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间谍 镜面花被彻底捣毁。双嘴巧舌鸟不知去向。我们白忙一场。怎样救助第二船长 呢。 我伸手去拿通话器,呼叫包洛恩柯夫。 “包洛思柯夫,”我说,“我们这里出现了麻烦。告诉我,你这会儿在哪里?” “我正在星球的北极上空飞行。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你们那里出什么事了?” “现在没时间详细讲。总之,依靠镜面花,我们了解了这里四年前的情况。确 切些说,是几乎要了解。但正在关键时刻,有人毁坏了所有的镜面。 我们此刻急需镜面花。你飞到草地那儿要多少时间?” “二十分钟,”包洛思柯夫说。“但是,还需要同样的一段时间,我才能着陆。” “那就不劳驾你了,”我说。“你继续飞行吧。” “我的看法不同,”包洛思柯夫回答。“我这就回到《飞马号》跟前来。 既然会有人捣毁镜面花,可见或者在飞船上,或者在飞船旁,有敌人在活动。 我没赶到以前,你们别采取行动。” “好吧,”我同意。 我把通话器挂回原处。阿丽萨说: “尽快赶到草地上去。” “为什么?” “难道不明白?咱们去摘些镜面花。显然,它们储存着的秘密可重要啦……” “但是……” “我驾着越野车去,”泽廖内表示。“我出不了什么事儿。当场从镜面上剥离 了‘四年’,我就和飞船联系,向你们报告。” “我跟着泽廖内叔叔一块儿去,”阿丽萨说。 “你们等等,急什么!”我反对。“咱们等一等包洛思柯夫。他有小快艇。咱 们乘小快艇飞往那块草地,比驾驶越野车快得多。何况,咱们现在以不分散为好。 先得查看一下,那个捣毁镜面花的人是怎样潜入飞船的。” 我进入走廊,朝船舱门口走去。如果舱门紧闭,那就表明,蓄意破坏者是隐藏 在《飞马号》上的;如果舱门敞开,那就表明,曾有人闯入《飞马号》,进行破坏 后又跑掉了。我不大相信是后面这种情况。试想这人专为捣毁所有的镜面花,是在 什么时候潜入飞船,摸到路,钻进休息舱的呢?他干这个勾当,怎么能够恰恰是在 我们观看四年前情景的时刻呢?他打哪儿知道的?所以,我认定,这个恶棍是埋伏 在飞船上,知道我们立刻要揭开第二船长之谜。 此人应该是看到我们怎么工作的……可这是谁呢?在实验室里的是泽廖内、阿 丽萨和我。如果不算变色圆球兽……哦,变色圆球兽!它撞了泽廖内的胳膊肘儿! ……不,不可能。变色圆球兽虽然感觉十分灵敏,但它毕竟只是一只动物,如此而 已。它连话也不会说。或许,它不喜欢镜面花? 这时候,我走到了飞船舱门跟前。舱门大开着。 我的所有论据訇然倒塌。其实也不可能不倒塌呵。只要我再稍稍往深里想想, 就会记起变色圆球兽连一秒钟也没离开过我们,它没有可能捣毁休息舱里的镜面花。 舱门敞开着,神秘的歹徒离开飞船,还带走了我们珍贵的巧舌鸟,这恐怕已经 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只双嘴巧舌鸟了。 飞船的前方,有一块小小的草地,阳光照耀,矮树丛发绿,鸟儿在歌唱。 一派和平美好的景象。简直难以相信,这里正发生着令人不很愉快的事件。 我望望天空。包洛思柯夫在飞回来吗?还看不见包洛思柯夫。倒是紧挨着朵朵 云彩,巨鸟克罗克正在高高飞翔。 突然,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来帮忙哪,船长们!向前走就是,我们在那儿大 干。” “巧舌鸟,你在哪儿?”我喊叫。“你需要帮忙吗?我这就来!” “‘三个坦克手’。”矮树丛里传出歌声,是巧舌鸟用第二船长的嗓音唱的。 “‘三个快乐的朋友——三位一体好战斗!’” 我循着鸟儿的歌声跑去,拨开矮树丛,看到了巧舌鸟。巧舌鸟不能飞,因为正 用嘴、用脚、用翅膀,又推又撬,使得笨重的钻石小龟朝前翻滚。同时,它用另一 张空闲的嘴唱歌求援。 “真要谢谢你!”我说。“谢谢啦!不知道你又跑到哪儿去,我们已经担心了。” 巧舌鸟自豪地挺挺胸脯,仔细地叠好翅膀。它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我捡起钻石小龟。 “好样儿的!”我冲着巧舌鸟说。“你发现这调皮鬼再次逃跑,就盯住它,追 上它,带回来。你立下这一功,应该奖五块方糖,起码五块。” 我返回飞船。巧舌鸟慢慢走在后面,一副很神气的模样。 “你呢,小傻瓜,”我转而对小龟说,“你这样会迷路的。在这儿,有谁喂你? 你是珍稀动物,属于莫斯科动物园——这些你忘了吗?你逃到哪儿去也不行……” 这时候,我听见头顶上方有翅膀扑动的声音,便三脚两步跑到舱门跟前。 我已经学会了根据飞行的响声猜出克罗克鸟。巧舌鸟跟随着我,也飞进了舱门。 “啪”的一声,我把顶盖关上。然后,就在舱门前的地板上坐下歇会儿,巧舌鸟也 蹲着休息。这当儿,克罗克鸟甩铁硬的嘴叩击着舱门上方的顶盖。 阿丽萨和泽廖内在走廊里遇上了我们。他们正在着急,因为不知道我会跑到哪 儿去。 “结果好,样样好,”我对他们说。“咱们的巧舌鸟原来是只聪明鸟。 它发现钻石小龟要溜出去玩,就撵上它,带回来。瞧,这钻石小龟准是吓坏了!” 钻石小龟用脚爪乱蹬乱踢,竭力要从我手里挣脱出去。 “小龟怎么能逃出去呢?”阿丽萨感到疑惑不解。“飞船的舱门明明锁着。” “没什么奇怪的,”我回答。“是那个捣毁镜面花的人开的舱门。” “可那个人哪来飞船舱门钥匙呢?再说,开启《飞马号》舱门的电子钥匙平常 在哪儿?是挂在休息舱里的呀。” “这个谜团连福尔摩斯也揭不开,”泽廖内说。 “我倒能揭开,”阿丽萨接茬儿。“我知道。” “噢,你知道什么呢?” “谜底就在你的手里。” 我看看自己的双手。手里捏着钻石小龟。 “我不明白,”我说。 “瞧瞧它嘴里藏着什么。” 小龟的脑袋缩在甲壳里面,然而,《飞马号》舱门电子钥匙的末端露在外面。 我拉那钥匙。小龟狠命咬住钥匙,挣扎着,我不得不使足劲儿,才把钥匙夺到手。 小龟的体内“咔嚓”一响,它那镶满细小钻石的爪子便从甲壳里探出,毫无生气地 悬在那儿了。 “哎,把这小龟给我吧,”泽廖内说。“咱们瞧瞧,它怎么会发出响声的。” 我还是弄不懂出了什么事儿,把死样怪气的小龟交给机械师,心不在焉地把钥 匙挂在原处。泽廖内把小龟放到桌子上,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螺丝刀,打各个角 度查看小龟,然后把螺丝刀插进甲壳底下。甲壳“咔嚓”一响,掉到旁边去了,好 像小盒子的盖儿。于是,下面呈露出密密满满的集成电路板、网状记忆构件、原子 电池组——原来,钻石小龟是一只制作精良的微型机器龟…… “现在明白了,它为什么这样灵敏好动,”阿丽萨说。“一忽儿企图往机房里 钻,一忽儿跟着咱们跑。爸爸,你回想一下,咱们说着重要事情的时候,它老在脚 边转来转去的呀。” “机械的奇迹,”泽廖内赞叹。“这儿有无线电发射装置,甚至还有微型引力 设备。” “这表明,胖子监听了咱们的每一句话,”我说。 “没错儿,正是胖子!”阿丽萨回忆起来。“小龟就是他送的礼物。” “可我当时不便拒绝他。他是那么坚决地要把小龟送给我们动物园。” “他没送给动物园一颗延时地雷,还算不幸中之大幸呵,”泽廖内阴沉着脸说。 “这是给你一个打入内部的间谍。正是它,在实验室里听见我们找到了查看过去的 方法,然后接受了破坏我们工作的指令。因此,它潜入休息舱,把所剩的镜面花全 部捣毁。我还敢打赌,赌什么都行,那块草地上也已经连一朵花也没剩下。小龟的 主子抢先一步大干了。” “不错,”阿丽萨说。“后来小龟叼住飞船舱门的钥匙,逃跑了。” “对,”我说。“不过有一点,跟胖子和维尔浩夫采夫相比,现在咱们还占着 上风。” “哪一点?” “他们并不知道,咱们在镜面上发现了什么,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这一点如今不重要了,”泽廖内说。 “什么意思?”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小龟突然从《飞马号》逃离的原因。” “它完成了任务,所以跑了,”我说。 “可咱们丝毫没有怀疑到它嘛。它完全可以在脚边转来转去,把咱们的谈话转 发给它的主子。但是它突然逃跑了。” “大概,别的地方现在更需要它吧?” “不见得,”洋廖内说。“我认为并非如此。最大的可能,是它在飞船里埋下 了延时地雷,咱们随时都会血肉横飞。咱们自己被炸死,动物也都活不成。我建议 立即撤离飞船。” “慢着,”我拦住泽廖内。“他们如果要炸死我们,早就可以下手的。” 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包洛思柯夫奔进了休息舱,他一眼就看到桌子上被 折卸的小龟,所以几乎什么也用不着向他解释。 “这样看来,他们还在星球上,”包洛恩柯夫说。“没有他们下达命令,小龟 不会捣毁镜面花的。这只是一只机器龟而已。” “他们命令埋下地雷,”泽廖内又一次说,“然后让它逃走。” 我们都望着包洛思柯夫,等着这位船长表态。 “胡扯!”船长说。 “那么小龟为什么逃跑呢?” “给主子们送去飞船舱门的钥匙。”包洛思柯夫说。“炸了飞船,他们还要钥 匙有什么用?” “没用了呀,”阿丽萨说。“到底是咱们船长聪明!” “我可智力平平……”包洛思柯夫说。 “……那我们是傻瓜蛋!”阿丽萨眉欢眼笑。“应该猜到,小龟不可能埋下任 何地雷。它要埋,什么时候去取的地雷呢?” “这也间得对,”包洛思柯夫说。“不过这一点现在并不重要了。胖子和维尔 浩夫采夫怀疑咱们猜出了第二船长之谜,因此他们会决定到《飞马号》上来拜访咱 们。暗着来还是明着来,我说不准,反正咱们得等待客人。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吧。” “可草地上那些镜面花究竟怎样了?其实,咱们还什么也没有了解到。”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