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情沈冠东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似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虽小而模糊,几乎无法听到, 但又是那样的清晰,让沉浸在梦境中的沈思梦无法抗拒地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了过 去。而她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开始模糊,就象电影的淡出镜头一样,梦中少年和他 旁边的山石清泉一起变成了她感觉系统之外的信息流。 那鸟鸣声,是卧室监控系统的睡眠唤醒程序发出来的模拟脑电波,通过潜意识 中已经预设好的暗示信息直接从沈思梦的思想中响起,按照她自己在睡觉前希望的 那样,“小鸟叫、清晨到”,她该起床了。 沈思梦慢慢地睁开眼睛。厚厚的粉红色窗帘遮住了东方微微显露的曙光,而卧 室监控系统则控制照明设备发出了十分暗淡的乳白色光芒,刚好让沈思梦看清屋内 各物件的轮廓,而又不晃眼。 沈思梦觉得有些诧异。她从七岁起就经常做一个怪梦,有时隔几十天,有时隔 数月。在梦中她会遇到一个名叫罗天音的黑衣少年,两个人便相伴去探险、玩耍。 随着年龄逐渐在长大,那个罗天音从未变过,梦的情节也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就 是步入青春期后,她悄悄地爱上了那个梦中少年。 可是,今天的梦只做了一半就被唤醒了。这不可能的呀,监护系统能够感应到 她的脑电波,她的梦没有做完怎么会提前发动唤醒程序呢?一定有什么事…… 感应到沈思梦的脑波询问信号,监护系统打开天花板上的输出系统向空中投射 出三维影象,是她父亲沈冠东。沈思梦向父亲的虚拟形象展颜微笑,同时父亲的声 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宝贝,爸爸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执行任务,可是地球上发生 了很严重的事情,局势非常混乱。爸爸放心不下你,所以委托天剑一号叶知秋把你 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当小叶到达的时候,监护系统会唤醒你……” 客厅里,叶知秋从冰箱中找到一瓶苏打水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到沙发上慢 慢呷着。他用沈冠东留给他的感应磁条打开房门的时候,中控电脑便给家里的主人 打出了信息。可是没有任何声音招呼他,想必是沈思梦那小丫头在睡觉。叶知秋记 起,沈思梦曾经被自己利用过,而且她在第六世界里被脉冲枪锁死时受到了很大的 惊吓。此番见面说些什么好呢?叶知秋觉得有些窘促。 怕什么来什么。叶知秋听见身后楼梯上有响动,回头一看,果然是沈思梦下来 了。 沈思梦上身穿着外衣,下面却露着睡袍,脑后有几绺头发还在翘着。看来,她 尚未梳洗就跑出来见他。她这么迫不及待显然是…… 叶知秋苦笑着站起身来,看着沈思梦“蹬蹬”跑来在他面前站定。叶知秋尚未 开口,沈思梦已经把双臂抱在胸前,小脸儿一扬一板,睥睨着叶知秋冷冷地道: “叶长官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叶知秋知道她存心寻衅,怕她耽搁时间,赶紧套近乎哄道:“好妹妹,你父亲 要我带你走,情况紧急,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的车上等我们,别的事情到路上再说好 吗?” “路上?”沈思梦嘴角一撇,不屑地说道:“去哪里?还要装成你的模样去找 红宝石吗?” 叶知秋腾地一下臊红了脸。 叶知秋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沈思梦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好啦,看你 这么难堪我就不生你气了。我的仇已经报完啦,可你还救过我的命呢,这个恩情我 以后会报答你的,我可是恩怨分明的哦。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完,也不等叶 知秋回答,沈思梦蹦蹦跳跳地向楼上的卧室跑去。 叶知秋头都大了。尽管他的女友何雨晴常常比沈思梦更加不可理喻,但他仍然 不习惯这种小女生的“喜怒无常”。 一辆挂有网警标志的装甲房车在一个又一个显得十分安静的城市中穿过。 沈冠东靠在车内闭目养神,身边的三个美洲大汉都用标准的军人姿势坐着,一 样地微闭双眼,可耳朵却都仔细听着车外的动静。 装甲房车来到城市的出口处(也是入口处)停住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钱明降 下车窗,探出头向左右对称排列的脑波识别终端发出意识信号。关卡电脑立即识别 出钱明的身份,随着“特殊任务,请予以放行”的语音指令,关卡出口的激光路障 自动打开一条通道供装甲房车通过。 出城后,装甲房车进入了一个森林保护园区。因为军队正在入驻城市,为了避 免进入飞行轨道后要接受军方、警方和交通管理局三方交叉询问的麻烦,这辆装甲 房车便沿着森林中的一条公路地行 前进。沈冠东担心离开城区会出岔子,已事先 请求雷洛安排一队特种兵在此地埋伏并护送。 装甲房车沿着公路快速前行,转过弯来就看到了印有北美洲军事基地标志的三 辆军用飞车停在路中间。钱明心里哼了一声,这些特种兵太霸道了,尽管是等人, 也不必要这样公然拦路吧? 装甲房车接近对方后停在路上。三辆军用飞车中钻出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向 装甲房车走来,其中一个人招呼道:“嘿,伙计们,打开门让我验验货,这是总部 的命令。” 装甲房车的声音传感器将外面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地在车内播放出来。开车 的络腮胡子司机毫不怀疑,伸手欲按动中控台上的按钮打开车门。坐在他后面的那 个美洲大汉忽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道:“等等,外面的人有问题。” 接着,三个美洲大汉互相对望了一下,领头的那个中年人道:“不是我们的人! 准备战斗!” 沈冠东拔出军用激光手枪,打开保险开关,问那领头的中年人:“你想怎么办? 有把握打赢吗?别忘了这是警车,不是军车,我们的火力不如他们。” 中年人道:“元帅在我们手上,对方投鼠忌器,不会使用重武器,我们还有几 分胜算。” 沈冠东道:“好!让司机打开车门,我们先消灭过来的这几个。我们一开火, 司机就把车升空,直接进入高速轨道。给车载电脑输入脑波指令,车子升空后让车 载激光炮瞄准对方的车辆开火。你的人到车门那儿开枪,配合一下电脑。” 话音未落,对方的几个特种士兵已经走到房车侧面的车门外。形势紧迫,领头 的中年人没有时间考虑,听沈冠东的主意还不错,就顺口答道:“好主意!就这么 办!开门!”他哪里想到,沈冠东的这个听起来不错的逃跑计划根本就是个圈套, 而且他想叙述自己的方案也已来不及了。 开车的司机一按开门按钮,后面的四个人立即举枪。三个美洲人的枪口对着车 门,沈冠东却抬手一枪打穿了司机的太阳穴。 领头的中年人反应奇快,见沈冠东打死司机,就回手用手肘狠狠撞在沈冠东的 手腕上,将手枪砸飞。 沈冠东也不慢,伸手抓住那中年人的激光枪,同时在对方胸腹部踹了一脚,将 激光枪夺了过来。 中年人被踹得一个后仰,跌坐在座椅上。他借着反弹之力一挺腰站起,拔出腿 上的匕首再次反扑沈冠东。 沈冠东抓住对方持匕首的手腕,见激光枪太长,枪口转不过来,就握枪横扫对 方的太阳穴。 中年人也顺手抓住沈冠东握枪的手,两个人扭打起来。 此时车门已经开了,外面却没有人影。外面几个特种兵已经躲到了车门两旁, 而路边的森林里却在车门打开的瞬间闪出一道激光,正好击中车内一个美洲人的左 眼。 “砰!”那美洲人的左眼立即汽化消失,同时一股鲜血在他后脑被激光击穿的 孔内迸射而出。 另一个端枪的美洲人见车外的敌人打埋伏如此老到,暗叫大事不妙,一个侧扑 避开车门,来到司机旁边同时准备去按车门开关。恰巧钱明此时向后回头,那美洲 人只道钱明是沈冠东的同伙,就向钱明的太阳穴打了一拳。 钱明凭本能躲闪了一下,又还了一拳,他们两个也“乒乒乓乓”地开始搏斗。 两个特种兵跳进车门。正在和沈冠东撕打的中年人猛甩手,想摆脱沈冠东的纠 缠。那知沈冠东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一拖延,一个特种兵举枪射击,将这个 中年人击毙。 旁边那个和钱明搏斗美洲人也差不多在同时也被击毙。不过,可怜的钱明却给 自己惹了杀身之祸。钱明本来是个局外人,他按照沈冠东的命令一起出来押车,其 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车里有什么。见情景混乱,钱明担心此行完不成任务,就自作主 张采取了行动,伸手向上一拉房车的操纵手柄。旁边的特种兵见钱明意欲驾车脱离 现场,想也不想就朝他头部开了一枪。沈冠东在后面大喊:“别开枪!”已经晚了, 钱明身子一歪,死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 房车“嗡”地一声启动了漂浮力场,车体开始升空。车外那三个特种兵立即仰 面卧倒,按照事先拟订好的方案,用手里的激光枪朝车底盘护甲上的一个特殊位置 射击。半秒钟后,激光熔穿了底盘护甲并将房车引擎和操控系统间的数据线截断。 房车“轰隆”一声从约两米高的空中砸落到地上。三个特种兵已迅速翻滚到路 旁,见房车没有起火燃烧,知道任务已圆满完成,互相竖了竖大拇指。 被摔得头晕眼花的沈冠东赶紧爬起来,抢到霍洛韦元帅身边,掀开遮盖老元帅 的床单看了看,见老人没事儿还处在昏迷中,便松了口气,转身指挥两个特种兵将 老人抬出房车。 此时,一辆外被植物伪装的军用运输车从森林中升起,落到装甲房车旁。 在霍洛韦元帅被抬进运输军车的同时,军车中走下一位被卫兵簇拥着的身穿中 将军装的中年人——是那个在绿世界健身休闲中心救助莲娜的神秘顾客! 此人其实并不神秘,他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国际军官培训学校总教官、亚洲军 事基地特种部队指挥官李泽宇,只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了。不过沈冠东和他却 是旧识,已经迎上来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个人互相亲热地拍着对方肩头。 两人分开后,沈冠东笑道:“泽宇,二十多年不见你发达了!已经从上校变为 将军了!我还在中校这个级别混饭吃呢。” 李泽宇也笑道:“你小子可怪不得别人,当初你要是跟我走,现在最少也是少 将了。谁让你舍不得女人呢?你的彩霞姑娘还好吗?给你生了几个娃娃了?” 沈冠东神色一黯,道:“我那些提升精神力的实验仪器有奇怪频率的辐射,佣 人们都没有问题,不知怎么和彩霞的生物场作用强烈,她体内长了很多恶性肿瘤… …国际医学研究院没能治好她……” 李泽宇道:“冠东!对不起……” 沈冠东笑道:“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彩霞给我生了个宝贝女儿,一会儿你就能 见到她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较量较量。你我都在设法突破体能极限,看看是你 那些传统方法有效,还是我的科学仪器厉害。”说着摆开了架势。 李泽宇一边摘下帽子交给身后的士兵,一边说:“老沈啊,你真要和我拳脚相 见?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手头的事儿交给年轻人干吧!你不如带上女儿和我走……” 沈冠东故意拿出一个不耐烦的神情,放下搏斗的架势,打断李泽宇道:“你这 家伙别那么唠叨好不好!抓紧时间、赶紧动手,手下别留情,艾森的刑警队可是拥 有最先进的设备,你我要不是以性命相搏,一定会被那些电脑分析出来。我这条老 命可是握在你手里了!” 李泽宇长笑一声,道:“二十多年了,没有几次机会真正打架,今天就拿你开 开斋吧!接招!”说着,李泽宇也不拉架势,进步上前,左手一伸,并手指虚虚划 向对方眼睛,右拳从左臂下穿出,带着风声直击对方胸膛。 沈冠东知道对方左手虚领自己眼神,杀招在右手,也不后退,向左一侧身避开 对方拳锋,双手把对方双臂压住,然后用左手按住对方胳臂,右手握拳击打对方面 门。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把右手收回按住对方双臂,同时左手再进攻,两手交替动作, 使对方抽不回手防守,而躲闪间也没有进攻之力。 可李泽宇决非易与之辈,沈冠东刚使出这招“勾漏手”,李泽宇不退反进,摆 头躲开沈冠东的右拳,身体向前压,双手抓住沈冠东两掖下的衣服,同时提膝撞向 沈冠东的小腹。 沈冠东心想不好,这李泽宇的小巧功夫当年全军闻名,尤其是擒拿、摔跤和近 身格斗,和他缠着打要吃亏的,赶紧大叫:“停手!停手!” 李泽宇赶紧收腿并松开沈冠东,问道:“怎么了?” 沈冠东松口气,道:“有个重要环节差点忘了。你部下手里的枪是通用枪支还 是做了记号的?” 李泽宇道:“是通用枪支,有什么问题吗?” 沈冠东向一名特种兵道:“手里端着枪,对,别套着枪的背带,对,摘下来, 让背带自然下垂,对了,别动!千万别动!我不会伤到你的。”说着,沈冠冬摸出 警刀,打开握在手里,向那名特种兵掷去。那士兵不敢动,本能地一闭眼睛。 “当”地一声,士兵手里的激光枪被警刀砸中,脱了手。 沈冠东道:“好了,那枪别捡,就让它在哪。我想想,现场是这样的,我得先 用刀子把敌人的枪砸飞,然后才能有搏斗的机会。好了,来吧,再打!”又挥拳攻 向李泽宇。 两人你来我往地拼斗起来。 此时,叶知秋已带着沈思梦、何雨晴乘做阿苦驾驶的军用飞车赶到了这里。现 场军车上的雷达在他们进入激光炮射程之内时就发现了他们,并自动进入了预备开 火的状态。阿苦先用通信设备重复了几遍暗语口令,又远远地用车灯打了几遍信号, 这才解除了危险。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叶知秋回头向两个女孩笑笑,表示已经安全, 接着转过头来,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阿苦。叶知秋心中多少有些奇怪,方才,他刚 刚把女友何雨晴接出来,想把她送到亚洲军事基地,沈冠东就通过网警的特殊方式 给他留讯,让他把沈思梦也带走。叶知秋还不知道沈冠东是何用意呢,阿苦却神秘 兮兮地找上门来要和他同去,并声称可以先带他们去见沈冠东。而且这阿苦的神通 广大出乎他的意料,居然能弄到一辆指挥级的军车使这一路畅通无阻……出于多年 深厚友谊所带来的信任,叶知秋没有向阿苦多问什么,反正见了沈冠东后一切都会 明了。 这边,沈冠东和李泽宇已经互殴了十多分钟,从道路上一直打到树林里,被他 们身体压倒的植物痕迹明显可见。不过,现在高下已判,沈冠东被击倒的次数明显 多于李泽宇,只是李泽宇每到最后关头就收手,没让沈冠东受到大的伤害。饶是如 此,沈冠东已然气喘吁吁,鼻血长流,不仅衣服上多处被撕破,手上和脸上也多了 不少伤痕。相反,李泽宇还是一样的气定神闲,除了衣服被树枝剐破了几个地方外 别无伤痕。 仿佛心灵感应般,沈冠东扭头见到女儿来了,摇手道:“不打了,不打了。老 李,来见见我女儿思梦。”说着,两个人一扫刚才拼命的气势,一边亲亲热热地往 回走,一边相互称赞着对方的精妙招数。 沈思梦看清楚父亲的惨状后,急忙跑上前,惶急地问道:“爸,你怎么了?” 说着,眼圈就红了。 沈冠东笑笑,拉着女儿道:“没事儿,爸爸是故意的。这位将军就是爸爸常提 到的你李泽宇叔叔。” 沈思梦迟疑了一下,她是常听父亲提起李泽宇,而且言语之间似乎十分推崇, 但她远远见到父亲和这个人打架,之后他们又这么亲热,一时搞不懂,就笑了笑, 叫道:“李叔叔!” 李泽宇也笑道:“老沈啊,你真有福气,生了这么一个乖巧漂亮的女儿。” 沈冠东又拉着李泽宇的手说道:“老李!我可把我的命根子交给你了,无论我 有什么事情,你都要保证我女儿平平安安的。” 李泽宇见沈冠东有托孤之意,心下颇为伤感,道:“老沈,你放心吧。我也忙 碌了快半辈子了,无子无嗣,你女儿以后我就当作是我自己的孩子。” 沈冠东呵呵一笑,对女儿说道:“梦儿,爸爸早就想让你李叔叔收你做干女儿, 今天终于达成心愿了。爸爸和你李叔叔是过命的交情,就不要那些俗套过场,从现 在开始李叔叔就是你干爹了。你要记住,以后要象对爸爸那样孝敬你干爹,知道了 吗?” 沈思梦冰雪聪明,已经从父亲的言语中听出事情不妙,听父亲这么一说立即哭 了起来:“爸……我知道了……我不管,我不要你离开我!”说着,沈思梦一边哭 一边伸手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衣襟。 沈冠东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搂住女儿抽搐的肩头,虎目含泪,轻声哄道 :“宝贝听话,爸爸过几天一定会去看你……” 李泽宇心下不忍,又无从劝慰,只好转身向叶知秋和阿苦他们走去。阿苦竟也 和李泽宇相识,寒暄之后向李泽宇介绍了叶知秋和何雨晴。叶知秋立即肃然起敬, 称李泽宇为前辈,双方间交谈了几句。 叶知秋见沈思梦哭个不停,担心夜长梦多,便走上前去劝道:“好妹妹,别哭 了,先和我们走,你爸爸会照顾好自己的,别让你爸爸一番心血落空啊!” 沈冠东蓦地想起自己的使命,咬咬牙,推开女儿,威严地说道:“梦儿,别哭 了!你先和他们走,过几天爸爸去看你!” 然而沈思梦却不象以前那样乖乖听话,哭声反而大了:“呜呜,你骗我!你要 做很危险的事!我不要你去!……” 叶知秋招手把何雨晴叫来,又使了个眼色。何雨晴会意,扯住沈思梦的胳膊, 一边哄她一边试图将她拖走。沈思梦不肯就范,努力摆脱何雨晴的控制,伸手还要 去够沈冠东。何雨晴扑上来从后面抱住沈思梦的腰不让她上前。沈思梦急了,用脚 去踹何雨晴的小腿,哭叫道:“放开我!” 沈冠东害怕在这儿耽搁久了出现意外,见女儿太过于碍事,心中焦急,便大步 上前,抓住女儿的衣领,举起另一只手想打女儿一记耳光。沈冠东刚举起手,迎上 女儿的泪眼,心中一软,手又放下了,而抓着女儿的手已被沈思梦紧紧抱住。 沈冠东甩开女儿的手,向叶知秋道:“把她带走!”接着扭头走开,不再看向 沈思梦一眼。 叶知秋无奈,上前和何雨晴分别抓住沈思梦的胳膊,将她架起拖向军用运输车。 沈思梦拼命挣扎,一叫着“爸爸!爸爸!”一边用脚向叶知秋身上乱蹬乱踹。叶知 秋闪过将她打昏的念头,因沈冠东在后面就放弃了,只好将身体贴近沈思梦一点, 以减轻她蹬踹的力度。 李泽宇上前和沈冠东拥抱作别,两个人没再说话,但眼睛都湿润了。 叶知秋协助何雨晴将沈思梦塞到军车里,示意司机将车门锁紧后,向沈冠东走 去。 沈思梦打不开车门,就伸手去砸透明的合成车窗。何雨晴只好紧紧抱住她。 李泽宇转身,从卫兵手里接过一把激光枪塞到叶知秋手里,不敢再回头,大步 离去了。 叶知秋捧着枪,望着沈冠东,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来到阿苦身边,把 枪塞给了阿苦,也大步离去了。 阿苦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在向车里钻,知道这差事推也推不掉了,只好走到沈 冠东近前,颇为无奈地说:“沈老哥,他们都下不了手,只好我来了。” 沈冠东的神情却平静下来,向阿苦微笑道:“谢谢你了,阿苦老弟。给我几秒 钟,让我准备一个既愤怒又悲痛的心情……” 沈思梦好容易稍稍摆脱了何雨晴的控制,扭头伏在车窗上,挣出一只手抹去眼 里的泪水,遥望着父亲的身影。 沈思梦的视线甫一清晰,刚好看见阿苦端枪射击,光芒一闪,激光束“砰”地 一下击穿了沈冠东左胸上心脏的位置。 沈冠东仰天摔倒。 “爸—爸——”沈思梦惨痛的呼喊声撕扯着军车内所有人的耳膜,虽然穿不透 车体内的隔音设施,却在沈冠东失去意识之前的一瞬间传到他心里。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