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亡 不知不觉,来到雪谷已经有半年了,我的处境有了很大改善。 首先是楚清影(那位美丽的母亲)不再对我疾言厉色,虽然她冰冷依旧,但这 显然是个性使然,而非故意针对我。(她对小丫头是慈爱的,这是母亲的天性,与 她性格上的冷漠没有冲突) 还有那老太婆也不再把我当黄鼠狼一样防备。(主要原因大概是我主动帮她承 担下家务的缘故) 还有该死的大灰也不会有事没事拿我来练牙齿,更不会无缘无故的鄙视我,偶 尔甚至会冲我摇几下尾巴——尽管摇得懒洋洋的。 变化最大的要数那楚冰心(就是那小丫头)。不知何时,她不但停止了对我呼 呼喝喝当狗一般的使唤而且常常帮我做家务(她做得实在糟糕透顶)。另外她也不 再叫我“小白”而改叫我“小刀哥哥”。我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叫这样我时的情形 :“小刀哥哥”楚冰心一溜烟跑过来。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来了亲戚,一个叫“孝道哥哥”的家伙。于是我没有理她, 继续劈柴——别人的亲戚关我屁事?“小刀哥哥,累吗?我帮你干活。”楚冰心乖 巧的站在我旁边。 我的第二个念头是:坏了,这丫头分明在暗示我去帮她的“孝道哥哥”干活。 可为什么用暗示呢?是了,她既想装勤快又不想干活,于是希望利用暗示让我来配 合——你想,既然仆人主动帮忙,那么他们做主人的还需要做吗?“孝道哥哥让我 来吧。”楚冰心见我不理她,有些急了。 这话在我耳里暗示的意思更明显了。 我的第三个念头是一幅画面:长着牛角身高八丈手持钢叉的小丫头一边吐火一 边冲我狂叫:“该死的小白,你敢不过来帮忙呆会有你好瞧的!”本来我不打算理 她,可一想到心中的那个计划,我还是决定做暂时的退让。只是有点可惜——差点 又可以看到小丫头的苦样。 我站将起来:“在那?”怪了,在我的想象中那个啥“孝道哥哥”应该至少在 视线范围内啊,要不然她根本不会用暗示而会用命令的口气:“小白,快去帮我干 活,否则你就完了!”楚冰心一头雾水:“什么在那?”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强 按下揍人的冲动,微笑:“你的孝道哥哥' 啊”楚冰心小脸马上变得通红,垂着头 不敢看我。 我咬着牙——奶奶的!难道还要老子跪着求你给我机会帮你干活吗?不行,我 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深呼吸,继续微笑:“你不告诉我他在那我怎么帮他干 活呢?”楚冰心以为我故意取笑她,恼了,踩我一脚:“你,你笨蛋!”我抱着脚 跳舞,满脸悲愤。 她长长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豁出去了”的表情,大声喊到:“我叫的是你! 你,张小刀!” “哇!”她哭了。 “小刀哥哥你的下巴掉了” 有句话叫:“牛就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在我眼里,她依然是个恶魔。 因为她虽然不打我却喜欢上了咬我,虽然不让我拉雪橇但却更加缠人,整天牵 着我东游西荡的。陪女孩逛街绝对不是乐事,这一点有经验的男同胞都不会不认同。 雪谷方圆五百里都没有人烟,自然谈不上街道这中东西,不过 “哇!”楚冰心欢呼:“小刀哥哥你看,你看!”我懒洋洋的,看什么东东呢? 再看也看不出只大象来。对于雪谷我厌烦透了——真不知道小丫头看了十多年了, 怎么还看不够。 “哎哟!我看还不行吗?别咬我的手!”我痛得跳。 咬着小虎牙,楚冰心得意扬扬指着一处断崖:“就那儿。”鸟窝?不会吧,什 么鸟这么傻冒呢?居然跑到这种地方住。 楚冰心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背脊发寒,拼命抑制住脸上的惊恐,转过身去。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 看不到。 她走到我前面,示威性的张张嘴。洁白的牙齿一闪一闪的。 得,我认了,只要您老口下留情叫我干什么都没问题。 说起来就伤心:上次为了帮她摘树上的花被挂破了手。 上上次为了帮她捡水池中的一块小石头害得我感冒了七天。 上上上次为了帮她捉一头小熊弄得我被熊妈妈追了十公里。 上上上上次 有时候我真的很费解,凭她的武功要做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可她偏偏要 让我来做。想不通,我只能认为这是她故意折磨我——她八成有虐待狂,不,铁定 有! 抓着突起的石头,我一步步向上爬。约莫爬了煮一碗稀饭的时间,终于爬到鸟 窝旁。 鸟窝里是两只纯白的鸟蛋,很小。 我右手抓紧岩石,左手腾出将它们放进怀里就准备下去。忽然,一团灰白的光 影伴着响亮的鸣叫向我袭来。完了,被它穿过准死没活,我苦笑着闭上眼。 我永远忘不了妈妈的怀抱,温暖。 温暖,我感到温暖——我又回到妈妈的怀里了吗?我激动得想哭,连忙睁开眼 谁知抱着我的居然是楚冰心。 她的脸好红,见我一瞬不瞬的呆看她,急忙将我放下:“我,我”她支支唔唔。 就在这时,那光影再度袭来,速度更快。 楚冰心哼了一声,优雅的飞起,迎向光影。 一人一光在天空激烈的缠斗,弄得我眼都花了。 我心生羡慕,发誓一定要加快计划逃跑的事宜,好尽快找到华山剑仙。 事实上我不是没想过向楚冰心或老太婆学武,但无论怎样她们就是不教我,我 当然也不是君子,也试过偷学,但却屁用没有。 我在一旁想着心事,她在天上热闹的打着,转眼已经夕阳西照。有人拍拍我的 肩膀,我从沉思中醒来。 我看到了一幅毕生难忘的画面。 她的衣裙上染着血,小脸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红扑扑的冒着汗,而她的笑容是 那么的美——不同于平时的天真稚气,她的笑容充满了自豪与满足——象我妈妈死 时挂在脸上的笑。 不知为什么,我止不住热泪盈眶。 (那团光影名曰雪鹞,洪荒遗兽,是一种非常聪明非常凶猛的动物。如果它被 人驯服了就会变得比狗还忠心。)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