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碎的灵魂 那天晚上汉克大叔家里很热闹,除了他,还有约翰和芭芭拉。约翰早就如同汉 克的儿子一样同他们住在一起,而作为未来的“儿媳”,芭芭拉自然也是经常过来 的常客。 安女士做了丰盛的晚餐,汉克打开了珍藏的好酒,一桌子人有说有笑的享受着 眼前的一切,只有杰克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话,一味的喝着闷酒,别人说笑话他 也只是象征性的咧一下嘴角,倒是借着酒性和约翰吵了一架,好在汉克即使分开了 两人,然后叫芭芭拉带约翰离开才避免了冲突的发生。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 汉克才叫住他,说有话要对他说。 “杰克,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汉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说道。 “什么?” “一些,过去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杰克走过去。 “这个。”汉克打开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全晰照片。上面是一个手里拿着 扳手的小男孩,大约十岁左右,棕色的头发,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开心的笑着。 “这是……” “我儿子,尼尔。”汉克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说到,杰克注意到他用了过 去式。“他是个好孩子,非常听话,立志要当一个超过我的机械工程师。你看他拿 着扳手的样子……”说到这里时,汉克粗糙的脸上早以挂满了泪水。 “发生了什么?” “……是意外,当时我正在71矿区的裂谷检查吊装机,他就在我旁边看着。调 试的时候机器突然晃了几下,我听到他在喊我,但是等我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 ……”汉克努力擦拭着泪水。 “所以你们才呆在这里不走?” “是的,我们想在这里一直守护着他。”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振作一点小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谢谢,我会记住的。” 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汉克的话让杰克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他永远都不愿 意再回忆的事情。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脑子里总是闪过战友临死前的画面,耳边 充斥着电磁步枪和流弹爆炸发出的声音。 “见鬼!”他一个跟斗从床上坐起来,“……我必须解决这件事。”捷克自言 自语着起身穿上衣服…… “什么?你要整理罗门的遗物?”基地主管布兰度一脸惊奇的看着站在他面前 的杰克。 “嗯,其实我早就想过了,只是前些天工作很忙,再加上新来的茱丽娅对业务 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就一直没有向你申请。”杰克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件事情要经过他家人的同意才可以。” “以我和他的关系他的家人不会反对的。” “……好吧,但是得有人陪你一起去。” “没问题,我想弗兰克医生最合适,正好他还要对房间做一些灭菌处理。” “……好的,就这样。” “谢谢,布兰度。” 从主管办公室出来后,杰克看到了弗兰克和他身边那个“全副武装”的服务机 器人。 “怎么样?”弗兰克一看到他就问。 “成了,我们走吧。”杰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说让我什么都不用做的吗?” “情况变了,而且目前我只有你可以信任。” “那你怀疑谁?” “还不知道,谁都有可能。” 一进入罗门的房间,杰克就感到无比的沉重,他经常来这里和罗门下上一两局 象棋,所以这个房间他比谁都熟悉。扔在墙角鞋子,可以当衣柜的沙发,柜子上堆 积如山的老式光盘,床边还没有吃完的巧克力,还有地上那个用白线圈出来的人影。 “我们从哪里开始?”弗兰克舔了舔嘴唇说道。 “不知道,也许这里什么线索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来碰碰运气,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杰克戴上手套开始四处翻看,“首先 要弄清楚那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杰克……我是想说……”弗兰克正要说什么…… “肯定不是换气设备,隔离网的孔比针尖还小。会不会是从马桶里进来的?不 会,那样会留下痕迹。”杰克没有理会弗兰克的话,继续四处寻找着。“也许没有 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当天晚上举办过舞会,罗门和很多人接触过,那么小的东西很 容易附在他身上阉人耳目就进来了。” “杰克,我觉得……” “医生,当时你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人,你还记得罗门当时的情况吗?” “杰克!听我说!”弗兰克加大了嗓门。 “什么事医生?” “我们不应该来这里,我是说……这件事情应该由警察来处理,我们只是普通 的公民,我们纳税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情吗?” “现在情况不同,基地很危险。” “……是你觉得这里危险。”思考了片刻之后弗兰克终于说了出来,“你在战 场上的遭遇让你对这东西很敏感,你觉得它会杀死所有人,再加上死的是你的好友, 致使你紧张过度。那东西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事实是已经过去5 天了可我们都还活着,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是谁?为什么 杀罗门?这已经不重要了!这种事情让警察去做,我不想再管了。” “你不明白!这不是普通的谋杀。” “是你这样认为的!” “……”杰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弗兰克。 “杰克,我跟你不同,我还有家庭,还有老婆孩子,我没有打过仗,我不想和 这些事情扯上关系。”弗兰克的话像是在哀求。 “……好吧,你离开这里,这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处理。”片刻之后杰克从牙缝 里挤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杰克。” 弗兰克低头带着服务机器人走出了房间,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杰克的眼角 似乎看见了一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沾在弗兰克的后颈上。他习惯性的一回头,看到 一个如同乌贼一样的小东西正趴在弗兰克的衣领上,大小和蟑螂差不多。杰克感觉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就凝固了,一阵凉气一直从头顶沉到了脚后跟,此时弗兰克已 经打开了房门…… “弗兰克!”他大叫着扑过去,想要拿掉那个东西。但是已经太迟了,那东西 立刻就钻进了弗兰克的脖子,尖尖的脑袋就像钻头一样在弗兰克的后颈上开了一个 洞。 弗兰克如同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双腿一软,撞向地面,正好被扑过来的杰克冲到 走廊上。 “弗兰克!弗兰克!”杰克叫喊着扶起他,弗兰克的嘴上下颤动着,似乎想要 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用担心,我把它弄出来,我帮你把那该死的东西 弄出来!” 杰克翻过弗兰克的身子,但是纳米机械已经开始飞快的修复组织细胞,伤口的 愈合速度甚至能用肉眼看见。 “见鬼!你给我出来!”杰克直接伸手去抓伤口,但就在此时,他听到弗兰克 的脖子里发出了几声嘀嘀声,杰克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随着“啪!”的一声声响,弗兰克的头就像气球一样支离破碎,脑浆混合着血 液洒夹杂着碎裂的颅骨满了整个楼道。杰克在爆炸前的一瞬间本能的用手护住自己 的头和身体才幸免遇难,他的双臂都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骨头碎片。但是眼前的情景 让他完全呆住了,弗兰克肩膀以上的部位涂满了走廊和他的全身,那些东西原本应 该好好的留在弗兰克的肩膀上面的…… “弗兰克,回答我弗兰克,弗兰克——!”杰克失神的大叫着抱起弗兰克的尸 体,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失声叫道: “医务兵——!”…… 叫声引来了正在附近的约翰和丹,他们正要去基地的自动酒吧喝酒经过这附近。 听到有人喊叫,便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结果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被鲜血染 红的走廊里,杰克正满身是血的坐在地上抱着一个什么人的尸体,因为那个尸体没 有头,所以不知道那是谁,但肯定是这基地里的某一个。 “发生了什么?!”丹最先冲过去问到,但是听到声音的杰克摇晃着回过头, 丹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竟如同死人的一般空洞。“杰克!回答我!发生了什么?” 丹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医务兵,这里有伤员……”许久之后,杰克才从嘴里哼出这几个字。 “杰克!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醒醒杰克!”丹更加用力的摇着他的肩膀, 杰克的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来回摇晃着,嘴里含糊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医务兵,这里有伤员……医务兵……” “上帝,发生了什么?”约翰走过来捂着嘴说道。 “约翰!快去叫人来!快!”丹提醒道。 “……好、好的,你等着。” 一直到所有人都过来时,杰克依然如同疯了一样死死抱着弗兰克的尸体不肯放 手,嘴里还在含糊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现在其他人已经知道他手里抱着的是谁了, 因为弗兰克没来…… “上帝!”威廉艰难得吞了一口吐沫,他觉得自己的胃都在打结。 安已经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扑倒在汉克怀里默默流着眼泪。布兰度用一只手 靠在墙站着,另一直手不停的拍着脑门。茱丽娅则靠在另一面墙上捂着嘴,她刚过 来看到的时候一时控制不住到走廊拐角吐了一地。高大的乔治曾试图从杰克手里接 过尸体,但是没有成功,现在正浑身是血的蹲在一边抽烟。 “杰克!哦!见鬼!这是……” “上帝……这里是地狱吗?”最后跟着约翰赶过来的芭芭拉和克拉克博士说道。 “他怎么了?”布兰度壮着胆子走过去问丹,他一直陪在杰克身边。 “不知道,他就像疯了一样一直这么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谁说话他都不听, 还抱着尸体不放。”丹摇着头说道。 “活见鬼,杰克!你听得见吗杰克!”布兰度大叫了几声,但是杰克就像死人 一样毫无反应。“见鬼!不该让他们来的!”他用力捶了一下墙壁。 “乔治,你还好吗?”克拉克博士看到乔治满身的血就上前问到。 “我没是博士,这是……他们的血。”乔治灭掉烟头说道。 “杰克和……弗兰克,他们发生里什么?”芭芭拉也过来问道。 “不知道,我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丹说杰克一直那样像疯了一样,肯 定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真不敢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哎!你干什么?” “请让一让。”芭芭拉静径直朝杰克走过去,拔开了围观的人。 眼前的情景另他一镇镇的反胃,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但是他还 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喊道: “杰克!是我!你听到了没有?” 看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无奈得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 为之大跌眼镜的举动——她抬手给了杰克两个重重的耳光。打得杰克脸上那些不知 是他的还是弗兰克的血四处飞溅。 “杰克!看着我!是我芭芭拉!” 耳光似乎起了作用,杰克的头缓缓抬了起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几乎 虚脱的声音说道: “芭芭拉……”杰克两眼一闭,就栽在芭芭拉怀里不省人事。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