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虚空幻界 “这里是?” 古柏亚回复意志后,一阵愕然。因为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空气中遍布浓密的雾 气,把一切所见都笼罩在朦胧的世界中。 撒旦?桑雅? 古柏亚想到自己失去意志前的记忆,当时正是与撒旦对抗的状态,且桑雅的情 况似乎想采取什么行动。只是此刻古柏亚意志中完全找不到撒旦的痕迹,手上的赤 蛇腕轮也消失无踪,让他对现在的状况更无法捉摸。 不过此地应该与圣山脱不了干系,因为古柏亚发觉此处的地面是整片的晶体, 与光芒之池附近的地形雷同,只是光芒之池连个影子也看不到,更不用说神族的其 他人与相柳了。 另外,古柏亚此时才发现,本来黑色的长发已经回复到亮紫的颜色,只是全身 感觉空荡荡的,虽然可以聚起能量,却总是有虚无的感受。 这感觉?难道是…… 古柏亚想到这样的感受似曾相似,连忙集中精神,手中随即出现早已粉碎的黑 剑。 果然是精神领域,不过感觉似乎又不太一样。嗯!幸好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差不 多。 古柏亚先是以为哪个魔神又来抓弄自己了,且在有过亚巴顿的经验后,让他对 这样的状态有了几分自信。可是现在外面的状况危急,来这一套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又让古柏亚对自己的推断有了动摇,只是此时没有任何线索的状态下,他也只好 先探索下去。 古柏亚打定主意便开始在这陌生的领域查看,但想要在这白茫茫的无边天地中 找到一丝线索谈何容易?且在探索的同时,古柏亚也发现自己精神体的状况,似乎 与天魔识开通后的情形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提取魔斗气,让他感受到久违的充实 感。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精神体的虚幻感受,与实际状况不一定相符合,但是这段日 子中饱尝实力不足的苦楚,让回复力量的他有股雀跃感,即使是有几分不真实。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精神状态在此处的感受力一点也没有减退,在可提取魔斗 气的状况下,古柏亚发现自己的感官比之前更为敏锐,即使雾气环绕,仍可辨认出 十米内的状况,只是用这点距离想要探索这广大的空间,可谓之笑话。 “咦!” 古柏亚不知经过多久,终于发现这片荒无的领域中,有了一丝不同的区域。那 是一种生物的感受,虽然在以精神体构成的世界中以这样的形容很怪异,但是古柏 亚就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物体些微的移动,甚至体温的热气散溢。 面对这完全未知的对象,古柏亚只能提高警觉,缓缓靠近。 出现眼前的,是一长形的黑影,彷佛是一个倒卧的人影。 人影? 古柏亚忍不住快步趋前,这才发现,倒卧的不是桑雅还有谁。 “桑雅……” 古柏亚紧张地呼唤着,原本以为在这个领域中,他并无法探测桑雅的身体状况, 而且精神体对精神体,要如何唤醒对方,着实是一件常识外的事。 但意料之外的,古柏亚竟然清楚地接触到桑雅的身体,柔若无骨的触感与真实 感觉无异,连桑雅身上淡雅的清香与温热的体温都清晰无比。 这个领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柏亚这下更糊涂了,之前感受到的领域都是由幻象延伸出来的,只要精神力 够强,要如何影响对方,产生怎样的感觉都是有办法的。只是,此时的感受也太真 实了点,几乎跟现实的感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体中的几分虚无感,那种明明有, 却犹如幻象中不真实的感觉,以及能够以精神力凝聚物体的状况,几乎就要让古柏 亚以为在真实世界的某一处了。这…… “嗯……” 桑雅轻呼一声,马上把古柏亚的思绪拉回。 “啊……” 桑雅一见到自己被古柏亚抱在怀里,马上反射性地推开古柏亚,让后者坐倒在 地,自己也倒卧在地上。 古柏亚露出一丝苦笑,不以为意地站起来,并伸手把桑雅拉起来。 “对不起!” 桑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反应这么激烈,难道自己不是喜欢对方吗?还是彼此 相识时间太短,所以尚不习惯太过亲密的接触? “你没事就好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先离开这里。” 古柏亚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疏与平淡,让桑雅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酸,反而没注意 到后面的内容。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古柏亚看桑雅眉头微锁,虽然心中有意疏远彼此的关系,但一看到桑雅的表情, 自然地又流露出关怀之情。 “没事!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呢?” 桑雅看到古柏亚的关心,心中马上被喜悦填满,只是为了报复刚刚对方的冷漠, 桑雅的语气也刻意压抑住心中的感受,冷淡地回应。 “嗯……这里的状况我还要问你,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什么也不知道。” 古柏亚的反应更加冷淡,语气更流露出几分高傲,摆明了不会刻意去讨好你这 位大小姐。 “………” 桑雅仔细地打量回复原形的古柏亚,那种天生的傲气有种凌人的感受,很帅, 却更不易接近。 “怎么不说话?” 古柏亚见桑雅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淡淡地又问了一句。 “哼!” 桑雅故意别过头去,心想:本小姐可不吃你这一套。然后仔细地观察这个视线 不及三米的环境,这样的状况当然无法让她找到任何线索,只是地上晶体构成的冷 硬地面与圣山的结晶同出一彻。但,桑雅翻遍记忆,也找寻不到圣山有这样诡异的 地方。 “看来你也不知道!既然这样我们在四处找找吧!” 古柏亚看桑雅的反应就推断出这位博学的大小姐也没有线索,既然这样,不如 马上进行搜索,毕竟他们可没太多时间。 “谁说不知道!这里的晶矿与圣山的一模一样,你触摸时会感到冰凉,但无论 你触摸多久都不会变成温热,彷佛是一个不断吸收热量的深潭。” 桑雅言语中特别有种一别苗头的味道,一副就是本姑娘可没那么简单的样子。 古柏亚轻轻地触摸地面,果然有桑雅所说的特性。桑雅见到古柏亚的动作,心 中也更加得意。 “那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处于精神体或该称之为灵体的状态吗?” 古柏亚看到桑雅的得色,忍不住想杀杀她的气势,冷淡地说出他感受到的事实。 “你胡说什么……” 桑雅刚要辩驳,古柏亚右手一转,一柄黑色的细剑马上凝成。这样的状况立刻 堵住前者的发言,因为桑雅注意到这炳剑来的诡异。一般来说,如果是由“介元” 收纳的物品,取出的时候一定会有属于“介元”那种特殊的异界波动,因为“介元” 其实就是打开一个异次元空间来容纳物品。但古柏亚的动作完全没有这种感受! 另外如果是“召唤”出来的神兵,也是需要透过空间传送的状况,把收纳在别 处的神兵呼唤过来。这种情形,古柏亚也没有! 最后的可能则是神兵通灵,已经与主人合而为一,达到“神兵解体”的状态, 虽然黑剑的出现是以凝聚的方式,聚合的元素来源却不是由古柏亚身上分出,而是 凭空汇聚,这样的状况反倒最接近“以气凝器”的境界,但,以气凝器出现的都是 能量汇聚的兵器,而不是具有实体的兵器。 所以这样的情形,似乎就是古柏亚想表达的,这兵器是他“想”出来的!这让 桑雅脸上马上露出讶异的神情。 聪慧的桑雅只凭这简单的动作便了解了现实的状况,让冷眼旁观的古柏亚心中 也为对方的知识及观察力喝采。 “走吧!赶快确定此地的虚实,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古柏亚催促着桑雅,似乎与她相处是很痛苦的事情,让他赶着结束这样的状况。 桑雅淡淡地忘了古柏亚一眼,眼中流露出不满与愿怼,让后者心中一痛,却又 不得不狠心不理。 突然,疾风狂卷,白茫茫的雾气不断翻腾,远方更传来隆隆巨响,让两人惊讶 地互望一眼,然后快速往声音方向掠去。 “怎么会这样?” 敖泉看到古柏亚与桑雅跳入池中,连忙冲破阻碍的气旋,赶到池畔。只是令人 意外的,浓稠如同金液的池水,此刻却呈现紫金夹杂的色泽,彷佛是颜色尚未混合 完成的调色盘,充满了混杂的感受。且跳入池中的两人在水色浑浊的状况下,完全 消失了踪迹,让赶到的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下去找他们。” 阿尼达神色坚决,也不管池水异变,就要纵身入池。 “不行!” 匹枯罗一把抓住阿尼达,后者怒气一生就要劈掌打下。 “不要冲动,你看池水。” 敖泉虽然一时因桑雅而失神,但才一会儿就回复冷静,指着池水开始沸腾的状 况,停止了阿尼达的冲动。 “这下该怎么办?” 狄普勒此刻已经心神皆慌,茫然地看着逐渐冒出蒸气的池水。 “大家冷静,即使桑雅凶多吉少,池水又产生变化,我们也不能放弃。这里可 是我们神族引以为傲的光芒之池啊!绝对不能让外面那头妖物染指,否则岂不是愧 对我们手上的神兵!” 敖泉连忙大喝,虽然真正乱了手脚的只有狄普勒,但是剩下两人也多少有点不 知如何是好!所以向来最冷静的敖泉必须担任这个激励的动作,只因桑雅不在了! “没错!我绝不让外面那头怪物进来!” 阿尼达豪气干云地说着,但大家都知道众人以他伤势最重。 “现在池水受污染,但是溢出来的溪水并没有异变的现象,我们现在只能靠这 些溪水帮助我们回复伤势,提升功力。否则结界少了桑雅,一但遭受相柳的猛攻, 谁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何时?” 敖泉指着金色的涓细水流汇聚成的小水洼说着,由于池水异变后并没有再溢出, 所以这一摊水并没有受污染。但面对如此少量的补给,让众人对于对抗相柳的把握 又减少了几分。 强劲的热风突然出现,古柏亚马上抱住桑雅腾身飞起,本意要使用风系魔法飞 起的古柏亚这时才发现,自己动念之间,背后就展开一对黑色的羽翼,毫不费力地 带着两人离开地面,正好避过那阵可以熔铁煮金的火劲。 “放我下来,你不是不管我吗?干麻还要帮我?” 桑雅心中惊惧一去,马上趁机表达不满。对于古柏亚这样摇摆不定的态度,她 即使知道对方的善意,却仍然不能谅解,毕竟这是她的抉择,她有权利也愿意去承 担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状况弃你不顾的。” 古柏亚与中充满着无奈,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有心接受桑雅的厚爱,但是在他 能力状况不明,又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让桑雅背负如此不乐观 的后果。 “既然如此,怎么不把你的状况跟我说呢?人家就连帮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桑雅从动心以来,心中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逊于古柏亚,此刻心中一酸,眼泪 更是忍不住滴下来。 “不要这样好吗?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答应你,如果能够出去的话,我会把一 切告诉你,好不好?” 古柏亚一看对方流泪,心中再也强硬不起来,只好柔声地安慰。 “你说的喔!不可以反悔喔!否则人家跟你没完没了。” 桑雅破涕为笑,露出甜美的笑容,一连串由哭泣到微笑的表情,让古柏亚看着 都痴了。 看到古柏亚呆滞的表情,让桑雅笑得更开心,完全忘了现在还身陷险境。 “碰!” 巨大的爆音把两人的思绪拉回,紧接着数十道强大的能量迅速接近。 古柏亚马上抱紧怀中玉人,首次运用背后的双翼,进行惊险的闪躲行动。 经过数十波的无差别攻击,古柏亚两人总算到达可以一堵事发现场的位置,当 然这一路走来古柏亚身上承受了不少大小伤痕,而桑雅则是毫发无伤,所幸古柏亚 对精神领域的认知,加上精神力曾被亚巴顿锻链过,以及身体对魔斗气的取汲源源 不绝,让他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回复伤势,进而来到这里。 只是此处的状况远超乎两人的想像! 原本笼罩全区的雾气在此被催化的一丝不剩,而原本构成平坦地面的结晶此时 却被轰出一个接一个的巨大凹洞,每个坑洞都有数百米的宽度,深度也不下于五十 米。除此之外,到处都有炎烧、冰冻、雷击、岩爆……等等各类元素攻击的痕迹, 真可谓之满目疮痍。 不过最令两人讶异的不是这些异象,而是在空中不断穿梭、互击、交战的十四 个庞大黑影。 这十四个黑影中,有七个是古柏亚熟知的,正是原本潜伏在他体内的七位君主 级的魔神,阿撒兹勒、沙利叶、拉哈伯、萨麦尔、卡麦尔、别西卜,以及应该还在 沉睡的亚巴顿。 而剩下的七位背上有着多对羽翼,挥舞着光之巨剑与七位魔神互有攻防,且两 方实力显然相差无几,虽然彼此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势,但想要分出胜负却非一时两 刻能产生的。 “这些是……” 即使桑雅多么博学,一但见到如此惨烈的状况也不知如何反应。 就在此时,沙利叶原本蒙着眼罩的眼睛突然射出一道银光,当场把祂面前的六 翼天使左半身轰得灰飞湮灭,只是天使也趁此时一剑斩在沙利叶的腰部,强大的能 量把沙利叶的身体中央全都催化的一丝不剩;。 只是两者的战斗并非人类的斗争可比,不到一秒的时间,两个破损近半的身体 迅速修复,彷佛刚刚的一切仅是错觉。不过眼尖的古柏亚却发现两者的身形在修复 后,比原先巨大的身躯小了些许。 难道这里的战斗是以精神力的消耗决胜负? 古柏亚有了之前的经验,立刻推断出接近事实的结果,而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 只是这规则不止于此处适用,因为以七位魔神与七位天使的实力,在真实状态下, 只要其魂体不灭,能量充足,肉体再怎么毁坏也能立刻重生,真正近乎不灭之体。 至于原本能量不足的魔神们为何此时能出现,除了古柏亚吞食魔晶,提供了部 分魔气外,在此领域中,祂们竟然可以源源不绝地提取所需的魔气,这才让祂们如 获至宝般全都离开古柏亚的身躯。 “那些奇形怪状的魔神分别是亚巴顿、阿撒兹勒、沙利叶、拉哈伯、萨麦尔、 卡麦尔以及别西卜,而那七位天使模样的我就不知道了!” 古柏亚把对战不休的双方简单地就他所知介绍给桑雅,后者一听到七魔神的名 讳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是你把祂们带来这里的?” 桑雅敏锐地抓到事件的重点,在圣山中,出现君主级的天使虽说令人惊讶,但 尚属合理范围,不过出现君主级的恶魔,这可就太诡异了,理所当然地想到此地唯 一的魔族─古柏亚。 “没错!祂们是跟我来的,只是我也不晓得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古柏亚直认不讳,格外有种坦然的气概,让本意兴师问罪的桑雅冷静下来,然 后古柏亚才把有关撒旦的一切事情全盘告知后者,然后静待对方反应。 “你怎么可以跟撒旦合作?难道你不知道撒旦是多么邪恶吗?” 桑雅虽然得知古柏亚当时的状况,也了解以那时的处境并无其他选择,不过在 神族的薰陶下,对于远古的魔神仍然有着极大的敌意。 “邪不邪恶已经不是当时考虑的重点了,当时我无法弃敖泉于不顾,而且…… 我也急于得知你们的状况。” 古柏亚认真地看着桑雅,让对方清楚地了解当时决定的必要性,她对他的重要 性。这样的举动,马上就让桑雅激动的反应软化下来,只是长久以来的教育,想要 一下子就改变,实在不容易。 “那现在该怎么办?” 桑雅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此刻让她渐渐倾向依靠古柏亚的判断,即使她本身 的才智不逊于对方。 古柏亚见桑雅冷静下来,心中有了着实安慰,毕竟他也知道要让一个神族的人 能体会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少了这层顾虑,让他更加仔细地观察战场的状况,这才 发现,整个蔓延数公里的破坏地区中,数之不尽的凹洞此刻却如同生物般,以缓慢 的速度在不断破坏下,进行类似修复的动作。也就是原本凹达五十米的洞穴在经过 数分钟后慢慢地深度减为四十米,而且还在不断减少中。 另外,在距离两人约五公里处有一个高耸的物体,傲立在这一片坑坑疤疤的地 面上,而且体积十分巨大,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一时没有注意到。 就在此时,古柏亚突然感觉到异常的安静。 “小朋友,你们也看的够久了吧!” -------- 爬爬书库