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屋子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堆满了煤炭,难以下脚。我的单人床对面放了一张 更小的床,上头有三床被子,整整齐齐的,好像是厚厚的席梦思床垫一样。找了把 笤帚,我开始打扫房间,想要把满地的煤炭清光清净。正扫着的时候,老王进来了, 他肥胖的大肚子再加上那满脸的堆笑,简直是弥来佛再世。他问我怎么这个时候打 扫房间,按照老黄历今天是忌讳打扫房屋的。我愣住了,是啊,我怎么忘了看老黄 历呀,联想起傍晚发生的时情,心中更是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放下了手中的笤 帚和老王寒暄了几句,然后打开了窗户,一股凉气立刻挤了进来,浑身上下禁不住 打了个舒服的冷颤。等老王走出了我的房门,忽然又从窗口刮来一阵狂风,它带着 散落的花瓣毫不客气地朝我袭来,弄得我一身狼狈。风停的时候,我转过头一看, 被我打扫过的地面上落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瓣。于是,吸允着花瓣的清香,我关上了 窗子,开始发呆。 天亮了,我迷迷糊糊地开始上早操,跟随着全班的同学机械地跑动着沉沉的身 体。这时候,有同学惊叫起来,快看天空啊。我们抬头一看,天啊,天空中竟然下 起了流星雨。同学们边跑,边看,边议论。有的女生开始在心中默默的许愿,有的 男生开始编造着世界末日的谎言,大家都兴奋异常。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跑操 的方向与其他的班刚好相反,我们是在逆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一种特立独 行的自豪感,感觉我们是最独特的,在全学校。这时,迎面有一个班级跑了过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迷人的眼睛使我情不自禁,我傻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对我笑了一下,彷佛是在弥补我这么多年来的孤独思念, 那笑里面包含着她的期待,她的理解,她的会心…… 一道阳光从窗口射了进来,我醒了,这次天是真的亮了。想想刚才做梦跑操的 情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在梦中一切事情都可以重新组合得这么冠冕堂皇, 丝毫没有一点的羞愧。是呀,它们仅仅是材料而已,它本身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是 不懂得高级动物的悲戚本质的。 这时候我想起了侄子,不知道他在山的第一夜过得如何。于是我给他打了电话, 他说他正想打给我呢,他有了重大的突破和发现,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听了之后, 很为他高兴,这是我见到他这段时间最高兴的时刻。 原来,在后半夜他被一泡尿给憋醒了,忽然发现蚂蚁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瓶子 里逃了出去,它们排着长队一点点地向北边缓慢地行进着,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于是,侄子在小便后,就立刻顺着蚂蚁的队伍向北边摸索,等走到了一块儿鸡血似 的红石头旁边时,突然发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穴。蚂蚁们全都顺着洞口熟练地下 到了洞穴深处,跟训练有素的探险队一样。这时,侄子抬头看了一眼寂寥的星空, 心中稍微有点害怕。看样子,这会不会是个蟒蛇洞呢,他心想。他的担心是有原因 的,因为他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一切和蛇相关的东西都会使他退避三舍。不过为了 研究和蚂蚁相关的东西,他还是壮着胆子要看个究竟。 围着石头转了两圈后,他试图把石头推开,可是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如愿。 于是,他决定找个树枝探试一下洞里面的情况。把树枝伸到了洞里之后,侄子又害 怕了,里面太深了,两米的树枝都插不到尽头。怎么办呢,正想着的时候,洞里面 突然冒出了浅绿色的烟雾,烟雾还散发着一股菠萝的味道。紧接着,鸡血石头轰的 一声裂成了三瓣,侄子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地上的蚂蚁们则仿佛什么都没有 发生一样,它们依旧缓慢地向洞穴的深处移动着。侄子惊魂未定,又看到裂开的石 头里滚出了好多色彩斑斓的小珠子。他稍微镇定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卫生 纸,把滚出来的珠子包了起来,那珠子甚至有些烫手。侄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 咬着牙,把珠子捧到了洞口边上,然后全部撒进了洞里面。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做,彷佛一切都有如神助,自动就能完成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 洞口的雾气愈发汹涌,菠萝的味道刺激着周围的一切,使侄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喷 嚏。在一阵狂沸之后,洞口突然间闭合了,蚂蚁们也停止的前行,整个世界都好像 静止了。但是这种安静并不可怕,侄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 凌晨3 点42分了。 正当侄子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闭合的洞口就在这时轰然塌陷 了,伴随着震天的响声,洞口变成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陨石坑模样。侄子毫无悬念 的跌进了大洞里面,头被洞壁撞得生疼,他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洞里面很是宽敞, 四处都有便于行走的阶梯。洞里的四壁上挂满了会发光的植物,幽蓝的光线把空间 照得通亮,那些植物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彷佛置身在迷幻的深海。侄子顺着一 处不高的阶梯向前走着,因为那里有一队蚂蚁仍在缓慢地往前走着,他想顺着它们 看个究竟。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