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友弟傲 宽广绵长的瓦卡多河,气势壮阔的水流迅速往东南方奔流千里。 由山中发源的河水呈现出碧绿色的清澈感,夹带流经高原森林的丰沛水量,宛 若青龙般,声势浩大。 在这湍急的河水中,一团黑色的物体载浮载沉,如同实质般的黑气萦绕在这物 体四周,丝毫没有被水流影响而有流失的现象。 几个日升日落的时光经过。 缠绕在黑色物体周围的的黑气渐渐消失,露出来的形体是一个人,一个拥有一 头紫色长发的英俊男人,穿着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只不过这身皮衣到处都有着破损 的痕迹,尤其以胸部以及肩部最为明显。 男子脸色平和,仿佛睡着般浮在流速渐缓地河面上,一点也没有因为身在水中 而有任何不适。 该名男子名为古柏亚。班斯克,现化名古柏亚。道格,本是魔界奈落的贵胄, 经过一场叛变后流落到异乡。 在异国的这段时间,由于天意捉弄,让他连为族人复仇的机会都失去,只能意 志消沉地茫然过日,虽受萨米尔城城主的青睐,却仍无法激起他心中的热情。 直到一名名为小风的少年出现,才将他沉寂的心唤醒,以更为积极的心境去面 对未来,可惜之后异变连连,身遭敌人伏击,导致现在漂流河上,连朋友们的处境 也一无所知。 多日来,仿佛沉睡在意识的最深层,断绝了一切对外的感应,也让他身体产生 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次的伏击,措手不及的古柏亚所受的伤势足以让一般人当场身死,加上接近 零度的河水,功力差一点的人绝对撑不过去。 幸好古柏亚之前奠定的根基十分扎实,从小修练的天魔不灭体自动发动,浓烈 的黑气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然后快速地修复损伤的肉体。 加上之前与弁庆一战,解开了困惑他已久的一个关键,让这次的修复情形有了 超乎意料的异变。 天魔识,是天魔族人傲视魔族的能力象征,也是前几代大魔神王恃以统领魔族 的王牌。而这强大的能力的基本条件就是血统纯正的天魔族人,其次是在二十岁进 入成年时期时,潜能够高的族人就会慢慢觉醒,否则过了这一年,天魔族人就跟普 通人类一样拥有百多年的短暂生命。 一但拥有天魔识后,真气跟魔力都会迅速提升,且真气会进化成魔族专有的魔 斗气,肉体的攻击与防御力都大幅增加,另外对于魔族最精擅的暗系魔力也全面觉 醒,可以任意使用暗系及配合暗系的地、水、火、风四系的强力魔法,顿时成为魔 武双修的一流战士。不过天魔族的人数并不多,如果没觉醒的话,能力跟普通人类 差不了多少,因此在魔族中是很奇特的存在,却也因为如此,百年前被翼魔一族给 推翻,国内天魔族被屠杀殆尽,只有少数逃往国外。 至于古柏亚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八岁,早就超过天魔识觉醒的时期,天资聪颖的 他,当然有足够的实力得到天魔识,只不过得到天魔识会有一个副作用,一个个性 会转变成绝对无情的因子,对于魔族来说,得到天魔识是无比重要的,无不无情对 他们根本不重要。但是才情四溢的古柏亚,当时被誉为魔界贵公子,即使没有获得 天魔识,其实力已经可以与领悟天魔识的族人并驾齐驱,所以正值生命颠峰的他, 尚未享受够他所要的一切,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个性有所缺憾。 因此,在他二十岁刚开始觉醒时,古柏亚马上做了个决定,请求族内长老将他 的天魔识暂时封印,这一密法其实只能暂缓天魔识觉醒的时间,不到十年,这封印 就会被天魔识强大的力量突破。 可是,在古柏亚被袭,墬入时空裂缝来到一百年后,这封印的本质已经改变, 本来是暂时性,而且随时可以开启的封印,变成了永久性,让古柏亚失去复仇所需 的强大实力,这正是让他意志消沉的另一原因。 不过,天意弄人,弁庆有意无意的一击,正好帮古柏亚解开封印,只是状况并 不如预期般,天魔识没有马上觉醒,而是像河堤毁坏般,露出小小的裂缝,能量一 丝丝地流入古柏亚体内。 直到这次古柏亚身受重伤,天魔不灭体自主性爆发,连带将天魔识的能量引发, 这才完全解开封印,并且在他昏迷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渗入无情的因子。 瓦卡多河,发源自清尔山,全长一千多公里,形成布鲁法联邦国西南的天然边 线,并流经萨米尔、武森、加德曼三个边塞城市。 位于武森与加德曼中间的一处河段,河面宽约一公里,在洁白的月光照射下, 反射出粼粼银光,除了河水那不甘寂寞的滚滚声响,就剩下令人心境平和的静。 “轰……” 突然而起的声响,打破了一切。 水面上出现下凹数公尺大的凹痕,然后马上被后续的河水给淹没,仿佛一切都 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距离河面数公尺的位置,却有一个浑身黑气缠绕的人影,散发出鸟兽避易 的恐怖气息。在沉寂数分钟后,人影消失,夜,依然沉静。 新元八OO年三月一日港都加德曼,是布鲁法联邦国仅有的两个海港之一,位于 瓦卡多河的出海口,繁华的程度是较接近商业都市的边塞城市。 在魔兽肆虐的世界中,海上的危险性远大于路上,因此海路的发展并不顺利, 对于由海洋分隔的大陆来说,横跨海洋是一种赌命的抉择,只有非不得已才会采取 这样的路线。一般的选择是以古代的遗迹─传送之城来进行异大陆的交流,虽然需 要绕行很远的路径,以及每次的流通量的限制,但是总是安全第一。 因此海港只是用于近海城市间的联络路线,以及供给渔民们栖身的场所。而加 德曼当然也是如此,三百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兼具边塞城市以及港口的特色,高达十 层楼高的城墙结实地保卫城市,配合流经此处的瓦卡多河,构成双层的防御体系。 可是这个防御体系即将面对残酷的考验! 紫发男子无悲无喜地看着高大的城墙,俊美的脸庞引起经过男女的注目,但是 却没有人敢多看两眼,因为此人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望之心畏。 古柏亚在靠近加德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弄错了,因为当初与小风他们的 目标是武森,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几天,早就过了武森,所以沿河而下反而到 了加德曼。只是现在的古柏亚心境已经不同,虽然有心去找寻小风一行人,但是错 过后也不会想再回头去,反而感觉加德曼中有一种感觉吸引着他,进而直接往这里 前进。 白砖红瓦的建筑,布满了这个港都,朴实的风格不像个城市,反而有小渔村的 感觉。闻着微咸的海风,没见过海的古柏亚此时并没有当年的游性,去观看令人向 往的海洋,反倒找了间饭店休息。 古柏亚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简单地点了两样小菜,一杯啤酒,静静地沉 思。天魔识破封后,他在森林中潜修多日,直到黑气可以吸纳入体内才出来找小风 一行人;对于天魔识这股力量,族内有着许多记载,也有许多修习法门,但是据说 实际状况仍然有所出入,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开通天魔识时的条件与情况都无 法完全掌控,所以才没有办法找出人人都能开通的方法。 这次领悟天魔识,除了魔气大增,连带对于魔力的控制力也提升不少,不过这 只是初步,距离大成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要达到风云江湖上一 的层次已经不远。不过,每次撷取魔气时,脑中常有些许刺痛,虽然不影响,却总 觉得不太对,而且心中似乎渐渐地渴望杀戮,这点让古柏亚自己也着实心惊,这可 比单纯的无情更为严重,那天失控,不就是人形魔兽一只! 就在古柏亚思绪混乱之时,一个人出现在他眼前。 一头少见的紫发,一双金色的眼瞳,俊逸的脸庞带有狡狯的笑容,清秀的眉目 及五官拥有吸引庞大少女群的本钱,只是这样的外表下,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 邪气。面对着有跟自已一样特征,甚至还散发出与本身类似的气息,古柏亚冷傲的 个性也不由得对眼前的青年另眼相看,以带着戒备的口气说:“你是谁?” 青年也不回话,先招呼店家送杯酒过来,然后笑着看古柏亚。 古柏亚看对方如此不理会自己,一股怒气上升,不过他并不想惹事,而且隐隐 感觉对方与自己有某些关系,虽然不是很有兴趣探究,却也不愿动手,就这样视而 不见,继续喝着自己的饮料。 青年对古柏亚的反应似乎有点惊讶,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淡淡地说: “我该称呼你古柏亚。道格呢?还是古柏亚。班斯克?” 古柏亚听到眼中立刻涌出浓浓的杀气,一手拍在桌上,强大的真气立刻如实质 般压向对方,冷冷地说:“你…是…谁!” 只是青年似乎没感受到古柏亚的杀气与真气,依然轻松地喝着酒微笑地看着古 柏亚,但是隔壁的酒客就没那么轻松了,全被古柏亚压的透不过气来。 古柏亚看对方在自己五成的功力下仍然如此悠闲自在,心中也十分惊讶,正准 备进一步试探时。 青年把衣服的袖子挽起来,左手小臂上刺着一个手掌大的刺青,图案是一朵血 红的玫瑰插在白色头骨。 古柏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着那熟悉的刺青,不断地在脑海中搜寻眼前青年 的资料,慢慢地,一个怀念已久的轮廓跟眼前的青年渐渐结合,虽然青年有着极大 的改变,但隐约能看的出来。 古柏亚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声音却仍略带颤抖地说:“皮…之…卡…多!” 青年扬起一丝微笑,淡淡地点点头。 古柏亚一手握住皮之卡多的左手,神情有点激动地说:“你怎么逃出来的!” 皮之卡多看了看古柏亚的神情,眼中却闪过一丝厌烦,冷淡地说:“我被长老 们送去坦克亚王国,所以躲过一劫。” 坦克亚王国是人类距离魔族帝国─奈落最近的国家,不过因为位于另一大陆上, 所以与各国的往来比较稀少。 古柏亚自然也看到皮之卡多的神情,有点失落地回答一声:“喔!”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此刻竟然如此陌生,心中难免唏嘘!不过想想皮之卡 多的反应是正常的,当初自己落入空间裂缝,结果弹到百年后的地区,让自己连想 挽救家族不被陷害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自己掌握了这时代的信息时,才知道家族早被覆灭,当局的掌权者也易主 近百年了,使的自己因此丧失斗志,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直到被某人引动。 算一算眼前的小弟实际年龄也一百一十岁了,早过了天魔族二十岁成人的岁数, 这也代表天魔族密传的能力─天魔识早该觉醒,天魔识一旦觉醒, 能力将大幅提 升,但每百个天魔族人只有一个才有机会觉醒,过了这个关卡而没觉醒者都活不过 百岁,所以皮之卡多一定是觉醒的其中一人。 皮之卡多这时以不带任何亲情的冷淡笑容说:“古柏亚,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看你的样子天魔识似乎才刚觉醒?” 古柏亚心中涌现一丝厌恶,想不到天魔识觉醒后的皮之卡多会让他有这样的感 觉,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想到自己以后搞不好会像皮之卡多一样,让他对拥有这股力量有了一丝疑 惑。皮之卡多淡淡地问:“怎么了?” 古柏亚甩甩头,冷冷地回答:“没事!”然后缓缓说出自己的遭遇。 古柏亚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经历,一方面注意着眼前的弟弟,百年的时光,对古 柏亚只是瞬间,但皮之卡多却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这让兄弟俩的实力与经验完全对 调。古柏亚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皮之卡多不经意会流露出的一丝魔斗气,那种强大浓 稠的真气与一般真气有着完全不同的性质,而且古柏亚更知道皮之卡多不是无法控 制魔斗气,是故意泄漏出来,让前者知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孩。 古柏亚对皮之卡多的巨大变化感到极度的不悦,却又忌惮他的强大,毕竟魔族 中能力代表一切,即使他是古柏亚的小弟。 皮之卡多同样也在分析古柏亚,只是不是想对兄长有更深的了解,而是想知道 眼前的人有多少利用价值。 皮之卡多说:“你那几个朋友实力如何呢?” 古柏亚知道皮之卡多重视的是实力,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不过还是回答: “蒙哥是高等兽人,虽然没见过他兽化,但实力绝不下于我,小风、克朗、烈尼的 潜能都很高,必有作为,芯则是最莫测高深的一个,我也无法评断!” 兽化,是只有高等兽人才拥有的能力,一般的高等兽人长的跟一般人类一样, 但在他成年后便可拥有变身成兽人的能力,只要变成兽人至少能力会提升两倍以上, 只不过古柏亚并不知道蒙哥根本不能变身。 皮之卡多显然对古柏亚的评估有点惊讶:“这芯是什么来历?” 古柏亚似乎有点厌烦皮之卡多的态度,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呢?说说你 吧!”皮之卡多摸摸下巴,露出狡狯的笑容,说:“我在想办法除掉大魔神王!” 古柏亚脸色一变,惊讶地说:“不可能!” 皮之卡多脸色一沉,浓烈的杀气散发出来,冷冷地说:“没什么不可能,你帮 不帮我!” 古柏亚眉头一皱,露出犹豫的神色。 皮之卡多立刻脸色不悦,说:“你忘了家族的血债?” 古柏亚眼中闪过一抹的哀伤,沉重地说:“要我怎么作?” 皮之卡多嘴角微扬,冷笑地说:“先提升你的实力再说!” 古柏亚见皮之卡多这样地藐视他,心中怒火冒起,虽然知道两者实力的差距, 但仍忍不住,大喝:“什么!” 在场的客人早被两人间的杀气给吓跑了,现在只剩老板躲在柜台后面偷瞄,否 则马上就成为众人的焦点。 皮之卡多一点都不以为意,淡淡地说:“我没说错,有本事先毁了这里在说吧!” 古柏亚想不到对方竟然给他这样题目,顿时楞了一下! 皮之卡多冷笑地说:“你慢慢加油吧!等你实力够的时候我会再找你,不要忘 了你的承诺!” 古柏亚待要发作时,皮之卡多却一闪而逝,桌上只留下当初遇袭时,失落的配 剑,心中马上想起传说中的瞬间移动。 这时旅馆外传来一阵骚动。 “魔族!刚刚那个人一定是魔族,我在当佣兵的时候有见过魔族的人,那种特 征我一看就知道!” “魔族又怎样呢?现在各族不是都和好了吗?” “不要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进去把他们都杀了!” “不行!这样会造成各族对立的,搞不好会引起战争!” “不会的,各族现在光应付魔兽就很累了,上个月萨米尔被魔兽攻陷,据说也 有魔族的人出现,搞不好就是他们搞的鬼!” “………” “你这样说,那我们兽人族是不是也要被你们人类杀死啊!” “你们不会的,只有魔族那种天生的杀性才需要被毁灭!” “你这样太偏激了!” “我说的是实话!” 一群人在酒馆外争吵不休。 原本因为皮之卡多而心烦意燥的古柏亚,又听到这些可恶的人类不断诋毁魔族, 让他心中的杀意逐渐提升。 猛然一声长啸,开始了一个令加德曼人毕生难忘的日子。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