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节 乘坐联邦外交部的巡回公务班机启程离开地球,到现在已经过了第四个标准 日。这一天,班机在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和准备以后,离开了在抵达雅各星前的最 后一个中继站——托莱曼空港,奔向了此行的终点。 此时的罗明,正坐在特意为他准备的一间装备有智能立体数码投影设备的办 公室里,品尝着他新任的公务秘书苏珊娜小姐,特意为他准备的红茶。 按照通例,如果驻外的高级外交官没有雇佣专门的私人秘书的话,就要由联 邦外交部为其指派一名公务秘书,协助他的工作和生活。罗明本人自然是没有专 职的私人秘书的,但是对于外交部委派的这名公务秘书,他还是比较满意的。特 别是苏珊娜精通茶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赢得罗明的好感,现在罗明的饮食起居 和公务文书,基本上都是由苏珊娜来处理的。 茶喝的差不多了。罗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波波夫交给他的数据库存 储器,轻轻的把它放进了智能立体数码投影设备的信息播放终端之中。很快,数 据的读取工作结束,整个房间的灯光黯淡了下来。紧接着,播放设备开始工作, 在罗明坐的办公桌前面,出现了一个用光影技术合成的虚拟的女郎。与此同时, 屋子里面的精确定位声音合成系统,也开始了工作。那女郎向着坐在对面的罗明 鞠了一躬," 罗帮办您好,我是本系统的数字虚拟讲解员露雅,非常高兴有机会 能给您介绍,有关您将要抵达的雅各星的情况。此次介绍所运用的资料数据库, 来自联邦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信息中心。" 罗明点了点头," 好的,请开始吧!" 转眼间,一幅巨大星空的背景图案,占据了整个的房间,接着在露雅的身边出现 了一个星球的三维立体模型," 雅各星位于整个人类殖民星球体系的最边缘,距 离地球大概65.7光年。雅各星的最早被发现大约是在距今二百六十一以前,即标 准时间2267年5 月12日……" " 五月十二日吗?" 罗明无意识的差了一句嘴。 " 是的!罗先生。" 露雅马上毕恭毕敬的回答," 也就是二百六十一年前的 今天。按照雅各星的习惯,今天是法定的' 发现者纪念日' ,类似于狂欢节!" " 很好,请继续!" 罗明说。 于是,对面的虚拟人继续她的介绍;" 根据历史档案的记载,当年一支围剿 宇宙海盗的宇宙联合军舰队,因为导航系统出现严重故障,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 个星球。这支舰队司令官是个虔诚的犹太教徒,因此他把这个新的星球和星系, 用古代十二犹太人部落始祖——亚伯拉罕的孙子雅各的名字命名。 " 按照惯例,一个新的适于人类居住的星球被发现以后,各个星球(包括地 球和其他的殖民星)会派出一直联合考察队。对新发现的星球,进行科学考察。 并且,要评定该星球开发价值级别。但是,专家们传回来的报告,令各个星 系的首脑们,都十分丧气。这个新发现的星球上,除了一块一亿九千八百万平方 公里的孤岛型的大陆以外,整个行星都被海洋覆盖着。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 这个星球拥有人类社会急需的资源。最终,这个星球被评定为:农业星球。 " 正因为这样,人们最初移民这个星球的热情并不高。但是,考虑到这颗周 边的空间领域,是宇宙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为了防止这个星球被宇宙海盗变成 永久基地。大约有五十万户的无业游民和十九万名退役而无家可归的雇佣兵,将 近三百四十万人,被从各个星球召集起来。以戍守(屯垦)军团的名义,被指派 到这个星球上。而他们也就构成了,这个星球的最早居留者。" 说到这里,那个 雅各星的立体模型开始变换角度,逐渐的浮现在虚拟人身边的变成了一块虚拟的 大陆模型。露雅用" 手" 一指," 这就是雅各星的陆地主体——雅各超级大陆。 虽然,雅各星辽阔的海洋上也零星分布着一些岛屿,但是因为面积狭小,而 没有什么开发的价值。不过,这里需要说明的一定是,虽然雅各超级大陆地域广 阔,但是真正适于人类生活的只是大陆东端的冈萨雷斯高原上,面积大约3200万 平方公里的布亚双子星盆地(随着讲解,盆地的鸟瞰图像也出现在罗明的面前)。 之所以,会给这个地区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这块硕大的盆地,事实上,是由两 块彼此贯通的小盆地组成的。从天上鸟瞰,整个盆地是呈葫芦型的。 " 直到今天,人类在雅各星的有效活动范围,始终未能超出过盆地的范畴。 这主要是基于以下的原因:首先是劳动力短缺。根据最新的统计,雅各星目 前的总人口不超过2.75亿,而且由于经济始终处于欠发达状态,政府无力进行盆 地以外的大规模开发建设。而另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则是由雅各星的自然 地理条件所决定的。对于雅各星而言,由将近95﹪的面积是浸泡在水里的。所以, 海洋对于气候的影响是决定性的。几乎整个雅各大陆,都受到了海洋性气候的影 响。 而由于,雅各大陆从地理结构上看,呈现出' 东高西低' 的走势,越向西部, 水量越充足,洪水泛滥的情况也越普遍。从而使得生态环境,更加趋于沼泽化。 与此相比照的是,冈萨雷斯高原作为这个星球上主要的六条河流的发源地,是地 势是最高的地区。而布亚双子星盆地,却恰巧在高原上,创造出了一块半开放的 " 低地".这一方面,使得拓荒者可以获得洁净的水源,而又不至于受到严重的洪 水威胁;另一方面由于盆地的独特生态属性,也抵消了高原环境对农牧业发展的 不良影响。为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提供了相应的条件。最近的研究表明,布亚双 子星盆地的形成,可能与小行星的撞击有关。而位于盆地最低出的圣雅各维多利 亚湖底,被证明是一条贯穿整个大陆的地下河的源头。这也被认为是,盆地自然 生态调节的关键一环。 " 除了上述所讲的自然地理环境之外,雅各星的雅各星还是被认为是宇宙中 最崇尚暴力和独裁的军事化社会。至于原因,一般认为,最初的拓荒者,为了适 应新的生存环境,不得不采取相当军事化的社会体制。而另外的两个被时常提及 的因素,即所谓的面临着宇宙海盗的军事骚扰和移民中的军人成分,也被认为是 导致这一奇特社会现象的原因。事实上,雅各星最早的城市——首都圣。阿奎那, 最早就是在屯垦兵团前进基地司令部中心营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 从历史上看,雅各星的第一次重大的社会结构变动,发生雅各星开阜六十 年以后,这一时期也被称为' 第二次移民潮'.在迁入的居民中,绝大多数是政治 流亡者、逃兵、不法商人、通缉犯、黑社会没落分子、高利贷债务人、债务奴隶 等等。而且其中的大多数又是举家迁徙,甚至有的是整个家族的大举迁入。这也 是后来人们,称雅各星为是' 亡命者的天堂' 的原因。由于这些移民的涌入,改 变了原本的社会结构,雅各星的社会局势,曾经一度非常混乱。 " 然而,由于一位名叫拖勒姆的执政官的出现,雅各星的局势才逐渐走向平 稳。" 说着,在露雅的背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立体图像,看上去那个图像已经严 重的失真了,只能够看到一个轮廓。露雅连忙解释道:" 非常遗憾,我们现在所 能够找到的拖勒姆的图像就只有这个了。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图像在数据格式 转换的时候,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损失。 " 如果,单从拖勒姆采取的方法来看,无非也就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惯用手段。 但是,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十分熟练和经准的把握尺度,已达到最佳的效 果。 在他执政的末期,雅各星的局势已经相当的稳定。而户籍的变化,也不再像 以前那样频繁。社会经济也逐渐步入了正轨。除此之外,拖勒姆被认为是,雅各 星的主要武装力量——雅各民众自卫军的缔造者之一。" 说到这里,虚拟人的身 后又出现了一个人的图像。 " 拖勒姆的继任者,名叫门德尔松。他的贡献主要在于,把拖勒姆时期行之 有效的政策法律化。而且,还颁布了《雅各星土地法案》。法案规定,只要居民 在一块土地上,居留和耕种超过七年,便自动拥有此块土地的所有权。这对于以 农业为主要收入来源,而又拥有大量待开垦' 处女地' 的雅各星来说,无疑是一 项重要的政策。同时,也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雅各星原有的社会结构。早先的 居民,大多居住在盆地北部地区。而自然环境,相对更加优越,地处南部的圣雅 各。维多利亚湖地区,却因为人力的原因,长期得不到开发。由于《土地法案》 的实施,更多的北部居民向南方迁移。在此后的岁月里,南方的人口较以前有了 显著的增加。与此同时,两座新兴的城市——达尔文市与加洛林市,开始初具规 模,并成为盆地南方的经济中心。 " 在门德尔松执政的后期,雅各星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千万。按照《人类 太空拓殖公约(政治部分)》的规定,凡是新拓殖民地星球(系),有人居住时 间超过五十年或者人口超过一千八百万人,该殖民星球自动获得政治独立权。而 该星(系)球原则上,应成立民选政府,行使国家权力。但是由于,前后两位总 督的英明睿智和雅各星独特的社会发展历程。使得这个星球,在达到《人类太空 拓殖公约》所规定的条件以后,并没有建立共和的民选政府。反而,建立了带有 明显的政治军事寡头形态的总督独裁政体。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雅各星被' 泛人类大会组织' 开除了作为会员国的政治资格,仅保留经济贸易席位。从而, 成为了星球国家中,最为疏理和异化的国家。正因为如此,共和国联邦与雅各星 系之间,除了民间贸易往来以外,并没有正式的外交关系。双方只是在对方的领 域内,互设了代办处。 " 在此后的岁月里,雅各星前后共有二十二个总督先后在位执政。而其中的 绝大多数是军人出身。而在这些总督中,第十九任总督布克斯被认为是最杰出的 一位。" 随着虚拟人的话语,一个身着晚礼服、手执小提琴的" 艺术家" 模样的 图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布克斯总督是历任雅各星总督中,少有的非军人出身 的一位。布克斯出生在一个大商人家庭,从小酷爱艺术,长大后因为善于理财, 家业逐渐兴旺起来。四十五岁的时候,成为总督府的财政总监。第十八任总督逝 世后,因为继承问题,军队发生内讧。后来,对立的两派达成妥协,由布克斯出 任总督。然而,上台后的布克斯巧妙的利用军队的内部矛盾,肃清了全部政敌, 稳固了政权。在布克斯执政时期,由于总督府推行的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新政,雅 各星的总督政治达到了全盛时期。而且,这个时期雅各星,还发现了一项重要的 经济作物——能够提取名贵香料的含香草。" 这时候,含香草的图像也出现在了, " 不过,在布克斯执政时期,正好赶上联邦的《地球社会稳定及民主保障法》及 作为其补充的《伦理同盟者公约》生效。雅各星因为地广人稀,所以逐渐变成了 被驱逐的逃往人造人的重要聚居地。这些星球国家的' 弃民' 们在他们的新家园 上,逐渐扎下了根。据说几十年来,已经是一片人丁兴旺的景象。不过,最近一 段时期,当地却并不太平。原因是,当地的原住民和新移民之间的矛盾开始激化。 以经营矿山和农场为业的原住民,自恃是有血统高贵的纯种人,向来不把移 民放在眼里,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是,移民们凭借着自己的勤劳和 智慧,以及先天的优势,依靠商业和放贷逐渐富裕起来。同时,他们也越来越希 望得到与其财产相称的公民地位。于是,两个社会阶层之间的矛盾,逐渐公开化。 因此,允许被驱逐的人造人在雅各星定居,被认为是布克斯统治时期的一个政治 败笔。 " 听到这里,罗明已经有些疲倦了,于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虚拟人" 看" 到这些,连忙说:" 罗先生,我们是不是休息一下!" 罗明却挥了挥手说: " 没关系,请继续。" 虚拟人于是继续她的刚才的话," 雅各星的民主革命发生 在八十三年前。从表面上看,这次革命是因为雅各星的末代总督施政不当造成的, 但是许多雅各星问题专家都指出,社会经济的发展使得总督体制已经不再适应历 史发展的需要。因此,政体的变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就总体而言,这是一次不 流血的革命,而由于军队的开明态度,民主进程得以顺利完成。由此,雅各星转 入共和体制。 " 目前,在雅各星执政的政府总理是代表原住民利益,持保守观点红白联盟 领袖约翰。胡司。约翰。胡司曾经是联邦公民。后来,因为家庭的缘故,约翰。 胡司选择了到雅各星系定居。最开始,约翰。胡司曾经在圣。阿奎那国立综 合大学南方分校任教。大约是在十年以前,约翰。胡司加入了保守派的红白联盟, 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后来,曾经两度当选行星议会的议员。前年,他当选红 白联盟主席,并在不久之后的总理选举中,击败左翼劳动工党的总理候选人,而 当选总理。这位被当地舆论称为是' 具有温和立场的保守派' 的新总理,在上台 之后,的确推行了一些成功的政策。但是,最近一段时期,由于他坚持要兑现竞 选承诺,签署《伦理同盟者公约》,从而彻底丧失了新移民的支持。而且,约翰。 胡司政府最近推行的普遍减税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原著民的利益。 他们认为,这项政策的最大受益者是普遍富裕的新移民,并可能引发贫富差距的 进一步拉大。况且,雅各星新一届的议会和总理选举在即。不少人认为,约翰。 胡司的这项举措目的,并非是刺激已经出现衰退迹象经济发展,而是为了争取连 任,向富裕的新移民争取政治献金而推行的' 媚政'. "以上就是我要向阁下介绍 的雅各星的相关情况。总而言之,如今的雅各星可谓是多事之秋。各派势力蠢蠢 欲动,大有'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的味道。希望阁下此行,格外小心,密切注意各 方面的都动静,顺利完成任务!" " 谢谢你的祝福,我自信会有出色的表现—— 无非是恺萨的荣耀或者汉尼拔的悲壮。" 罗明对虚拟人说," 另外请转告你的程 序设计师,我对他设计的讲解员的形象非常的满意。虽然只是虚拟图像而已,但 是你的确是很漂亮。" 听到这话,对面的虚拟人,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无言 以对。 看来,她的程序里,没有设计相应的答语。看到这样的场景,罗明的心里不 禁觉得好笑。但是,最后他还是挥了挥手,说:" 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时候, 虚拟人才赶紧鞠躬," 那么,我就退下了。再见,阁下!" 随即,整个系统便关 闭了。 办公室的布景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罗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活动了以下四肢。" 居然耗费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 罗明自言自语的说。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读取系统的进度记录。奇怪!数 据库里面好像还有别的东西,而且好像也没有加密的痕迹," 会是什么呢?" 罗 明想," 管它呢!反正没事做,不妨看看。" 就当他准备要去播放那些多余的数 据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信息终端,却突然响了。罗明连忙去接。屏幕上出现 的是他的秘书苏珊娜," 帮办阁下,刚刚收到一份联邦政府外交部发来的紧急公 函。雅各星……雅各星,今天发生了大事情!" 第二节 5 月12日,对于雅各星人而言。恐怕是一年中最为令人兴奋的日子。这不仅 是因为这一天是法定假日——发现者纪念日,而且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一天还是 当地的主要经济作物含香草,夏收的日子,而对于一个农业星球而言,恐怕再也 没有比丰收更能够令众人兴奋的事情了。因此这一天在民间也被称为" 夏收节". 如果按照通常的程序,居住在乡村的人们会在这一天很早的起床,之后全家出动, 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收获下来的第一批成熟的含香草,轧成" 香水" ,涂抹在每 个家庭成员的身上。入夜以后,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村镇的广场或者是其他的 开阔的空地上,举行由全镇居民参加的彻夜的篝火狂欢晚会,幸福的人们载歌载 舞,庆祝丰收,祈求来年能够的风调雨顺。 至于城市里的庆祝活动,则要复杂得多:白天,三个主要城市的市政当局要 出面组织一年一度的" 发现者日大游行" ,其中的重头戏是环城的花车大游行, 包括达官显贵在内全城的市民,都有机会登上花车成为众人瞩目的" 车主" ;晚 上,城市里的所有人都会走上街头尽情的跳舞狂欢、开怀畅饮、纵情高歌,那时 候整个城市,无论是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纵情狂欢的人流,所有的地方都在沸腾, 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而" 今夜无人入睡".不过这里有一个有 趣的风俗。按照雅各星的法律,未成年人是绝对禁止饮酒的。但是在夏收节的狂 欢时候,这项禁令就被临时废止了,所有的人都被允许饮酒。但是在习惯上,所 有的人都只能喝雅各星特产的一种用含香草的提取物,酿造的低度酒的" 香酒". 然而,无论是在城市或者是乡村,狂欢的高潮都是出现在午夜时分。随着午夜钟 声的响起,人们便将早已经准备好或者是尚未喝完的" 香酒" ,尽情的向四周的 人们泼洒。倘若有谁的身上没有被别人的" 香酒" 浇透,那就会被认为没有得到 别人的全部祝福,因此每当泼酒开始之后,人们都会卖力气的把酒泼向别人,而 当有人向他泼酒的时候,也从不躲闪。于是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便一直持续到天 亮。也正因为如此,雅各星的" 夏收节" 也有时候被人们叫做" 泼酒节".至于说 到这个习俗的起源,据说当年雅各星刚刚有人居住的时候,附近经常有宇宙海盗 出没,时常袭击新来乍到的移民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有一次,人们刚刚收获 下来的粮食,就被海盗们劫掠一空。于是,一个勇敢的青年就带着自己酿造的" 香酒" ,假借进贡的名义,混上了海盗的飞船,用智慧和勇气消灭了所有的海盗, 夺回了被抢走的粮食。人们为了庆祝这次胜利,便彻夜的饮酒狂欢。从此也就有 了" 泼酒节".其实这种说法的确是有些以讹传讹的味道,因为含香草其实被不是 原产于雅各星的,它被引种到雅各星上不过一百来年。但是,无庸置疑的是夏收 节的确是,一个能够让所有的雅各人都感到快乐的日子。 但是眼下,对于正坐在花车上参加环城游行的总理约翰。胡司而言,却是说 什么也高兴不起来。最近几个月雅各星的经济形势开始恶化,出口下降,失业率 节节攀升,民众怨声载道。而他的政治对手们,也乘机到处煽风点火,不断的制 造麻烦。即使是在执政联盟的内部,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党内各派勾心斗角, 相互掣肘,内讧不断。面对着如此的内忧外患,胡司不得不左右逢源,四处救火, 夹板气自然也是受了不少。然而,他所面临的麻烦还不止这些,再过几个星期就 是新一届的议会和总理选举了,然而执政联盟和他本人的支持率却不断的下降, 而反对派也趁机大造舆论,声称要把他轰下台来。更令胡司恼火的是,在昨天的 议会例会上,他提出的一项挽救经济衰退紧急的财政对策案,居然在执政联盟占 有绝对优势的议会中,被三度否决了。而且,在议会辩论中,许多议员指着胡司 的鼻子,骂他是" 地球派来的特务" 、" 内奸" 和" 公敌".照此看来,摆在胡司 面前的路,恐怕也就只有解散议会,提前举行选举这一条了! 按照胡司的本意,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参加今天的这个游行。但是,执政联盟 中的许多高级干部,都不止一次的劝说胡司参加首都的这次游行。这一方面是为 了改善政府在民众中的形象,另一方面是也为了给执政联盟拉选票。最后,胡司 才勉强同意了出席游行。 总理乘坐的花车,自然是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而胡司则是被安排在了花车 上的一个最显著的位置上。起初,胡司的表情显得非常的僵硬,坐在他旁边的卫 生部长在胡司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提醒总理应该表现得更自然一点。胡司苦笑了 一下,努力的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然后努力的举起右手,向参加游行的 人们挥手致意。 当车队即将抵达首都市中心的布克斯广场的时候,胡司突然下意识的回头向 后面望去。他看到大约是在后面,隔着七、八辆花车,他大学时代的老同学,共 和国联邦驻雅各星外交代办怀特,也正在另一辆花车上,和来自其他几个星球国 家的外交官交谈着。胡司的心中,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欣慰,仿佛是预感到了 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车队马上要进入广场的时候,在胡司总理乘坐的花车的上空,突然出现 了小黑点。而且,那个黑点迅速的加快速度,并且逐渐的变大,当人们看清楚, 那其实是一个从高楼上跳下来的男人的时候,那个坠楼者已经重重的摔落在胡司 乘坐的花车上。包括胡司总理本人在内的所有目击这一事件的人,都被这突如其 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新闻记者和政府的保安人员,就 在这两种人拼命冲向事发地点的时候,那个摔在花车上的几乎是必死无疑的人, 突然昂起了头。那是一张因为长期吸毒而变得异常的消瘦,而又因为刚才的撞击 而血肉模糊,只能够勉强分辨出相貌的脸,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张脸上却浮现出死 神附体一般的恐怖微笑,与此同时,他用还没有摔断的一只胳膊,猛地支撑起身 体,随即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用微弱而含糊的声音说:" 胡司,老狐狸,去死 吧!" 与此同时,坐在胡司旁边的卫生部长,也看清楚了那人嘴里吐出来的,原 来是一个炸弹的引信。眼见此景,他本能的用身体,奋力的去掩护总理。然而,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隐藏在刺客身上的次声炸弹爆炸了!胡司先是感到两个耳朵, 好像是被在一瞬间灌进上百加仑的海水,紧接着鲜血从他身体的每个部位迸流了 出来。也就在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天梯,在天梯上似乎有一个天使 在向他招手,然而他看不到她的脸。而当他看清楚那个天使的面容的时候,胡司 从他几乎已经损毁的声带里,发出了他一生中所能够发出的最后的一个音节:" 乔伊娜!" 罗明把外交部的紧急公函轻轻的放回到桌子上,此刻他的心情异常的复杂。 没想到在他即将到任的时候,雅各星居然会发生政府总理遇刺身亡的事件。 而且,根据通报,陪同约翰。胡司一起参与游行的联邦驻雅各星外交代办,罗明 在政治学院读书时的礼仪社会学导师怀特教授,也被殃及而驻进了医院。而且, 公函里面没有明确怀特教授的伤势到底如何,这更让罗明有些心神不安。真是没 有想到,如今还在途中的罗明,此时已经成为了联邦在那里的首席代表,而且公 函里明确授予罗明" 灵机处置一切的全权".这使得罗明的旅途又增加了更多无可 预计的变数。因为前辈的经验告诉他,不受制约的外交独裁权,往往是外交官最 可怕的陷阱。 " 阁下,是不是给外交部一个回复,或者和雅各星的代办处联系一下,让他 们通报情况。" 一直站在一边没吭声的苏珊娜,此时建议到。 " 我看不必了。班机马上就要进入' 空间跳跃' ,即使是现在马上发电,也 肯定收不到回信的。" 罗明说," 我看……还是等到达目的地以后再说吧!" 第三节 在刺杀事件发生后不到十五分钟,受命维护首都治安的武装宪兵和首都警务 署的防暴警察迅速出动,在此后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成功的制止了因为炸弹 爆炸而引起的恐慌和骚乱,基本控制住了局面。约翰。胡司总理身受重伤,被送 入医院抢救。不过有消息指出,胡司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已经停止了呼吸。 初步调查表明,制造自杀性爆炸事件的肇事者,很可能是一个星际原教旨主 义恐怖组织。包括刺客本人在内,共有三十四人当场毙命。而在由此引发的大规 模骚乱和镇压中,又有十七人不幸丧生。受伤者不计其数。不过,搜捕案犯同伙 的行动,还是很快的在整个首都范围内展开。 当天晚上,政府部长、议会首脑和军方的高级将领,在总理府召开紧急会议。 会后决定,由内阁不管部长奥托斯基担任临时总理,暂时主持政府的日常工 作。 并从即日起,在首都和主要城市实施宵禁。 午夜时分,设在郊外的首都警备司令部戒备森严,一个大阴谋正在司令部的 作战指挥室内被策划着。 偌大的作战指挥室里面,如今只剩下了围着首都街区作战电子沙盘而坐的四 名雅各星军队的高级将领。坐在主席位置上的是体态硕壮、面貌英武的将官,他 就是雅各民众自卫军的首脑,总参谋长、元帅迪亚洛,作为一名将官的他,简直 就是军队形象最好代言人,如铁塔一般高大而伟岸的身体上没有一块坠肉,似乎 永远都是那么的精力充沛,随时准备率领部下投入最激烈的战斗。坐在迪亚洛右 手边的是副总参谋长兼首都警备司令陈陵辅上将,与迪亚洛相比,陈陵辅却似乎 是另一个极端,几乎是过肩的长发和消瘦的面庞,再加上那双透着机警和狡诈的 三角眼,如果不是他穿着上将制服的话,肯定会被别人误认为是落破的三流歌星。 而坐在陈陵辅上将对面的是一个身体肥胖,但面目和蔼可亲的好好先生,他 就是陆战队和宪兵、内卫部队总监(陆军司令)埃斯特上将,在所有的雅各星的 将领中,他是以表里不一而著称的,在他和蔼慈祥的面孔底下,隐藏着一副恶如 豺狼、毒如蛇蝎的心肠。坐在迪亚洛对面的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看上去 已经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面貌寻常、神情平和,仿佛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 都能够处乱不惊。更加令人称道的是,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但是却始终保持 着一个模范军人的行动做派,军装上衣的风纪扣始终扣得很牢,虽然会议已经进 行了三个来小时,但却始终坐得笔直。唯一有些令人称奇的是,虽然他穿着陆军 中将的军装,但是在左胸前却佩戴着雅各星的警徽。这人就是雅各星国家警察总 监兼情报总局局长蒙特西诺中将。根据雅各星的宪法,警察系统和情报系统都属 于强力部门,这些部门的领导人应有武官充任,因此蒙特西诺身着军装也就不足 为奇了。 不久之前,这四名高级军官都出席了,政府、议会和军队的三方联席会议。 表面上这四个人所代表的强力部门,对文官政府提出的应急方案没有任何异 议。 但无庸置疑的是,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这次刺杀事件与强力部 门有任何的关联。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军队的野心因为这个" 偶然事件" 而 被激活了。 在此前的三个小时里,陈陵辅和埃斯特,始终在劝说迪亚洛,借此良机发动 政变,恢复总督体制。而面对部下的花言巧语,迪亚洛始终一言不发。磨了这么 长时间的嘴皮子,原本处在精神亢奋状态的两名上将,在迪亚洛不置可否的态度 面前,也开始感到有些丧气了。埃斯特开始不断的喝白开水,而陈陵辅则不停地 用手在电子沙盘上漫无目的比比划划。 就在这个时候,同样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蒙特西诺突然开了口:" 我想,总参 谋长阁下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的原因,可能有三个:第一,如果推翻民选政府,将 军就会背上' 倾覆民主、破坏共和' 的骂名。第二,总督制已经被废止了将近一 个世纪,多年来的教育也养成了民众对总督制的强烈反感,一旦复辟,恐怕很难 得到民众的支持。第三,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得到星际社会的认可,会不会受到其 他星球国家的武装干涉。特别是第三条,我们的军力虽然可以有效的控制国内的 局势,但是要对抗外来的武装干涉,尤其是多国的联合干涉,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 " 真的是这样吗?" 两位上将闻听此言,立即感到茅塞顿开,连忙转过头 去问总参谋长。而迪亚洛却并没有马上表态。过了三分钟,只见迪亚洛轻轻的点 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蒙特西诺的发言。 "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总参谋长阁下的确不必担心。" 见到终于抓到 了问题的关键,埃斯特立刻说道," 当年,总督制被废除根本就是一个相当偶然 的事情。要不是凯文和露德那两个跳梁小丑趁火打劫,再加上库塞将军没有主见, 说不定今天的总督大人的位置,造就是总参谋长阁下的了。现在,我们不过是把 应得的东西拿回来罢了。谁敢说个不字! " 再者说,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们,唱了这么多年的民主赞歌,到底又唱出 什么好来了?什么' 由普选议会产生责任内阁的多党制' ,都是放屁!看看现在 的雅各星,都成了什么样子?党派林立,纷争不断。政府施政无能,强取豪夺, 行政效率低下。政策、法规,朝令夕改,莫衷一是,令人无所适从。那些,油头 粉面的政客们,一天到晚,热衷于议会选举和权力的斗争,置民众的福祉于不顾。 " 就拿刚给炸死的那个约翰。胡司来说吧!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折腾,我们这 些当兵的也都装聋作哑,全当没看见。可是,他到好,得寸进尺,居然提出削减 国防预算,要是真的通过了,我们这些人还不都得去喝西北风吗?!如果今天的 爆炸案是我手下的人做的,我一定给他发一枚大大的勋章!" " 上将,您的玩笑 开得太大了吧!" 坐在对面的陈陵辅突然插话说," 您可别忘了,坐在您身边的 人可是全国警察的头头,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您说这话就不怕被当成嫌疑犯给 被抓起来吗?" " 不会吧!怎么可能是我呢?陈上将真会开玩笑。" 埃斯特自然 明白,陈陵辅的话不过是他惯用的冷嘲热讽罢了,他们两个的不和根本就是公开 的秘密,虽然如此,但是埃斯特还是故作害怕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其实了解埃斯特都知道,这不过是他惯用的噱头而已。 " 总而言之," 埃斯特接着说," 只有我们自己掌握政权,军队的利益才能 够得到保障。至于民众方面,只要我们做出一些姿态,再效法曾经的那些优秀的 总督的手腕,我想稳定局势应该不成问题。" " 我同意埃斯特上将的说法。" 这 话是陈陵辅说的,要是换在平常这样的场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接着,陈陵辅又 说:" 我有几个商界的朋友。最近,我通过他们和南方的商会领袖和北方的一些 财团老板,一块谈过几次话。他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并不觉得现在的总理制比总 督制好多少。而且,最近的这个约翰。胡司政府的许多做法,也让他们感到不太 愉快。我想,只要我们不太多的伤害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找太多 的麻烦! " 至于说到那些平头老百姓,从老爷子托勒姆的时候开始,我们就知道该怎 么办了。给他们点甜头,再给他们点希望,不听话的就抓起来。一群乌合之众, 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头来。 " 至于行动成功以后,自然是总参谋长出面主持全局。名号不是问题,不一 定非要叫总督,叫' 大元帅' 、' 大执政' 、' 大总统' 、' 大元首' ,都是可 以得吗!关键是由军队出面,重新分配政府的权力。当然,只要总参谋长愿意, 军政府完全可以重新搬回老总督府的所在地——王座宫。 " 至于外交方面,现在的星际政治格局无非是三驾马车,地球、金星和火星 三头同盟左右一切。就是实力论,火星最强,金星也实力相差不多,但是这两个 国家在雅各星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益。估计,他们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大动肝火, 充其量是发个谴责声明罢了。至于地球方面,虽然他们是雅各星的主要贸易伙伴, 但是只要我们行动过程中,小心保护他们的外交官和侨民的生命安全,保证他们 的商业利益。共和国联邦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再说,据我所知,地球 在我们这里的最高外交代表,因为白天的爆炸,住进了医院。我想,在这个时候, 联邦代办处正六神无主,量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 这可不见得!" 一直没 再吭声的蒙特西诺突然插话," 据我所知,联邦方面在最近刚刚委任了一个副大 使衔的外交帮办过来,大概最近一、两天就到了。据说,他是刚从政治学院毕业 的高材生,是个非常有潜力的角色。" " 那又怎么样?" 这回说话的是埃斯特, " 不过是个娃娃而已,我借他一个军,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听到埃斯特这 么说,蒙特西诺也就不再吱声了。而陈陵辅也说:" 我想,这不过是一个不大的 变化,不会影响全局的。况且,他还得再过两天才能到达,那时候我们早就喝庆 功酒了。" 说完他扭头对埃斯特说," 上将,听说你已经拟定的详细的作战计划, 现在就拿出来,大家研究一下吧!" 埃斯特狡猾的笑了笑,随即启动了作战室的 电子沙盘模拟指挥系统," 我拟定的作战计划,代号是' 总督的复仇'.计划的核 心在于迅速的夺取三大中心城市控制权,而重点中的重点则是首都圣。阿奎那。 具体的计划是,由警备司令陈陵辅上将亲自率领一个整编师又两个加强团的 守备部队,在明天……不,应该说是今天拂晓以前,迅速占领市区,并抢占包括 国家信息中心、总理府、行星议会大厦、中央银行、金库、造币厂、联合交易所 在内的所有要害部门,对全城进行军事管制。 " 而蒙特西诺中将,在这个过程中,应该始终在国家警察总署坐阵,保证所 有的非军队武装力量,不会妨碍陈陵辅上将的行动。待陈陵辅上将得手之后,要 立即命令所有警察上街维持公共秩序,特别是要保证侨民和外交人员的生命安全, 防止造成国际事件。届时,我会命令武装宪兵队出动,协助警察的工作。 " 当我们在首都采取行动的同时,我会命令在加洛林附近驻防的近卫整编陆 战第六十八师进驻市区,相信很快就会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突然一 转," 但是,这里的有一个问题,驻防第二大城市达尔文的三个警备旅中,只有 一个是我们的嫡系,我害怕一旦我们有所行动,另外两个旅不会乖乖的缴械。如 果,发生冲突的话,对我们可能会很不利。" " 问题不大!" 陈陵辅冲着埃斯特 挥了挥手说," 我以总参谋部的名义,急调空军陆战队到达尔文去。他们可是全 军的精华,以一当十,再加上你的那个旅,要缴两个旅的枪,绰绰有余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而在整个行动过程中,总参谋长就在警备司令部 坐镇指挥,处置一切。等到所有问题顺利解决,总参谋长就可以顺利接管政权。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万无一失了!" 埃斯特又转脸问蒙特西诺," 中将也没 有意见吧!" 蒙特西诺摇了摇头,说:" 没有意见!" 这样一来,就等总参谋长 的最后决断了。只见迪亚洛面无表情地注视电子沙盘,仿佛是在思考部下的方案 是否有疏漏和破绽。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突然站了起来,接着从喉咙里吐出了一 个字:" 干!" 第四节 " 居然会晚了一个标准日的时间。" 罗明坐在办公室里,注视着桌子上的信 息终端的时钟窗口。此时,他乘坐的班机,已经出现在雅各星所在的恒星系的同 步轨道上了。 " 是的!阁下。" 站在一旁的苏珊娜说," 因为一次意外的星际背景干扰, 飞船在空间跳跃的过程中,出现了坐标误差,不得不又进行了一次修正跳跃,所 以到达的时间才会比预定的要晚一个标准日。" " 既然是这样……算了!" 罗明 依然用那种惯常的语气说," 雅各星方面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 有的。" 苏珊 娜立刻递上一份急件," 这是我们刚刚收到的,联邦代办处的发来的紧急通报材 料。" " 都说些什么?" 罗明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示意苏珊娜作一个简单的汇 报。 苏珊娜随即说道:" 根据代办处的通报,在我们的行程中,标准时间5 月13 日的清晨,雅各星的军队发动了政变,推翻了民选政府。 " 具体情况大概是这样的。5 月13日上午五时许,雅各星系的武装力量—— 雅各民众自卫军总参谋长迪亚洛元帅,突然率军武装闯入总理府和行星议会所在 地(注:此处为情报失误,直接指挥行动的是陈陵辅上将)。 " 此后不久,临时总理奥托斯基通过国家信息中心发表声明,以' 不能胜任 ' 为由,宣布辞职。随后,迪亚洛立即宣布成立执行官公署接管全部国家权力, 由他本人就任雅各星首席执行官。同时,无限期解散行星议会和解除宪法保护。 " " 那么,在政变过程中,联邦侨民和外交人员生命财产安全,有没有受到 损害? " 罗明问道。 " 对不起,阁下。这些内容,报告里面没有提及!" 苏珊娜答道," 报告的 内容,其实相当的有限。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政变发生之后,整个雅各星 就已经陷入强化军事管制之中。国家信息中心的对外通信信道和太空港都已经关 闭。这份报告,还是代办处的同事,冒着很大的风险,用联邦驻外机构的保密通 信系统发出的。不过,他们肯定知道阁下您,已经到达的消息了。现在他们可能 正在设法和军政府取得联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听到这里,罗明叹了口 气说:" 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事情都很难讲。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外交人员都 是相当出色的。他们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还是 请阁下,到休息舱去小睡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新消息,我会马上通知阁下的。" 苏珊娜建议道。罗明点了点头,但是他眼里,却依然闪动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不 安。 当罗明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在来办公室的 路上,苏珊娜已经告诉罗明,雅各星方面专程派出,迎接他的飞船已经和班机对 接了。随同当地官员一起前来的,是代办处的商务参赞内山富美小姐。而现在苏 珊娜已经让内山,在办公室等候他的召见。 " 安排地很好。" 罗明说," 你去招呼其他雅各星的官员吧!我要和商务参 赞单独的谈一谈!" " 是的!阁下。" 苏珊娜答道。 门打开了,罗明走进办公室。与此同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姑娘,也站了起 来。那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式的丽人形象,只是更加白皙的肤色,以及那双如波波 夫一样的深棕色的眼睛,昭示着她混血儿的身份。" 这一定就是波波夫的那位内 山小姐了。" 罗明想," 但是这张脸……我似乎在那里见过!" 于是,罗明也开 始了飞快的检索回忆。 果然,对面的姑娘见到罗明进来,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立刻便马上恢复了常 态。走上前来,向罗明深鞠一躬," 帮办阁下,我是联邦驻雅各星高级商务参赞 内山富美。这次,是受到代办处的委托,前来迎接您的。" " 是这样呀!" 罗明 若有所思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噢!对了,内山小姐,这里不是公务场 合,况且我还没有正式就职。不必过分拘理,请坐吧。" 说着,罗明回到了办公 桌后的主位落座," 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叫我' 学长'.毕竟,我们是校友。 况且,我是家里的独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学第学妹们,称呼我' 学 长' 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高兴的。" " 呀!真的吗?不会太失礼吗?" 坐在一 边的富美,脸上飘过一丝绯红。而此时的罗明,也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的确! 在那个酒会上,跟波波夫捉迷藏的,就是这姑娘。 那已经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罗明刚刚被批准加入神圣公会。而按照 惯例,同批入会的会员,要在地方党部所在地,举行集体入会宣誓。当时,政治 学院的新会员结伴到,设在东京的神圣公会地方党部参加仪式。宣誓仪式进行完 之后,照例要有一个小型的庆祝酒会。那次,身为党务次长的波波夫,因为是罗 明的引荐人而破例参加了酒会。在酒会进行当中,罗明无意中发现,波波夫先生 一反平时稳重干练的常态,在会场上到处乱晃,好像是在追找什么似的。几经观 察,罗明才发现,原来波波夫的目标是一个戴着政治学院大学部徽章的女生。而 那个女生,就如同老鼠避猫一样,总是有意的回避着波波夫。最后,似乎是走投 无路,那女生终于还是" 逃" 出了会场。而波波夫也似乎非常丧气,终于还是没 有再跟上去。出于好奇,罗明便也偷偷的溜出会场。在庭院里,他远远的看到, 那个女生正趴在一棵大树下,从她抖动的肩膀上,罗明知道她正在哭泣。那时候, 罗明原本想上去安慰一下那个女生。但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因为罗明突 然意识到,这样做会显得非常的唐突。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女生到底 是谁,又和波波夫有什么关系,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发言只能是适得其反。 于是,那天罗明望着那个楚楚可怜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做。现在,罗明终 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她——内山富美,可以说是我的学妹,波波夫先生的 私生女。而现在是我的同事和助手之一。" 罗明这样想。 " 啊!内山学妹。" 罗明说。 " 是!罗明学长。" 富美利落的回答着。 " 很好。" 罗明笑了笑," 你们发来的报告,我已经看到了。怀特先生不能 履行职务期间,由我来代替他主持代办处的工作。我现在想知道的,有三个问题 :第一,武装政变以后,联邦侨民和我们的外交人员的生命财产,有没有受到损 害?" " 报告阁下(" 是学长。" 罗命提醒道)……是,学长。因为军队的行动 非常的迅速,也没有遭到什么有效的抵抗,所以整个政变过程中,基本上没有太 多的使用暴力。联邦驻雅各星代办处和联邦侨民及其产业,在政变过程中,并没 有受到任何冲击。政变发生后,执行官公署加派了保卫人手,增强了对代办处的 警戒。不过我认为,这也是变相的加强监视。" 罗明点了点头," 这就好!第二 个,军政府这几天有没有,向代办处提出过什么外交要求呢?" " 有的,学长。 " 富美接着说," 他们大概向我们提交了十几份政令,涉及到外交交涉的有 关事宜也有几个的。不过,代办处以' 无人负责,不能答复' 为由加以搪塞。而 对方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 原来如此。我对你们在如此非常 时期的工作,表示非常的满意。" 罗明由衷的说出了这句话,随着他的话锋一转, 用十分关切的语气说," 我听说,怀特先生在那次意外中受了重伤,他现在的情 况怎么样了?" " 学长请放心!" 富美说," 怀特教授伤势不重,病情也比较稳 定。 这些日子,我们轮流派人陪伴,老人家的心情也还可以。" " 这样啊!" 这 些日子里,罗明始终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 接着他说, " 既然如此,那么我看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雅各星吧!请你与我的公务秘书苏珊娜 协商一下,无论如何,尽快安排我到医院会见联邦代办怀特阁下。" " 是的,学 长! " 富美站起身来,"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属下请求告退。" 罗明点了点头, " 好吧!就这样吧。" 富美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 停了下来,静立了几秒钟。见到她抖动的背膀,罗明就猜出她是在作深呼吸。之 后,她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对罗明说:" 学长,我……我有一个私人问题,不 知道……不知道……" " 说吧,没关系的。" 其实,罗明在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 据我所知,波波夫先生,应该是您的入会引见人吧!不知道,波波夫先生 的近况如何?您能不能……" " 噢!你是问次长阁下吗?" 罗明回答说," 我临 行前,和他见过一次面。他情况甚好,不过近来偶感风寒,但并无大碍。" 听到 这些,内山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忧郁,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去。 望着富美出门时的背影,罗明想:这也许正是因为血缘所带来的深刻无间的 血肉感情。那恐怕是,不因主观的左右而从本质上发生变化的。虽然,此时的罗 明对波波夫父女的了解并不十分深入,但是他仍然能感到他们之间,有着那么多 的相似之处。 第五节 " 原来,雅各星的黄昏也这么美!" ,透过飞船的舷窗,罗明目睹了他在雅 各星所见的第一个黄昏,而且在云端所见得落日,隐约在霞光中的是淡蓝色的苍 穹,仿佛是悬挂起来的宽广无比的幕布一般。而在这样天地铸造的舞台上,到底 要上演什么样的戏剧呢? 在经历了最后三个小时的飞行之后,罗明所乘坐的雅各星的专机,在圣。阿 奎那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空港" 发现者" 机场着陆。 此时的机场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穿着各色制服的武装人员和被漆成各 种颜色、如甲壳虫一般的军车。而更远处的几辆悬挂着天蓝色联邦旗的高级轿车, 应该是属于代办处的。 飞船悬梯缓缓地放下,机舱门随即打开。富美最先离开座位,她对坐在身边 的罗明说:" 学长,我先下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您再下机。" 说着,富美就已经走出机舱。 大约过了十分钟,富美再次回到机舱里。快步走到罗明的身边,轻轻耳语道 :" 学长,执行官公署的外交委员会主任,现在雅各星系的四号人物蒙特西诺中 将,亲自前来迎接您了!" " 哦!这么看来,规格还不低吗!" 罗明不无所指地 说,接着他问道," 我交待的那件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 都安排好了,学长! " " 好。" 说罢,罗明起身离开座位,径直走出机舱。 当罗明的身体刚刚探出机舱的时候,原本安静的机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 声。这着实令罗明有些吃惊。然而,一个外交官的机敏,让他很快的就平静了下 来。他不慌不忙的摘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向着欢迎的人群挥舞了一下。这个过程 持续了十几秒钟。直到身后的富美,提醒他可以走下悬梯了。于是,罗明把帽子 重新戴好,又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的那件风衣,沿着悬梯上铺着的红地毯,快步走 下悬梯。所谓" 外交无小事" ,对于每一个外交官来说,礼仪有时比生命更为重 要。想到这里,罗明突然想起了,此时依然卧病在床的怀特教授。 当罗明的脚刚一踏上雅各星的陆地的时候,一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身穿 深青色将校礼宾服的军官,便立刻走上前来。" 学长,这位老将军就是蒙特西诺! " 身后传来富美的声音。 闻听此言,罗明马上抢先伸出手来," 原来是将军阁下,劳动大架亲自迎接, 鄙人深感惶恐之至。" 与此同时,蒙特西诺也立刻握住了罗明的手,说:" 帮办 阁下,过分客气了!莫将久闻帮办阁下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尊架, 真可谓三生有幸。" 看来,这位行武出身的将军,在外交辞令方面,并不亚于面 前的这位职业外交官。 然而,就是在两个人握手、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被对方 独到的气质所打动。引起蒙特西诺注意的是对面这个少年,与他的年龄既不相称 的老成练达,行为举止颇有大将风度。" 当年,我在苏黎世联邦国防学院进修的 时候,就听说过政治学院的毕业生中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蒙 特西诺这样想。而在站在对面的罗明帮办的看来,这位看似老朽的军官的眼中所 表露出来的是,军人中少见的深邃平和,腹中似有千军万马,而脸上却诸葛空城, " 雅各星的四号人物吗?恐怕不只如此吧!" 罗明如是的想。而对于历史而言, 这是一次足以被铭记的握手,因为不久之后,历史就将因为这两个而改变。 在此后,两个人的握手又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双方的脸上都洋溢着" 得体" 的笑容。这是为了使一旁的摄影记者,能够尽量准确的捕捉到他们所需要的场景。 但是,当罗明用余光扫视四周的时候,却发现所有携带新闻报道设备的工作 人员,都无一例外的身着军装。而他们的设备上,也同样的标有军队的印记。由 此可知,雅各星系的舆论管制,也已经到了相当严厉的地步。 当微笑仪式结束之后,罗明回过头来,吩咐也已经走下飞船的苏珊娜,把早 已准备好的书面发言稿,呈交给雅各星系方面的有关人员。之后,罗明向中将提 出,立即前往医院,探望在先前的不幸事件中受伤的联邦人员的请求。中将立即 表示了赞同。事实上,这一切早就已经确定下来了,以上的这些,不过是必要的 外交礼仪而已。 随后,欢迎的人群和警戒部队(其实两者根本就是同一群人)整齐的红地毯 两侧排开。罗明和蒙特西诺中将并排向远处的轿车走去。在即将接近车门口的时 候,蒙特西诺抢先一步走上前去为罗明打开车门。很显然,这是某种外交礼仪上 的示好。罗明面对中将的礼遇,抱以一个亲切的笑容,以示感谢。随即,便钻入 车内。中将见他已经上车,便轻轻的关上车门,转身向后面的装甲车走去。就在 这时候,蒙特西诺的副官从旁边走了过来," 中将,从地球来的另外一位客人, 已经抵达加洛林空军基地了。执政官大人,让您马上前去会晤。前往加洛林基地 的专机,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起飞!" 蒙特西诺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 " 好的,我马上就去。你代替我,陪同帮办先生前往医院。记住,无论如何,也 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副官立即向中将敬礼," 彪下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最 前面的引导车打开了警报器,庞大的车队开始鱼贯驶离机场。正当罗明乘坐的专 车即将出离机场的时候,一架带有联邦国徽和外交徽章的直升机,从车顶飞快的 掠过。上面搭乘的人员是内山富美和苏珊娜等人。他们将按照事先的安排,先期 回到代办处驻地,处理相关的交接事宜。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车队进入市区。罗明透过车窗向外张望。沉沉的夜幕, 已经降临,可是天上却并没有星星的踪迹。而路旁的街灯,并没有照例打开。街 上也没有见到行人,反而时不时的出现荷枪实弹、徒步巡逻的军警。偶尔有几辆 车子从对面驶来,这边车队的灯光射过去,对面军方鲜明的虎鹰标志便一览无余。 " 看来宵禁令,尚未解除啊。" 罗明不无担忧的想。 第六节 车队到达医院的时间,大约是标准时间晚上八点零七分。当罗明从车上走下 来的时候,一名佩戴少校军衔的青年军官走了过来。罗明稍微回忆了一下,终于 想起来他好像是蒙特西诺的副官。 " 阁下。" 少校走上前来向他敬礼," 蒙特西诺中将,因为有重要事情需要 处理。已经被执行官大人紧急召回执行官公署。中将指示,由下官代替陪同帮办 先生。并负责阁下的人身安全。" " 请代表我感谢中将和执行官的美意。" 罗明 答道," 不过,我这次来医院是有要事,与怀特代办单独会面。所以,待会儿需 要请少校在门外等候。" " 没有问题!" 那少校回答。 怀特住在医院三楼的高级特护病房。当罗明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怀特正在 聚精会神看书。罗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叫了一声:" 教授,怀特教授。" 就在 此刻,他突然回忆起当年的校园生活。记得那个时候,罗明时常会因为一些琐碎 的问题,在午休期间,用这样的方式打扰怀特的沉思,从而引来老人那喋喋不休 的责备。 听到动静,怀特从沉静的阅读中苏醒过来。他抬起头,一见是罗明,那苍老 的面颊上,划过一丝欣慰的笑容。" 上帝呀!罗,居然是你。感谢主,你终于来 了。" 说着,老人挪动身子仿佛要下床来迎接。 罗明马上示意他小心身体,随即走到床边," 教授,您的身体还好吗?" " 没什么大不了的。" 教授若无其事的说," 那个炸弹爆炸的时候,我离得比较远。 只是被炸弹的冲击波震晕了。哎!年纪大了,不中用。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 可是居然要在医院里再躺上三个月。你知道,我向来喜欢抨击那些躺在疗养院里 白拿薪水的官僚。可是现在我还不是也一样吗!更糟糕的是,昂贵的医疗费用, 同样也要联邦的纳税人来承担。" " 千万别怎么说,教授。出了这种事情,谁都 不想的。" 此时的罗明很想安慰一下这位病床上的老人。 " 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约翰。胡司的消息?" 教授问道。 这个问题让罗明有些无从答起。教授应该知道,他刚刚才来到这里,根本不 可能了解太多的事情。但是他依然要问,这只能说明,要么是那次爆炸造成的危 害,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教授的思维逻辑,或者是因为太过关心而没有仔细的思考。 " 这个吗……" 罗明说," 我也是刚到这里,也没有听到什么太确切的消息。 不过,按照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恐怕凶多吉少。" 其实罗明还不知 道,再过十五分钟,刚刚被获准恢复发布消息的国家信息中心,就要发表约翰。 胡司的讣告。 " 原来是这样!" 教授叹了口气说," 真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克己奉公、 诚实干练的人居然会落到这步田地。 " 从中学时代开始,我们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当然不只是我们两个…… 那时候,我们一起上考上同一间大学,我学得是社会学,他学得是行政法。 后来,他成了我们学校最年轻的法学教授,可是……他最后还是来了雅各星。 " 他从政的话,我一点也不吃惊!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热衷于各种选举,而 且有着惊人的判断力。雅各星的民选的历任总理中,约翰。胡司其实是真正代表 平民利益的一位。从上台以后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希望指引着 雅各星,在民主的道路上走向富强。在我看来,值得称道的是,他有关限制香料 农场规模的《新土地法》和通过税制改革减小贫富差距和财政补贴抑制高利放贷 的《富民法案》,以及旨在发展现代规范的金融和贸易体制的《平等贸易权力保 障条例》等等。即使是他承诺签署《伦理同盟者公约》,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打开 雅各星日趋孤立的外交局面,获得更广泛的国际承认和平等待遇。所以说,他是 ' 最接近伟大的领导人'. "可是他最大的悲哀,也就是在这里。他把原则看得太 死,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圆滑。他的那些政策,并不被大多数的人所理解。特别是, 这些政策直接触及了富人们的利益。富于政治经验的他们,当然不会容忍这样的 政权存在。事实上,以上所提到的法案,无一例外的被行星议会否决。 " 而约翰。胡司政府在上台以后,也不止一次的面临着' 不信任案' 的政治 危机。更糟糕的是,由于民众对在竞选中力倡改革的约翰。胡司政府寄予厚望。 所以,当政府无法兑现承诺的时候,民众的失望情绪也就可想而知。 " 同时,这种不满在某些有益的引导下,逐渐变成了对民主制度的不满。此 时,占据着社会财富主体的富民阶层,也开始希望通过独裁的集权统治,来阻滞 公众日益高涨的不满情绪,防止人民利用民主制度危及他们的既得利益。当然, 这还需要有野心家、阴谋家和权力体制漏洞相配合。而在雅各星,确实也具备这 样的条件。这也许就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当军人政变发生之后,社会局势出奇的 平静。因为,这场政变是得到' 民意支持' 的。" "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事件 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怀特教授接着说," 这次发动政变的四个强力部 门将领,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 迪亚洛总参谋长是一个智慧过人、深谋远虑又颇有手段的利害角色。但是, 此人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从不用计害人。反而是,他身边的副总参谋长,眼下雅 各星系的二号人物陈陵辅上将,向来以行事诡秘而著称。此人出身寒微,却颇有 吏才,深通用人之道。现在,他是执行官公署的政务总监,总揽全部的行政大权, 俨然已经成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的内阁首相。在政变中得势的还有一个, 就是原来的陆军司令埃斯特上将。此人素来阴险狡诈,野心勃勃,而且,攻于心 计、精通权变,甚至有些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如果,要我看,他很可能是刺杀 事件和政变的策划者和总导演。现在,埃斯特可是春风第一,担任了自卫军总司 令,执掌雅各星的军权。不过,只怕他日,可能会成为政局不稳的主要因素。至 于蒙特西诺中将,他并没有给人特别的印象。此人做事沉稳老练,叫人难以捉摸。 不过,由于长期主持情报部门的工作,所以也是一位不可等闲视之的人物。 " 联系到此后,雅各星系政局的发展变化,对于怀特教授的分析,人们不得不深 表敬佩。而且这次谈话,使罗明从根本上改变了,他对怀特教授素来的固有看法 ——这位躺在病床上,精神依然有一些不振的老人,不但是一名满腹经纶的治学 大家,同样还是一名出色而称职的外交官。 在充分的讨论了目前的雅各星系的现实形势之后,罗明有意的转换了话题。 " 教授,能给我谈谈有关雅各星系的原住民社区和新移民社区的情况吗?我 想,作为一名著名的社会学专家,这一定是您感兴趣的论题吧!" " 没错,的确 如此。 " 教授答道," 不过,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个人比我更有发言权。" 说 着教授拿起放在一旁的纸和笔,刷刷点点的写了一行字。" 你可以按照这个地址, 去找一个叫秃头路易的人。我想,我的这位老朋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 转自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