子,可能因为是天蓬元帅的直系亲属的缘故,我们背后总是 叫他“猪帅”。这个称号我个人以为是很贴切的,因为他不仅姓“朱”而且的却当 的上“猪中之帅”四字——这从客栈后院猪圈中木猪们看到他时含情默默的目光可 以略见一斑。 “猪帅”正在喝茶,只见他左手托着茶杯用戴着至少半两重宝石戒子的右手惬 意的拿着茶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差叶,口中哼着“定军山”的小调,很有点 “猪哥亮”的味道。 我垂着头拱着手,哈巴狗儿般不住为昨天的不理智行为(接到解雇后二话没说 转身就走)道歉并且猛拍马屁,不,猪屁。 等到我嘴说干了嗓子说哑了,“猪帅”终于张开金口:“小牛啊,我了解你的 难处。 我双目含泪,喉咙有些哽咽。 “别!”见我感激涕零的模样他厌恶的挥挥手象赶蚊子一样:“我很清楚,你 是熟练工,有待客经验,只是你要的工资实在太高。”他喝了口茶:“这年头,钱 不好赚啊!你看看外面。”他指着门外排长龙等着应征的人:“他们都巴不得进我 的客栈呢,而且只要你一半的薪水。”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没等我开口,他又接口到:“要工作,可以,工 资得减半。”最后又总结似的说:“干,就马上工作,不干,请另谋高就。”说完 他就偏过头去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有苦笑,我不能不苦笑:我的工资高?天知道我工作这么多年了所有的积 蓄还不能让我妈吃上顿饱肉!减半?我能养活我老妈和我的嘴吗? 夹着尾巴滚出客栈,我无神的游荡在街头。 有时候我撞上人。 有时候人撞上我。 有时候我撞上树。 有时候树撞上我。 有时候我撞上墙。 有时候墙撞上我。 我被撞的满头是血,但我却毫无所觉,直到 “怎么面前一片雪白啊?”我忽然发现眼前白茫茫一片——原来脸上粘着一张 白色的海报。无端的我感到特别愤怒,一把将它扯下(很痛),揉成一团奋力扔在 地上,破口大骂:“就你这小样也敢欺负老子!” 话没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 因为那团纸上赫然写着两个乌溜溜的大字“招聘”,它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呢! 招聘本帮因业务“须”要,特面向全“色”会招收弟子若干名,身强体“贱” 即可,待遇从“忧”。地址:XX街XX号。 特“次”公告。 富贵帮宣! 我欣喜若狂,连忙把海报小心叠好,藏入怀中。 记得几百年后有个什么美国总统叫罗斯福的说过:面包会有的,黄油会有的, 工作也会有的。我现在的感觉就仿佛在一瞬间拥有了这些东西——我能不高兴吗我? 天蓝了,水绿了,太阳出来了,小鸟在歌唱,孩子们在欢笑 一溜烟我就晃回了家。 “老妈!帮我把镜子拿出来。” 老妈抱着老爸的灵牌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没动。 “我找到工作了!” 老妈触电般跳起来,把手中的灵牌甩到一边,冲进里屋拿出镜子,笑得象春花 般灿烂 整理了仪容,换了最好的衣服(上面才两个不起眼的补丁),在老妈“好儿子” “儿子好”的欢呼声中我得意扬扬的赶去面试。 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有道是:包子有肉藏在里面。我不住安慰自己:虽然 这个帮的房子有点破旧,但说不定,不,一定是因为谦虚的缘故。 干咳一声,整了整衣领,我快步走进去 “请问?”我小心翼翼。 “哈!你一定是来应征的了?恩,没说的,好!”坐在上面的帮主马上说到。 “哎哟!”我呼痛。 “靠!才放了一点血就大呼小叫!”一个帮众骂骂咧咧的抢过我的手将血滴入 碗中,恭敬的递给帮主。帮主立马滴了一滴血(我被放了半碗血),一口喝掉一半, 那帮众又将碗接过并强灌我将剩下的喝掉。 “现在,你已经是本帮的一员。”帮主身边军师模样的瘦子唱了个肥喏:“跪 拜帮主!” 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个帮众已一脚将我踢跪在地并将我的头强行在地上叩了 三下。 “起,请帮主宣布职位~ ”瘦子扯长了嗓子。 “本帮主任命你为本帮第十一护法。”帮主接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生命力的事物虽然暂时力量弱小但终究会发展壮大,因 此虽说我们帮只有十三个人但是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帮主他们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说不定是传说中的侠 义中人 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我想三呼“帮主万岁!”——才刚入帮就给了我三两银子(够我娘俩吃六个月)! 好人啊~ ! 帮主笑的很和善:“明天,老子有事让你做,给老子用心点!卖力点!” 我连忙点头(累死都愿意):“是的,一定!” 瘦子轻蔑的笑笑:“他敢不卖力吗?得了安家费还不肯卖力分明就是‘厕所里 打灯笼——找死’。” “安家费?”我一头雾水。 瘦子面无表情:“明天,咱们全帮出动去劫镖——生死各安天命。” “当!”手中的银子掉在地上,白生生的发着寒光,仿佛在嘲笑我。 我喉咙发干,无力的看了看那一票豺狼般盯着我的人。 我解释不了也懒得解释(我原以为帮派中收弟子就好像城头铁匠收学徒般,顶 多帮帮忙打打下手罢了) 其实我的潜意识早已接受了这种现实,甚至还有些期待——毕竟,与其饿死, 不如拼一拼。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